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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5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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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事老刘是曹家地老人儿,少时做过曹寅的长随,如今是曹家的外管事之一。他跟着曹寅夫妇从江宁来的,有一手剃头的好手艺,曹寅父子两个的头,都由老刘剃。
    刚好有小丫鬟廊下禀告,老刘已经来了,在院子外候着。
    曹闻言,叫人将他领进来。
    老刘已经五十多岁,见了曹,双膝一弯,要跪下请安。
    曹伸手扶了,道:“都说过几遭了,还闹这一出?”
    “老爷与大爷抬举小的,小的越发不敢乱了规矩。”老刘还是很执拗地行了跪礼。
    这样的对话,每月剃头都要来上一遭地。
    曹坐好,老刘已经摆好了剃头的物什。
    “听说你大小子、二小子也出徒了?”曹问道。
    “是啊,正给前院的爷们剃头呢。活计还有些糙,难为大家伙不嫌弃。”老刘笑呵呵地回着。
    曹一边同老刘说着话,一边支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难为天慧,只哭喊了一嗓子,并没有大闹。
    少一时,初瑜回来。
    老刘收了手中的剃刀,躬身见过。
    初瑜点点头,算是回礼,道:“刘管事从老爷院子里来,可是累了?若是累的话,天佑他们兄弟几个,就使人从外头请个师傅来剃头。”
    老刘春垂着胳膊道:“小的谢奶奶体恤,小的壮实得跟牛似的,您且放心。能给小爷们剃头,是小地福气,打多咱就盼着这一天。”
    曹想起去年剃头时,恒生满地跑的模样,笑着对老刘道:“那几个淘小子,估摸还得听你讲的乐子,才肯安分下来让你剃头。不过你也上了年纪,这活虽不是个力气活儿。却也费眼力,给我弄完,先回去歇着,等小子们下课了,再给他们剃也不迟。”
    老刘应了,初瑜带人下去预备早饭,曹这边任由老刘给他剃头。
    头发剃完,脑袋溜光铮亮的。
    看着地上散落的碎发,曹不得不感叹一声。可怜他的板寸儿,这又没了。除了守孝的时候,一年到头,能名正言顺地留点头发地时候,就是一个正
    初瑜已经回来,叫人奉上两串钱,道是给老刘买烟吃。
    老刘谢了赏,捧了钱下去了。
    天佑、恒生、左住、左成几个,已经是穿戴整齐。过来给曹请安。
    他们每天晨初(早晨七点)开始跟着文夫子读书,到未初(下午一点)方歇。未初到申初(下午三点),他们开始跟着任家兄弟简单简单活动拳脚。
    一天下来,四个时辰地功课,对于他们,也委实不易。
    效果也极其明显,不到半月的功夫,孩子们的身子都看着结实不少。
    因为每天早晨,要到兰院与梧桐苑请安。所以他们通常卯初(早晨六点)就起来,穿戴完毕,用了早饭出来。
    曹问了几句功课,天佑与左住还好,恒生与左成两个却是苦着小脸。
    待孩子们出去,曹对初瑜道:“校场那边,再多铺些沙子,让孩子们游戏时用。”
    初瑜犹豫了一下。道:“额驸,昨儿天佑偷偷跟我讲,钱先生打了恒生的手板。我昨晚看了,小手红红的,瞧着怪可人疼的。难为恒生,也不喊疼,只说自己个儿笨,比不得哥哥们,会背百家姓。”
    她口中所说的钱先生。就是曹府新进的西席钱陈群。是曹寅为孙子们定下来地馆师。
    这个钱陈群年岁不大,不过而立之年。是江南书香世家子弟,少有才名。早年曾贡于太学,后来做过八旗教习,康熙五十三年地举人。
    曹寅与他父亲是故交,对于这个世侄也颇为关注。
    钱家自打其父起,便以家道中落。钱陈群少年甚是清苦,到了京城后也是狼狈不堪。
    曹寅晓得曹要给天佑他们寻老师,便想到了钱陈群。
    曹听了钱陈群地履历,原是心里不愿意的,怕是一不通世事地迂腐之辈,再给儿子们教傻了。
    不过经过四方打听,又亲自见了两次后,曹却是改变了心中想法。
    钱陈群虽生计窘迫,但是与人相处,“声音爽朗,举止安和,虽老辈不能及也”。
    可以说钱陈群不仅是才子,为人处事,颇有古风,当得起君子二字。
    不过是世风日下,君子不吃香了,他才会这般坎坷。
    对孩子们来说,蒙师的影响至关重要。曹当然希望孩子们都成为品行端良之人,于是就延请钱陈群过府就馆。
    虽不赞成体罚,但是曹也不喜欢妻子过分溺爱孩子,开口道:“天佑这家伙,学会告状了,这点可不好。婆婆妈妈地,不像男儿样。下回再找你撒娇,你要好生说他。”
    初瑜还在犹豫,道:“恒生比天佑他们三个小一岁呢,记不住也是有的。要不,让恒生明年再进学?”
