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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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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方应声去了,不一会儿,带了那小厮上来。
    那小厮不过十三、四岁,完全的乞儿妆扮,身上都是泥,头发也有些零落。因跟在他家主人王鲁生身边,他是识得魏信的,知道对方是这边珍珠会的主办,当即跪在魏信身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道:“魏五爷,您可要救救我家主子啊!若是再晚些,我家主子怕就是性命难保。”
    魏信看了眼曹颙,见他点头,方开口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哪里遇到的劫匪,其他的随从呢,为何只跑出你一个,你仔细讲来,切不可有所遗漏!”
    原来,王鲁生是前日一早离开的江宁,因着急回山东,一路没怎么歇着,当晚就到了两百里外的扬州。在扬州歇了一晚后,昨儿一早就出城,一路往北,不想才行了一个多时辰。众人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有马匹倒地,众人也开始有人下吐下泻。
    起初,大家还以为是天热跑得急了,随后见倒地的马越来越多,就有些觉得不对劲。这小厮叫郭四儿,因在众人中年纪最小,肚子泻得最厉害,跑到树林后一连拉了三次,还觉得不爽利。因想着要换个地方再拉,往后退了几步,却刚好是个斜坡,失足滚落下去。没等他爬上去,外边已经是“嗒嗒”的马蹄声响,随后便是打斗声。
    郭四儿惊魂未定,正想着要不要爬上去,就听自家东家高声说道:“诸位侠士且慢动手!俺是山东日照的王老七,平生最爱交朋友。若是兄弟们手头紧,支会一声就成,不必伤了和气!”
    打斗声渐息,随后就听有人回道:“请问你可是人称‘活孟尝’的王鲁生王七爷?”
    又是自家东家的声音:“正是兄弟俺,这位好汉,不知与俺有什么误会,万事好说!”
    那人沉默了一会,方道:“王七爷虽在山东,但是兄弟也听过七爷的大号,本不应叨扰。但兄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实在是没有法子。兄弟这百十来号人总要混碗饭吃,今儿就要先得罪七爷。兄弟也不愿意与诸位为难,只是眼下诸位已经在扬州城里着了道,眼下便是再打下去也没有意思。若是七爷信得过兄弟,就到兄弟那边做个客,兄弟那边的野味却是地道。”
    那人说完,郭四儿就听自家东家笑道:“既然这位兄弟盛情相邀,俺王老七哪儿还能给脸不要脸。走,这回要与兄弟好好喝上两盅。兄弟可要好好招待俺,俺对这山里野味可是稀罕!”
第一百二十八章 程家
    四儿趴在草坡下,直待马蹄声远了,方战战兢兢地爬个想法就是回扬州城去报官,不过等他走了小半天,到得扬州城外时,却想起那强盗的话来,他们是在扬州城里着的道儿,那马匹肯定让人下了巴豆。
    事关主人生死,郭四儿那自然是十二分的小心,想着就算那伙歹人没发现他跑了,到衙门来堵;仅凭他一个小厮,身上只有主人随手赏的几颗金瓜子与星点碎银子,怎么能够使动官府出面来救主人?因顾忌重重,他就捡起旧日的勾当,拿几个铜钱与一个乞儿换了衣裳,去衙门周围转了一圈,果然发现有些鬼樂的人向人打听一个小厮。他骇得要死,实在没法子了,就想到了这次珍珠会的主办者魏信。当即,也没在扬州停留,连夜雇了车返回江宁。
    讲述完这段遭遇,郭四儿又是一番大哭。
    曹颙始终盯着郭四儿的神情,这番讲述不似作伪,但仍让人心有疑虑,开口问道:“你说自己本是乞儿,不是王家的家生子,那为何还这般出头?若是寻常人,遇到这等祸事,怕是早就远遁了!”
    郭四儿本来哭得伤心,听到这番话,立时横眉怒目,因见曹颙坐在魏信旁边,衣着不俗,不知他是什么身份,怕得罪了他连带得罪魏信,便也不敢回嘴,只是用袖子擦着眼泪,对魏信道:“魏五爷,小的自幼父亲双亡,原是济南街头地的乞儿。有年冬天差点冻死在街头,是我家东家救了小的。我家东家最是心善,这州一代,谁不晓得我们东家是大善人。小的受了东家的救命之恩,哪敢丧了良心远避!”
    魏信点了点头,随口又询问几处他方才提过的细节。多是前后颠倒,忽左忽右的,郭四儿俱都回答上来。与方才讲述的并无不同。
    曹颙心里明白。看来这郭四儿说讲述地都是实情了。便示意曹方先带他下去。
    “公子,若是如这小厮所述,那就是对方早有预谋,步步为营,就是奔这珠方来地,又买通山匪,怕是王东家地性命堪忧!”魏信说道。
    “扬州的山匪?”曹颙很是奇怪:“没听说扬州附近有什么深山老林。怎么还会有山匪肆虐?这扬州的地方官不管吗?”说到这里,心里有些明白:“或许不是扬州地界的山匪,再或许根本就不是山匪!”
