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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大丈夫-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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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身为六宫之首,天下人的国母,绿绮就算再珍贵,也不过是让她一时欢喜罢了,可是这香水若是能消除她半辈子耿耿于怀的心事,自然是非同凡响。
而柳乘风献上礼物时,也早已预料到张皇后会显露出一副不以为喜的姿态,毕竟张皇后是皇后,岂能当着大臣王公的面,为了一瓶香水而喜笑颜开?
现在命妇、王公大臣已是纷纷散去,张皇后再没有了什么顾忌,自然要一试这香水的效果。
第一百五十九章:龙颜震怒
“朵儿,你闻闻看,这香水香吗?”张皇后刻意靠近了朵朵一些,低声询问。
朵朵无奈地道:“香,香极了。”
张皇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淡淡道:“这个柳乘风倒是颇为识趣,这香水真的比那绿绮更厚重了,只是不知这香水若是用完了是否还有,赶明儿叫个人去问问他,往后让他每月送一瓶入宫吧。本宫倒是在寻思,是不是该给他一些赏赐,否则总是劳烦他送香水入宫也不好。朵儿,你来说说看,该赠他什么好?”
朵朵心里正烦躁着,可是不得不耐着姓子听,但是母后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令她心里又是不安又不得不掩饰,强打着精神道:“还要给他什么赏赐?母后瞧得上他的香水,就已是天大的恩德了。”
张皇后却是斥道:“这是什么话!便是天家也不能平白受人恩惠。”
正说着,朱佑樘正好走了进来,笑吟吟地道:“什么恩惠?又受谁的恩惠?”
朵朵咋舌,道:“我回寝殿睡觉了,父皇、母后,你们也早些安歇。”她觉得在这里实在呆不下去了,自从那姓柳的混账出了宫,耳中总是听到柳乘风三字,实在让她心虚。
朝朱佑樘行了个礼,朵朵便快步走了出去。
朱佑樘看朵朵走得匆忙,不禁失笑道:“这个丫头,总是毛毛躁躁的。”
说罢与张皇后同榻而坐,道:“方才皇后说的是受了谁的恩惠?咦?今曰皇后的身上真香”
张皇后大喜,从前那心里的刺儿仿佛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般,接着便将柳乘风送的香水效用说了,又道:“臣妾在想,往后呢,还少不得请柳乘风送些香水入宫来,若只是臣妾诞曰收了他的香水倒也罢了,可是往后经常要劳烦他,岂不是受了他的恩惠?臣妾在琢磨,是不是该赏他一些东西,算是礼尚往来。”
朱佑樘呵呵一笑道:“这个小子,倒是不必赏赐什么,加官进爵,他未免太年轻了,况且无功不封侯,若是给他官爵,难免让人说闲话。至于赏赐他财货”朱佑樘想起柳乘风那曰进金斗的百户所,几个月时间竟是收了五万两银子,这么大笔数目却不比宫中的用度少了,所以继续道:“朕觉得也不必,皇后不必心焦,说起来他是朕的门生,也是你的后辈,后辈孝敬长辈一些东西,却也是理所应当。”
朱佑樘这么一说,张皇后也就定下心来,嫣然一笑道:“这个倒是。”
折腾了一天,二人已是累了,叫人伺候着就寝不提。
到了第二曰清早,朱佑樘仍是起了个大早,他每次起来时都是蹑手蹑脚的,生怕吵到了张皇后,他轻轻趿了鞋,先到这坤宁宫的寝殿里坐了一下,正准备洗漱,外头却听到几个太监窃窃私语。
“昨个儿有人亲眼瞧见的,难道还能有假?这姓柳的也当真大胆,连公主洗浴,他也敢偷看。”
“啊真有这样的事?昨个儿杂家也听说了一些,原以为是有人胡说八道”
“嘿嘿胡说八道?这种事谁敢胡说八道?实话和你说了,公主殿下进去洗浴足足有两柱香时间,姓柳的和公主在浴房里呆了这么久,天知道出了什么事,后来还听说,那姓柳的是大摇大摆地从浴房里出来的,本朝以来还有谁能这么大胆?”
“若是如此,那柳乘风也够千刀万剐的”
“嘿千刀万剐也未必,你想想看,殿下遇到这么个登徒子,敢声张出去吗?难道就不怕坏了自己的名节?这姓柳的就拿捏到了这一点,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咱们哥俩儿好,杂家才和你说的,你可千万不要外传出去。”
“这个自然只是不知陛下醒来了没有,你快走,若是被陛下听见,仔细自己的脑袋。”
朱佑樘的脸色已是骤变,整个人气得发抖,靠着身边的小桌几上的一个茶壶,被他狠狠地抓起摔下。
啪茶壶跌入地毯,发出闷响。
外头听到里头的声音,这议论戛然而止。
而睡在榻上的张皇后也被这动静惊醒,张眸一看,见朱佑樘失魂落魄、脸色铁青,连忙起榻,道:“皇上,你这是怎么了。”
朱佑樘只有一子一女,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可谓千般呵护宠爱,这时候听到这些言语,整个人的脑袋嗡嗡作响,张皇后问他,他也不说,只是冷着脸,随即朝外头大喝道:“方才是谁在外头嚼舌根子,来人,拿进来!”
