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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风流-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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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包饺子地时候,虽说孟敏手把手示范了好几回,但小五手下出来的饺子没一个能好好站住的。全部是睡倒在盘子里爬不起来,甚至不少用了两张皮方才包住了馅。杜绾那盘饺子大小不一。擀得均匀的面皮在她手中就是不服帖,急得她手忙脚乱。
    孟敏起初还能忍。到后来实在忍不住了就偷笑,渐渐地偷笑变成了轻笑。轻笑变成了大笑。自从父亲入狱母亲重病之后她就鲜少露出欢容,一旁的红袖见此情景起初还高兴。随即就觉得鼻子酸涩,忍不住转过了身去。听到这笑声,小五却不服气地拿手往鼻子上一抹,冲着案板上的面皮发起了狠。
    “哼,我连写字那样难的事情都学会了,就不信治不了一张小小的面皮!”
    张越挑帘进厨房地时候,恰听到孟敏的大笑声,此外看到地就是一群莺莺燕燕包饺子的情景…………杜绾正红着脸向琥珀和秋痕请教,手中那个饺子胖鼓鼓的;孟敏正在手把手地教小五如何让饺子站起来,额头上沾了一丁点面粉。发现没人瞧见他,他不禁咳嗽一声。
    小五如今觉得天下最难的事莫过于包饺子,此时一看到张越那笑容就觉得他是幸灾乐祸,遂嚷嚷道:“咳嗽什么咳嗽,有本事你来包个饺子我看看!要是你能包出来,我……我就拜你为师!”
    头上包着帕子系了围裙地孟敏却没想到张越会在这时候闯进来,正想说君子远庖厨,却不料杜绾抢先赶人道:“你可别笑,你若是包饺子指不定还及不上小五……咦……”
    众目睽睽之下,张越径直在旁边的盆子中洗了手,抹干水珠子就拿起一张饺子皮挑了馅,熟练地一掐一转,一个饺子便成了型。见四周的小姐丫头们都是目瞪口呆,他便微微一笑,狡黠地向小五眨了眨眼睛。接下来他却又洗了手,冲着众人笑道:
    “看你们忙活这大半天才包了这么一些,自己都顾不上吃一口吧?虽说忙活得开心是大好事,但外头那两个媳妇怕是过意不去,还是让她们来干,你们也该歇一歇了。”
    见张越撵了孟敏和杜绾出去,小五只好气鼓鼓地去洗手,秋痕实在不敢相信,遂用手肘撞了一下旁边的琥珀:“你和我跟少爷那么多年了,他什么时候学会包的饺子?”
    琥珀却笑说:“少爷的事情,咱们不知道地恐怕还多着呢!”
    不多时,外头那几个媳妇就进来换班,包好了所有饺子又一批批下了锅煮熟,恰是人人有份人人管饱。孟敏让人将煮熟的饺子一盘盘都端到了正屋地炕桌上,又招呼众人一同上炕吃。小五一时贪吃了几个,结果直打饱嗝,其他人也忘了食不言寝不语的说法,口中都说着今儿个地趣事,到最后彼此看看脸上头上的面粉印子,一群人顿时笑得前仰后合。
    这一刻虽说无酒,虽说人人心头都压着石头,人人都不知道明日究竟如何,但空气中却飘荡着一股酣然醉意,让人不自觉地乐在其中。那笑声一直传到了正屋,吴夫人听着心中不禁颇为欣慰…………熬过这段日子,一切就都好了!
    PS:汗,本月除了头几天居然都只更新了两章,实在对不起大家……快月底了,小声讨几章月票,这个月看来月票是肯定没法破千了,痛哭流涕地忏悔……
第二百三十章 骚乱
    自古村庄的名字素来是天马行空,靠山的以山为名,靠水的以水为名,出了名人的往往干脆打出了名人的旗号当名号,但更多的却是赵家庄、李家屯、王氏村等等。这些带了姓氏的村子大多就是点明了那个势力最强的宗族,毕竟,在这些庄子里,里甲这些朝廷摊派的乡吏比不上族长的一声吼,而村里那几个德高望重的里老,说话也同样比官府还有效用。
    自从初春的时候,官府又是垦荒又是屯田又是借牛又是贷种子,行了种种善政以来,在地里卖力气的人顿时多了起来。然而,人力架不住天意,这旱灾的迹象一露头,乡间难免是着了慌。曾经开了沟渠的还好些,不曾开沟渠的便只能捶胸顿足。于是,村与村、族与族之间由族长里老带领的争水夺渠就愈发严重。
    寿光县境内的小河庄和高山屯为了两村之间直通巨洋水的一条沟渠,两位德高望重的里老振臂一呼,结果把往年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往事统统翻出来,短短七天内竟是一连三场械斗。虽说还没闹出人命,但好些人却已经是打得头破血流动弹不得。
    这天一大早张越带人来到时,一眼就看到不少原本该绿油油的地里被睬得乱七八糟。由于好些天没下雨,土地上甚至还能看到一片片暗红色的痕迹,仿佛昭示着这儿曾经发生过的厮杀。张越吩咐人去找里正,旋即便脸色铁青地站在那条沟渠边。
    那并不是一条宽阔的水渠,而且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年。颇有些淤塞的光景。往日雨水充沛地时候不要紧,如今天一干旱,这条原本的命脉顿时成了导火索。
    “大人,里甲们都已经来了。”
    这年头的里甲都是按照赋役轮流平摊,若是强势能通官府的人物,那是不但油水充足,在乡间威权也重。然而小河庄和高山屯的这几位里正保甲只是轮到这个职位,在各自村里头都是晚辈。去年收夏税秋粮的时候求爷爷告奶奶差点没把嘴皮子磨破膝盖跪破,如今发生这种事情更是没辙。
    前些天寿光县的那位典史来了一趟,看到两村械斗的场景立刻溜之大吉。如今他们得知竟然把知府衙门地上官惊动了下来,几个人都是满脸不可思议。
    “这条引水的渠修了多少年了?”
