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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婿-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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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小丫鬟一脸坚决,余长宁不禁暗叹一声,囫囵吞枣般地吃完了碗中元宵,却又意犹未尽地抹着嘴道:“刚刚半饱,还去盛一碗来。”
冬梅见他不再提出门玩耍之事,不禁喜滋滋地应了一声,端起陶碗出门而去。
当她回来时,屋子里虽是灯火依旧,然则哪里还有二少爷的人影。
小丫鬟心口一凉,手中陶碗“哐啷”一声落在地上摔得粉碎,疾步走到屋中一看,却见桌子上搁着的镇尺正压着一方展平的宣纸,纸上用笔墨勾勒出了一个顽皮的笑脸。
冬梅呆呆地看了纸上笑脸良久,终忍不住将宣纸捏在手中嘤嘤哭泣,喃喃自语地念叨道:“二少爷,我恨你!”;
第二章 元宵夜色
元宵节又称为上元节、chun灯节,是民间极为重要的节ri。
其时大年将尽,窝冬期结束,正月十五之后朝野乡间又要开始新的一轮忙碌,所以大年最后一天的元宵节尤为热闹喜庆,人们吃元宵、赏明月、猜灯谜、看烟花……整个长安城人头攒动花灯似海,一片红红火火欢天喜地。
东市放生池旁,数道夺目的亮光直冲云霄,只闻“嘭嘭嘭”地连响声中,一粒粒“金砂”喷she而出,在空中傲然绽放成姹紫嫣红的绚丽花朵,又像仙女散花一样慢慢落下。
烟花庆岁贺元宵,整个长安城为之沸腾了起来,人们遥望着漫天的绚丽灿烂流光溢彩,欢呼声、喝彩声、尖叫声、惊讶声汇成了鼎沸的海洋,五彩斑斓的烟花火光照亮了每个人欢喜的脸膛。
仰望长空,余长宁不禁一声沉重的叹息,心头蓦然涌上了一股众人皆醉,唯我独醒的深深孤独。
有谁能料到,这些绚丽夺目的喜庆烟火会造就千百年后西洋的长枪大炮,成为侵略泱泱天朝的可怕利器,从而使华夏巨龙沉睡了几近百年。
“要不咱也造些坚船利炮出来,开到西洋去欺负欺负洋鬼子?”
脑海中刚冒出了此等念头,余长宁却又苦笑出声,作为不择不扣的文科生,即便大学也是在中政学的冷门的汉语言专业,要他吟吟诗,作作对,口花花调戏一下小姑娘还行,真要造枪造炮造船,还真不是他的强项。
正在苦恼时,却见左边不远处有两个手拿花灯的小姐正羞答答地看着他,一人白衣如雪,一人红衣似火,面容都还算姣好。
余长宁正在思量如何过去搭讪交流一番,却见那红衣小姐在同伴的嬉笑推搡下竟摇曳着莲步走到他的身前,盈盈一礼柔声道:“公子有礼。”
余长宁嘿嘿一笑,拱手作揖:“小姐有礼。”
见他嬉皮笑脸好没正经,红衣小姐俏脸不禁微微一红,扬起手中的花灯强忍着羞怯道:“时才小女子在街口买来一盏花灯,却不知上面灯谜何解,请公子指教。”
“指教不敢当,大家相互交流交流。”余长宁对着她眨了眨眼睛,接过花灯细细一看,上面写着“半硬半软”四个大字。
“小姐这个灯谜内容很丰富,不禁引得人浮想联翩。”他若有所思地坏坏一笑,蹙着眉头装模作样地喃喃道:“啊,让我想想,这又能硬又能软,世间竟有此等妙物,怎么我从没听过?敢问小姐可有涉猎?要不咱们找个偏僻的地方好好切磋实验一番?”
红衣小姐掩嘴一笑:“我见公子一身竹冠士服,想必乃饱学之士,文采风流自然不在话下,区区四字灯谜难道还要多费思量?”
