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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婿-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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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满仓想想现在去找客栈的确麻烦,笑道:“那就叨扰大嫂了。”
吃过晚饭,罗凝亲自去张罗客人的住处。
余长远见厅中只剩下了二哥和四妹,不由感叹出声道:“姨娘真是女中豪杰,也不计较与叔父昔日的矛盾,换作是我别说让他们住下,拿起扫帚撵他出去都有可能。”
余长静颇有同感地点头道:“叔父一张臭嘴满口胡说,几句话便将大哥气得拂袖离去,今后大家还要在同一屋檐下生活数月,这抬头不见低头见,想想便让人觉得别扭。”
余长宁伸出双手拍了拍弟弟妹妹的肩头,正色道:“我倒觉得姨娘做得很对,大人不计小人过,恶人自有恶人磨,何须斤斤计较?胸怀有多大,成就便有多大。这话男女都很适用。”
余长远和余长静都没听出他的另一层意思,全都若有所思地轻轻点头。
第95章 皇榜昭告
翌日,余长宁陪着余满仓父子去了北阪祭奠爷爷和父亲。
出了长安,马车径直向北,不多时到了山区,山路狭窄崎岖了起来,磕磕绊绊颠簸不断。
余长宁掀开车窗帘布一看,外面细雨纷纷,春风轻拂,漫山遍野的新绿娇娆动人地呈现在窗外,淡淡的白雾笼罩着连绵山峦,宛如美丽仙子披上白纱丝衣。
他原本是不愿意去的,可是姨娘和大哥要去酒肆,长远、长静两人也没有空闲,算来算去家中就只有他一个闲人,不想去也只得奉陪了。
余满仓今日显然心情极好,或许是许久没来长安的关系,他不断地打开窗帘四下张望,对四周景色似乎特别好奇,不停对余瑞和余长宁讲述家族以前的故事,感概喟叹不已。
不多时到了一座不起眼的山峰前,三人下了马车,驾车的阿武已激灵地替他们拎上香蜡黄纸,抢先开道去了。
上山之路更是崎岖,余长宁手持木棒在前面拨打着长可极膝的春草开路,余瑞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余满仓走在后面。
行至半山腰,又拐入了一条羊肠小道,一座摇曳着青草的黄土坟茔霍然入眼。
余满仓愣了愣,老眼中已是浮现出了点点泪光,甩开儿子搀扶的手便跌跌撞撞地扑了过去,一声“爹”还未落点,已是嚎啕大哭了起来。
见状,余瑞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余长宁叹息开口道:“瑞表哥,那坟中睡得便是我们祖父,你去磕个头求他保佑你顺利通过春闱吧!
余瑞沉重颔首,走到父亲旁边跪下,额头朝着地上“咚咚咚”三下,态度虔诚无比。
余长宁插上两柱黄香,又斟满杯中祭奠之酒,解开绳套将黄纸点燃烧了起来,袅袅青烟顿时腾升环绕。
余满仓喋喋不休地对着坟头说了一大堆话,向父亲汇报着自己十余年来的事情,时而哭时而笑,模样犹如疯癫。
祭奠完毕后,三人又去了余长宁父亲的坟茔,余满仓已没有了起先的激动,拭着眼泪说了许多话儿,余长宁没心情聆听他的喋喋不休,点燃香蜡黄纸后便于余瑞走到旁边闲聊。
坐车返回,进入长安时方至午时。
余满仓眼眶微红,满是缅怀地幽幽一叹,对着余长宁笑道:“长宁,今天反正闲来无事,我们去宾满楼瞧瞧如何?”
余长宁知道他想看看酒肆的样子,欣然颔首道:“好,我这就让阿武改道去酒肆。”
说罢,起身刚要跨出车厢,突闻一声响亮的骏马嘶鸣,哗啷奔跑的马车竟是毫无征兆地突然停下,悴然不防,他向后一仰差点摔倒,若非紧紧地拉住车帘,非跌得个鸟朝天不可。
气冲冲地掀开车帘,余长宁对驾车的阿武喝到:“怎么驾车的?停车时不知道先说一声?”
车辕上的阿武满脸委屈地转过头,伸出手指一指前方,说道:“二少爷,你看前面。”
余长宁愕然抬头,城门洞外竟是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人如山海亢奋非常,吵闹喧哗不绝于耳。
这时余满仓也走了出来,见状捋须惊叹道:“京师长安治安竟如此混乱,任由人群拥堵城门?莫非是出了什么大事?”
余长宁不知所以地摇摇头,微微思忖半响,竟是止不住的好奇心,想想反正现在也进不了城门,便跳下马车看热闹去了。
城门旁边用栅栏圈起了一块小小的空间,里面搭建着一处丈余高台,城墙上张贴了一张两丈长宽的皇榜,匹练垂空,壮观非常,上面《告大唐臣民书》六个大字清晰可见。
随着一声响亮悦耳的锣鼓声,一个红衣官吏走高台,矜持高声道:“诸位臣民,今日,陛下张贴皇榜昭告天下,意欲为长乐公主招选驸马一名,两月之后,将在皇宫广场举行比试招亲,获胜者将成为公主驸马,天子帝婿。”
话音方落,围观的人群一片哗然,各种声音宛如开水一般骤然沸腾了。
天子公开招婿已是让人够惊奇,没想到竟还以比试招亲的形式举行,这朝廷打的是什么主意?
