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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婿-第3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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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老狐狸将余长宁请去做什么呢?”甄云放下了毛笔,娥眉微微蹙了起来。
芷云一脸正容地分析道:“可汗,会不会是因为那夜左贤王忠为叛乱时余少卿救了你一命,所以泥孰将余少卿请去伺机报复?”
甄云心里顿时一股啼笑皆非感,白了她一眼摇头失笑道:“就泥孰那胆小如鼠的个性,怎会有胆量伤害余长宁?若是他想要替忠为报仇,只需动用一队骑兵便能了事,何须将余长宁请到营帐里那么麻烦?”
“那……属下就有些不明白右贤王的意思了。”
甄云长身而起在帐内转悠了数圈,突然站定笑道:“既然都不知道原因,那你不如陪本可汗前去泥孰那里看看。”
芷云点点头,突然皱眉道:“不过可汗这样前去始终太过危险,要不属下将苍狼卫带上。”
甄云摇头笑道:“无妨,泥孰的部落里安插了我们不少的亲信,他只要动用一兵一卒便瞒不过我的耳朵。”
见可汗如此自信,芷云也不好再继续劝谏,只得点点头表示同意。
一路通行无阻地来到泥孰的帐篷前,把守的侍卫见到云可汗根本不敢有丝毫的阻拦,只得眼睁睁地看着甄云走了进去。
刚刚掀开帐帘入内,甄云展颜笑道:“王叔,听说你这里十分热闹,所以真云也是不请自来……呃?”
一言未了,甄云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盯着帐内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帐内杯盘狼藉,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酒味,余长宁与泥孰皆是大醉醺醺地伏在长案之上鼾声如雷,一名侍女正在手忙脚乱地收拾散落在地上的食物。
“这……怎么回事?”甄云好气又是好笑。
侍女一见是云可汗到来,急忙趋步而上行得一礼,怯生生地开口道:“启禀可汗,刚才大王与余少卿两人喝酒聊天一时忘乎所以,都喝醉了。”
甄云唇角微不可觉地一颤,转头蹙眉吩咐芷云道:“既然已经醉得不醒人事,那就将余少卿带回去。”
芷云领命,上前将余长宁抗在肩膀上便走。
离开之时,甄云回身对着侍女笑道:“待到右贤王转醒,你转告他本可汗已经将余少卿带走。”
侍女诚惶诚恐地轻声领命,待到云可汗远去之后,她悄悄走到帐门张望了半天,这才转身轻轻道:“大王,可汗已经走了。”
原本呼呼大睡的泥孰突然坐直了身子,他端起银碗将里面的马奶酒一饮而尽,一丝让人胆战心惊的厉色从老眼中一闪而过。
芷云将余长宁扛回了帐篷之内,将他放在床榻上后,这才不满地嘟哝道:“余少卿与右贤王不过是第一次见面,用得着喝得如此烂醉如泥么?”
回来的路上,甄云的眉头一直紧紧皱着,此刻闻言淡淡笑道:“你去令人整治一点腥辣解酒的鱼羊炖来,替余少卿解酒。”芷云本有点不情不愿,但毕竟是可汗的命令,只得出言允诺。待到芷云走后,甄云在帐内轻轻地踱着步子,一双美目不时落在呼呼大睡的余长宁身上。
第六三零章 醉酒
对于右贤王突然邀请余长宁前去喝酒,甄云心里是无比疑惑的,作为以前***厥降部的重要人物,左贤王阿史那·忠为与右贤王阿史那·泥孰一直是她暗地里防备的对象,她也在两人身边安插了不少的耳目,所以前不久忠为想要谋反之时,甄云才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
忠为此人勇者勇矣,却蛮横好斗,做事往往不经过头脑,此等勇而无谋之人倒是好对付,反观泥孰,却老辣狡猾得犹如一只深山老狐,甄云派人监视了他很长的时间,都没有抓住他一丝一毫的把柄,这也让甄云大伤脑筋。
右贤王目前乃是***厥降部硕果仅存的领袖人物,有他在一天,对于甄云在漠南的统治都是一个不稳定的因数,看来得想办法将这个老狐狸除掉才行啊!