“这小娘皮竟敢对我使用激将法,好,不管怎么说,也不能让她看扁了。”心念及此,余长宁猛然一击掌心,故作恍然大悟道:“咦,莫非谜底乃是一个砍字。”
“敢问公子何解?”
“灯谜半硬半软,各取硬字与软字半边,合起来便是砍字。”
红衣小姐的俏脸被刚刚绽放的烟火映得雪亮,却丝毫没有得知答案的恍然之se,反倒是淡淡笑道:“公子果然高才。”
说罢,她又指着身后的白衣女子道:“我与姐姐二人正yu前去城西许愿树求取心愿,无奈人流似海多有不便,更害怕沿途遇上歹人,不知公子可有时间护送我二人前去城西?小女子必定感激万分。”
“才来唐朝第一天,莫非今夜就要双飞?”闻言,余长宁心头不禁一喜,随即正se拱手道:“两位小姐大可放心,有我诚实可靠玉面小狼君为伴,保管你们不虚此行。”
言罢,三人顺着人流出了东市,沿着翡翠大街向西,一路上尽皆热闹喜庆的社火表演,社火队伍前面由扮演青龙、白虎二神的壮年男子开道,两旁旌旗猎猎、仪仗森森,队中则是舞龙舞狮的、敲锣击鼓的、骑马踩跷的……几千面大鼓整齐划一地齐鸣轰鸣,实在让初来大唐的余长宁惊叹不已。
然则更让他觉得惊奇的是,沿途的人群中竟有不少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余长宁跑过去“哈喽”了一番,人家却听得直摇手,反倒说了几句憋足生硬的汉语,听红衣小姐讲,他们来自极西之地的大食、波斯、大秦等国,多住在城西的胡域坊之内。
经过一路的攀谈闲聊,余长宁得知那红衣小姐姓苏,白衣小姐姓白,两女皆是城东大户人家闺秀,乘元宵节热闹出来游玩一番。
余长宁博闻广见天生健谈,对付这些不谙世事的大家闺秀自然是得心应手,东拉西扯又夹杂着几句玩笑话儿,直听得那苏小姐与白小姐对他好感频生,觉得他既幽默又健谈,与平ri里所见那些文质彬彬的公子大是不同。
不多时来到城西,刚拐过街口便见一片宽阔的空地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一颗高大的银杏树坐落在空地zhongyang,光秃秃的枝干挂满了密密麻麻的红se布条,在夜风吹拂下翩翩舞动宛如灵动的彩蝶。
“这么多的人,如何才能进去?”看了半响,白小姐不禁焦急地摇头一叹。
“怕什么怕,挤进去便是。”一旁的苏小姐笃定地说了一句,拉起白小姐的手对余长宁道:“余公子,有劳你在前面为我们开路,如何?”
余长宁见此地离那许愿树不下五六十米,不禁面露难se,但一看到苏小姐殷殷的目光却又忍不下心拒绝,踌躇半响,终于点头道:“好,你们跟着我便是。”
带着两位小姐刚挤进人群,余长宁立即大觉不妙,四周人山人海,接踵摩肩,根本没有一丝前进的缝隙,入目之处尽皆陌生人的口鼻嘴脸,刚向前踏上一步,脚上已被人踩了数次,痛得他呲牙咧嘴,整个身体如同在巨浪中颠簸的小船一般丝毫不受控制。
一刻钟之后,三人堪堪走了四十来米,却已是累得不行,不仅余长宁额头冒出涔涔细汗,两女也被挤得鬓乱钗横,娇喘连连。
余长宁挥挥手示意她们停下,刚要开口,却听见前面猛然传来一声吼叫,一个粗犷的男声又惊又怒地破口大骂道:“他妈的,哪个混蛋摸我屁股!”
