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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风流-第5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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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尽不实四个字顿时激起了两人的火气,但都是大半辈子混官场的人,两人也不想轻易为人所趁,因此都是含含糊糊蒙混了过去。一顿饭吃完,张越送他们下楼的时候,却只见门口有人飞一般地驰来,旋即滚鞍下马上前拱手道:“大人,京师送来八百里加急文书。事出紧急小的立马送了过来。”
张越接过来扫了一眼,便注意到旁边两人全都露出了极其注意的表情,便笑着说:“是内阁拟书。道是只需看住秦怀谨,候新任提督市舶司太监张公公到了,由他主理审问,三司不用再过问。这样看来,我今天去的那一趟实在是多事了。说起来,要不是一个富商前来陈情,道是有人构陷他私藏了秦公公五千两黄金,他因受不住恐吓送了两千两,我也不会去市舶公馆。如今我已经吩咐他在别的安全地方住下,等事情核实之后再说。”
张越说已经定下由张谦上任之后主理此案,李龙和喻良就已经勃然色变,待听到最后一句话,李龙更是紫涨了面皮,那藏在官袍中的拳头不禁死死攥紧了。而喻良斜睨了他一眼,虽有些幸灾乐祸,可想到自己那档子事,看热闹的心思立时无影无踪。
打消了犹豫之心的喻良立刻陪笑道:“三司衙门原本就该通力合作,若是张大人有什么差遣,我这里自不在话下,定然全力协助。”
李龙能够在武官上当出文官的意头,自然也不是笨蛋,此时立时醒悟到听说张谦和张家很有些不清不楚的关联,他要想把之前的事情撸平了,必定得有张越的配合,因此也跟着点头道:“张大人有话尽管吩咐,我也绝无二话。”
因见两人口中说着这话,脚下都跳镯不前,分明是等自己开口,张越便笑着抬了抬手请大家重回楼上。等到坐下之后,他便直截了当地开口说:“大水之后,因夏税之事,藩司已经是焦头烂额,兼且又要安抚赈灾,又要调派军粮,钱粮上实在是捉襟见肘,想请都司出力一二,李大人放心,到时候决计不会亏空。至于秦怀谨所吐露的那些官员,这事情牵扯太广,少不得也得集司出力配合。”
两人听着听着全都愣住了。此时此匆,谁都不想原以为的坏事一下子变成了好事。李龙虽将信将疑。却觉得张越不至于空口说白话。而喻良更不用说,如此不用失信于那个位不高权却大的巡按御史。思来想去都想不出拒绝的理由,两人连忙都点了点头。
“张大人所说极是,按察司本就主管刑名纠劾,我自然一定尽
。
“此计大善!谁都有悲天悯人之心,但如张大人这般设想周到的,天下也是难寻。
见两人表明态度,张越留下他们商量了好一眸子,这才起身送客。等人走了,他方才取出了之前那封信。信是内阁大臣杨士奇写的,只却不是公函而是私文,内容和他之前说的大同小异,只末尾却有极其重要的一句话。
“朝中大臣或云张元节每至一地必磨刀霍霍,初至广东必怀激进之心,帝不听,又有部院大臣言于宫中皇太后。惟愿尔谨记慎字,勿让人有可趁之机。”
这话的意思很简单,无非是不想广东再闹得无数人头落地。他也想一团和气,但若是别人死命和他过不去,那也就休怪他不客气了。
防:抱歉抱歉,昨晚上开会到十一点,后来熬夜赶出来一章,但今早六点多出门去见来上海看世博会的小学老师,刚刚才赶回来,所以现在才发。就如同张越一样,我这辈子也是念亲恩念师恩,一直很尊敬那几位启蒙的学老师,所以今天见面聊的太高兴了,可惜她是跟旅游团来的,今天得出发,唉,
第七百二十一章 你能釜底抽薪 我会借力打
“一火藤峡东武靖州。 自从奉命讨蛮以来。镇远侯顾兴祖率大军从此处出发。前前后后累计打了大大小小几十仗。他乃是顾家的长房长孙,自嗣侯以来也曾经跟着北征南讨,多数时间都在祖父长年镇守的贵州,于是在仁宗即位之后便出镇贵州。朝廷希望的是他能够秉承祖上威名,威慑各族土蛮,此次出兵亦然。然而,他毕竟不是在贵州一任几十年的祖父顾成,之前几十次交战虽然大多都是胜利,但那些叛瑶却是层出不穷,因此他自是焦头烂额。
然而,他一向是无女不欢的人,虽在打仗间隙,却是并不愿意拘束了自己,驻军武靖州这段时日,奉命领兵听他调遣的奉议卫指挥使和向武所千户生怕朝廷加罪。无不是在治下按罗美貌女子送上。这一天夜里,他照旧是搂着一个女人沉沉入睡,岂料半夜三更的时候,外头突然响起了煞风景的砰砰敲门声。被惊醒的他满心不耐烦,张口就骂了一句。
“是哪个狗才如此不晓事!”
