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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婿-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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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余长宁停下脚步正色道:“朱老板,其实在下此次前来正是因为水灾之事,不知道你可有听闻这几日关内道粮价飞涨之事?”
朱老板老眼一闪,点头回答道:“不瞒余驸马,关内道很多粮商都是从老朽这里买的粮食,有什么风吹草动自然瞒不过老朽的耳朵。”
“那敢问你这里粮价几何?”
“二两银子一石,真不二价!”
余长宁暗暗松了一口气,却还是皱眉道:“虽比关内道便宜,但比寻常粮价还是贵了四倍。”
朱老板哈哈大笑道:“我大唐泰半粮食乃江南道所产,天灾之年粮价岂能不涨?”
余长宁轻轻一笑,说道:“这话朱老板你有点言不由衷了,粮价飞涨也是几日前的事,而江南道水灾已是月余,我想两者间的关系应该没有那么大吧!”
边说边走进了待客厅,朱老板虚手作请示意余长宁三人落座,方才淡淡笑道:“如此说来,驸马爷此行是与粮食有关?”
“对。”余长宁手指关节叩了叩座案,平静清晰地开口道:“今年江南道水患成灾,百姓流离所失无家可归,陛下与群臣都是心急如焚忧心忡忡,谁料朝廷刚筹得银两购粮赈灾,关内道的粮价却在一夜之间飙升十倍,如此囤积居奇,哄抬粮价的奸商行为,简直是视灾民们的性命如无物。”
闻言,朱老板皱纹密布的脸上不由出现了一丝怒意,冷冷道:“驸马爷此次是来兴师问罪的?”
“兴师问罪说不上,在下不过是想和朱老板你谈一桩生意?”
听到是谈生意,朱老板的脸色为之缓和,有些惊奇地问道:“听驸马爷口气,莫非朝廷是准备想从我这里购买粮食赈灾救民?”
“对。”余长宁断然点头,沉声道:“在下听叔父说朱老板你乃是天下四大粮商之一,积谷满仓堆粮成山,所以我们这次奉尚书左仆射房玄龄大人之命,前来洛阳与你商量这桩买卖,不知你意下如何?”
朱老板捋须慢慢沉思着,良久之后老眼一闪轻笑问道:“不知你们需要多少粮食?”
余长宁还未开口,韩瑷已正色插言道:“只有你有多少,我们便买多少,当然是越多越好。”
朱老板微笑点头:“开价如何?请大人说来听听。”
韩瑷与余长宁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这个问题颇为不好回答,沉吟片刻,余长宁正色回答道:“价格方面自然是越低越好,不知朱老板你的最低价是多少银子?”
朱老板笑叹出声道:“老朽虽是商人之身,不过也算饱读诗书深明大义,江南道水患汹涌成灾,灾民们颗粒无收无家可归,说起来也算是断了老朽的财路,于公于私,都应该鼎立相助才是,不如这样,老朽就吃点亏,一两银子一石如何?”
闻言,余长宁不可置信地看了朱老板良久,显然没想到他会回答得如此爽快,而且价钱也是十分地公道,看来这朱老板真不失为一名深明大义的义商,竟如此好说话。
韩瑷喜不自禁地站了起来,急不可耐地发问道:“那朱老板你目前有多少粮食?我们全买下了。”
朱老板略一沉吟,笑道:“老朽在三川之地共有粮仓百余处,存粮十万石,不知够否?”
“若有十万石之粮,灾区便可支撑两月之久,朱老板,本官代表朝廷感谢你的慷慨大义。”
韩瑷说罢抬手深深一拱,以他堂堂五品官之身向商人如此行礼,不能说绝无仅有,但也算世所罕见。
朱老板起身躬身回礼,肃然开口道:“不过老朽有一个要求,希望你们同意。”
“朱老板请说?”余长宁虚手一抬,一副聆听下文的样子。
“粮食经营本是薄利多销,老朽余粮虽丰,但绝不赊账出库,若你们要向我卖粮,必须一手粮食一手钱,价格须得当面算清结算,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余长宁身无分文,自然没有开口的权利,负责掌管银两的韩瑷皱眉思忖片刻,点头道:“那好,本官今次行色匆匆只带了三万两银票,你先吩咐各地粮仓按照三万石数量出粮装运,剩下的粮食待到银子到位后再行出仓,如何?”
