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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日春秋-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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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南堂猝不提防,连敌方番号都不知道,眼看战斗异常激烈,果断地让荆人王储白巨率部前来助战,算他们已经被纳降,打退了马孟符。
  马孟符乃西庆名将,曾在与靖康的战争中独当一面,后来西庆元帅被西庆皇帝赐死,后路断绝,总领了兵马,被健布击败,走投无路之中,只好投降。当时,靖康王给了他一个爵位,有心将他与所部高棉子弟迁徙至东北,远离他们的故国,去与龙青云争食,因为耗费太大,便分批进行,哪知移了几万丁,只能老王一蹬腿,就被龙青云和夏侯武律联手瓜分,使得马孟符战败,逃至京城。
  马孟符除了一些亲信,几乎一无所有,后来借着梁威利,这才回到沧州,这一干骑兵,就是他回到曾经的沧州战场,借梁威利在陈州收拢和招募的游牧部落,不光有安置后的高棉人,还有他们驱使过的各色人种。他怕拼光自己好不容易才聚集的人马,便考虑到如何怠工上,一心疼伤亡,就再不急着出战,而是分出一支人马,转为到附近杀人放火。
  大军休息过后,狄南堂向北移营。
  马孟符也紧跟不弃,因见对方的战车套上己方的马匹,也没以马队冲击未成的土寨,心里只是想:我怎么说也是骑兵,尽占主动,和你来往玩两把,亦无不可。
  两军垒路而望,几日均如相商,权为休整,没有出战,惟有北风渐渐起势。
  经过几天的酝酿,冬风终于啸锐横扫,一夜间天气顿变,天明时,天地间惟有寒冷和昏暗,将似曾明亮的万物都笼罩上一层杂色。四面里渐渐有战鼓、牛角和长筒响闻。冰雨便在这隆隆的督促声中,哗啦啦地下了起来。
  军士缩得更佝偻,兵器更难拿,可三军将士却都鸦雀无声,个个处在整齐的队列中,面色凝重。寒风冷雨无法动摇他们无尽的坚决,更使他们不自觉地紧握住手中的兵器,心中揣满渴望。
  天气寒冷,健布军民已沿南方大道徐徐撤退。
  即使此难走之地,竟也有少量的百姓牵牛推车,从上穿越。
  前些日,狄南堂等不到州中派人来反映梁威利的动向,心内就有了几丝不祥,日夜担心他在仓东、仓中坐大,东拒健布大军。而到那时,他只要据守几处要道大城,健布东撤的人马便无衣无粮无饷,不得安顿,腹背受敌,为此一再提醒鲁之北。
  只是狄南堂怕是做梦也不会想到,鲁之北因鲁氏的牵连,走在押解回京的路上。
  此时,狄南堂从全局上考虑,觉得当务是速战速决,尽快回师协助州中。他亦想求战,但知对方的骑兵才握有决战权,贸然推进,反将步兵陷入进退两难的风险,几日来一直在等这样一个时机,天气。
  狄南堂立刻抓住变天前的一夜,早在入夜前,已向敌人驻地附近潜伏了己方精锐人马和挑选出来的狗人,就等天明后,造出大大的声势,主动向对方推进。风北雨北,他雄立在一辆战车上,向南揽望,心中正揣测着对方是迎战是退避,而迎战,自己的胜算多少,避战,自己的人马能不能冲毁他的军心。
  那个银发的狗人站在他的旁边,不时往四下看。
  因为这个狗人衣白,发银,身材高大,狄南堂的亲兵们都叫他白巨。此时,他留意着这即将推进的密集队形,双眼露出异彩。他用半生不熟的靖康话喊了一句:“主——人!”接着费力半天,只好用猛语说:“天气不好,他们不会应战的!”
  白巨的推测是相当可贵的预测。
  狄南堂看看做奴仆也难掩一丝霸气的白巨,这位甘愿冒着嘲弄,偷偷学习靖康语言的有心人,一再肯定他的危险性,心想:这一仗结束,我就剖开治理他的部众。于是告诉对方说:“这就叫因势乘变,明知道敌人会撤退,就充分利用他们撤退时的惰心,争走之心。”
  白巨低下头捉摸,柔红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片刻之后,他便吃力地重复几遍,不停地说:“因势乘变!这就叫因势乘变。”不一会,他似乎想通了,便抬头看看狄南堂,说:“我知道了。他方会在不利的形势中撤退,我们潜伏的人马突然出击,就趁他们一心逃跑,让他们败退!”
  狄南堂点点头,而后号令本部做足声势的人马向前推进。
  随着这一声令下,中军缓慢先进,两翼并不着急,逐渐往侧后拉掠。白巨左右环顾,回首看看狄南堂,见他比自己低不多少的雄躯在雨雾中矗立,心中又惧又敬,心想:我若领有这样一支大军,还有什么做不到的呢?