然而不管怎样,这都是天大的好事,谁不想成为帝婿一朝跃上龙门,谁不想雍容华贵的公主在怀,一时间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不管成亲的还是没成亲的,包括白发苍苍的老人,摸着鼻涕的总角小孩都忍不住高声呐喊,一片“我要参加招亲”的吼声湮没了整座城门。
欢腾的人群中,余长宁却是安静看着,一阵冰凉的感觉侵透了他的脊椎,张大嘴茫然地望着那块偌大的皇榜,想起与长乐公主昨日做的约定,心头不禁猛跳起来。
红衣官吏捻须轻笑,吩咐手下敲响了铜锣,当亢奋的人群终于安静下来后,方才摇手道:“大家先别高兴得太早,天子纳婿岂能不分优劣?这次的招亲,主要是面向各番邦国的国王、王子,寻常人等不能参加。”
此言一出,犹如一盆冷水浇灭了人们心头的火焰,围观的人群哄嗡一声顿时像瘪了气的蹴鞠,转眼就无精打采了。
虽是如此,但还是有人不服气地高声道:“为何天子选婿只面对番邦,我大唐万千英杰却没有迎娶公主的机会,这样不公平。”
言罢,立即引起了连锁反应,不少人顿时振臂响应起来。
又是几声响亮的铜锣,红衣官吏的声音清晰高亢地回荡着:“除了番邦人选外,陛下早已钦定了一个人选,他便是大唐人,代表咱们大唐参加比试……”
余长宁喟然一声长叹,也没心思接着听下去,摇着头走回了马车。
重新上路,人群终于有所松动,阿武驾车小心翼翼地拐进了城门,沿着朱雀大道向酒肆而去。
到得酒肆,余长宁与余满仓父子下了马车,走进了宾满楼的大门。
大厅内食客满座,喧哗连连,侍者们忙得如陀螺般飞转个不停,根本没有任何空闲。
眼见生意如此兴隆,余满仓倒是有些吃惊,问道:“酒肆的生意平日里都如此好?”
余长宁点头淡淡道:“不错,自从得了那天下第一厨,大伙儿忙得连休息的时间也没有了。
余满仓惊叹点头,老脸上不由自主地掠过了一丝肉痛,大哥死后,这间酒肆原本应变成他的,可就因为罗凝毫不退让的坚持,才使得他竹篮打水一场空,一想到此处,他就不禁有些愤愤然。
此时罗凝正好走了出来,见余满仓来到,不由有些意外,但她毕竟是胸襟博大之人,也不计较过去,反倒带着余满仓父子上楼参观去了。
正想去厨房找大哥闲聊一番,不料一个脸庞干瘪的老头跨进了门槛,张口便笑吟吟地唤了一句“余兄弟”。。
余长宁愣了愣,恍然笑着拱手道:“房大人莅临宾满楼,实在令我们蓬荜生辉啊!”
房玄龄笑着摇了摇手,走近低声道:“大庭广众不要唤我大人,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其实今天我是来给闺女买黄金鸭,还有货么?”
见这老头神神秘秘宛如接头的毒贩子,余长宁不禁哑然失笑,说道:“黄金鸭可是我们这里的招牌菜,怎么可能没有?”
房玄龄不信道:“你们每日只做五十只鸭子,争先抢购的食客早上便来排队购买,现在已是午时三刻,莫非还没卖完?”
“啊,竟有这事?”余长宁挠了挠头发,这才想起此乃自己的主意,笑道,“放心吧大人,即便是没有了,我也让大哥给你做上一只,保你满意而回。”
眼见他如此上道,房玄龄不由满意一笑,说道:“听闻余兄弟昨日前往大内为长乐公主做菜,情况还好吧?”
“好,怎么不好!长乐公主美丽端庄,温柔贤淑,我差点都不想回来了。”
房玄龄闻言颇为惊奇,叹息道:“这就怪了,难道她转了性子?”说罢一声轻咳,又道:“你还是先去帮我张罗黄金鸭,我到二楼去坐一会儿。”
“什么二楼,房老哥你地位尊崇,又与我是好朋友,自然该去三楼。”余长宁笑嘻嘻地说了一句,拉来一个店小二给房玄龄带路,便告辞去了后园厨房。
第96章 我要娶公主
给余长致交代妥当后,他慢腾腾地走上三楼,房玄龄正在大厅中凝神欣赏天子赐字,见余长宁到来,不由捋须笑道:“盛名之下无虚士,怪不得你们生意如此好,原来竟有两代天子的墨宝,当真是难得可贵也!”
余长宁轻笑着摇了摇手,问道:“买一只黄金鸭竟要房老哥亲来,家中仆人作甚?莫非全部偷懒去了?”
