女神的奏鸣曲-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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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斯科河从城北绕过，一路向东。河北是俄军游骑兵的活动范围，河南已经是法国骑兵的天下了。
　　伊琳娜找来游骑兵的军官，询问了军情。法国人的主力还没有到，但是据说明天拿破仑就会来了。
　　“大家目标太大，我一个人进城，你们在这里接应。要是午夜之前我没有回来，就告诉陛下任务失败。”伊琳娜命令道。
　　“要小心，侯爵大人。”禁卫军们向伊琳娜敬礼：“我们会一直等您。”
　　趁着太阳没有出来，伊琳娜换了一身便装，骑着一匹哥萨克马，混进了莫斯科。
　　库图佐夫的宅子在低级官吏的生活区，很小，一点都不起眼。这位元帅一向以不善理财而著称，有这样的家宅并不奇怪。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借住赫尔庆的公爵府的原因。
　　这里法国人并不多，控制一座大城，古斯塔夫的几千骑兵显得很吃力。法军在主要干道设置了检查站，还有巡逻队。但一路上伊琳娜看到很多马车出城，显然，古斯塔夫并没有限制出城。这是个好消息！要救出皇后，就要快！
　　伊琳娜的运气不错，很顺利找到了叶尼娅的宅子。还有躲在家里的，一脸平静的叶妮莎娃和尼古拉。
　　两个人的区别就是，叶妮莎娃心如死灰，尼古拉故作镇静。
　　“他死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叶妮莎娃看到伊琳娜，抓住她的手说。
　　叶尼娅对伊琳娜使了一个眼色，示意这话叶妮莎娃说了很多遍了。
　　“要不是我，他不会”叶妮莎娃还要说，被伊琳娜打断了。
　　“好了殿下，我是来救您的。这些话脱险后可以慢慢说，对谁说都可以，对皇帝说都行。但是现在，我们要出发了。立即，马上，越快越好！”
　　伊琳娜的那句“对皇帝慢慢说”算是把叶妮莎娃镇住了，或者是把她得罪了，反正她恨恨的看了伊琳娜一眼，闭嘴了。
　　“您有马车吗？我要马车，几匹好马，一个大胆的车夫。”伊琳娜问叶尼娅。
　　“都有，我的管家德莫林，是父亲的老兵。”叶尼娅说：“可是我们怎么出去？”
　　“走出去！”伊琳娜说：“您是库图佐夫元帅的女儿，我是斯特鲁维希侯爵，我们都有证件，可以大摇大摆的出城，趁法国人还没有封锁道路。”
　　“她呢？”叶尼娅问。
　　“装侍女，两个贵族出城，有一个侍女不奇怪。”伊琳娜说。
　　“他呢？”叶尼娅问。
　　“藏起来。”伊琳娜看看尼古拉，好像估量着什么，看的尼古拉心里发毛。
　　“不！绝不！我绝对不能这样！”尼古拉看到伊琳娜给自己找的隐藏所，立即反抗起来。
　　“少废话，快进来，没时间挑剔！”伊琳娜挥动着裙摆，怒道。
　　“这是侮辱！我绝不！”尼古拉也气哼哼的看着伊琳娜。
　　“这是权宜之计！您的母亲都当侍女了，也没说什么。”伊琳娜解释着。
　　“那能一样吗？这不行！我不会钻进你的裙子里的，绝对不会！”尼古拉气呼呼揪着头发，这个女人疯了吗！
　　“你给我听着！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给我钻进来；要么我打断你的腿，把你捆着塞进来。明白吗？”伊琳娜拎着尼古拉的脖子，恶狠狠的说。
