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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10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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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儿这么热,若不是妞妞出阁,也不会还在城里待着。
见长子这老晚过来,身上又带了酒气,初瑜很是心疼,忙叫人预备解酒汤。
曹颙虽早告诫儿子们不可纵酒,可天佑已经成丁,在世人眼中已经是大人了,往来应酬吃上两盅酒也免不了的。
还好他晓得分寸,知道父亲不喜,比较有节制,没有醉酒失态的时候。
眼下虽带了酒气,可神sè依旧清明。
“父亲,今日五阿哥进城,在二弟那边留了饭……中间说了一嘴,道是皇上昨日同十六爷问起儿子,具体的缘故却是不知……”天佑说道。
初瑜向来视长子为心尖子,听了这话不由sè变。
对于龙椅上那位皇伯父,初瑜向来是敬畏有佳。
早先还罢,什么“刻薄寡恩”都是人云亦云,可这两年出继庶长子,停了中宫贺表,都是大家耳闻目睹的。
待发妻骨肉都如此,初瑜哪里还敢期待天恩,只盼着丈夫与儿子都平安而已。
曹颙听了,却是不觉意外。
自打满清入关以来,为了拉拢八旗勋贵,长子入shì卫处当差,是体面也是恩典。
若不是天佑今年要参加春闱,早在年初就当补了shì卫。
皇上向十六阿哥问询,多半是想起这一茬来。
人活世上,谁能不爱惜名声,帝王也不例外。
今上手上有粘杆处,消息向来灵通,京城这关于“隆科多枉死”与“清算曹家”的流言,也早就传到御前。
他不乐意背黑锅,又拉不下脸来澄清,加恩曹家正当时。
“估计是点shì卫之事,你春闺也过了,也该开始补差事……”曹颙道。
初瑜闻言,这才松了口气。
天佑的目光,越发坚定。虽说他羡慕四叔轻松的翰林生活,可身为曹氏宗子,责任所在,他也按照父祖的足迹走下去。
因时候不早,父子两个又说了两句,曹颙便打发天佑回去了。
听到儿子许是要当差的消息,初瑜骄傲中带了几分欢喜,欢喜中又添了三分忧虑。
宫里的shì卫,体面是有了,可也不容易。外班要守门禁,风吹日晒;内班御前当差,提心吊胆。
“当初天佑刚生出来的日子,放佛就在昨日,娇娇嫰嫰的,就那么丁点儿大……这一转眼,就要当差了,用不了多少日子,又该娶媳fù……”初瑜放下头发,坐在炕边,带了几分怀念道。
“孩子总要长大,还能拘父母羽翼下一辈子?早些当差历练也好,天佑毕竟是长子。历练个十年八年,心xìng磨平了,将这一家老少交给他也叫人放心。”曹颙道。
“再过十年,老爷也刚过不huò,哪里就需要天佑当家?”初瑜只当丈夫随口所说,并没有记在心上。
曹颙却是在心里默算,现下已经是雍正五年,再过十年,弘历会上台么?
因廉郡王早逝的缘故,“八爷党”灰飞烟灭,“十四党”只是在雍正继位初期散布了些许流言,影响的范围也不过是京畿一代。
辅政的十三爷身体虽也有些病弱,却比历史上记载的要好上许多。
虽说雍正给人的感觉是yīn晴不定,可同历史上那个败家的弘历相比,却是好了几倍。
希望户部的商船初航顺利,也希望李诚能从西洋带回几个好大夫、寻几种好药……
一夜无话,次日是户部轮班,曹颙起了个大早,同几位同僚一起出城。
随着圣驾在圆明园常驻,京城到圆明园这条官道春日里又修整过,骑马也好,乘车也好,都比过去要舒坦许多。
就是慢行,也比过去要快上许多。
曹颙等一行人到圆明园时,天才开始有些放亮。
这个时候,不是外官进京的时候,除了户部轮班的几位堂官,并没有其他人递牌子。
圣驾用罢早膳,便传曹颙等人觐见。
这个时节,户部所忙的就是南北赈济、各地麦收收成什么的。
老天保佑,虽说北方如往年一般,不少府县有旱情,可因这几年井地面积的增加,加上冬小麦、苞谷、番薯等作物的推广,即便是减了几分收成,地方上也多能自给自足。
南方虽有水患,可灾情最严重的是广西几个府县,湖广同江南等粮食大省反而影响不大。
加上“耗羡归公”同“士绅一体纳粮”这两条政策的推行,使得户部银钱充足。库银由最初的不足百万两,已经增加至七百万两。
虽说户部禀上来的,依旧是这里拨银子、那里拨银子的琐事,可国库里有银子,雍正的心里也踏实几分,竟是难得地和颜悦sè。
张廷玉被皇上留下,曹颙与几位shì郎回禀了差事便从御前退下。
曹颙早就晓得皇上要清算臣工的流言是假,并没有觉得雍正和颜悦sè有什么不对。
最近除了隆科多病故,也没有什么糟心事儿,就不行皇上心里松快两日?