话音落点,四周立即传来一片哄笑,余长宁也是忍不住莞尔,没想到在唐朝已有了痴汉的出现,不知是摸错了人还是对男风有着特别的嗜好。
笑了一阵,他的眉头不禁又蹙了起来,心想:这样走不知要走到什么时候,不行,我得想个办法。
余长宁大智慧没有,鬼点子倒有一大堆,不消片时,便已计上心来,贼兮兮地四顾一周,突然低下头对苏、白两女低声道:“注意,我让你们跑便跑。”
两女不明其意,正在面面相觑间,忽听余长宁扯长嗓门惊恐高声:“蛇!我脚下有一条毒蛇——哎哟!”
话音落点如同巨石入池,立即激起了轩然大波,原本慢慢向前涌动的人海霎时间鼎沸了起来,人人哭爹喊娘、惊恐躲避,特别是原本挤在余长宁身边的人们更拼命四散逃开,深怕被毒蛇咬上一口。
眼见前方已是人流稀疏,余长宁心头暗赞自己一句“天才”,拉起尚在愣怔的苏小姐、白小姐,如离弦之箭般疾步向前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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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白小姐的礼物
两位小姐出身大户,自小深受儒家“男女授受不亲”的教谕,被异xing男子抓住小手还是破天荒地的头一遭,一时间芳心不禁如小鹿乱撞个不停,手心也是涔涔冒汗。
苏小姐心想:“他竟大胆如斯,莫非对我有意?”
白小姐心想:“原来余公子心仪的人是我,那苏妹妹怎么办?”
两女一人被他左手拉住,一人被他右手拉住,皆未看到另一侧的同伴,还以为是这余公子对自己特别的暗示,所以才有如此想法。
然而未料到的是,余长宁并非这个时代的人,在一千多年后,男女之间拉个手儿简直是太正常不过,与喜欢爱慕完全是两回事。
余长宁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十分不妥,转眼之间便拉着两女向前跑了十余米,眼见离那许愿树已是越来越近,心头不禁暗自得意。
正在此时,不料意外陡生,突然间脚下似乎被东西一绊,重心不稳之下,他暗道一声“不好”,由于前倾惯xing整个身体竟凌空向前跌去。
电光石火间,两女皆是花容失se,一左一右想要拼命拉住余长宁下坠之势,无奈却手无缚鸡之力,只得任由他重重跌在了地上。
这一跤摔得着实不轻,余长宁顿时眼冒金星,全身剧痛,整个身体都瘫在了地上。
在两女的帮衬下懵懵懂懂地站了起来,又觉鼻下一片温热,伸手一抹,手掌中赫然一片血se。
“啊,余公子,你你,流血了。”苏小姐娇呼一声,急忙倾身上前掏出丝巾替他拭擦面颊上的血迹。
余长宁在美女面前大跌颜面,自是有苦说不出,只得强颜笑着摇手道:“没事,没事,小伤而已,为了两位小姐流些血算什么。”
话音刚落,突听到身后有人学着他的口气yin阳怪气地笑道:“没事,没事,小伤而已,还剩下半条命。”
三人愕然回望,便见一个白衣华服公子正站在身后不远处,他大约十七八岁年纪,身材纤细不高不矮,头上一片白帛毡巾,乌黑长发披散在肩头,白皙的面庞犹如雪雕玉琢,俊美的五官看起来分外秀丽,尤其是双唇,像涂了胭脂般红润,实乃一个不折不扣的俊公子。
余长宁见他如此俊俏,加之又出言嘲弄,心头不禁起了几分不爽,正yu开口喝斥,不料苏小姐已蹙着娥眉对那白衣公子道:“喂,你这人好生无礼,人家跌倒了也不说一句好话,反倒要出言嘲讽。”
闻言,白衣公子丝毫不以为杵,反倒拍着手揶揄笑道:“大冬天里毒蛇没有,倒是看见饿狗扑食,妙也!妙也!”
