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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婿-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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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上次的遭遇,余长宁立即遍体生寒,一脸沮丧地泄气道:“算了,夜里潮湿地气重,我还是到我三弟那里去将就一晚,房间就让给你了。”
小妖女满意一笑,却他探头探脑地望着床榻一脸不甘,顿时怒道:“还不快滚,莫非要我亲自踢你出去?”
“靠,你真够绝情!”余长宁暗暗对她比划了一下中指,垂头丧气地出门去了。
漫漫长夜,余长宁在榻上辗转反侧始终不能入眠,待到雄鸡高唱曙光初露之际,他霍然起身翻下床榻,疾步向自己房间走去。
贼兮兮地在躲在窗前朝里面兀自打量良久,却见房内黑蒙蒙的不能辩物,哪里看得见小妖女美丽的睡姿。
余长宁大是沮丧,踌躇间却是心头一亮,出声呼喊道:“瑶瑶,我进房来拿些东西,可以吗?”
等了许久,房内依然沉静得鸦雀无声。
“莫非是睡着了?我来得可真是时候。”
心念初生,他不由骚骚一笑,推开房门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轻步来到床榻边,却见朦胧的纱帐内床铺整洁,干干净净,仿佛不曾有人休息过。
第112章 相忘于江湖
慌乱地打开帐帘,余长宁顿时脸色大变,又点亮油灯在房内四下找寻,梁上、床下,柜中……只要能藏人的地方他都没有放过,却依然一无所获。
“她……莫非是走了?”余长宁颓然地坐在桌前,仿佛一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手中油灯也是“哐啷”一声跌地滚了数圈熄灭,整个房间一片黑暗。
对,她一定是走了,否者怎会消失不见?我真是太笨,早该猜到她会不告而别,昨晚真应该坚持和她住一间房内……
悠悠思绪纷至沓来,余长宁又急又悔,懊悔得心头难受不已。
晨风穿屋而过,吹得窗户微摆,轻纱摇曳,桌上一张宣纸轻轻扬起,纸边打在了他的手腕之上。
恍然间搭手一摸,只觉纸上点点潮湿微微冰凉。
好奇之下余长宁重新点燃油灯一观,只见一句“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豁然入眼,娟秀的字迹却是笔墨未干,显然写于不久之前。
一瞬间,余长宁如遭雷殛,慌忙抓起宣纸冲到了院内,高声嘶喊道:“瑶瑶,你在何处?我知道你躲着我,快出来——”
“瑶瑶,你快出来——”
“你快出来,瑶瑶——”
……
余长宁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天色昏暗,树木摇曳,偌大的启明星挂在东方天际,哪里有小妖女的影子。
衣冠不整的余长远打着哈欠走出房门,睡眼朦胧地问道:“二哥,大清早的你在叫个甚?扰人清梦么?”
“对啊,天还没亮呢,二哥真讨厌。”余长静也是一脸不耐烦地推开了窗户,显然极为不满。
余长宁呆立院中良久愣怔着,恍然开口道:“瑶瑶走了……”
“什么妖妖鬼鬼的,不许吵了。”余长静恶狠狠地关上窗户,继续睡觉去了。
见他失魂落魄的模样,余长远倒是于心不忍,走上前来搀着他的胳膊关切道:“二哥莫非做梦了么?我扶你回房去吧。”
余长宁推开了他搀扶的手,呆呆问道:“三弟,你可知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是何意思?”
余长远最喜此等学问乐事,摇头晃脑地背诵道:“此句出至《庄子·外篇·天运》,原文为: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江湖。”
“休要废话,我是问你作何解释?”
余长远尴尬地挠着头道:“此句意为:河水干涸断流,鱼儿吐着水沫互相润湿,但还是比不上在大江中游来游去畅快些。”
余长宁凝望天际良久,喟然叹息道:”与其艰难在一起,不如相忘彼此自由自在地生活,瑶瑶,这是你要对我说的话么?”
话音落点,他只觉心中酸楚难耐,一丝冰凉的泪水滑过脸颊,点点滴滴地滚落在了地上。
整整一天,余长宁都躺在榻上愣怔发呆,鼻尖萦绕着伊人流下的淡淡体香,思绪却飘了很远。
瑶瑶乃魔教妖女,本与我这小商人乃不同世界的人,然则可笑的命运却将我俩牵绊在了一起,相识相知,同生共死,渐渐生出了情愫,否者她也不会在放生池畔不顾矜持大胆亲我一口。
见她昨夜的模样,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苦衷,所以才会断然斩掉情丝,说什么不如相忘于江湖之类的话。
不行,看来我得去找她才是,否则错过了真的就人海两茫茫无处寻也!
心念及此,余长宁顿时翻身下榻,然则没走几步,欣喜的脚步却又戛然而止,叹息想到:小妖女这样绝情离去,必定是抱定了不会回头留恋的念头,说不定早已准备与我终生不见,我要到何处去找她?”