几位shì郎大人,却是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却是滋味各异。
皇上待曹尚书不仅没异样,甚至还多问了两句,哪里有发作曹家的意思。
曹尚书的堂官位置稳当,两位汉shì郎松了口气,这个曹大人是个干事的,也嫌少插手下属差事,是个难得的好上官;两位满shì郎,则是带了几分酸意。
上司不动地方,他们这些当下属就没机会出头。
过了一会儿,大家走到园子口,曹颙就被个小太监拦下。
十六爷到了,在园子西南的值房里用早点,晓得曹颙今儿轮班,便叫小太监过来等着。
小太监说话没有背人,几位shì郎听得清楚,越发印证了曹家没干系之事。有个过去暗地里自诩为“曹党”、近日同曹颙疏远的汉shì郎,已经在心里懊悔,不该听风就是雨。
只是哪里又有后悔药?
曹颙同几位shì郎别过,随着小太监去见十六爷。
说是值房,同曹颙他们后见的六部值房有不同。
六部值房同内阁值房都是新建的,在勤政门外两处排房中,屋子狭窄。十六爷所在的值房,却是勤政殿西侧的一处馆阁。
除了面阔三间的正房外,还有左右厢房在。
此处,是皇上专程指给十三爷的地方。
十三爷辅政辛苦,政务繁忙、留宿园中就在这里安置,正房就做了十三爷起居所在。厢房则开了小厨房,供应些粥点小食。
虽说皇恩浩dàng,圆明园虽不是宫中,可到底是御苑,十三爷向来又是不肯违了规矩的,哪里好大喇喇地占了这里?
虽说有的时候忙得狠的,过了门禁,留宿在这里,可十三阿哥却是规规矩矩,自己的物件什么都没添,只当这边是值房用,上房只用了一间,另外两间都使人收拾出来,给进园办差的宗室做侯见使。
宗室王爷中,除了十三爷,就数十六爷差事最重,每日里消磨在值房的时候也就多了起来。
曹颙到时,十六爷已经吃完了一屉包子,正端着剩下的半碗豆腐脑,喝的痛快。
虽说曹颙出城前在家里用了几口早点,可早就克化得差不多了,闻到这包子的香气,肚子里也跟着饿了。
左右同两位王爷都熟,他也就不客气,挽起马蹄袖,坐在十六爷下首,跟着用了早点。
这御厨做出的豆腐脑,是外面的豆腐脑比不了的。
豆huā嫩得不行,浇头里的黄huā菜、木耳也是东北奉进的贡品,滋味儿十足。
这青huā碗不大,曹颙直用了三碗才撂下筷子,看得十三阿哥不由莞尔:“可见是饿了,同孚若吃过这么多次饭,什么山珍海味席,也没见孚若吃得这么香。”
曹颙意犹未尽,道:“没想到宫里还有这个。前几年在外头的摊子上吃过两遭,两文钱一大碗,饭量小的,不用加烧饼就能吃的肚饱。只是做的粗了些,多带了豆腥味,做的好吃的少。”
十六阿哥手中拿去一把扇子摇着,听着曹颙话,摇了摇头道:“就你嘴刁,没了豆子味,那还叫豆腐脑么?听说顺天府那边的案子就要审了,你倒是吃喝不误,可是有不少人惦记着拉你下马。”说到最后,带了几分幸灾乐祸。
曹颙无奈地摆摆手,道:“难道臣这户部尚书做得就那么不合格?臣这两年也算勤勉,并没有做惹什么天怒人怨的麻烦;同僚之间相处,也多留了余地,没有结仇结怨,怎么就被人不待见?”