    高山屯的张里正连忙赔笑躬身答道:“回禀大人。这条引水的沟渠直通巨洋水,专为村里取水灌溉方便,是咱们村里二十年前修地。”
    旁边小河庄一个里甲当即脸红脖子粗地反驳道:“胡说八道,这分明是咱们村里修的,和你们什么相干!当初不过是可怜你们村里的青苗都要枯死了。这才让你们分了一星半点,谁知道你们竟然那么不要脸!”
    “是谁不要脸!要是这条渠真是你们村修地。那就让天上打雷把咱们村地都劈死!”
    “别吵了!本官不管这条渠是哪个村修地。本官只看到这条渠年久失修!既然现在为了水不够争执不下。当初怎么就不知道报官府带人好好休整!”
    眼见这两边争执不下。竟是捋起袖子在自己面前就要下手。张越当下发起了火。两边顿时都不吭声。就在这时候。他身后地连生眼尖。远远就看到有两拨手拿锄头地人气咻咻地往这里赶来。忙上前提醒了一声。
    那几个里正保甲张望着瞧了一眼。那张里正面色大变。忙上前赔笑道:“大人。两个村子地里老又带人一块来评理了。您且离着远些。免得到时候他们有所冲撞。小地得过去盯着。否则非出了人命不可!”
    他这话一说完就带着几个人一溜烟跑了。剩下另一个村子里地里甲也都撂下同样地话。忙不迭地回归了本村地队伍。不多时。那两拨人就在离着张越几十步远地地方对峙了起来。先是扯起嗓门大声对骂。到最后便是示威地挥舞着锄头和其他农具。眼看又是一场恶斗。
    “上去看看!”
    胡七四人万事都听吩咐,自然没有二话,连生连虎当初却是破落庄户人家出身,他们兄弟俩之所以跟着舅舅投靠张家当了奴仆,就是因为类似地情景闹出好几条人命,村子上好些人被抓了坐牢,地也被发卖充公。这会儿又看到这一幕,儿时的恐怖记忆立刻冒了出来。
    “少爷,不能上去,那些泥腿子一发起狠来什么理都不讲!”
    “少爷,由得他们去打,若是出了事情总该寿光县衙担着,到时候抓了人打一顿板子坐牢,这些刁民就都消停了!”
    “放屁!”一向温文和煦很少发火地张越这会儿却破天荒吐了脏话,冲着这一对苦苦阻拦的兄弟厉声骂道,“眼看就要到农忙地时候,那些壮丁全都打了板子坐牢,谁来收麦子谁来修水利?事后人都死了事情也闹大了,打板子坐牢有什么用!不晓事的家伙,滚开!”
    拨开连生连虎,张越就带着胡七等人大步往那边争执地人群走去。虽说越走越近,但那边人多嘴杂都是嚷嚷着山东本地话,他听着颇有些吃力,然而即便如此,两边一触即发的态势他却能看出来,这时候只要一杆锄头落下去,到时候死几个人都是没准的事!
    “全都住手!”
    两个村子的里老都是六十出头白发苍苍的老者,然而这时候满面通红最最激动的也恰恰是他们。听到这一声,眼睛里仿佛正在喷火的两人同时转过头来,打量着这一拨不速之客。此时,刚刚那几个里正保甲大惊失色,忙挤上来向两位长辈嘀咕了几句。
    得知是府衙中来的人,其中一个里老便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大人,这是咱们两个村子的家务事,不用大人操心。这水渠不是姓张就是姓李,今天一定要有个结果!咱们小河庄都给他们欺负到头上了,若是不讨个公道,人家以后都以为咱们村是孬种!”
    “说得好!咱们两村是得有个结果,这条渠要是没个归属,大家都得饿死!今儿个大伙拼了这条命命,也好让咱们的子子孙孙都有条活路!”
