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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日春秋-第3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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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说不过我们了!”费青妲大加贬低说,“跟赖皮狗一样!”
“对呀!我就是癞皮狗!”飞鸟随意应着他们的话,说,“又不能挣到一个子,我为什么要说!”
“谁稀罕你说?!”众人呻然,为他辩到耍赖要钱这份上而愤慨。但他们都争出了气,欲罢不能休。费青妲率先摸出自己钱,投在他肚子上,大声说:“说!不是要钱吗?!说不出道理看怎么收拾你。”
飞鸟摸了摸,弓起头来摇摇说:“不够!”
“给他,都给他。看他说能说出来什么道理!”张镜征集他们的钱财,一起投过。
不管怎么说,对方也是客人。对一个没什么根阀的贵族子弟来说,一定要善于与人结好,才能打好将来的基础。风月觉得飞鸟又是诓钱来花,不禁想管教他一番。他正要说话,却见飞鸟把钱扔了。他瞠目结舌,怎么也不相信飞鸟会不要钱,反而扔了,只觉得自己应该是在月光下没看清楚,被飞鸟玩了假。
“一群有毛病的人!”飞鸟说。他正要站起来离开,听到提水回来的花落开过来说:“姑姑叫你!”
“她怎么知道我到后院里了?”飞鸟瞪着花落开问。
“她问我的!”花落开说。
飞鸟“恩”了一下,正要回去看看,却被张镜拉住。张镜大叫:“我知道是骗人的,你收了我们的钱,休想走!”
“无赖!”费青妲也大为不满,号令众人伸手来拉。
少年们因为和飞鸟还不熟悉,都不敢来拉,但三个少女却伸手拽衣襟,不让他这么走。“我就是无赖,就是骗你们的钱,怎么了?”飞鸟见她们为这样可笑的事不依不挠,便打掉两只手,冲她们龇牙咧嘴,扮凶狠。费青妲吓了一跳,后退时拉上花落开看着不顺的人挡驾。
“真是没器量的奸人。”少年上前一步嚷。
“少胡说?!”花落开放下茶壶,用食指指着他黑唬。
飞鸟觉得衣服结实,就提着腰,任后面缀了两个少女,努力向前走。刚走了两步,他们就听到后面有打架声,却是花落开又抖又勇地按了那少年,将他摔倒在地上,口里还大叫着:“我忍你好久了!先说我草包,又说我表弟没什么量,是什么奸人!”
见那少年被花落开骑在胯下,两个同伴连忙弯腰拉架,却又把花落开拉翻。飞鸟大怒,觉得他们在拉偏架,上去就推过一个,接着提掇了另一个。花落开得了救援,大开杀戒,又翻身上来,冲人家打巴掌。
“小鸟!”风月叫了声不好,但也只能先拉近处的花落开。
费青妲见一个还手的同伴被飞鸟一脚踢倒,被梗住了气在地下打滚,半天都没叫出音,便脸色苍白,发抖地大嚷:“你怎么打人?混蛋!无赖!”
飞鸟心叫坏了,先埋怨自己几句,自问今天是怎么了,为何没道理地打人,接着,便着急地想该怎么补救。张镜抱住他,却听到他口气转得奇妙,指住地上的人威胁一句:“说!是按你们说的那样,杀?还是按我说的,杀不杀都不关我的事?!”
“不关你的事就不关你的事嘛!你怎么打人呢!”张镜都快哭了,只得代替他人喊答。
“看看!我有道理了吧。”飞鸟立刻满意,过去拉了花落开,推他去找自己扔掉的钱,说,“表哥,快去找辛劳费!”
“打架还有辛劳费?!”花落开惊讶不已。
“这就是你们要的道理!朝闻道,夕死可矣!你们没理由生气吧。”飞鸟边陪出笑,边向倒地的人伸手,帮他们站起来。几人见他面孔变得跟万花筒一样,如今却是一片诲人不倦,虽不知是真是假,但依然耿耿于怀。
“自古君子,便敢于舍生取义!你以为你这样就唬吓到人了?!”风月连忙摆着手在中间打圆场,“其实大伙是看大家都是朋友,才在道理上让你一下!太没道理了,出钱,请我们喝酒,赔礼!”