    “公子说得极是,扬州为烟花繁盛之地,又遍地是盐商,鱼龙混杂,说不定是哪帮哪派打着山匪的幌子出来做些无本生意。”魏信点了点头,说道。
    “这件事。你暂时就不要操心。回家陪老爷子老太太几日,等**钱庄的银钱到了,再启程南下吧!”曹颙心里有了主意。对魏信交代。
    “那怎么成?反正**钱庄的银钱定在十五日给了,眼下还有好几日,若是公子打算去扬州查看,小地自然要跟着去的!这些年在广东也交到不少好朋友,扬州的也有两家!小的知道公子是体恤,想让小的在父母身前尽尽孝道。但公子还不知道我家老爷子与老太太吗?小的若真在家里住上几日,怕就要给小的说个媳妇拴住,到时哭天抹泪地不让小的南下了!若真是那样,小地可就要埋怨公子了!”魏信忙摇头道。
    曹颙看着魏信苦着脸地样子,知道他确实不爱在家里待着,便点头允了。
    曹颙想到府里,自己回江宁这两个多月,还从未在外留宿过,也没有出去江宁。总要想个说辞,让父母安心。
    *
    **钱庄,内账房。
    核完最后一笔账,韩江氏推开算盘,从一旁玉匣里拿出张浅红薛涛笺,一边提笔写字,一边向程文魁道:“这边的银钱不够了,还得烦劳舅公跑一趟扬州,从信云庄那边拨些银子过来。”
    程文魁接过笺子,见写着一百万两,皱眉道:“小姐才从信云庄提过百万,现今又要提百万,这不太稳妥吧。虽然这边魏公子银子要的急,咱们地存银去了那五十万两,还有二十来万,依老夫看,足够这边生意营生的了。况且珠商那边的银子,最多三四个月也就能收回来了,本加利亦有百余万两,何必再去扬州提银子?银子放在这边到底是不如放在扬州踏实。”
    韩江氏道:“嗯,这我知道。我这一百万两,却是备着那魏五再来借的。”
    程文魁奇道:“再来借?”
    韩江氏点点头:“他们刚收了百万的款子,这会儿还来跟咱们借银子,却是为何?是极压本钱的大买卖无疑,却未必是只缺周转的银子。我料他们是自家的银钱不舍得压,而要借贷,又利滚利,怕是压不起,所以找上咱们,想省份利钱。五十万怕是投石问路吧!吃了甜头,他们还得来。压本钱的买卖,大抵是压的越多赚的越多,他们还想赚更多,自然要压更多。咱们也就跟着赚些。”
    程文魁听了这番话,仍未展眉:“话虽如此,但,小姐,唉,不是老夫说嘴,你今儿着实急躁了些。既知他们想要银子,让些利钱给他们又何妨?便是不指望曹家庇佑帮衬,也不当得罪于他们。在江宁地界上,得罪了他们,那就是条死路。到时候咱们就真的只能回扬州了。”
    韩江氏不以为然,淡淡一笑道:“那就回扬州好了,毕竟舅舅们不过要些银子,这里江家族人却是想要我的全部家当呢!曹家要能帮着把江家收拾了,我宁可给他们五十万两!可您没瞧曹大公子的意思?竟是半分麻烦都不沾手的。他可不是凡人,我竟琢磨不透他呢。瞧着,五十万两入不得他的眼。便是我给他百万,他怕也不肯帮上半分。眼下,他们既然想不搭人情地要银子,在这江宁,除了咱们家,没有谁家能给得起、
    了。除非他们不想做那生意了,否则就只能找咱们。人情,咱们又何必赔钱供他们?”
    程文魁瞧着韩江氏眼角眉梢带着倔强。不由摇了摇头:“哪有那样简单?”
    韩江氏笑道:“却也没舅公想得那样麻烦。舅公且想。若曹家想借由子吞了咱们的家产。扬州的舅舅们肯答应不?到时候他们得比我还急!就算曹家权势再大,程家也不是任由人捏拿的!”
    程文魁说服不了她,也不再纠缠这件事,但仍是劝道:“只是你这毛躁的性子还得磨。你呀,也不知道随谁,和你爹娘都不一样,倒有些像咱家大老太爷了。”
    韩江氏叹了口气。怅然道:“可惜我不是大老太爷那一支的,不然何惧他们?反正京里还存着银子,他们若再逼我,我就到京里寻三堂舅去。”
    程文魁也喟然不语。
    韩江氏沉默了片刻,道:“还是提些银子过来吧,现在扬州那边也没什么生钱的买卖。这边二成半的红利,虽不多,可若他们做地好。也能翻出百余万两来。不妨赌上一赌。”
    程文魁点头道:“既然小姐这么说了,我明儿就去扬州提银子。”
    *
    曹颙回到织造府,先回求己居换了衣裳。用盐水漱漱口,盖住了酒气,随后才去开阳院给父母请安。
    上房偏厅,李氏主位坐着,曹颐下首陪坐,正听两个媳妇子回话。看到曹颙来了,那两个媳妇忙俯下身子来请安。
    曹颙看到那为首地媳妇子,却是上个月随着她男人进京送礼地曹元家的,便问道:“你们几时回来了,元大哥呢?”