脑海里刚冒出这个想法,甄云不由又是哑然失笑了,以泥孰出了名胆小如鼠的性格,他能有何等胆量反抗自己呢?况且为了争权夺利而除掉他,自己与忠为***能有什么区别?现在正值用人之际,不求誓死效忠,但求求同存异……
刚刚想到这里,躺在榻上的余长宁喉头突然“咕”地一声,翻过身子伏在榻边已是吐得一塌糊涂。( )
刺鼻的味道瞬间萦绕了甄云的鼻端,她有些难受地皱起了眉头,略一思忖,突然提起案上的银壶倒了满满一碗牛骨茶,便走了过来坐在了余长宁的身旁。
她将余长宁扶起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淡淡开口道:“来,你先喝一点牛骨茶。”
余长宁张大嘴巴难受地喘息着,待到甄云将银碗边缘凑到了他的嘴边,才贪婪地大口吞咽起来。
其实余长宁并没有多少醉意,醉酒之举乃是他与泥孰故意掩人耳目,待到芷云将他抗回来之后,他一直故作呼呼大睡醉酒不醒。
原本以为真云待不了多久便会离开,没想到他却一直守在帐内等芷云归来,无奈之下,余长宁强迫自己呕吐而出,便是希冀用酒臭味使真云离去。
然而没料到的是,真云以堂堂可汗之身,竟如此细心地照料自己,一时间余长宁不禁有些感动。
他靠在真云肩头,感觉到真云含辞未吐,却是气若幽兰,淡淡的馨香萦绕鼻端久久不散,心里不由感到大是惬意……
然而没过多久,余长宁突然反映了过来,无声呐喊道:擦,躺在一个大男人怀里还惬意个屁!这该死的娘娘腔,有事没事你在身上喷什么香水!”
便在此时,芷云端着一个食盘走了进来,真云又亲自将那碗热气腾腾的鱼羊汤一勺一勺地喂进了余长宁的嘴里,待到他额头细汗不止时,这才柔声问道:“余少卿,你没事么?”
“唔……唔……”余长宁故作恍恍然地醒了过来,勉力一笑道:“原来是可汗,我……我这是在哪里?”
真云还未回答,旁边的芷云已是没好气地开口道:“刚才你与右贤王一起喝酒醉得不醒人事,还是可汗将你带回来的。( )”
余长宁表情呆呆地点了点头,长吁一声虚弱道:“对不起,可汗,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无妨,你只是一时放纵而已。”真云嫣然一笑,倾国倾城。
“擦!这该死的娘娘腔又对着我放电?!”见那犹如花朵般美丽的笑容,余长宁心脏又是不争气地狂跳了起来,
甄云却没有注意到余长宁复杂的心思,她蹙眉问道:“对了,刚才你与右贤王说了什么?为何你们喝得如此大醉?”
“唉,还不是因为一件伤心事!”余长宁早猜到真云会问这个问题,不慌不忙地叹息开口道,“因为前不久思摩可汗来到大唐,乃是在下负责接待的,右贤王一直关心思摩可汗遇害的经过,所以请我前去详细询问,说着说着,右贤王因为想及思摩可汗不由老泪纵横,而我也因为此事被陛下罢官勒令在家反省,所以也是闷闷不乐,同病相怜之下,才禁不住多喝了几杯……”
“原来如此,那除此之外,右贤王还对你说了什么话?”甄云紧紧地盯着余长宁的眼睛,目光说不出的锐利。
余长宁重重地打了一个酒嗝,难闻的酒气向着甄云吐去,不禁让她微微蹙眉,余长宁这才从容回答道:“右贤王一直念叨若是思摩可汗不死,漠南哪会出现如此情形……”
甄云闻言冷笑道:“哼,他倒是对旧主尤为关心。”
“唔,还有,右贤王说思摩可汗再世的时候大家仰大唐鼻息而活,那滋味犹如走狗,现在跟着可汗你与大唐厮杀了一番,这才觉得活得人模人样,连腰杆都挺直了不少。”
“他真的这么说?”真云奇怪地一挑眉梢,表情显然有些不敢相信。
“当然,我怎敢欺骗可汗?”余长宁正色说了一句,继而又苦笑道:“不过这些是不是他的心里话,那就不得而知了。”
“哼,一只病怏怏的老狐狸能够蹦跶得了多高?”甄云不屑地说了一句,又对余长宁道:“醉酒伤身,你还是早点休息为妙。”言罢长身而起,便要离开。
“可汗……”余长宁慌忙叫住了他,表情有一股为难之色。
甄云笑道:“有什么话但说无妨,何必如此吞吞吐吐?”
余长宁喟然一声长叹:“常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不知可汗能否让我修书一封送去长安,让我给家人报个平安,免得他们担心,不知你意下如何?”