张镜的同窗仍很不忿,正想离开,飞鸟却摆出模样说他们“小气”。这简直要将两人气翻掉,他们一人捂着被花落开打得红肿的面孔,一人则捧着肚子,也不知道到底是自己小气还是他们表兄弟粗鲁。只有那个嘴唇厚实的却不知是听信了飞鸟,还是才被张镜和两位同伴拉留,喊两个同伴不要走,要喝飞鸟的赔罪酒。
张镜最难堪,倒觉得是法,给众人说:“没有比吃他的,喝他的更能让他难过的报复。”
飞鸟答应,便问他们在家里吃还是到外面。张镜想到外面才是在花他的钱,立刻就要去外面。他们大多是寄住太学的贵族子弟,边走边讨论晚上怎么回去。
※ ※ ※
到了酒楼坐下,风月渐渐明白,为何花落开又勇猛又野蛮,冲上去给人打架。人家三对人一对一杂坐,应该是各自交好,他明显是在跟人家争风吃醋。但飞鸟是因为什么?他却想不明白。
这些学生都怕晚归,浅尝一些酒,报报姓名,听听飞鸟一番变相的道歉,就都走了。
飞鸟却喝了许多酒。他回家时已经醉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就是不想回房子。等风月三人把他扶到屋子边,各自回去后,他转身,竟踉跄地去了乔镯那里敲门。
乔镯起来开门,飞鸟一脚没踏好,一截木头样地摔倒。
迷迷糊糊中,他感觉到有人拖了自己去睡觉,又感觉到一怀柔软的胸口。
夜里,春月天籁。
飞鸟做了一个春梦,梦到自己抓了一个仙女,硬做了羞于出口的事。
第一部刀花马浪 第四卷 七十 春色(1)
更新时间:2009…5…2 0:45:04 本章字数:6292
年前,商州调度将军秦操与司马吕杰等人密谋,勾结州监察史,朝廷御史中人等,构陷十余名州府官员,虚报天机山反叛余孽,抓了征伐之权,密聚军民十余万。
八六五年春二月,他斩府中长史,令其参军谢宗释州中罪犯,授以兵甲武器。建三府,一曰昭复府,二曰明武府,三曰商州行军总管府,开府库,向四方檄文,起兵奉诏。中旬,秦操在孟川誓师举兵,分三路而进。一路南取台州妥善要郡,以制通辽边地,一路入余州,屯军于通武,一路摆到登州。
而同月,狗人寇边仓州;侠客郭解自募三百余人,一行至庆德,护卫归都的秦台一行;御史梁孝弹劾秦台国丧期间淫乱,任城郡王秦楷违制。秦楷惧怕,请太后的妹夫武安侯疏通,被迁。
三月初,仓州松漠羌首领裴陈杀其部都督校尉,反叛。
……
※※※
朝廷意料之中和意料之外的事情一并发生之际,健布虽知朝廷事急,却无法从陈州抽身。陈州春晚,二月中旬,春风始解冻。冻土融化,地表多泥,荒原中军行不利,以致并未能取得能说得上的胜利。而所复得的郡县虽多,但根本不像是在自己的领土,被搅乱成一团。不少原地小吏,府库都被拓跋巍巍的败兵强行裹去,地方兵员人力难以征集,组织,本部又无足够的兵力戍守,是兵去敌走,你来我往,远出于原本预想。
为了更好地打击敌人,健布通晓州郡以苛令曰:献敌之城则屠,通敌情则死,亡命出逃则死。但民户在困苦中为求自保,结数家于一地,贼来迎击,兵来则跑,三月中旬过后,已是农耕之时,却几无敢耕之田。一旦朝廷的人过往,数百里聚居之所都难以见到人家。
此间,太阳部通谷氏等十余小族多次遣使乞降。出于一个战略家的眼光,健布并未被自己的好恶左右。但他是武人,安顿投降诸部需要请命于朝廷,迫于形势,他先要求诸部放下武器,等待朝廷中的旨意。
因健布军作战多不留俘,难以取信于人,又有此苛刻条件,一经延误,顿生变化。拓跋巍巍亲至通谷部。部众杀通谷明康,追随其去。到了三月中旬,拓跋巍巍已经收集许多不少部众,有了一点点和健布周旋的力量。
张毛到陈州时,正赶上健布败王邴军,坑三千人。他难以见到转辙奔波的健布,只好到秦纲军中。秦纲因朝廷形势,借放郡军情急归。军中大小事务取决于部将。军吏仅仅觉得是下将对上宪的贺信,便打发张毛等离去,将书简集于军中。
夏四月,健布率五千骑军行凉北,追击拓跋巍巍。
一路上,所过谷地,山坡都已是绿翠花红,河裙之地的草地经过两雨,变成了长密的卧毯,上面还开放着此地盛名的春鹃花。
大军兵至一谷时已是傍晚时分,远山上空的怒云中涌出晚辉万道,映起半天红霞,将士们可在空中见到北飞的候鸟,时有鹞鹰等猛禽低掠而飞。
山坡上,夕阳将健布几人的身形拉亮。他向坡下看去,几乎可以览瞰到整个营地。士兵都在打灶造饭,为战马上草料,打桩撑帐。不一会,围绕这里铺了几里的营地中,就树满简宿的行军帐篷。
西河之战后,军粮草料都经草原源源不断地供到,军用辎重也逐渐齐备。但物资齐备后,军队行军却慢了许多,如今马队一天顶多只能行到不足百里的路程,根本无法更好地追敌。
看着困苦之相的将士,健布还是觉得欣慰。对方,拓跋巍巍被自己衔尾而追,并好不到哪去,只怕已到了山穷水尽。