    这要是换成往常,只要沾上了一个官字,百姓立刻都会畏缩退却,但今天这光景乃是为了争明日的活路,因此两村里老一发话,其他人也顾不上那个上前阻拦的少年究竟是官府的什么人,一个个都狠狠攥紧了手中的锄头农具。
    要是再没有水灌溉,好容易长了一冬一春的麦子就要在地里枯了,到时候大家都得饿死!
    “你们有力气在这儿拼死拼活,难道就没力气好好修修水利!就算今年这水渠有了主,瞧瞧这破败的样子也用不了两三年,两三年之后怎么办,就别提子子孙孙了!”
    张越见那两个领头的里老高举的手渐渐放了下来,他陡然又提高了嗓门:“这条渠当初既然是够你们两个村子公用,足可见当初足够浇两村的地,可你们看看现在成了什么样子?没人清淤没人整修没人管,如今非要两村分个死活,不把力气放在该用的地方!”
    “你这狗官说什么废话,咱们的事情用不着你管!”
    张越这话音刚落,人群中忽然飞出了一把镰刀,当头朝他飞了下来。千钧一发之际,他只觉自己一下子被人揽住跃到了旁边,待落地转头去看时,却见那把明晃晃的镰刀深深扎在了他刚刚站着的地方,那刀柄还在微微颤动。那一瞬间,别说他背后的随从没了声音,正在剑拔弩张的两村人竟也是悄无声息。
    这把镰刀谁扔出来的!
    望着那磨得雪亮的刀锋,惊魂未定的张越第一时间想到,若不是彭十三一走,他天天带着老爹送自己的那四个人寸步不离,刚刚那会儿他未必能反应过来!仓促之间,他刚刚只瞧见有人扔出了镰刀,其他的什么都没瞧见。
    胡七刚刚下意识地挟着张越躲开,这会儿仍在后怕,一扬手吩咐其他三人上来护住了张越,他就沉声喝道:“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袭击朝廷命官,你们好大的胆子!这是青州府同知小张大人!”
    本来还面红脖子粗的两村里老此时不禁呆了一呆,旋即面如土色。这打伤了邻村的农人不要紧,这位官员若蹭破了一点皮,那可是抄家灭族的罪过!从来就是冤家对头的两个里老对视了一眼,同时吞了一口唾沫,正要开口解释时,人群中却传出了一声嚷嚷。
    “乡亲们,围住他们,不能让他们跑了!官府的人从来不讲理,要是让他们回去带了兵来报复,到时候咱们两个村子都保不住!这老天爷不给咱们活路,官府也不给咱们活路,和他们拼了,咱们自己建一个干干净净的佛国!”
    此话一出,不但张越勃然色变,就连那两个里老亦是面色惨变。刚刚鸦雀无声给吓住了的农人们这会儿全都反应了过来,有的畏惧,有的激愤,有的骚动,有的惊骇……在几个挑头的人大叫大嚷之后,渐渐有人蠢蠢欲动了起来。
第二百三十一章 九天雷霆为我臂助
    民怕官。这是中华大地上自古到今流传的大道理。当官的对这一点无不是沾沾自喜。然而。那些官员却少有记得***。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而山东虽说是孔子之乡。但也素来多悍民。于是盛传一句俗话…………不怕天。不怕地。就怕光脚汉子要造逆。
    等闲来说。造反乃是一件技术活。振臂一呼的领头羊无非是有野心的聪明人。左右追随的心腹则大多是想出头没能出头的。多半也有些小聪明。至于冲杀在前享福在后的则大多是乱哄哄没脑子的真正赤脚汉。然而。要聚集一群赤脚汉做大事。那却是不太容易。
    就好比眼下人群中虽说一下子闹腾了起来。但却只是松松散散地围了一个大圈。毕竟。官府的威权根深蒂固。而且那位青州府同知小张大人。在民间的名声也是相当不错。
    “各位口口声声狗官。本官是侵吞过你们一田一粟。还是滥用官府威权错断过人命?”
    这时候。张越心中那股邪火终于盖过了那种险些丢了性命的后怕。以及面对不可测情形下的惊讶。他冷笑着缓缓踱步上前。目光在最前头那几个人脸上扫了一扫:“本官来这里是为着给你们劝个调停。你们不领好心却还丢出来一把镰刀。这究竟是谁没理?”
    两个里老都是头发花白五十出头的老汉。此时急得直跳脚。这好好的争水渠。忽然把官府的官员给围了起来。这不是要命的勾当么?听到张越这样一番话。他们更是老脸通红。其中一个就怒喝了起来。
    “都干什么。散开散开。什么干干净净地佛国。你们想给自己家里惹祸事么?刚刚丢镰刀的是谁。赶紧站出来出首。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虽说那老头儿暴跳如雷高声嚷嚷。但人群中却没一个人站出来。只是彼此东张西望议论纷纷。不多时那喧哗声就渐渐提高了。一旁的张越细细一听。眉头顿时拧成了一个大疙瘩………众目睽睽之下。那帮人竟是相互指责。一时间难以分辨是谁挑的头。
    情知此事有异。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先把这勾当撇在一边。环视了四周一眼又开口说道:“如今老天不开眼十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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