    曹摆摆手,道:“别人都上学,他一个人不上,孤零零的也不好。你也别太心疼孩子,打几下又有什么,我小地时候也挨过板子。等从衙门出来,我去钱先生那边走一遭。恒生这小子,就长个子,百家姓,几个月前紫晶就教过他,还记不住。”
    说话间,喜彩已经带着人摆好饭菜。
    桌子上五彩缤纷的,倒是好看得紧。
    有轻薄如纸的荷叶饼,还有炸好的肉酱,切好的牛肉丝、酱猪头肉丝,还有豆芽粉丝什么的。
    还放着三只玛瑙碗,里面是细细的面条,这就是“龙须面”了。还是用菠菜汁和面,扑鼻而来的清香。
    今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曹摸了摸脑门,盘腿上炕。只觉得意气风发。
    天慧也被抱上炕,却是肿着眼睛,撅着小嘴不说话。
    曹用荷叶饼,卷了肉丝豆芽,包好了送到天慧嘴边,道:“好闺女,张嘴,有好吃的。总要疼这一遭,往后咱再也不扎了还不成。”
    天慧虽不说话。但还是听话地张开了小嘴。
    初瑜看了看地上地座钟,已经是辰初(早晨七点),便对曹道:“我来喂天慧,额驸吃早饭吧,怕老爷那边等。”
    曹便不耽搁,三口两口用了面,随后又卷了几个荷叶饼,吃了个饱。
    初瑜将手中的面碗递给喜彩,让她接着喂天慧。自己个儿起身给曹戴好了朝珠与顶戴,系好了香包。
    “中午的饭……”初瑜开口问道。
    曹摆摆手:“不用叫人送了,已经同十六爷说好,直接从馆子定。”
    到了兰院,曹寅这边已经是等着了。
    见儿子进来,他思量了一遭,开口问道:“都预备齐当了?你心里可要有数,这不是过家家。”
    “父亲放心,万事齐备。就待今儿中午招投标了。”曹想着昨儿下午报名了几十户商贾,笑着回道。
    曹寅点点头,父子两个出了内院,一道往衙门去。
    因天气晴好,曹寅没有坐轿子,也骑着马匹,与儿子并肩而行。
    街上地人,多穿新衣。有的脑门还贴了金字,取意吉祥。
    白玉兰花已经傲然枝头,河边柳树也星星点点地偷着绿意,早春的京城,处处生机盎然。
    若不是城里处处挖地沟,空气中弥漫臭气影响了心情,曹还真想请父亲赋诗一首。
    曹寅却没有曹这样的轻松,儿子如今是被架到火上烤。
    就算是忠君爱国了一辈子,他心里对康熙仍是难免生出几分埋怨来。
    曹这差事。做的好了。要得罪八阿哥、九阿哥为首地京城权贵;做的不好了,要得罪一个“破格提拔”的皇帝。之前勤勤奋奋挣下的政绩,怕也顶不得这一次失利。
    真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儿子过年才二十三啊,就要挑起这样地担子。
    曹寅眼前,想起儿子幼年被拐走时后,躺在床上的孱弱样子。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么?
    当初老太太溺爱长孙时,曹寅心里也曾怕儿子娇生惯养,没有出息吧?
    如今,回想这十五、六年,儿子却似脱胎换骨一般……
    少一时,到了东江米巷,曹勒住马缰,带着几分犹豫道:“父亲,听说礼部几位大人要来会场观摩,父亲您这边……”
    曹寅“咳”了一声,道:“为父已同赫大人、陈大人说好,今儿要一同往你们那边,见识见识这个……内务府采购。”
    赫大人是礼部满尚书赫硕咨,陈大人是礼部汉尚书陈诜。
    曹看着父亲,心里只举得暖乎乎的。
    这些日子,父亲也跟着悬心吧。
    不晓得是不是上了年岁的缘故,曹寅这几年温和许多,父子两个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无话说。
    曹寅被儿子看得不好意思,摆摆手,道:“时辰不走了,为父先去衙门了,你也少耽搁。”说着,已经是提了马缰,带着长随们往礼部衙门去了。
    曹目送父亲远去,抬头看了看天边朝霞,脸上露出几分笑意。
    zf采购,不,内务府采购,就是今日。
    若是处理妥当的话,往后说不得,也可以搬出后世其他地法子来。
    倘若是几百年后,人们从书册典籍上,看到这一记载,会如何呢?
    这个世界,会因他地到来,发生怎样的变化?
