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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风流-第3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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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方姨娘呢?”
“她?该吃的时候吃,该睡的时候睡,好得不得了,哪有一丝知道闯祸的样子!”赵芬鄙夷不屑地撇了撇嘴,低声嘀咕道,“到底是不识大体的夷女!”
“好了好了,弟妹少说别人的闲话。”
李芸见冯氏皱眉头,便上前打了圆场,旋即又笑道:“我们刚州进来的时候恰好听到了一个好消息,还请大太太赶紧进去报喜,大老爷已经到南京了。因在南边呆了那么多年,有些不惯这大冷天,所以大约会在南京休整两天再乘船继续北上,年底之前必定是赶得到的!”
“阿弥陀佛,还真是好消息,我这就进去禀告老太太!”
而请假回来侍奉母亲的张倬这会儿正在大门口送客,眼看载着冯远茗的马车远去,他不由得想起了刚刚人家的那番话。他虽说不懂医术,但今年入冬乃是关键他还是听得懂的,心里实在没法平静下来。顾氏固然只是嫡母不是生母,可他这个大宅门中丧母的庶子能够太太平平娶妻生子,嫡母至少不曾薄待了他,他总不能因为过去的不得意就忘记了教养的情分。看眼下的情形,张越恐怕得在宣府一直呆到北征结束,若是老太太有什么万一……
“老爷!”
回过神的他这才看到一骑人在门前停下,马上的赵虎利落地翻下马背,疾步走上前来,躬身行了一礼:“我刚刚经过大街时,恰好有军中信使沿路报喜,说是安南大捷,只不过我之前得到消息……前任交趾总兵丰城侯李彬抵达贵阳府之后就又犯了病,如今已经殁了!”
听到这消息,张倬愣了一愣之后,不由得苦笑了起来。这好坏消息接踵而来,真是货真价实搅得人心里一团糟,竟是不知道该悲还是该喜。
PS:台湾新月出版社那边今天给我寄样书了,希望那个书不要让我失望,毕竟我为了这个改书名改笔名,费了老大精神……对了,有几个人买过书了?
第五百零七章 赤裸裸的条件
所谓的太监监军,其实在洪武和建文年间都是根本不存在的,而永乐宴帝朱棣由靖难起家,深悉这政权在于军权的道理,因此即便是一群武将都是随着他打天下的老人,他仍不免和其他皇帝一样生出疑忌的心思。然而,他的用人之道却不是飞鸟尽良弓藏和兔死狗烹,因此,他把宿将有的派去镇守,有的派去领兵,但同时又把好些个内官塞进了军中。
王冠并不是宣府军中的第一代太监,但却是任期最长的一位,因为和他搭档的乃是兴安伯徐亨。由于已经不是第一代的功臣,徐亨在资历人望上就要差那么一些,但王冠却曾经是司礼监太监黄俨的干儿子,于是尽管不能说掣肘得王冠动弹不得,但军事以外的许多事情上他却拥有相当大的权力。就连这镇守太监府也不比总兵府寒酸,外头看着只是高墙大院,里头却极其富丽堂皇。
但是,现如今这座豪宅的主人却正处在歇斯底里的边缘。锦衣卫宣府卫所大换血王冠自然知道,所以才去用上缓兵之计,不惜许给张越无数好处,可谁能想到,他前脚刚刚踏进家仔,这坏消息就紧随而来。
那个之前被他耍得团团转的陆丰,此番竟是一出手就是雷厉风行。卫所当中一共十几号人,可那个年纪轻轻的东厂厂公竟然全部抓了,然后放在总兵府门前枷号示众!那可是他花钱无数方才喂饱的,眼下一把被撸光了不说,甚至他还得担心落在陆丰手里的账本会不会记录某些要紧的关节。要知道,尽管这几日他比平日低调,可盐商送来的好处却不少!
“公公,都这个节骨眼上了,若是那位陆公公喜欢钱,不如您眼下去见一见他。只要好处足够,他吃饱了撑着一定要和您过不去?再说,小张大人不是派人说会去劝劝陆公公么?,!
“好处足够?这会儿晚了!”王冠来来回回踱着步子,甚至觉得眼下比干爹黄俨倒台的消息传来时更加棘手,因为眼下一个不好他就直接完了,“要是咱家当初没听海寿的话,好好恭恭敬敬地伺候着那位,如今还有挽回的机会,可这回人家是铁了心要斩草除根……倒是张越那里兴许还可以指望指望,毕竟他和咱家无冤无仇,没必要跟着陆丰干……”
“谁说他和你无冤无仇!”
听到这个突然响起的声音,王冠立刻倏地回过头来,瞧见那个走进大厅的人,他顿时火冒三丈,当即破口大骂道:“你居然还敢登门?要不是咱家听了你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怎么会闹得如此局面?来人……”
来人一身黑色斗篷,在这间灯火通明的屋子里显得极其碍眼。然而,王冠的话还没说完,他就阴恻恻地冷笑道:“公公若是想叫人拿下我,那当然简单得很,可公公不要忘了,那足以让你死几次的事情你已经做了。不但如此,如今还要添上克扣军粮、私受盐商贿赂、滥杀北地逃人、、贿赂锦衣卫私自和鞑子互市……林林总总的罪名,公公估摸着得死上多少次?皇上的脾气你应当有数,这一气之下,恐怕凌迟两个字,公公未必能受得了吧?”