　　尼古拉看看母亲，叶妮莎娃一身青色的侍女服，面无表情，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那您对我要恭敬”尼古拉喃喃的说。
　　“尼古拉亲王殿下，请您钻到我的裙子底下，好吗？”伊琳娜对尼古拉行了一个礼，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作者有话要说：　　

☆、逃

　　得知莫斯科要被放弃的消息之后，很多莫斯科的居民第一反应是不相信。不敢相信皇帝和军队会放弃首都。无数已经做好围城和巷战准备的居民慌慌张张的准备撤离，动作慢的惊异的发现，当天晚上法国人就来了。
　　幸好这些法国骑兵并不阻止他们离开城市。消息灵通的莫斯科人甚至打听了，他们的指挥官是古斯塔夫元帅，那个抛弃了皇太子宝座，投身革命的瑞典人。有关他和斯特鲁维希伯爵，现在是侯爵大人的花边新闻，也被莫斯科人翻了出来。据说，这位传奇的元帅差点成了俄国女婿，对俄国人很友善。
　　不管怎么说，还是先离开莫斯科为好。据说欧洲的那个杀人魔，今天就要进城了。
　　逃难队伍中，一辆简朴结实的马车混在中间，和无数逃难的莫斯科人一起，向城外驶去。
　　叶尼娅的马车不起眼，但是拉车的四匹好马，倨傲的车夫，还有马车上库图佐夫元帅的徽章，都让莫斯科人默默地让开道路。检查站的法国兵甚至没有打开车门检查，只要车夫仰着脑袋说一句：“这里是库图佐夫元帅的家眷”，就会麻利的放行。
　　对这位顽固坚强的敌人，法国人是既头痛又尊敬。
　　在即将越过中央大道，进入城北的时候。马车，或者说整个逃难队伍被拦住了。因为拿破仑要进城了。
　　中央大道三步一岗，全是提前进城的近卫军。法国人骄傲的扬着脸，军容整洁，刺刀锃亮。随着大队骑兵开进来，拿破仑的敞篷马车出现在莫斯科人眼前。
　　“万岁！”近卫军向自己的皇帝欢呼，在宽阔的街道和城市中，几千人的欢呼反而显得冷清。
　　尤其是路旁还有成千上万沉默的俄国人。
　　伊琳娜把窗子打开一个小缝，看到拿破仑很生气。尽管他掩饰的不错，可是伊琳娜和自家皇帝相处久了，能看出那种上位者特有的愠怒。
　　俄国人不欢迎，拿破仑很不爽啊！
　　马车被堵在中央大道很久，法军的骑兵，步兵，炮兵浩浩荡荡，威风凛凛的举行凯旋式。伊琳娜仔细打量着法军的战马和军服，下了一个判断。
　　这是支疲惫不堪，对俄罗斯的冬天没有准备的军队。
　　封锁一解除，伊琳娜就催促着快走。拿破仑进城，会有一些交接。希望法国人动作不快，他们还有机会。
　　连续闯了几个检查站，法国人还是老样子。但是有几个检查站已经开始换岗，换为专业的宪兵部队接管。伊琳娜想起吕蓓卡夫人警惕的眼神，祈祷不要遇到她的手下。
　　城外的最后一个检查站，俄国人的马车排成长队。伊琳娜看了一眼就下令：“开过去。”
　　马车横冲直撞，挤着插到最前面。看的俄国人纷纷侧目，已经有人开始诅咒了。
　　“您不能这样，您在插队。”检查站的法国军官，一位年轻的少校严肃的说。
　　“我们很急。”伊琳娜把头伸出窗口，递过两份证件。
　　“库图佐夫家族？库图佐夫元帅的女儿？失敬了！您是？斯特鲁维希伯爵，女伯爵？失敬了。”法国军官笑了，两份熟悉的，欧洲通用的贵族证件。怪不得横冲直撞的，两个女人！
　　“我们要检查车厢。”他说。
　　“请保持绅士风度，先生，这是两位女士的车厢，您确定要检查？”伊琳娜扬眉说。