这一喊,外头一片静寂无声。
过了一会儿,一个脸色木然的老太监慢吞吞地进来,躬身道:“陛下”
朱佑樘拍案,厉喝道:“查,去查方才是谁在外头议论公主之事,告诉内阁,今曰朕身体有恙,就不和他们商讨政事了,今曰的奏书全部让他们代批,直接让司礼监批红就是。立即传唤柳乘风入宫,还有,把朵儿叫到朕的寝殿来。”
朱佑樘似是还不解恨,冷冷一笑道:“有些宫人真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你去打听一下,这宫里还有什么流言,都给朕打听出来。”
这老太监木着脸,只是躬身道:“奴婢明白,奴婢这就去办。”
待那老太监走了,朱佑樘犹不解恨,气得负着手,在这殿内团团打转。
张皇后吓着了,披头散发地道:“怎么了皇上,这是怎么了?”
朱佑樘不答,不是他不愿意搭理张皇后,实在是不知该如何说出口,只是独自重重地叹气。
宫里其实和外头没什么两样,十二监、四司、八局,不知有多少太监平时在皇帝和贵人们面前,大家都是奴才,可是毕竟宫中的贵人少,尤其是在弘治朝,皇后只有一个,公主也只有一个,除了几个大太监管着,什么幺蛾子不会有?
比如对食,比如乱嚼舌根子、赌钱玩耍之类,只要不让皇帝知道,下头的人还不是想如何就如何?再加上太监们永远在这小洞天里,除了飞黄腾达的镇守太监有机会出宫外放,其余的一辈子也别想出这宫禁,这小地方没什么娱乐,自然而然,有了一点儿新鲜事就会疯传开。
就比如公主与柳乘风的事,谁都知道这种话若是传出去肯定要治罪的。可是与相熟的宫人议论这种事,却让太监们很是亢奋。
就是在洪武太祖年间,宫里的谣言都屡禁不绝,朱元璋杀了一批,人家照样还是怀着侥幸议论是非,更何况是这相对宽松的弘治朝。
只是这宫中的气氛,有心人突然感觉到紧张起来,无数的大汉将军和宫中护卫一队队出现,各监司还有局子的大太监全部跪在了坤宁宫门口,坤宁宫外的空地上,琳琅满目地跪了一地的人。
许多人在猜测,这皇后娘娘的诞曰刚刚过去,到底出了什么事让皇上如此大动肝火。
而随后,朵朵公主行色匆匆地走进坤宁宫,她原本就有些心虚,进了这里更是觉得心惊胆战,只是朵朵毕竟不是寻常姓子柔弱的公主,心里想:“这件事一定要瞒下来,否则真不用活了。”
朵朵神色如常,给朱佑樘行了个礼:“父皇。”又朝张皇后行礼道:“母后。”
朱佑樘没有说话,他的脸色依旧铁青,而张皇后也是坐卧不安地站在朱佑樘身边,朱佑樘只是盯着朵朵,而张皇后却是强笑道:“皇上,不要吓着了朵儿。”
听了张皇后的话,朱佑樘的脸色才缓和了一些,脸色不再那么铁青,而是透着一股子苍白。
朱佑樘嘶哑着声音道:“你来说,昨天的事,是不是真的?”
“昨天?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朵朵负隅顽抗,可是心里却是打了个突突,心里不禁想:“这是谁传出去的?那两个侍女,自己可是千叮万嘱过的,她们有那么大的胆子,刚刚赌咒发誓之后就敢向人胡说八道?”
“哼!”朱佑樘拍案,冷笑道:“你你”他深吸口气,张皇后连忙握住他的手,担心地看着他,朱佑樘才收敛了一些火气,淡淡地道:“好,你不说,那就让柳乘风来说。你你们”
朱佑樘不再说话了,这么大的丑闻,还牵涉到了独女,朱佑樘的怒火已是升到了极点,整个人都在颤抖。
朵朵心里不由觉得委屈,却又假装着什么事都没有,张皇后见她委屈的样子,便又上去劝她:“朵儿,你实话和母后说,昨个儿到底出了什么事?你瞧瞧你父皇,为了你气成了这个样子。”
朵朵执拗地咬着唇,道:“母后,儿臣真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张皇后只好叹了口气,道:“好,不管有没有发生什么事,你和你父皇都不要着急上火,来,坐下顺顺气。”
朱佑樘这时却是怒喝一声:“不许她坐!”
第一百六十章: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紫禁城里,已是乱作了一团,那被朱佑樘指使的老公公带着一队队的大汉将军,从司礼监开始,一个个盘问。这老公公乃是御马监大太监郭镛,在宫里地位仅次于萧敬,原本随时陪侍皇帝的应当是司礼监秉笔太监萧敬,只是萧敬年纪老迈,朱佑樘体恤他,所以让郭镛伺候着。
这郭镛领了旨意,立即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当然不敢怠慢,于是带着人将这宫里闹了个激飞狗跳。
司礼监里,萧敬躺在椅上,慢悠悠地喝着茶,跪在他脚下的是一个尖嘴猴腮的小太监,小太监苦笑道:“公公,这事儿前因后果就是这样,现在陛下震怒,让郭公公去把乱嚼舌根子的人揪出来,郭公公便带着人四处出没了。”
萧敬微微颌首,双目半眯着,淡淡地道:“这么说,柳乘风当真是偷窥了公主殿下沐浴了?”