饶是王冠不是没经历过风雨的雏儿,此时此刻也气得直发抖,指着那人的鼻子“你你你”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个顶用的字来。手是,那人便愈发放肆,笑吟吟上前几步,又若无其事地说:“再说了,公公拿了我又有何用?我家主人身边如我这样的下人多了去了,莫非你要到皇上面前去告状,说是堂堂皇孙竟然挑唆你私通鞑子?啧啧,皇上连汉王千岁赵王千岁当初铁板钉钉的谋反都高高举起轻轻落下,会听你的一面之词?如今这会儿,公公只有一条道走到黑……比如说,干掉那两个碍事的,然后推到鞑子的谍者头上。”
狠狠攥着拳头,王冠只觉得吸进口中的热气憋得胸腔一阵阵刺痛,最后硬生生把到了嘴边的骂语吞了下去。都怪他当初一时糊涂听信了这家伙的鬼话,如今哪怕他真的按照这馊主意继续硬着头皮干下去,天知道这家伙后头那位主儿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如今之计,他只有痛下决心,看看能不能从这必死之局中找出一条活路来。
看到屋里还站着两个心腹大汉,一瞬间,他的眼中凶光毕露,指着那黑衣人便怒吼道:“把这个该死的家伙拿下!”
那黑衣人满心以为拿捏住了王冠的痛脚,却不料对方忽然之间竟表现得如此强硬。待到两边胳膊被人死死扭住,又被人按着跪了下来,他不由得仰起头骂道:“王冠你敢?你已经把别人得罪到死了,要是得罪了我家主人,你更是必死无疑!”
“咱家只知道不拿下你现在就得死!”
恶狠狠地骂了一句,王冠犹觉得不解气,噼哩啪啦又是好几个大耳刮子抽在这黑衣人脸上。
直到看见对方嘴角溢血两边腮帮子肿得老高,他方才住了手,随手拿出袖中手绢一团塞在那口中,旋即朝自只那两个心腹喝道:“用麻绳绑利索一点,然后出去备车!”
“这么晚了,外头已经宵禁,公公您一出去恐怕扎眼得很……”1⑹k小说 wWw。1⑹κ2。文字版首发
“命都快没了,还顾得上什么扎眼不扎眼?”王冠又泄愤一般地恶狠狠踢了黑衣人一脚,这才声色俱厉地吩咐道“,以后都给咱家看好了,甭管自称是什么来路,身份不明的人一律不许放进来恶心人!拿上通行腰牌,咱家眼下要去八珍街!”
被这么一喝斥,两个大汉谁也不敢再多嘴,立刻架着那黑衣人下去捆绑,又忙着备办马车。约摸三更天的时候,王冠就在几个随从簇拥下上了一辆金饰银螭绣带的青幔云头车,却是只带了四个随从,其中一个的马上前方还横着一个人。
于是,八珍街那座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小院中,孟俊不得不后悔当初不该留下张越住在自己这儿。这十几间屋子的小院他带着几个小厮长随住倬倬有余,如今一下子多了这么几号人,又来了个小五,顿时显得很有些拥挤。对于喜好热闹的他来说,这些都无所谓,可谁能想到,大半夜的居然还有人敲门,这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那沉闷的拍门声响了一阵,最后终于伴随着大门吱呀打开的声音而消失了。孟俊气急败坏地一骨碌坐起身来,没好气地喝问道:“大半夜的,谁那么没心没肺!”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后,门外上夜的一个小厮就掌着蜡烛披衣推门进来:“少爷,是镇守太监王公公。他仿佛急得很,径直去东厢房寻越少爷了。”
“有什么事情非得大半夜……”
话没说完,孟俊冷不丁想起了白天在二堂张越和郑亨那番对话。彼时他没听明白,因着从来不是管闲事的心思,也就没深究,更没有不识好歹地去问郑亨当初徐亨说要让他带兵的事——横竖若是皇帝的心意,他总逃不过那一遭——此时此刻,他琢磨了一会那时候的对话,心头一沉,当即吩咐道:“你出去说一声,咱们家的人统统睡觉,就是天塌了也别起来!”
王冠却没工夫理会孟家下人偷偷溜走的勾当,站在东厢房门口,眼见里头亮了灯,又传来了说话声,站在风地里的他一面搓手,一面思量着待会如何开口。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光说不做恐怕是不行。陆丰要他的钱也要他的命,既如此,他把所有家当都拼在张越身上,就不信打不动这个年纪轻轻的新贵。若是他带的这个人没有效用,那么也就只有最后一个办法……
打开大门的一刹那,张越就认出了身披重裘站在那儿的王冠,随即又瞥见他背后有两个随从架着一个人。
借着室内的光亮,他看清了那人身穿黑袍,头脸低垂认不分明,但身上那条条道道的麻绳却清晰可见。弄不清王冠大半夜上演这么一出戏的目的,他不禁皱了皱眉。
“王公公有急事找我?”