甄云微微蹙眉,显然有些为难。
“可汗放心,我只给家人说明自己安然无恙便可,绝对不会告诉他们所在何处,断不会泄露可汗你的秘密,让你为难……”
看见他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甄云心头不由为之一松,淡淡笑道:“好吧,不过你书信写好,须得交给我过目一看,我会令人将书信送去长安的。”
“谢谢可汗。”余长宁闻言顿时大喜过望,急忙拱手致谢。甄云展颜一笑,这才转身而去。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余长宁嘴角也是溢出了一丝笑意。
第六三一章 不能置信的消息
看完余长宁所写的家书,甄云良久默然了。
这封信是写给大唐长乐公主的,余长宁显然文采极好,寥寥数百字写的是催人泪下,感人肺腑,读完便知道余长宁与长乐公主必定是夫妻恩爱,家庭和睦。
而且对于母亲兄妹,余长宁书信言语间也是体现出了一股家庭的温暖,不仅吩咐母亲大哥照顾好酒肆,还细心地嘱咐弟妹用功读书,不要荒废了学业。
然而不知为何,甄云心里却涌出了一股淡淡的失落,她也说不清道不明那种心情,感觉似乎有什么珍贵的东西被人夺去了一般。
负手走出金帐,帐门外侍立的卫士们立即慌忙行礼,但她却是视而不见,径直一个人绕过星罗密布的帐篷,朝着草原走去。
今日难得阴天,临近黄昏,浩淼的苍穹铅云压顶,天边隐隐电闪,轰隆隆一阵闷雷从头顶掠过,一场大暴雨即将来临。
甄云恍然未觉,呆呆地凝望着远方天际,思绪纷乱得难以有个头绪。
狂风呼啸而过,带飞了甄云压在头顶的狼皮帽,一头青丝不受约束地飞扬而起,高挑的背影看上去绝美而又凄然。
“余长宁是一个人才,我不能放他离开!”
她心头刚刚冒出如此念头,天空中突然雷声大作,漂泊大雨已是连天拥下。
久久地矗立在大雨中,甄云根本没有躲避,任凭雨水淋湿了全身,心头暗暗道:对,他虽是我的救命恩人,但说到底也只是一个俘虏,在突厥,俘虏可是连奴隶都不如,他的生死,他的命运,他的未来,都是应该由本可汗来决定,我为何要心慈手软地放他离开?
心念及此,甄云脸上犹豫迷茫之色尽褪,突然生出了一股如释重负的感觉,那股淡淡的失落也是随之烟消云散。
她长吁一口气,走得几步拾起了自己的狼皮帽,转身坚定地朝着金帐而去。
待到擦干身子换了一件干爽的衣物,甄云坐在案前细细地端详余长宁那封书信良久,突然一咬银牙,提起大笔便照着余长宁的字迹临摹了起来,不消片刻一封字迹同然的家书便是一挥而就。
望着纸上让人心惊肉跳的字眼,甄云芳心又是不争气地狂跳了起来,喃喃自问道:“我这样做,真的行吗?对他实在太不公平了……”
“世间上强者为尊,何来公平之说?我一定要将他留下,让他效忠于我!”
轻吁一声,甄云下了自己生平最艰难的一个决定,艰难得似乎超过了昔日她乔装哥哥统领部落的事情。
甄云将信纸叠好放入铜管之内,封上泥封后唤来芷云,沉声道:“你即刻派人将这封书信送去长安,交到尚商坊长乐公主府。”
芷云立即抱拳应命。
甄云略一沉吟,对着芷云招了招手示意她上前。
芷云微微一愣,快步走至长案前,甄云已是起身在她耳畔低语了起来。
听着听着,芷云眉梢一挑,脸上露出了不解之色,但还是领命点头。
……
七月流火,炙热的太阳照得整个长安城犹如一个巨大火炉,人人挥汗如雨,热气连天,全都躲在隐藏处不想动弹。
长乐公主身着薄薄的宫装正坐在池畔凉亭里乘凉,石桌上放着一张木制棋枰,上面黑白纵横烽火连天,公主一人自弈自乐,倒也可以排解清晨早起无聊。
但这段时间长乐公主深深地感觉到,没有余长宁的日子实在太清静了。
以前有事没事的时候,他总喜欢与自己拌嘴吵闹,偶尔还作出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来惹自己生气,不知不觉中,长乐公主已是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可是现在……
盯着池水里群群游动的锦鲤,长乐公主喟然一声长叹,芳心止不住的思念。
婉平正站在一旁替她打着扇子,见公主愁眉不展,心知她想的什么,不由柔声安慰道:“公主放心,奴婢相信驸马爷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长乐公主微笑颔首,正欲出言,突然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穿过月门走入院内,老远便高声喊道:“公主殿下,有驸马爷的下落了!”
长乐公主美目陡然瞪得老大,已是惊得长身而起,恍然回神心里顿时被巨大的喜悦所填满,急忙迎出亭内疾声道:“高卫率,驸马所在何处?你可知道?”
高侃急匆匆地走上前来,将手中拿着的铜管递给了长乐公主,一番犹豫,吞吞吐吐道:“这是驸马爷的亲笔书信,说是一定要交到公主殿下你的手里。”
见他神色如此奇怪,长乐公主微微惊诧,蹙眉问道:“这信,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启禀公主,前不久突厥叛部释放了一批我军的战俘,这信件是……战俘们带回来的……”
长乐公主俏脸陡然发白,颤声问道:“莫非……驸马他在漠南突厥?”
闻言,高侃脸上的神色更难看了,黑脸通红,额头冒汗,憋了半天这才喟然一叹,直言不讳地正色道:“公主殿下,属下有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根据俘虏们的口供,说……说是驸马爷……他……”
见他支支吾吾的模样,长乐公主心头大急,急声道:“驸马他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呀!”
高侃把心一横,沉声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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