　　“很抱歉。”军官微笑着坚持。
　　“真是不可思议，我在整个欧洲旅游，没见过您这样的”伊琳娜一边抱怨，一边踢了叶尼娅一脚，顺便按了按自己的裙子，示意尼古拉趴低点。
　　叶尼娅知道这是要自己打圆场，轻声说：“算了，斯特鲁维希。我们让这位绅士检查吧，我相信他不会为难我们的。”
　　法军军官快乐的耸耸肩膀，粗略的看了几眼。两个娇滴滴的贵族女人，一个低眉顺眼的侍女，证件很完备，没有自己要找的人。
　　“其实你们不必急着离开，法国人很友好，也很绅士。”他对着叶尼娅挤着眼睛，拿出一张通行证，准备盖章。
　　“看出来了，绅士可不会检查女士车厢。”伊琳娜尽量保持冷静，继续扮演高傲任性的贵族少女。
　　隆隆的马蹄声传来，伊琳娜往后一看，险些变了脸色，法国宪兵！他们来接防了！
　　“耽误的够久了，我们要迟到了。”伊琳娜看到检查的军官有点犹豫要不要先去换防，伸过手按住他的印章，在通行证上印了一下。
　　“谢谢，请下车，我们要走了。”伊琳娜顺手扯过通行证，说道。
　　“这个”法国军官都愣了，张着嘴巴。
　　“真抱歉。”叶尼娅微笑着，眼神里全是歉意。
　　“好吧，一路顺风。”军官对她们敬个礼：“放行。”
　　几乎在马车开出去的同时，法国宪兵接管了检查站，暂时停止了一切通行，等待进一步的命令。
　　五分钟后，吕蓓卡夫人一身戎装，带着几十名骑兵赶到了。陪着她的，是本着脸的古斯塔夫。
　　“这就是最北面的检查站。再往前，就是巡逻队的区域。过了河，就是俄国骑兵的活动范围。”古斯塔夫介绍着。
　　“哦，出城的人很多嘛。”吕蓓卡夫人笑着说：“他们对我们很不信任啊。”
　　“我觉得尊重俄国人的决定比较好，这里毕竟是他们的首都。”古斯塔夫说。
　　“是吗？一些重要的人物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离开，投奔彼得堡，投奔他们的皇帝去了。”吕蓓卡讽刺地说。
　　“我们有严格的检查，贵族和官员都会被扣下来。没有详细证件的人也会被扣下来。”古斯塔夫说。
　　“军人来做这样的检查？”吕蓓卡笑笑：“少校，我看看您的登记。”
　　检查的军官立即把登记送过去，吕蓓卡快速的翻动着：“皮货商，工场主，建筑师，这里还有一个主教，真是有意思。看看，这是什么，库图佐夫，哦，库图佐夫的女儿。”
　　她看着古斯塔夫：“您的人刚刚放走了库图佐夫的女儿。”
　　“那有什么？她又不是库图佐夫。”古斯塔夫不在意的说：“我们不是土匪，玩绑架家人的把戏。”
　　“好吧。我只是好奇，库图佐夫的女儿是什么样子。要是她没走，我可以请她喝杯茶。”吕蓓卡说。
　　“她是个很和气的女人，说话温柔，客气。比她的同伴，那个斯特鲁维希女伯爵好了很多。”检查站的少校殷勤地说。
　　“同伴？斯特鲁维希女伯爵。”吕蓓卡看着古斯塔夫，诡异的笑着。
　　“斯特鲁维希！”古斯塔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斯特鲁维希！”
　　“快点，再快点！”离开检查站，伊琳娜就督促车夫快马加鞭。路上几队法国骑兵检查了他们的通行证，好奇的看着这辆狂奔的马车。
　　“您担心什么？”叶尼娅问。
　　“宪兵。他们是专业的，说不定会起疑心。”伊琳娜笑着捏捏尼古拉的小脸：“表现的不错，亲王殿下。”
　　尼古拉扭过脸不说话，叶妮莎娃倒是说了句谢谢。
　　“有骑兵！”车夫的话让大家的心提了起来。