朱老板猛然点头道:“好,事不宜迟,老朽先带你们看看庄院中的粮食,绝对是颗粒饱满,童叟无欺。”
余长宁三人点点头,跟随他去了位于庄院后面的粮仓。
说是后园,却是一片石墙围起来的山水,一面波光粼粼的水池犹如明镜铺在了已见枯黄的衰草上,池畔栽种着密密麻麻的胡杨林,高大笔直,参天挺立,犹如利剑直刺长空,数不清的高大粮囤掩映在胡杨林之中,犹如戴着斗笠的高大卫士。
第208章 第二〇八章 洛阳购粮〔三〕
第208章第二〇八章洛阳购粮(三)
在朱老板的带领下,余长宁几人走近一看,这些粮囤泥巴做墙,茅草盖顶,密密麻麻望不到边,步行其中一股稻谷特有的淡淡香味扑入鼻端。
眼见他们一副惊奇的模样,朱老板傲然笑道:“此地共有粮囤百余,储粮三千石,你们想看哪一个粮囤,自己挑选便是。”
余长宁四顾一看,走到中间随便指了一座粮囤,朱老板快步上前拉开了位于粮囤下面的出粮挡板,金灿灿的稻谷已如流水般汹涌而出,瞬间在草地上汇成了一座金字小山。
余长宁与韩瑷都不善辨别粮食质量,只得委托余满仓进行辨认,只见他捧起一把粮食放在掌中端详良久,又抓起几粒放在嘴中咀嚼,满意点头道:“品质不错,可谓上等。”
其后朱老板又打开了几处粮囤,余满仓都对其中的粮食品质大声叫好极为满意。
见状,余长宁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微笑道:“此处粮食应无大碍,不知朱老板你其余粮仓所在何地,我们还是要去检验一番。”
闻言,朱老板老脸不由为之一沉,淡淡道:“老朽诚信经商多年,在业界也算是有口皆碑,其他地方的粮食品质与此地如出一辙,绝对不会骗你。”
余长宁还是有些不放心,正欲开口,余满仓已是摇手笑道:“长宁,我与朱老板合作多年,购买的粮食皆是上品,他绝对不会掺假坑害咱们,你就放心吧。当务之急,不如好好想想如何将粮食运往灾区为上。”
韩瑷沉声开口道:“若是从这里走官道运往灾区,沿途车马粮秣耗费巨大,显然得不偿失也!”
“韩大人此言不错。”余满仓笑着点头道:“常言道千里不运粮,看来还是只能走水路从大运河南下江南,你看如何?”
“好。事急从权,本官这就去洛阳官署商调货船,这里的事情就交给驸马爷与余老爷你们二位,怎么样?”
余长宁点点头:“那好,我们尽快装运粮食前来大运河,请韩大人知会洛阳派些精干的人手前来渡口装粮上船。”
韩瑷颔首点头,急忙出门前去洛阳城了。
送走韩瑷,余长宁立即开始紧张的忙碌起来,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单是调派人手运粮便大费一番功夫。
所幸朱老板有现成的牛车队以及人手,敲定买卖后,他立即吩咐手下前往各地粮仓传达出粮之令,庄院粮囤里的这批粮食当先运输前往大运河,一桩桩事情紧锣密鼓地进行了起来。
夜晚,余长宁与余满仓前往洛阳城歇息,进得城中已是华灯初上,马车轻捷地行过长街,但见道中高车穿梭,人影绰绰,煌煌夜市点燃的灯火犹如璀璨群星,晃得眼前一片灿烂锦绣。
若是单论繁华热闹,洛阳城作为东都比起长安也不遑多让,余长宁挑开车帘望着外面目不暇接,一路连声惊叹,显然对这繁华的夜市极为好奇。
走得片刻,马车拐入了一间灯火灿烂的客栈,吩咐小二安排了两间上等客房,余长宁便叫来酒菜与叔父吃喝起来。
边吃边聊说到正事,余长宁仍然忧心忡忡,问道:“叔父,明天各地粮食便开始调运,我们却不能亲自前去监督,这朱老板为人可靠吗?若是他在粮食中掺假使坏,我们必定悴然不防。”
余满仓端起酒杯啜了一口热酒,捋须笑道:“长宁,叔父与这朱老板相交合作多年,除了起先几次派过人员去监督出粮外,后来都是相信他的信誉让他自行装运便是,几十年来从未出过什么意外,你就不要杞人忧天了。
闻言,余长宁还是有些犹豫:“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们还是小心一点为上,这样,既然出粮时我们无法分赴各地检查,但到大运河装运上船的时候请叔父你多加留意检查粮食,如何?”
余满仓点头一笑:“那好,咱们先吃饱肚子好好地睡一觉,待到明天养足精神便去大运河监督装粮。”
余长宁这才放下心来,点头笑道:“那好,多谢叔父了。”
吃罢晚饭,余满仓打着哈欠早早回房休息去了,余长宁毫无睡意,望着前面掌灯带路的店小二心头不由为之一动,笑着询问道:“小二哥,我向你打听一件事儿。”
店小二回身恭敬笑道:“公子但说无妨。”
余长宁掏出一两碎银子递到了店小二手中,方才继续道:“敢问洛阳城可有一间名为宾朋楼的酒肆?”