“咱家知道眼下已经三更天了,但事情紧急,所以不得不来。小张大人,咱们屋里说话。”
尽管不知道这个阉竖究竟捣什么鬼,但张越也没兴趣站在风地里,只得侧身让了让。眼见彭十三和向龙刘豹跟在最后,他便吩咐他们关上房门,旋即淡淡地说:“大半夜的来不及烧水上茶,王公公还请将就一下。”
“那是自然,咱家又不是为了喝茶来的。”王冠也不落座,轻轻一努嘴,示意两个随从把人架上前跪下,“小张大人,咱家也不说什么拐弯抹角的话。咱家先前是做过某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但这都是被人蒙蔽所致!今天晚上这人竟然又上了门来,竟是想挑唆咱家对你不利!咱家知道陆公公那儿必定是欲置咱家于死地,所以只能连夜来求恳小张大人您!咱家在宣府这些年,积攒下来的钱至少有几十万贯,要是您能够解了这危难,咱家愿意一并奉送!不是咱家夸口,陆公公就是抄了镇守太监府,顶多也就只能拿到咱家的一半家财!”
这就是赤裸裸地表明心迹了。张越没料到王冠在陆丰清洗锦衣卫之后竟然会豁出去直接来求自己,更没料到他会带上这么一个人过来。然而,还不等他说话,王冠竟是抽出一个随从的佩刀,一个戈了拉就把那黑衣人的衣襟割了开来,露出了他平坦的喉部。这还不算,他狞笑着又是一刀割断了那人的裤带,看了一眼那两条光溜溜的大腿,这才转过身来。
这时候,王冠方才转过身来,一字一句地说:“这宣府镇中的中官是有额定员数的,小张大人不信可以去核实,绝对没有这么一号人!小张大人若要对付仇人,那么就留着他告御状打擂台;若是担心麻烦,那咱家就帮你杀了他,保证不留下任何痕迹!”
第五百零八章 再忍下去血都冷了
士冠一刀当众褪了那黑衣人的裤子,这一招着实让张越!,大跳,他当然知道是否有鼻结并不是判断是否阉宦的关键,毕竟,倘若二十来岁方才净身,喉结早就发育好了,但下面那驼玩意却是做不得假的,缩阳入腹这种判情毕竟高难度,这会儿他明白王冠并非随便找个,人做做样子,这个挣扎不已满脸怨毒的黑衣人,极可能真的是京中哪位贵人派出来的,眼看张越那若齐所思的表情,毒冠自以为打动了对方,便丢下了手丰的佩刀,索性光棍地撩起袍子跪了下来,还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小张大人,小的之前全都是被人盅惑,这才脑袋发昏做错了事,小的只,黄伊那老货的丰儿子,又不是亲儿子“就是亲儿子也不敢怨恨国法!都是这家伙威逼利诱,小的实在不敢违逆他背后那位皇孙,这才铸成了大错!”
情知张越肯定不敢正面去撼一个皇别,更不会当众审问这个身份棘手的黑衣人,他更是毒了几分底气,于是眼珠子一转就半真半假地说:“小张大人,‘卜的虽说是宣府镇守太监,一年到头油水颇丰,但从来就没有独吞过,最开始是司礼监黄俨那老货,等跟着就是御马监刘公公和海公公,再接着则是京里那个皇孙,单单经小的手送往他们手中的金银财物,至少就相当于小的全部家产!”
螳臂当车智者不为,这道理张越从始至终就没有忘过“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忍无可忍的时候,尤其是如今正值多事之秋。
他看也不寿跪在冰冷地上的王冠,回到主位上坐下,这才抬眼问道:“当初抬重补给刚刚送到兴和,阿鲁台就陡然兴大师围攻,甚至轻子中还才兴和存粮数万石的传闻,还请王公公明明白白告诉我,这究竞是怎么回事?”
心头猛地一突,王冠连忙否认道:“淤,“这实在是不关小的事!”
“你事到如今还要隐瞒,莫非以为我是傻子不成?”
重重一巴掌拍在扶手上,张越稍稍前倾着身子,一字一句地冉道:
“自从阿鲁台露出逆举开始,要止就才旨关闭互市,但你却派人私自收受商人茶砖与他交易,之后害怕北地逃人泄露消息,又杀人灭口,这可是真?收取阿鲁台良马二十匹,马刀二个把,强弓十副,这可是真?既然才这么密切的往来,难保王公公你的人有只言片语说漏了嘴一你说是不是?”
从来没和张越打过交道的王冠此时面对那咄咄逼人的气势和词锋,一时竟有一种惶然无措的感觉,他从前认为对方那名声不过是借了英国公张辅的光,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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