“侯爷,是思恩县。思恩县那边的叛民把周边大小富龙三十几个峒全都占了,当地的官员人人自危,齐齐联名上书请侯爷尽快进兵!”
“进兵进兵,这儿大藤峡还没有清理利落,我一走指不定就要复叛,出什么兵!”顾兴祖一骨碌爬起身来,随手把衣服往身上一披,这才气咻咻地说,“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让他们去求广东那边,这粮草运不上来,我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打不了胜仗!”
毫无顾忌地从旁边那具莹白如玉、的女体上跨了过去,他就蹑拉着鞋子下了床,一再系扣子一面叫道:“不要杵在外头嚷嚷了,进来说话!”
这时候,外头的人方才推门进了屋。只见他五短精悍身材,瘦长脸尖下巴,配上浓眉大眼,却是让这副相貌显得极其难以捉摸。他便是顾兴祖的家将顾平安。已故的头一代镇远侯,后来追封为夏国公的顾成曾经是洪武帝朱元璋的帐下亲兵,由于这一点,顾家对帐下亲兵家将的栽培也是不遗余力。顾兴祖如今所用就都是顾家自己培养出来的心腹亲信。顾平安虽说在厮杀上头的本事寻常,可办事妥帖精干,又善于小意伺候,因此深得顾兴祖信赖。
他单膝跪下请了个安,随即才站起身说:“侯爷,朝廷先头也已经下了指令,思恩县那边恐怕确实不能再拖。侯爷如今已经把大藤峡这帮蛮子打得疼了怕了。移师过去也就走了。至于军粮,侯爷是奉旨征讨,那边此前虽然行文说广州肇庆两府因飓风暴雨天灾,但也没说不给,所以应该不会延误。
“谅他们也不敢延误!”顾兴祖没好气地冷哼了一声,随即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因问道,“听说新派来的市舶太监张谦已经到了半路上,料想应该是带来了开海的消息,广州府那边你派人去过没有,徐家可有回话?消息我都传过去那么久了,这海船等等他们也应该置办好了才对,还有,上半年的正项钱粮他们可交了上来?”
“小的正想对侯爷说此事。徐家那边出了点岔子,因为如今广东那边新换了一位布政使,刚刚以私将人口出境的罪名判了一个人牙子死罪,所以那边不敢再出货。再加上前头市舶太监一下子翻船了,上上下下的关系一时半会理不清,只有接引番货那一份好处,所以上半年的钱粮只交了一半
“一半?他知不知道,是谁让他能把生意做得这般顺当,是谁在官府那儿替他关说人情通了路?找了那么多借口推搪,他分明是把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当初知道张越到广东任年政使的时候,他是怎么说的?张杀头在广东孤立无援,不可能如从前那般毫无顾忌,可现如令人家到不曾畏首畏尾,他自己到畏缩了起来!告诉他,这上半年的钱一分一厘不许少!”
看到顾兴祖一下子变得脸色铁青,顾平安慌忙又解释道:“但徐正平那边已经给了保证,说是如今广东大水,粮价必定水涨船高,再加上侯爷调了四万石军粮,官府决计是无力再平抑粮价。徐家是广东最大的三家粮行之一,只要连同了另外两家,到时候把粮价抬上三四倍去,到了那会儿,上半年的正项钱粮一定补齐。”
“他到是会趁着我用兵想主意!”
顾兴祖看了看铜制漏壶,发现眼下不过是丑时二刻,却是无论如何没有睡意,当下就索性吩咐顾平安打水来擦身。用冰凉刺骨的井水把周身擦得通红,他这才换上了干净的袍子,等坐回衫木交椅之后,又传了人进来把昨夜的女人抬走,这才接过顾平安双手递来的软巾,仔仔细细擦了一把脸,随即又将这冰凉的软巾平敷在了脸上。
“徐家对侯爷还是恭敬的,此次来人说过,若是侯爷喜欢,可以挑几个绝色前来侍奉。粤女之中也有不少妖娆多姿的”
“女人就是女人。家里头的女人只是用来繁衍后嗣,至于如今这些个不过是用来放松心情。难道他以为我是那种一心放在女人身上的庸
顾兴祖一把扯下脸上的软巾,眼睛盯着面前半跪着替自己捏腿的顾平安,沉声吩咐道:“派人告诉他,别想这些歪门邪道的法子讨欢心,我要的是实实在在的钱!他既然说能抬高粮价换钱,那么我索性再帮他釜底抽薪。你即有让人去广州催,就说是十日之内一定要把军粮运到武靖州,否则我便上书朝廷告广东布政司失期之罪!我已经帮他们到了这个份上,要是这一趟再耽搁不成,徐正平也就不用再送钱来。他当初那些罪行就该死了!”