店小二点头笑道:“宾朋楼乃洛阳名店,怎么可能不知道?拐过街口一直向左,走不了多久便能抵达。”
闻言,余长宁心头大是振奋,拱手谢过将行礼放在客房内,吹灭油灯出门去了。
走了没多久,一间三层酒肆矗立在街道左侧,灯笼高挑,喧嚣声声,一看便知里面极其的热闹。
站在门口,余长宁不由微微激动,伊人的俏脸仿佛出现在了眼前,跨上三级台阶,当先便看见一个体态肥胖的掌柜正矗在柜台前招呼客人。
眼见余长宁进来,那掌柜双目不由一亮,迎上前来笑道:“客官可是前来用餐,本店欢迎之至。”
余长宁笑着摇摇手,在掌柜疑惑的眼神中开口问道:“掌柜,我想问你可知陈若瑶掌事现在何处?”
掌柜恍然点头,笑道:“原来公子是找陈掌事,呵呵,可惜你来晚了,五天之前她已离开洛阳,好像前去河北道了。”
“什么,她走了?”余长宁心里不禁一阵失望,愣怔良久方才怅然一叹。
“不知公子你找陈掌事所为何事?若是商谈生意的话不如前去长安等她,想必要不了多久她便会返回长安城。”
说起这事余长宁仍旧有些来气,叹息道:“不瞒掌柜,在下已在长安等了陈掌事月余之久,但她一直留在洛阳不曾归来,这次碰巧来到洛阳,所以专程前来找她,不料她又去了河东道。”
闻言,掌柜伢声笑道:“公子笑谈,最近一个月掌事虽长留洛阳,但期间也返回了长安两次,公子你怎会等不到她?”
第209章 第二〇九章 大雨倾盆
第209章第二〇九章大雨倾盆
余长宁闻言一怔,一股突如其来的怒火顿时涌上了心头,原来这臭小娘早已返回过长安,却一直躲着不肯见我,难怪这么久会了无音讯,这一切全都是她故意为之,她为什么会这样?
想到这里,一丝光亮瞬间掠过心头,对了,她必定是想到我要迎娶公主,所以前次才不肯跟我一道回去,而留在洛阳说不定也只是她不愿见我的借口,她真是太傻了。
心念及此,余长宁倍感难受,心里酸楚难耐堵得慌,沉吟片刻,他重重叹息道:“掌柜,在下想写一封书信交给陈掌事,待她归来后请你代为专呈如何?”
掌柜笑道:“举手之劳而已,公子放心吧。”
余长宁苦涩一笑,接过掌柜递来的纸笔挥墨上书,洋洋洒洒写了一篇有余,没有指责,没有解释,有的却是浓浓的思念之情与关切之心。
写罢搁笔,余长宁吹干墨迹将书信叠放整齐小心翼翼地装入了信封之中,对着掌柜郑重开口道:“拜托了。”
掌柜点头接过,目送着他踽踽的背影逐渐消失在了灯火流离的长街之中。
接下来三天,余长宁皆在为装运粮食的事情而忙碌着。
站在运河官署三层高楼上,他手搭凉棚凭栏遥望,一条宽阔的大渠在广袤的平原上如绸缎般地铺开,渠水粼粼,河风拂晓,白色的点点船帆渐渐远去消失在了水天一线,嘹亮的纤夫号子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朱老板承诺的粮食一车一车从各地缓缓运到了大运河边,偌大的泊船码头挤满了各式各样的牛车马车,仆役杂工们哄哄嗡嗡地下粮装粮,满载粮食的船舶停在码头排得是整整齐齐。
望着货船甲板上垒满的粮食布袋,余长宁转头问站在一旁的韩瑷道:“韩大人,目下已装满了多少艘货船?”
“大概已有二十余艘。”韩瑗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刚才我在码头边去看过,粮袋里装的都是上好的粮食,朱老板果然是个守信之人。”
闻言,余长宁也是轻松一笑,悠然开口道:“说实在话,原本我对我们这次洛阳之行并没抱多大的希望,然而却没想到事情会进行得如此顺利,价钱谈妥了,粮食买到了,明儿一早便可收锚开船直下江南,现在想起来真是犹如梦里。”
韩瑷同感点头:“若是这批粮食运到灾区,灾民们又可以吃上饱饭,咱们再苦再累也是值得。”
见他如此敬事,余长宁不由心生几分敬佩之情,关切地笑道:“韩大人,这几天你日夜不休劳累不堪,现在反正已经开始装运,你不如先去休息休息如何?”
听他如此一说,韩瑷顿觉头脑昏沉全身疲惫,也不再坚持,微笑拱手道:“那好,就有劳余驸马监管装粮,我休息一会儿再过来。”
余长宁点点头,目送着他离去了。
然而午时刚到,天际骤然飘过几块黑压压的乌云,一时间遮住了艳阳高照的天空,秋风乍起,萧瑟吹拂,竟似乎凭空多添了一丝寒气。
眼见天色突然阴沉,余长宁不由深深地皱起了眉头,望着货船甲板上露天堆放的粮袋,心里不由暗道不好,急忙转身下了高楼向码头疾步而去。
码头上的车队似乎感觉到了大雨快要到来,车夫们都在嚷嚷吵闹催促仆役们赶快背粮上船,一时间不由大大地骚动起来。
眼见场面有些失控,余长宁急忙登上码头边的一块大石,高声开口道:“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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