  果然,马孟符在简陋的营地盘桓不决。
    刀花马浪(修改版) 第五卷 第三节
     更新时间:2009…5…2 0:41:38 本章字数:8858
  第五卷山高经行云漠漠,冲冠一怒家国仇
  第三节
  马孟符但看北来的风雨和寒冷的程度,便知道不一会功夫,雨中就会夹杂冰籽,骑兵根本睁不开眼睛。随着战鼓和角号的渐进,他不由心想:梁将军,你还是自己来解决这个强硬的对手吧,我是无心奉陪。
  为了迷惑敌人,他开始布置撤退的同时,还让人拴了一些抢掠来的绵羊在战鼓上,悬羊击鼓。
  他以为己方人马是骑兵,说走就走,却不知道在他椭圆型的斜下方,一千余人早因寒冷在避风的坡谷抖成一团,牙关咯咯地响。
  那是一处丘陵地,因夜黑风高,游骑很难在夜间摸到什么。
  他们听到对方营中响起战鼓后,便有军官爬上泥坡,注目观察敌人的营地。
  而往他们斜对面数十里的树林中,也又躲藏了一支乱哄哄的狗人,其中还有人在用军官听不懂的话谈论什么,军官想让他们静一静都非常地困难,好在他们离营地较远,也不怕敌人发觉。
  晨色中,马孟符的马队踏着湿土出营,个个缩头搂身。他们听说要撤退,早就憋着劲等待着,只等一出营地,在威名远播的竹家军面前争相逃命。马孟符已查知这种心态,辛辛苦苦地让人约束。
  突然,营外喊杀声大作,一起彪悍而残存着发抖的人马先声夺人,自营地西北的土沟中杀出,身上还带着滚过的泥痕。
  鼓声尚远,身边却雀跃出一支人马。
  无心恋战的游牧人惊慌中也无心去看对方有多少人马,只知道自己的马跑得快,对方追不上,还不等马孟符下令,就一轰而逃。惟有几百大棉人拱在马孟符身旁,催他快走。
  马孟符差点掉眼泪。这是他连哄带骗才拉拢的本钱,前些日子就有人出逃,被他以苛刻的处罚压下,但如今得了撤退之令出逃,只怕再吓也吓不住。
  他看已无法约束的人马,真不知道再聚起还会剩下多少人,但也顾不得感伤,跟随他们,向对方兵锋所指的西南逃走。
  而他的背后,已经杀潮滚滚。
  狄南堂也鼓令战车与自领的中军脱线,汇合前面冲锋的伏军。
  等他带后续人马冲到敌营,却逢上一些被抛弃的无马兵卒。只需一轮喊叫,这些人就捆上马孟符的亲信苏嗒嗒,抱头投降,兴冲冲地奔往向眼前大军,拜倒大呼:“早就听说过竹子军不杀草原人!”
  马孟符浑身冰凉地纵马,沿西南慌忙逃路间,再次碰到狂冲得人马。
  这次的人马的数量和杂乱程度,他们看得清清楚楚。若换个形势,马孟符又怎会把这千余的乌合之众怎么放在眼里。但如今之下,身边人马不多,而后又有追兵,众人都无心恋战,他只好率众再转向狂奔。不过几里,马孟符回头一看,身边只剩了一百多骑,而其它人都被这一侧击,不知被赶到哪里去了。
  秦台已经控制了中央政权,只是怕狄南堂为秦林抗拒中央,已经收押了沧州总督,向沧州各郡下达了聚歼狄南堂的命令,一代名将马孟符,刚刚被打个不见,顷刻之间,又是一支人马。
  由于消息的封锁,狄南堂丝毫不知情,反以为是秦纲和秦林相争,促使各方军阀反抗中央,只好向州府移动。一路诸城,先得其讯,无不募军民,进退周旋,纠缠不休。众军虽苦之,又不愿杀伤,只是反复陈白,亦不得信任,刹那之间,竟四面楚歌。
  吴益,梁威利,张更尧等流争取到时间,在应西城约见,竟聚集了数万人马商议剿灭之计。中留郡守梁成志当众建议说:“今欲剿贼,不能杂乱无属!”众人知他是梁威利的族侄,听闻便知意,无不推举梁威利为帅,将握不住实权的张更尧撂在一边。
  由是,遥在长月的秦台乘机加梁威利为代总督,也好待他在绝对的优势下,剿灭狄南堂部,制衡健布所部。
  几日后,这些人竟然摆起乌龙,筑台插旗,建白旄金铖,请梁威利登坛上任,比拜大将军还热闹。狄南堂侦知到消息,自知进退两难时,已经深陷包围,心渐渐寒了,只好麻木地指挥众人,奋起威风,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所部人马虽不断击溃各路进犯人马,所向披靡,却再难以向州府移动。
  狄南堂只好在应西城西北掘土建寨,以拒对方连抓带赶的十数万军民。
  只一天工夫,梁威利就分令各路军马屯在土寨四周,让士卒压着壮丁,每隔不到半里挖一个坑笼,里面塞满柴火。
  这是他用来联防共击的信号,若敌攻一处,则此处燃起柴火,四方便赶来救援。狄南堂不得不佩服对方的苦心。他并没有阻止对方做这样有益身心的活动,只是令军士轮流试探,其它的则就地休息。少顷,敌方与试探的军士开始一轮一轮地接触,双方喊杀震天响彻。
  营地里的人却早已习以为常,但看主将的一脸镇定,便在让休息时倒头就睡,根本不管身在何处。白巨正向几个亲兵请教问题,而利无纠则靠着一堵墙睡觉时,一个不知道怎么跑来的敌方壮丁正举着一个树枝,一路小跑着大喊:“杀呀!冲呀!杀了敌人一人,给爵一级!”