    曹元家的回道:“回大爷话,奴婢们是申正到的码头,酉时回得府里。奴家男人方才去给大爷请安,因大爷不在,便先去了库房那边,将京城带回的礼物入库!”
    曹颙点了点头,因都是家务琐事,也没有多问,便进了里间去见父亲。
    曹寅坐在里间的椅子上,披着件衣服,正拿着卷《杜工部诗集》看。
    昨天曹颙提议要接高老太君来江宁的提议,曹寅想了一晚,实在想不出比这更好地法子。
    曹颙给父亲请了安,又询问了几句饮食上的话。
    曹寅以为儿子是为李家之事来的,揉了揉眉头道:“昨儿你说的事,为父仔细思量过了。虽还未同你母亲商量,但想必她也是乐意的。如今想想,倒是为父的疏忽了,你想得很是妥当!”
    曹颙没想到曹寅能够这么快妥协,原以为还要再劝几次,见他这样应了,微微有些意外。上次见到外祖母,还是他七岁那年。与祖母的老迈不同,外祖母高太君年岁并不长,比曹寅大不了几岁。又因丈夫死的早,高太君一只跟在嫂子文氏生活在一起,愿不愿意来曹家还真是难说。若是老人家不愿意来,怕还是要鼓动鼓动母亲这边。曹颙心里盘算着,看了父亲一眼,见他也沉思着,不知是不是也想到了这点。
    “父亲,明天儿子打算去趟扬州!”曹颙想起正事,开口对曹寅说道:“有户山东地珠商在那边遇到些麻烦,儿子与魏信想过去瞧瞧!”原本他是想随口编个谎话地,但是话的嘴边,却不知为何又如实说出。
    曹寅想到昨儿那满满一匣子银票,皱眉道:“打方子的主意吗?莫非有官家介入?”
    “这个儿子不知,只是有些蹊跷,据那回来报信地小厮讲,对方似乎请了山匪出面,将那珠商与其随从护卫都绑了去!”曹颙说到这里,将扬州那边的大致情形讲了一遍。
    曹寅思索片刻,开口道:“扬州附近虽没山匪,但那附近的江面上却有几伙悍匪。前两年曾出兵剿过一次,不知哪里出了纰漏,只抓到些小鱼小虾,大头都跑了,不知是不是他们!”
    曹颙觉得有些不对头,若是江匪,到岸上接买卖不知算不算犯忌讳?那些人骑的马匹是哪里来的?若是原本就有的,那他们的水寨规模肯定不会太小,否则哪里有地方放马?
    曹颙沉思了一会儿,又道:“扬州各大盐商世家也多有护院保镖,平平常常拉出个百八十人的队伍并不是难事!只是盐商富足,应该不会为了银钱接外边的活计。还是仔细在客栈、码头,打听打听那些捞偏门的吧!”
    这确实一番谆谆教导了,曹颙点头应了。曹寅本想劝儿子小心行事,先派人过去打探仔细,再过去,但是转念一想,这扬州还是江苏地界,离江宁又近,要是这样都不放心,那儿子什么时候才能成事?他不再多说,只是从柜子里取了纸笔,写了封亲笔信,交给儿子:“扬州盐商中,以县程家为首。程家先人,曾在平三蕃时带头捐过军饷,与朝廷是有大功的!历年接驾,民捐中他家亦是大头。仔细算起来,他家与我家算是几辈子的交情了。这是我给他们当家人写的信,若是到了扬州,你需要人手的话,可以去找他们家!”
    这县程家,近些日子曹颙可是久仰大名。他与魏信之所以打**钱庄主意,也与韩江氏与程家的关系有关。韩江氏是程家支系外孙女,背后依仗的就是这程家。程家是盐商世家,传了好几代人,家族子弟出仕者众多,家资不是一般的雄厚。就算她手头银钱不足,通过她来从程家那边搭上关系也是好的。只是没想到,这程家还是曹家的世交之一。这些年来,并不见他们怎么往来江宁。怪不得顶着江南第一盐商的帽子,还没人打主意,原来他们是砸银子在康熙面前挂了号的,也真真是财大气粗。
第一百二十九章 剿“匪”(上)
    鲁生在扬州驻留的客栈是城北的平安居,经过打探,日走了个马房伙计。听说是家里老娘病重,辞工回乡去了。
    虽然怀里揣着父亲的亲笔信,但曹颙却暂时没有动用程家人的打算。魏信认识的那两位朋友势力虽比不上程家,但是打探城里地界的风吹草动却也不成问题。五月初八当日,扬州城西赵家的四少爷辰时带人出去跑过马,午后回来的;城南卢家的大管事带着几十护院,护送十多盐车去安徽天水;漕帮扬州码头的杜老八也带人出过城,却是乘船到镇江,与镇江码头的有点小摩擦。除此之外,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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