    内务府仓库,招投标会场。
    伊都立手里拿着商贾报名地册子,已经是长大了嘴巴。
    昨儿下午他离开衙门时,不过四十家,这早起半个时辰,就又增加了三十多家,而且瞧着后边排队交定钱地趋势,少说还有几十家。
    除了商贾入场要缴纳招投标保证金之外。昨儿曹见有商人提到想带子侄进场见世面,便在会场后头,又摆放两百把椅子,供给商贾家属所需。
    这一把椅子地费用,就是五百两银子,名目是“忠君爱国、捐西北军资”。
    如今这两百把银子,已经大半订出去了。
    单这一项,最少就能入账白银十万两。
    负责记账的笔帖式,已经是挥笔如飞。忙得没功夫歇了。他是董家庶子,论起来是素芯的堂叔。
    之前,董尚两家的子弟,对于曹入主内务府还颇有微词。
    尤其是素芯入曹家侍奉,更是使得董尚两家不少年轻子弟不自在。
    同样是包衣出身,不过是有孙氏老太君保育过皇上,就使得曹家飞黄腾达。
    这个笔帖式原也是以为曹少年高位,是家族余荫所致,所谓的“茶童子”、“善财童子”不过是世人以讹传讹、锦上添花之举。
    如今。他却是不由地心服。
    别人不晓得,他是清楚地。
    昨儿听说有商贾想带子侄进场,其他几位大人都是反对的,毕竟关系到朝廷颜面。曹却是举手往后边的场地一指,道:“设两百看座,再多预备出一百椅子。一个看座么,就五百两银子吧!”
    这才不到半天功夫,七、八万两银子进账。
    虽不能说点石成金,但是随口一说。就能进账这多银子地,天下能有几人?
    不说内务府属官们心思各异,就是内务府的堂官们,也都是各有肚肠。
    马齐背着手,看着门外排队交保证金的队伍,心里松了口气。
    总算没白给八阿哥那边送信,想来八阿哥已经劝妥了九阿哥,不要再这个时候给曹捣乱。
    自打康熙五十年至今。天灾不断,年年都有糟心事,又算今年最多。
    如今,西北战起不说,内廷也不安稳。
    根据御前传出的消息,圣驾年后就有些不妥当,所以才会在汤泉滞留至今,还未回驻畅春园。
    另外,去年冬天虽下了几场雪。但是雪势都不大。根据钦天监那边的预测,今春京城怕是要大旱。
    事情多。国库银子少,皇帝自然要发愁。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纵然是一国之君,也有为难的时候。
    九阿哥要是这个时候胡闹,怕是要引火上身,惹得龙颜大怒。对于已经受到冷落地八阿哥来说,那无疑是雪上加霜。
    时至今日,马齐仍认为诸位皇子阿哥中,八阿哥是最恰当的储君人选。
    只是天无二日,今上冲龄登基,圣心独断惯了,容不得储君在侧,才有了“二废太子”,才在废太子后不设东宫。
    皇帝已经渐渐老迈,就算他再不承认,也是日落西山,总有立储之时。
    八阿哥虽已经是闲置,又被停了钱粮,但是贤名仍在。
    目前,他能做地,就是忍耐,而不是再画蛇添足,自取其祸。
    九阿哥的张狂,要是被清算起来,都要被算到八阿哥头上。那样的话,只会惹得皇上越发厌恶。
    所以,马齐才忍不住,派了心腹往八阿哥府,请他规劝九阿哥。
    还好,九阿哥肯听八阿哥的劝,不再对招投标横加阻拦,否则今儿真要流拍了,皇上追究起来,谁也没有好果子吃……
    曹到了场地外,看着排队的商贾,心里也多了很多底气。
    最少的保证金三千两,最多的三十万两,相差百倍。
    昨儿入库地保证金,就有四十多万两,平均每家将一万两。
    这笔银子,在缴纳保证金的合同上,已经列明,中标地,银子充作标银;不中标地,银子转为国债,入国库为国债,无偿供朝廷使用三年。
    同时,为了奖赏商贾的爱国之心,在三年内适量减免其相关赋税。
    这样一来,真真是有进不出,这一次注定是揽财之举。
    别地不好说,那中蒙茶道、中俄贸易、与广州内务府洋货供应,这几条商道,每条少说也要值个几十万两。
    这场招投标,曹的预计收入是三百万。
    三年之约,完成三分之一,康熙那边也交代过去。
    况且,这三百万对内库来说,就是收入不菲了。
    招投标,不只是现下快速揽财。按照相关合约,往后这收益中,也有内务府地收益,又是一笔进账。
    除了这个,还得想其他赚钱法子,才能将三年之约履行完毕。
    圣体不妥当之事,曹也听到风声。
    算算日子,距离康熙六十一年,还有六年,晓得一代帝王的死期,看着他慢慢老去,走向死亡,这也不算是什么好地感受。
    曹常常提醒自己,不要太过投入了。
    龙椅上那位是帝王,不是所谓尊长,也不是值得同情的垂暮老者,帝王就是帝王。
    他心里想着,目光往人群里扫去,却是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虽然那人故意穿了厚马甲,带了顶齐眉的帽子,但是曹仍认出来。
    就算是真好奇,这岂能是儿戏?
    曹不由皱眉,往那边指了指,对侍立在身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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