  通过他呆滞的眼神,狄南堂不难看出,他已经精神失常了。
  这也难怪,此地外围已经滚满尸体,别说他刚在唇边长出绒毛的这个年纪,即使几经生死,也不能漠然视之。不知道怎么的,他想起自己和这个壮丁年龄差不多的儿子,心想:不知道他知道他的父亲沾满这样的人的鲜血,会怎么想?
  正想着,一个军士已经拔出了刀,对着这个衣衫褴褛,几乎可算少年的壮丁,当头一刀。壮丁在地下蠕动不休,歪歪扭扭地走过来的主薄一下捧住了自己胃,抽搐了几下,回报说:“将军!粮食已经不多了,定多只够一天的大糊。”
  狄南堂抬头看看太阳,喷一口热气,说:“全煮上,等午后分发下去,我们今日就要破敌,吃敌人的粮食!”
  稍后,他让亲兵集合众军官,让传令兵鸣金收兵。
  午后,人马全副武装,集结待命,他厉兵秣马之际,看一个兵士还死命地囡吃得之不易的干饭,便把自己的水囊给他,接着便下达进军命令。
  此时的狗人已非昔日的狗人,再也没有以前的混杂,渐渐能接受许多命令。
  狄南堂将人马分成四队,每队三千多人,车骑分开,排出数个不连的块块,依次进军直进,而将整个人马维持为巨大的斜形,一反常理。
  白巨领着最先的三千人,不断一遍又一遍地约束号令,向一处推进。
  片刻之后,敌方万余人马已聚集向坑烟所起之地,以熟疏不同的方阵迎面而来。
  白巨抑制住即刻杀入的心思,不断地约束乱了阵形的狗人不可过早进击。看对方已在两角密布了一些弓箭,他突然号令众人停住。同时,第二队人马却也赶至对方斜上的阵角外,却依然推进。
  在一处高地上观战的梁威利大吃一惊,弄不明白这是什么战阵,忙问左右。马孟符看众人的一脸惊惧,知道他们被打怕了,不由暗笑,接过话说:“这什么阵也不是,我方人马纵深太厚,过于密集了,此时应该向敌人的斜方拉伸。令其它各路趁机碾压空间,呈现合围。”
  “对,对!其它各路人马马上就可以压过来。”梁威利连连点头。
  马孟符早先见他不愿意对垒,而是分散兵力,在平原而围寨,就知他心怯,避战,一心想圈死对方,此时又见他和一只应声虫,说什么是什么,更觉得他是见战就战,完全没有想过怎么战,更没什么制胜的安排,一边蔑视,一边又说:“此军训练不够,哪里能够拉展?非要主动进攻才行!最怕其它各军赶到救援时,此军已经溃败。”
  正说着,第二斜队的人马已经冲锋。
  梁威利方变更不及的阵形顿时乱了,各个方阵向一起碾压,弓箭手根本没有射箭的机会。梁威利丝毫想不出应对之策,却又怕将此战推给马孟符落了威风,只是慌忙让人冲锋。
  战鼓作响,正是敌人反过来冲锋时,佯攻的第二斜队退了。
  随着白巨怒吼一声,早就难以按捺的狗人杂乱地拥上,手持朴刀一类的砍杀兵器,晃出亮晶晶的光芒,猛冲而上,先打在敌人进退两难、不及加速的战车所在。
  杀声震天,数十狗人如同天神,纷纷越至车上杀敌,在御者逃窜,车马乱撞中,飞舞兵器。同时,白巨领其它狗人转至第二斜队方向,从斜前方杀入,第二斜队向敌侧后包抄。
  马孟符知道先前是佯攻,而今是趁人马混乱,两翼不成,掏进队伍,痴痴地看着,不自觉地发出感叹,低声喃语:“真想不到尚有人能用步兵佯攻,如此成功!”在敌阵乱哄哄一片,有在赶杀中向昨逃走的趋势时,剩下的三路人马转向,平行跟行,随人海的移动而移动,就像一辆车的车轴一样。战车却贴近过败逃之势的敌阵时,车上的大箭武士,纷纷挑选旗帜处射箭。
  正是敌阵赶杀中沿向而逃时,他们的一路援兵杀到。
  这时,把握赶人的“车轴”一滞,梁军败阵真如车轴连着的车轮一样,被赶进援军阵行,自相践踏。
  惨像惨不忍睹,梁威利身边的人都闭眼不看。
  马孟符整个人傻了,第一次有一种渺小如蚂蚁般的感觉,心中只是一个劲地想:这哪里是在用兵?
  他反应过来后,立刻大嚷:“快收兵!即使人马再多,也是这般自相践踏。若是这么一溃,兵败如山!”
  梁威利已经失了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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