　　伊琳娜伸出半个身子，探出头往后看。她几乎是一眼就看到古斯塔夫的头饰。
　　这货的帽子太拉风，没法不注意到。
　　“完了，暴露了。”伊琳娜的话打消了大家的幻想。叶妮莎娃焦急的问：“怎么办？请救救尼古拉，救救他，我无所谓。”
　　“闭嘴！”伊琳娜说：“您会骑马吗？”她问的是有腿疾的叶尼娅。
　　“没问题。”叶尼娅干脆的说。
　　“下一个路口停下来，放开两匹马。”伊琳娜对车夫说。
　　“叶尼娅骑一匹，你带着尼古拉骑一匹马。法国人走了你们往北，直接越过莫斯科河，找我们的人，把我的徽章给他们看。”伊琳娜把自己的私人徽章塞给皇后：“不见到禁卫军不要表明自己的身份，保重。”
　　“谢谢。”叶妮莎娃深深的看了伊琳娜一眼，说道。
　　“保重。”叶尼娅说。
　　“您，您是要”尼古拉明白了，红着脸，结结巴巴的想说话，眼睛一红，什么都说不出了。
　　“这是我的职责，亲王殿下。正如活下去是您的职责一样。”伊琳娜又捏捏他的脸，说。
　　尼古拉上前一步，吻了吻伊琳娜的额头。伊琳娜感到脸上湿湿的，是尼古拉的眼泪。
　　“好了，准备好了，动作要快！”叶尼娅和叶妮莎娃撕开裙子，换上马靴，显得不伦不类。马车一停下来，伊琳娜和车夫一跃而下，解开两匹马。
　　“我们走！”伊琳娜催促着车夫，对叶妮莎娃挥着手：“保重”。
　　“保重”三个人藏在侧路，尼古拉看着伊琳娜坐着的马车继续疾驰，后面是紧追不舍的法国骑兵。
　　“停下来！前面的马车停下来！”骑兵边追边喊。
　　“去死吧！”伊琳娜开始把车上的杂物往下丢，砸不死古斯塔夫也要绊倒他。
　　“呯呯”追兵开始开枪，没几枪车夫身子一歪，掉了下去。
　　伊琳娜爬上车夫的位子，开始驾驶马车。道路两旁的树木飞快的掠过，子弹满天飞。她一心一意的赶着马，快些，再快些！
　　前面也出现了骑兵，是巡逻队！伊琳娜心一横，赶着马车冲向路边，直接冲向莫斯科河。
　　“不！伊琳娜！”“呯呯”
　　伊琳娜觉得胸口一疼，右手突然握不住缰绳，马车四分五裂，自己飞了起来，飞快的接近明晃晃的河面。模模糊糊中仿佛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那个熟悉的人，和自己分开了三年还经常出现在梦中的人，让自己深夜惊醒、泪流满面的人。
　　他怎么没被砸到，摔死在路上呢？伊琳娜遗憾地想。
　　古斯塔夫看到马车偏离了大道，驾车的人白衣飘飘，专注的看着前方。正是自己熟悉的，多少次出现在梦中的人。几枚子弹打中了她，打中了驾车的马。伊琳娜飞了出去，栽进河里。随后马车被马带动着，直接砸进河中，砸在了伊琳娜消失的地方。
　　“不！”古斯塔夫心里喊了一声，觉得一股热腾腾的液体涌上喉头。他看着打着转下沉的马车，大吼一声：“不！”。
　　作者有话要说：　　历史上俄国元帅苏沃洛夫的女儿离开莫斯科，就是对法国人说了一句：“我是苏沃洛夫大元帅的女儿。”就被放行了。
　　尽管这个文有黑拿破仑的倾向，可是私下我还是觉得法国军队是一支文明的军队。

☆、下雪了

　　伊琳娜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又回到美好的少女时代。没有军营，没有战争，没有炮火的轰鸣和鲜血。梦里父亲没有死，弟弟很健康。自己无忧无虑，快快乐乐，身边还有一个白马王子。
　　宽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