朝廷要他回长月的金牌已经到了,原本他是不能再多留时日的,但三路军马已经呈合围之势,正意图围歼刚收拢聚集四千六百多人的拓跋巍巍部,他有必要协调指挥这三部分统属难贯的军伍,在一战中全胜,然后才放心由部将组织军民,清剿到处可见的游牧人。
前方,是一个如同牛口的岭带。他赶了拓跋巍巍进此口袋,自己卡在南面牛喉咙处,北面,东面两军在牛口外迂回运动,拓跋巍巍几乎难以遁逃。
“将军!焦镇抚和孟将军那里都有来人了!”旁边参军亲校过来禀报,“一切都按将军的意思行事!”说完,他送上一匝军函。健布翻看几封军函,随即看到几封未加兵部省文戳的书信,便也拿起来看了一下。
这是一些老部下,知交,朝中大臣送来的贺信,有的还是托兵部省转呈的。他拆开看了两封,随便扫了两眼,见恭赞都有些离谱,便笑了一笑,交到旁边亲卫手中。
董文和两三个校尉参军整顿了军务,聚向健布所在时,正碰到几名受伤的斥候奔回。这几人中,一人的胳膊断了,用战衣裹着,头上还带有黄豆般的汗珠。
“怎么了?”董文问。
“在西面的溪水被几个野蛮人偷袭了,受了点伤!”为首的断臂武士强忍住疼痛说。健布也听到了,回头看他,见干血把布整个结得结实,而人脸色几乎毫无血色,却还在死挺,便点了点头,让亲卫拿了些酒给他,并询问他的姓名。
“西面?!”董文眼睛有些跳动,立刻回问,“他们主动偷袭吗?”
“恩!”又一个斥候回答。
“是你们人多,还是他们人多?谁赢谁输?”董文立刻又问。
赶过来的亲卫却捧着酒过来,打断他的问话,说:“将军说这个人是勇士,让我拿了点酒来,顺便让我问问董将军,这位勇士的姓名!”
“你等一下!”董文不舍,继续询问刚才的话题。
“他们人多!抓了我们一个兄弟就走了。”为首的断臂大汉边接了酒喝,边说。
董文点点头,觉得西面好像有敌人埋伏,但又觉得不太可能。急退设伏,军退敌追,最忌讳离道过远,地形难行。不然,根本是敌人追主力,伏击变成追敌明击,极不切合实际。如今敌人人数少得可怜,难免还有老弱混杂,怎么会有可能设伏!但他们主动摸靖康小股的军士,为的是要带个别俘虏回去,像极了背后有不少人马支撑的游骑。
想着这些,他已经到了健布身边。健布见董文来见,慌忙将他扶起,却给他说另一人:“还有这样的人!我这里正如火如荼,却有人计较如博士!?”
“什么?”董文奇怪的问。
“没什么!”健布立刻平静了一下,将信递给董文。
董文撑开信函,见前面花费很多篇幅来估计有多少游牧人入陈仓两州,后面论到游牧可以与靖康人相安的可能,并讨论拓跋巍巍的政策。他想想也觉得有些荒唐,在你死我活的征战跟前,去跟对敌的大将讨论这些,建议分化共治,确实够酸的。他看了后,笑笑说:“信中对游牧人的习性和战法却说得确切!”
他读道:“……可得游牧作战之妙,却难地其习性,无荣誉之累,胜则战,败则遁,遁则扰。……”
健布摆手止住他,示意他跟自己来,颇有感慨地说:“逢多事之秋,乱贼蜂起,收拾天下者怕非纲亲王莫属。初用军陈州,我还生怕他义气用事,置天下于不顾。却没想到,他却不计较个人得失。”
董文是秦纲的人,猝然听他这么说,一点也摸不到头脑。但他也知道,草原虽然平坦,可支撑起补给并不容易。远道输送,补给,作战兵士各半,粮草半耗,若是没有自家王爷调用人力物力,朝廷实是无瑕兼顾。
见董文不吭声,健布又以询问的口气道:“听说你父亲做过王府的教头,你自小就在纲亲王门下。”
董文心中一凛,点点头,却不知道健布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他紧张一笑,说:“将军连这些都知道!”
健布微微一笑,说:“你知道他为何调你到我身边吗!?”
董文故作不知,面色黯淡地说:“小人愚钝!”
健布叹气,按着他的脊背,突然面色一沉,说:“殿下实是对你寄予厚望。先王驾崩之时,他就给我提起过你,说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可人言可畏,他借此战调你到我身边,是让我擢升你官职的。你要好好熟悉战法,不可辜负他对你的期望。”
董文见他表情似有怒色,又似乎提到自己王爷要组建一支铁骑的意思,不禁有些悚然,不敢肯定是自家王爷说与他的,立刻按住怦怦乱跳的心思,跪下称谢。
“但你需系大局,即要对得起王爷,更要对得起朝廷!”健布面无表情地说。
董文知道健布是在提醒自己,心中感动,不得不默认他讲的事实,转移话题说:“我刚在斥候那里问过,觉得西面山区似乎有游牧人潜伏,需不需要多派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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