曹甲既在柴秀才那边盯着,这些鬼蜮魍魉的行迹也就没瞒过曹颙。
虽说现下lù头的不过是司官、佐领之流,可谁都晓得,他们身后有人。要不然,他们掺和这个,同个与宗室有亲得二品大员作对,可不是自己找死。
十三爷的神sè带了几分郑重,说得婉转:“户部有银了,张廷玉身上差事又多,顾不到户部……”
十六爷脸上带了讥讽,道:“别忘了还有户部商船,若没有你这个主事人在,你还以为户部能保住它?宗室那些大爷、内务府那些孙子,都盯着这块肥肉……”
第一千二百六十三章 反告
第一千二百六十三章反告
今上御下苛严,最恶官场贪墨之事,权贵人家想要发财,靠出仕刮地皮无异是火中取栗。想方设法,跟在宗室身后,谋取发财途径也不意外。
曹颙无奈地摇摇头,这养廉银也不知能坚持几年。
如今大家并不是熄了伸手的心思,不过是压制而已。
十三爷与十六爷都处理过官员贪污的案子,哪里不晓得官场上这些弊端是禁不了的。
人心贪婪,忠君爱国才是笑谈。
十六爷懒得再提那些人,转了话题,对曹颙说了皇上点选天佑进shì卫处之事。因天佑是郡主所出,身上承爵,所以直接入内班shì卫,从三等shì卫做起。
曹颙少不得说些感念皇恩之类的话。
有一句话,十六爷却是没有告诉曹颙。
前天皇上提及天佑时,还专程问起天佑的骑射情况。听着他的意思,是想要将天佑放在身边,看看资质如何;若是资质好的话,历练几年后外放武职。
只因八旗军中的官职,有些过分集中在几家权贵手中。皇上此举,有用新权贵分权之意;同时也是防范曹家在文官一系中做大。
因天佑年纪尚轻,还不知皇上过几年会不会改主意,十六爷就没将这些告诉给曹颙,省的他白担心。
以皇上的xìng情,只要曹颙没有结党之心,曹家的日子就稳当。
曹颙若真有结党之心,也不会借着官司与流言的便利,断了许多人际往来。
十六爷心中,对皇上对大臣的防范与猜忌只是不屑一顾。
“已经过了好几日了,该了结就了结了吧,这么拖着也不像话。”想起曹家的官司,十三阿哥说道。
要是再拖下去,勾得那些人胆子大了,还不知会将京城搅合成什么样。
曹颙点点头应了,若是水再浑下去,在旁人眼中成笑话的就不是蝼蚁撼树的柴秀才,而是威信被挑衅的曹家。
等回了城,曹颙便吩咐天佑带了自己的名帖去顺天府拜会府尹。
柴秀才只觉得顺天府接了自己的告状,又将自己安顿在客栈里,外头也有差爷守着,只当自己的官司胜诉有望,却不晓得曹家已经在旗,曹颙又身在高位,这顺天府审理此案本就名不正言不顺。
只因在御前走了明路,得了皇上口语,府尹才使人接了状子,这些日子的“查案”也以核准事实为主。
待确定柴秀才所谓“侵产”之事,全无证据;什么约定次子过继外祖香火也是夫妻俩的片面之言,府尹早就想使人将柴秀才打几十板子,了结此案;不过曹家也好,还有那些托中人传话送礼的人家也好,似乎都不打算轻轻放过此事,他这个府尹也只能干等着。
如今曹家长子带了曹颙的名帖来拜会,话中虽有结案的意思,却也又拿出另外一张状纸。
状纸上列了几个人名,正是这些日子sī下里去见柴秀才的几个人。
除了司官身份,还有几人是店铺掌柜、会馆文士之流,背后的主子藏的更深了些。
曹家状告这些人恶意挑唆,指示柴秀才攀诬曹家,证据就是他们送到柴秀才处的金银珠宝,证人则包括客栈小二,顺天府值守差役,目睹他们见客栈的其他人等。
府尹看着这状子,只觉得心里发寒。
某时某刻,谁人同柴秀才相会,“赠”金银几何,状纸上都列的清清楚楚。
既然他安排了顺天府差役去“护卫”柴秀才夫fù安全,对于客栈里那些小动作自然也有所耳闻,只是哪里比得上曹家状纸上这一份清晰。
是啊,曹家名声再好,曹颙为人处世再温和,可能熬到京堂这个身份,也绝对不会是软柿子。
谁要想捏一下,怕就要做好断手的准备。
他心中不禁庆幸,老实人发怒才最恐怖,幸好他有自知之明,没有指望着踩曹家一脚往上爬。
曹家递状纸,同柴秀才递状纸,自然不会是一个分量。
府尹二话不说,立时发签给差役拿人。
目前lù面的最高品级是内务府那位佐领,府尹也没什么好怕的。
谁都晓得,这些司官同商人背后都另外有主子,可越是这样,越是要早日决断将案子结了,真要是将后面的人拖出来,不管同曹家斗得如何,他这个府尹都讨不到好去。
既是曹家反告,那柴秀才也是拉不下的。
他们夫fù所在客栈又近,不到两刻钟,便被差役拘押到顺天府。
因差役是奉命“拘拿”,即便没有直接上锁链,可凶神恶煞似的,任是谁也瞧出不对。
夫妻两个本就心虚,被这番变故唬得不行。
柴秀才mō出几个银元宝,塞给了来提人的捕快,才晓得曹家反告之事。
两口子之前利yù熏心,大了胆子,才猖獗起来。
被这捕快们押送这一路上,却是才开始后怕起来。
抄家的知县,灭门的府尹。这京里的二品大员,比地方的封疆大吏还嫌贵,远比知县、府尹要可怕的多。
柴秀才的脸sè煞白,身子已经哆哆嗦嗦,却是依旧强撑着;庄大姐低声呜咽着,眼泪止不住。
“曹家怎么会上告?曹大人为人向来仁善,因学生岳父的缘故,对庄氏族人多有优待,怎么会如何刻薄?不会是弄错了么,许是有人顶了曹大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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