顾平安连忙弯腰答应,可临退到门口,他又忍不住停住了脚步,转身低声提醒道:“侯爷这催军粮自然是应当的,小的只是担心另一件事。张越走出了名的强硬狠辣,要是因粮商囤积居奇而动用官府宪令,只恐怕徐家那边应付不下来
顾兴祖先是皱了皱眉,沉吟了一阵就哂然笑道:“徐家又不是才经商,这种事情还要你替他们考虑?既然他们伙同其余两家一起来,那么凡事让别人顶在前头!再说了,官府粮仓不足,有什么干系都是官府的。凭什么不许人涨价?要真是查到了他们头上,让徐山岔着我的帖子去拜,拜都司臭司的门头!他以往处置的原几皿妾就是通蒙古,再不就叛匪叛逆。这等小事要是也大开杀戒,就是朝廷也有人会说他小题大做!况且,他毕竟是孤身一人,不可能事事都说动都司集司和他一块出头”。
“侯爷英明,的这就去办!”
有了顾兴祖的这话。顾平安自然是没了顾虑。想想也是,无论是粮食还是人口出境,不过商人的赚钱勾当,张越就算再强势,总不能一味用官府势力强压,否则先头也不会只杀了一个人牙子。于是,挑了一个妥当小厮前往广州府报信之后,他就把此事撂在了脑后,只一心一意替自家主人筹戈 移兵思恩县的事宜。这朝中勋贵那么多,带兵平叛的机会却不多,若是谋划得好,不说爵位能够更进一步,但圣恩能更重几分,对顾家总是好的。
从武靖州经梧州府进肇庆府,一路虽说不少山路,但快马加鞭赶路,也不过是两三日的功夫,那顾家小厮到了广州城西南的徐家大宅投书,拿了回文之后不敢耽误就匆匆赶回。而得了这样一个讯息,徐正平自然是松了一口大气。民不与官斗,尽管徐家家大业大,但要是没有任何凭恃就哄抬粮价,到头来那下场自然就说不好了。
虽说他和布政司左参政徐涛认了本家亲戚,可人家不过是拿着他的钱。偶尔多漏一点消息,要真正出力却是难能。
因此,把随信送来的那张泥金帖子小心其翼地供在正堂后边,他便立刻找来了家中几个管事商议,又命人去和其余两家粮行定下了同盟。果然,不过是三日之后。大约因为广西那边催的急的缘故,四万石军粮陆续起运,大队粮车在布政司参政徐涛的亲自带领下往广西境内运送了过去。而就在军粮出城之后的第二日,他便立刻采取了措施。
一夜之间,广州城内最大的三家米行中,原本已经高达斗米百钱的米价一下子暴涨到了斗米两百钱,这顿时让无数买米的人为之哗然。消息传到府衙,李知府立刻坐不住了,当即换了官服前去布政司讨主意。柚刚被差役领到了二堂门口,就听见里头传来了愤怒的咆哮声。
“张大人,现在你怎么说?这些人分明是想钱想疯了!大灾之后,军粮又刚刚起运,他们不想着赈济灾民广施仁德,竟然在这种时候趁火打劫!一斗米两百钱,那就是一石米得两足贯钱,按照现在宝钞一贯只值五文钱的市价,这就是四百贯钞!这帮昧了良心的奸商,若是再不下死力惩治,那么就得逼反了百姓”。
“我知道项大人你的担心。此事已露了端倪,我已经有了预备”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张大人,四万石军粮一运,你难道还能从天上掉下粮食来?指望邻近省份更是笑话,就算你之前让人去借也来不及了!我早就和你说过。我亲自带兵去,查抄了那几家竟敢一而再再而三挑衅官府的米行,如此一立威,看谁还敢做法!”
“项大人想的太简单了。你以为这几家米行中会囤积多杀粮食?顶多不过上百石,这些粮食对于整个广州城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没有朝廷的旨意,难道你还能查抄那几家大商人?就算你我痛下决心,索性连他们都一同查抄了,你以为他们敢做这种事就没有预备,还会把粮食囤在自己家的仓库里?没错,天下只有民变,没听说过商人造反,但商者滑胥,这天下间,就没有人会比那些逐利的商人更狡猾!”
李知府听到这一番争吵就停下了准备入内的脚步,这会儿听到里头的声音停了,他正想提脚迈进门去,谁知道才到门口就险些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吓了一跳的他侧身一让,旋即就看清了那个气冲冲出门的人正是右布政使项少渊。瞧见他一下台阶就咳得惊天动地,他心里倒是有些不忍,但想起今儿个的正事,他只得连忙放下了这桩事情,转身就进了门去。
“藩鲁大人
“你不用说了,你的来意我明白。”
张越摆摆手示意李知府不用再说,旋即就开口说道:“你现在就让府衙差役发通告出去,从明日开始,官府在归德门和五仙门两处平祟卖粮,每人买粮一石,愿意多买的,只要他们愿意排队,就随他们买。米价斗米百五十钱。”
“可是,这斗米一百五十钱价格也实在太高,寻常百姓恐怕是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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