苏小姐见他说到后面摇头晃脑,模样好不得意,心中不由微嗔,正yu开口反诘,余长宁却毫不在意地笑道:“算了,苏姐姐,有道是退一步海阔天空,何须与此等人一般计较。”
一句“苏姐姐”直听得苏小姐芳心一颤,红着脸对余长宁道:“弟弟说得对,原是姐姐小题大做了。”
白小姐听他两人语气似乎亲热了不少,心头不禁微微失落,展颜笑道:“不错,宰相肚里能撑船,余公子胸襟之博大真令人钦佩。”
余长宁一望两女胸口,惭愧地拱手道:“两位姐姐谬赞了,比起你们的博大,在下还是远远不及。”
依照他原本的个xing,被人当众讽刺就算不拳脚相向也一定会恶语反击,况且他已看过时才脚下被绊之处,那里平平整整根本没别的东西,多半是这突兀出现的小白脸暗暗使坏所致。
不过他苦于没有证据,加之又觉得在两女面前与人恶语争吵太有**份,故才会息事宁人。
苏小姐、白小姐被他赞得掩嘴轻笑,显然十分高兴。
余长宁望了望,那白衣公子已不见了踪影,暗道一声“下次别让我再看见你”,便陪两女向着许愿树下走去。
经过余长宁的这一场胡闹,人流已是稀疏了不少,信步来到树旁,见那许愿树树干盘虬卧龙,有五六人合抱之粗,密密麻麻的枝丫像有力的胳膊一样直刺苍穹,抬眼上望,无数红布条随风摆动宛如仙女散花。
此刻烟花又起,夜空五彩斑斓,苏小姐喜道:“白姐姐,余弟弟,时辰刚刚好,咱们快去买来红锦写好心愿抛到树上去。”
两人点头叫好,余长宁心想:“看来我这个余弟弟是当定了,不过听说古代女子总喜欢当情郎的姐姐,可能也不吃亏。”
离许愿树不远处有几个摊位正在售卖红锦,余长宁好不容易挤到摊前,却突然想起自己出来得匆忙,身上根本没带银两。
正在他尴尬当儿,白小姐已掏出银子买来了两条红锦,递给余长宁一条指着旁边的桌案道:“余弟弟,我们去那里写。”
言罢走到案前,正巧一个士子模样的年轻人写完起身,余长宁眼疾手快,急忙侧身挡住了正yu上前抢座位的几个人,示意白小姐赶快入座。
白小姐微微一笑落座,略一思忖便提起毛笔书写,可惜灯火摇曳昏暗,加之她又用左手蒙着字,余长宁倒是没看清她写的是什么,不过像这个年纪的女子,不外乎是求取姻缘之类的愿望罢了。
白小姐写完搁笔,又将座位让给了余长宁,虽是用惯了铅笔、钢笔的现代人,然而余长宁对于毛笔一点也不陌生,这一切还得归功于他的爷爷。
爷爷以前是乡里的民办教师,现已八十多岁,写得一手漂亮的毛笔字,耳濡目染之下他从小便对毛笔字颇为擅长。
心念闪动间,余长宁不禁想起了慈祥和蔼的爷爷,想起了含辛茹苦将他拉扯大的父母,想起了还在读高中的妹妹……
一时间思绪纷至沓来,心中酸楚双目含泪,想到自己平常忙于工作很少给他们打电话,如今已很难再见到他们,胸口不禁隐隐作痛,长长的一声喟叹,提笔在红绫上写下了“望家人一生平安”几个大字。
写完长身而起,刚转过身子,正好与站在身后的白小姐四目相对。
白小姐见他眼中似乎有隐隐泪光,不由微微错愕,朱唇亲启想要说什么,终还是化作了羞涩的一笑,伸出纤纤柔荑将一物塞入余长宁手中,红着脸道:“给你的。”
余长宁只觉那东西入手丝滑,手掌摊开低头一看,竟是一个红se香囊,香囊上面绣着一双羽毛斑斓的戏水鸳鸯,配有荷叶红莲,煞是jing致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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