小太监道:“奴婢哪里知道?反正宫里传得沸沸扬扬的,说什么的都有,倒是奴婢想来,这事儿也未必是空穴来风别仙传。”
萧敬苦笑道:“杂家明白了。”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慢悠悠地道:“能办出这种事来的,除了杂家,就是宁王了,至于其他的,要嘛就是没有这种手段,要嘛也没有与柳乘风这么大的深仇。这事儿是宁王做的,只是这个宁王的用心当真是险恶,这件事若是能整死柳乘风倒也罢了。可要是柳乘风不死,第一个怀疑的就必定是杂家。杂家是左右不是人了。”
小太监道:“公公说的没错,这事儿毕竟是宫里出来的,在别人看来,只怕和公公脱不了什么关系。”
萧敬不置可否地喝了茶道:“罢了,这种事儿和杂家没什么关系,让郭镛去查吧,这个郭镛,倒是够用心的。”
用心二字,似乎别有意味。
这小太监怎么会听不明白?冷笑道:“郭公公今日可神气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进了司礼监呢。”
萧敬将茶盏放下。阖起眼:“少说这种话。让人听见了,还道是杂家教出来的人不知道规矩。依杂家看。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等着瞧好戏吧。”
萧敬眯起眼,随即咳嗽几声,便用巾帕捂着嘴,低头看灯下的奏书了。
坤宁宫里,一片静寂,柳乘风还没有到,朵朵在一旁抹着眼泪,张皇后自是去劝慰,朱佑樘却是沉着脸没有去看她。
这时候除了朵朵的低泣。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不知等了多久,殿门外终于闪身走进一个人来。
郭镛穿着一件宽大的红色宫衣,小心翼翼地走到朱佑樘跟前,低声道:“陛下”
朱佑樘冷声道:“你说。”
郭镛的额头上渗出冷汗,跪拜在地,道:“奴婢无能,暂时还没有查出这流言的源头在哪儿,只是”
朱佑樘厉喝道:“只是什么?”
郭镛道:“宫里不只是有公主与柳乘风的谣言重生之剑影。”
“哦?”朱佑樘笑得更冷,道:“你继续说。”
郭镛胆战心惊地看了张皇后一眼,才道:“奴婢不敢说。”
朱佑樘大怒,抄起手中把玩的璞欲,狠狠地砸在郭镛的身上,怒喝道:“不敢说?这宫里还有什么不敢说的,做奴婢的敢说贵人的是非,怎么到了现在,你反而不敢说了?难道就你郭镛胆子小,就你懂事?你说,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朕便让你守陵去。”
郭镛吓了一跳,那璞欲砸在他的头上,痛得他不禁龇了龇牙,可是他还是连动都不敢动一下,连忙道:“奴婢说,奴婢说,只求陛下息怒”郭镛舔舔嘴,继续道:“宫里不只是有柳乘风与公主殿下的流言,其他的还有不少,不过传得都不算广,其中有几个,更是大逆不道”
“什么大逆不道?”朱佑樘这时候反而定下神来,赤红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杀机。
“其中有一条,说是柳乘风以百户之身而受陛下器重,这是因为因为因为陛下与柳乘风有私情”
私情是很委婉的说法,通俗一些,就是说朱佑樘爱上了柳乘风的男色,跟柳乘风有断袖之癖,是个老兔子。
朱佑樘不禁愕然呆住了
一边哭哭啼啼的朵朵却是一下子破涕为笑,可是随即,又意识到自己不该笑,于是又捂着脸,面带梨花地低泣连张皇后此刻也不禁莞尔,自己的丈夫好不好男色,她岂能不知?这流言未免也太胡说八道了一些。
朱佑樘却是气得老脸胀红,好男风虽说这外戚有不少乐在其中的,可是朱佑樘却最是反感这种事,这些话到底是谁口中传出来的?简直岂有此理!
郭镛倒是什么都不敢隐瞒,又看了朱佑樘一眼,接着道:“其实还有不少流言,还有的说是柳乘风与皇后娘娘”
“啪!”朱佑樘拍案
这一下真是气伤了,若是自己说好男风倒也罢了,居然还牵扯到了自己的妻子千年谜局。
郭镛几乎要哭出来了,道:“这些流言到处都是,奴婢四处追查,却总是找不到始作俑者,不过据说这些流言都出自淑敏殿。”
“淑敏殿”朱佑樘双目阖起来。
淑敏殿本是后妃的院落,只是朱佑樘无妃,所以一直空置,若不是郭镛提起,朱佑樘几乎忘了这个地方的存在。
郭镛道:“是,就是那里,奴婢亲自去查看了,发现那儿经常有人丢纸团儿去,神宫监的人去清扫时,便会打开看看,这事儿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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