焦急地在房内转悠了数圈,余长宁双目猛然一亮,有了,她乃魔教弟子,想必总会回魔教吧,我就去那里守株待兔,一定要将事情问个明白。
想到了此点,他的精神不由为之一振,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打听出魔教在何处,这样才能找到瑶瑶。
正在悠悠思忖间,突闻敲门声响,愕然转头,罗凝已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见他衣衫不整,发鬓散乱,罗凝蹙眉责怪道:”这么大的人了还没收拾,还不快将衣服穿好!”
余长宁讪讪一笑,急忙来到铜镜前束发整衣,片刻后,一个挂着几丝坏笑的俊公子已出现在了镜中。
罗凝上前细心地给他理顺腰带,笑道:“我儿长得可真是一表人才,怪不得连高高在上的大唐公主也不惜纡尊喜欢。”
余长宁闻言顿时拉长了脸:“姨娘,你就不能说些开心的事情吗?”
“你若能娶回公主可是光宗耀祖之事,难道还不开心?”
“唉,算了,提起此事我便伤脑筋。”余长宁叹息着摇了摇手,脸上掠过了一丝淡淡的惆怅。
“有什么伤脑筋的?”罗凝轻轻一笑,“你与公主乃前世姻缘天生绝配,即便那困难重重的比试招亲,姨娘相信你也一定会拔得头筹战胜所有对手。”
余长宁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说下去,打眼一望窗外,见时辰最多不过申时,不由好奇问道:“姨娘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酒肆不忙么?”
罗凝笑着叹息道:“怎会不忙,姨娘提前回来是有要事和你商量。”
“要事?啊,莫非与宾朋楼合营,你答应那陈小妞了?”
“什么小妞小妞的,如此难听。”罗凝嗔怪地望了他一眼,展颜笑道:“陈掌事昨夜传来消息,说家中族老正为我们提出五五分成之事犹豫不决,想请我们宾满楼派人前去商议洽谈,看看可有合作的机会。”
余长宁皱眉道:“为何那些族老不来长安,反倒要我们去见他们,完全没有一点诚意。”
“陈掌事说了,那些族老远在蜀地巴县,都已七老八十,经不起长途颠簸跋涉之苦,只得请我们前去。。”
“如此说来,姨娘是准备亲自前去了。”
罗凝摇手笑道:“酒肆生意如此忙碌,你大哥又是一根愣木头,我如何走得开?所以还是长宁你去如何?反正也要不了多久时间。”
这宗生意关系到了宾满楼未来的发展,余长宁自然知晓其中的厉害,闻言不由同意点头。
罗凝接着道:“由于你六月初四要回长安参加比试招亲,所以我与陈掌事商议了一下,干脆就明日出发,经子午谷越过南山到达蜀地,然后或马或船又至巴县,来回四十余天应是足够了。”
“什么,要我与那陈小姐一起上路?”余长宁顿时惊奇高声。
罗凝点头道:“对,陈小姐虽是一介女流,然却走南闯北巾帼不让须眉,你可不能欺负她,知道吗?”
“姨娘,你捋起衣袖让我看看你的胳膊肘。”
“啊,为何?”
“当然是瞧瞧为何如此外拐,竟只帮那小妞说话。”
罗凝噗嗤一笑,纤手点着他的额头道:“孤男寡女在外,你总得让着她一点才是,这样才有余家男儿的英英气度。”
余长宁无奈一笑,点头道:“那好吧,姨娘,你也说是孤男寡女,若我与陈小姐不小心擦出了灿烂的爱情火花,到时候你可不能怪罪于我。”
罗凝摇头一叹,显然不满他的胡言乱语,替他准备上路的行头来了。
第113章 行途逸事
要准备的东西不多,除了几件换洗的衣衫便是一些干粮,余长宁深知出门在外风险难测,又吩咐阿武前去西市买来一包蒙汗药带着身上以防万一。
蒙汗药是用曼陀罗花制成的一种药物,看起来呈白色粉末状,掺入酒中茶中无色无味,饮者无任何不适只会陷入沉沉昏迷,乃是居家旅行、杀人放火的必备良药,上次在皇宫之时,长乐公主就是用蒙汗药将他迷晕,酿成了他难以逃脱的悲剧。
除了蒙汗药外,还有小妖女相赠的易容粉和短剑,余长宁踌躇了一番又装了一包石灰带在身上,这东西虽很平常,但却很好用,关键时候还可以撒入敌人眼中乘乱逃命,如此手段虽被武林人士所不齿,但宁哥好歹不算武林中人吧。
一切准备妥当,余长宁大餐了一顿又美美地睡了一觉,待到第二日旭日方升时,才懒洋洋地起床跨上小黑马往南门去了。
小黑马或许是许久未出门的关系,一路上蹄声竟是轻捷欢快,若非朱雀大街不能纵马疾驰,他正想松开缰绳疾驰一番。
行至途中,他暗暗思忖:我就这样不声不吭地出了远门,是否要先通知那刁蛮公主一声呢?若她有要事却找不到我,不知会不会气得一命呜呼?”