“咳,一言难尽啊!”房玄龄闻言却有了几分尴尬神色,急忙转移了话题:“对了,今天城门张贴的皇榜你看了没有?”
“看了。”余长宁轻轻颔首,心头却掠过了一丝无奈,“房老哥莫非要给我说点什么内幕?”
房玄龄笑道:“老夫也是今天早朝才知道,有何内幕可言?不过天子公开招婿还真是我大唐破天荒地头一遭,所以有些奇怪罢了。”
“奇怪什么,莫非房老哥也想参加比试招亲,当个帝婿玩玩?”
“胡扯!”房玄龄听得急忙摇头,“老夫的年龄能当长乐公主的爹了,她怎么可能看上我这个遭老头。”
见房玄龄谦和近人毫无大官的架子,余长宁不由暗暗敬佩他的官风,笑道:“怎么不行?说不定公主就喜欢房老哥这样知识渊博的智者人物,三国时期刘备与孙尚香便是很好的例子。”
房玄龄哭笑不得地说道:“孙尚香嫁给刘备是因为周郎的美人计而已,岂能当真?这次陛下可是诚心诚意地公开选婿,不仅书告了各番邦王国,更是亲自挑选了一名大唐英杰参赛,哎,也不知道谁这么差的运气,若是娶了公主,那就家宅不宁了。”
余长宁一愣,急忙追问道:“家宅不宁?什么意思?”
房玄龄自知语失,不要面露懊悔之色,旋即笑嘻嘻道:“老夫可什么也没说过,余兄弟你一定听错了吧。”
见他一副打死也不承认的模样,余长宁知道问了也是白问,只得暗暗给了他一记白眼。
默然片刻,房玄龄自顾自地叹息出声道:“我家闺女这几日不知为何心情有些不高兴,所以老夫才到你们这里来买一只黄金鸭回去哄哄她,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房老哥真是一个慈祥的父亲。”余长宁感概地叹息了一句,旋即又意味深长的轻笑道:“女人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心情不高兴,你确定只卖黄金鸭?要不再加一只炖乌鸡带回去,保管你闺女吃了喜笑颜开。”
“买乌鸡干什么?”房玄龄模样大是不解,沉吟片刻恨恨道:“其实老夫早已打探清楚,原来前天赛诗会时有人得罪了我家闺女,听说还义正言辞地指责了她的不是,哼,就连老夫也从未大声说过她,待我查清了那人的名字,必定要让他好看。”说罢抬头,惊声道:“咦,余兄弟,你的脸色为何突然如此难看,莫非生病了?”
余长宁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道:“房老哥,敢问你家闺女的芳名是?”
“名为玉珠,房玉珠。”
“啊,上来这么久了,我去看看你的黄金鸭好了没有?”余长宁正色说了一句,拔腿便闪下了楼。
他此刻的心情正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原来那天渊社长竟是房玄龄的女儿,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不小心便将她得罪了。
自己虽与房玄龄相交不深,不过经过两次的观察,他应该是极为护短之人,属于那种不忍女儿受到丝毫委屈的父亲,若他知道了是我得罪了房玉珠,想必一定会气冲冲地踹破宾满楼的大门。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余长宁哀声一叹,终于理解了古人这句话的深刻内涵。
然而他目下最烦心的事,还是如何给姨娘说自己要去比试招亲娶公主,一想到当初全家人对驸马悲惨生活的戏谑和嘲笑,余长宁就忍不住一个头两大,若是得知自己要去当驸马,受那刁蛮公主的折磨,家人会支持吗?
但不管如何,这事也是必须坦白的,虽不能言明自己是受了长乐公主胁迫,但也需准备一点像样的情节故事,否则以姨娘的精明,难保不会瞧出破绽。
想到这里,他打定了主意,决定晚饭的时候就将此事说出来。
乌云低沉,夜风阵阵,余府大厅内早已亮起了煌煌灯烛,照得四周一片通明。
罗凝依旧默默无语夹菜吃饭,余长致正对余满仓横眉竖眼,余长远,余长静,余瑞三人说笑吵闹,没有人注意到余长宁的脸色变换个不停。
犹豫踌躇了良久,他终于把心一横,重重地将饭碗撂在桌上高声道:“我想去当驸马,大家觉得如何?”
此言一出,语惊四座,全家人惊愕地望着他半响,长大了嘴巴却没有了声音,整个大厅瞬间静得如同深山幽谷一般。
余长致嘴中嚼着的青菜掉在了地上,他恍然地抹了抹嘴巴,挑着眉头笑道:“吃饭的时候开什么玩笑?你大哥还想当驸马哩,可惜公主就是看不上我,哈哈。”
罗凝释然笑道:“长宁,叔父在这里你也没个正经,这驸马也是想当便能当的么?”
“不,姨娘,大哥,我是认真的。”余长宁一字一句地正色道,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余长致漫不经心地哈哈一笑,揶揄道:“看上的是哪一位公主,要不大哥明日就去皇宫为你求亲?”
“不用。”余长宁摇手断然拒绝,肃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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