心念及此,余长宁顿时大笑出声,若是如此那可就大妙了,公主香消玉殒,宁哥逃出生天,我真要到观音庙去上柱高香才行。
到得南门,一身劲装的陈若瑶早已立马等候。
一身鹅黄色的紧身武士服,一领遮挡霜露的风雪斗篷,一匹高大雄峻的白鬃马,少了一分娇弱,多了一股英气,直看得余长宁移不开眼来。
见他愣怔地望着自己,陈若瑶俏脸莫名一红,怒声道:“为何如此晚才来,我可等了你大半个时辰了。”
余长宁抖了抖缰绳,懒洋洋地开口道:“陈姑娘,你不要忘了可是你们陈家盛意拳拳邀请我们前去谈判,让你等等也是应当的。”
陈若瑶一声冷笑,斜着美目看了他半天,方才淡淡道:“我也不屑和你做口舌之争,现在天色已是不早,还是快点上路为妥,走吧。”说罢双腿轻轻一磕,胯下骏马轻轻飞出了城门,蹄起蹄落间已冲上了官道。
余长宁摇头一笑,纵马紧紧跟随而去了。
一连数天,两人昼行夜宿纵马疾驰,穿过子午谷后又转道向南穿行在茫茫南山之中。
南山乃秦岭古称,峰峦叠嶂,连山隐隐,霞举云高,莽莽苍苍连绵千里不绝,人行其中恍若渺小得可以忽略不计的蝼蚁,使人不得不感叹造物者之鬼斧神工,雄奇伟大。
一线羊肠般的官道在千山万岭中蜿蜒盘旋着,云锁雾罩之下,正午的太阳也变得红蒙蒙混沌起来。
一阵清脆激烈的马蹄声如急雨般奔袭而至,刚刚转过山麓,嚣张的大笑顿时突兀荡开:“哈哈,亲爱的故里四川,天府之国,宁哥我又回来了。”
“什么四川,三川的,真不知你在说什么。”陈若瑶不屑一笑,打马一鞭已将一脸感叹的余长宁抛在了身后。
余长宁讪笑地摸了摸鼻尖,高声喊道:“喂,陈小妞,你乃巴县人,难道就没有一点荣归故土的喜悦吗?”
“刚才你叫我什么?”陈若瑶拨转马头,回身间已是俏脸含煞。
余长宁满不在乎地一笑,策马上前揶揄道:“你我风雨同宿多日,也算是日久生情,开个玩笑有什么好紧张的。”
听他一脸坏笑地将那日字咬得极重,陈若瑶一时不解其意,淡淡道:“若非事出无奈,我真不愿与你这无耻之徒一道上路。”
余长宁打了一个哈欠,悠然笑道:“陈小姐,一路上有人陪你口花花拌嘴争吵,这样时间才过得飞快,若带上一个闷葫芦半天吐不出一句话,保管让你行路如同煎熬。”
陈若瑶冷冷笑道:“如此说来,我还得感谢你?”
“哈哈,感谢就不必了,不过这些天旅途劳累腰酸腿痛,今晚劳烦你给我锤锤背,捏捏肩如何?”
“无耻之尤!”陈若瑶红着脸愤怒一句,扬起手中马鞭已是朝他抽了过来。
余长宁早已有所防备,策动小黑马一个风骚走位,轻易躲过了袭来之鞭,笑嘻嘻地策马跑开了。
大山中的黑夜来得更早一些,当夕阳还挂在青山之角时,山沟中已是暮霭沉沉,昏暗幽静了。
寻得一处向阳的开阔高地,两人一脸疲惫地下了马。
余长宁跌坐在地兀自喘气歇息,陈若瑶却已起身捡来木材生起了篝火。
熊熊火苗翻滚之际,她吊上陶罐烧上热茶,又将夜晚歇息的草地稍事清理,一切忙碌妥当后这才坐下休息。
此刻,天地已是一片漆黑,唯有皎洁的半月挂在半空,夜风吹拂,树木摇摆,一片哗啦啦的林海涛声响彻开来。
摇曳的火光在陈若瑶俏脸上不停地晃动着,余长宁见她忙碌一通后发鬓下已是微微冒汗,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笑道:“陈姑娘可真是贤惠,谁娶了你做娘子一定做梦都会笑出声来。”
听不出他是真诚夸奖还是反话讽刺,陈若瑶不屑一笑,淡淡道:“我可没有你余二少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命,出门在外一切都只能依靠自己。”
闻言,余长宁顿时来了兴趣,笑嘻嘻地问道:“陈小姐走南闯北经商在外,莫非去过很多地方?”
“当然!”陈若瑶傲然点头,眼眸中闪动着自信的神色,“我十六岁跟随父辈行商天下,全国十道已是走遍,远至南海之滨,西达西域诸国,东面更是去过高句丽、百济、新罗,可以说足下已是万里。”
“哈哈,原来只在中原一隅晃荡而已,有什么值得夸耀的?”余长宁摇手一笑,语气却是不屑一顾。
见他又挑起了拌嘴的话头,陈若瑶冷冷一哼,淡然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本姑娘早已走遍了整个天下,岂有什么中原一隅之说?简直是荒谬无知。”
“说你是井底之蛙你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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