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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日春秋-第4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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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伤财的道路!”
    吕妻见他们扎了打架的势头,无奈地摇摇头,从门中走到外面望,望到瞌睡了,回去睡了一觉,起来天已蒙蒙亮,正堂上还在大声吵嘴争论。她无奈地摇摇头,正要去看看自己的鸡儿,发觉吕经喘气而入,随后是气急败坏,回头张望地李成昌。
    李成昌进门就说:“我真怕了他。他真是个杀人的魔鬼!”吕妻问:“怎么了?”李成昌激动地说:“他嚎啕大哭,把郡里的人押到城外站成一排,瓢砍不顾。手下的孩子都割了人的……,要回家吞食补阳。还要用仇人的头骨做酒器。丁壮们也都疯了一样持刀割肉,要分人肉吃!”
    吕妻从头顶凉到脚底,喃喃地问:“你是在吓人吧?老爷子的话,他也不听?”吕经回头说:“郡里来的武员抢入百姓家,欺男霸女,挡着城门不让被土匪撵打的丁壮和百姓入城避祸。引发了百姓的共恨。
    他说的也对,他是代理的县尉,他不管谁管,难道让人趁危难来夺县城,陷里外军民不顾?我是气,可只是气他行为野蛮,不脱鞑子习气,也气他混蛋,定然惹恼上头!”
    他说话间,李成昌抢到门口,焦急地给争论的诸人催促:“快,快!县长大人说了,让你们现在就跟我走,到我那里避一避。”
    几人鱼贯而出,不知道多嫌门槛碍事。他们正深一脚浅一脚地逃跑,吕经张望间看到吕宫回来,立刻抄了扁担,给妻子说:“都是这个恶毒的小子怂恿的,我们挤住他,也好让上官们离开!”他妻子立刻也抄了一把扁担,随他前后去抓儿子。
    吕宫正走着,发觉对面绕走几个眼熟的人,老爹持扁担以送,立刻大叫说:“韩复是奸细,你怎么让他躲在咱们家?”
    他母亲走了捷,陡然从他另一侧冒出来,提扁担就打,边打边吼:“让你不学好!让你跟着博格跑?”
    她一打就把吕宫撵去了园子门,吕经立刻提扁担跟入,和她合力,把儿子撵到墙角。吕宫连连摆手说:“死的是博格的姐夫呀,他要报仇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知道你们怕被牵连,早有应付之道,连夜派人送信去郡里,说这几个武官商量着谋反,要关住县长,投降土匪,事发后被捕杀。接着,我还鼓动丁壮吞食其肉,为博格擦屁股。郡里哑巴吃黄连,最起码也知道是他们有罪在先,人人争而杀之的!”
    吕经的妻子“哇”地一声哭了,举扁担就打,哭喊说:“我们夫妻两个做的什么孽呀。怎么有你这样心黑手辣的儿子。博格报他的仇,你又为什么?”
    吕宫被打急了,大吼说:“我咋啦,我哪做错了?他们就没有先谋害我父子?他们知道博格和周行文领兵在外,才不敢杀我们的。可倘若他们换了县长,心里不安,最先要做的也会是诓博格进城,趁机杀他。”
    吕经握着扁担坐到墙角,揉着胸口哭:“自保就行了,干嘛还要害人呢?你就不知道什么叫博爱吗?你怎么是我的儿子呢?那个主薄你不能当。我对你也没什么期望了,顶多给你举个孝廉,将来饿不死!”
    吕宫说:“我想好了。等博格一落籍,我就跟他去长月闯荡,将来好做大事。”
    吕经说:“我早看出来了。你不甘心做个墨生。你要金钱女人,你要出人投地,那好。你要答应我几件事。”
    吕宫翻白眼看看母亲,回过头说:“你说吧。”
    吕经伤心地说:“你不从墨门,以后也要对人仁爱,可以读读圣人的书。博格有心胸,性格淳朴,处事公正,有人主气,不会偏爱私人,倘若你犯了错,他可能不会偏袒你。”
    吕宫笑道:“你难道没看到吗?他是怎么为他姐夫报仇的?”
    吕经叹道:“你被人杀死,他会给你报仇。但你犯了错,他也一样处罚你。你以后对人作不到仁爱二字,仇人就多,仇人多了,他们就会想要你的命,揪你的过失。以博格的性格,他若也觉得你罪有应得的话,就不会援手。就比如现在,他对他的部曲一视同仁,若不是他的姐夫死了,我还不知道那个是他姐夫。”
    第二部 击壤奋歌 第二十章 飞鸟自保图山寨,郡县得知羊杜来(1) 
     更新时间:2009…5…2 13:33:12 本章字数:5298
    天际转白,飞鸟的帐篷里渐渐亮堂。
    飞鸟跨进来就仰天躺倒在木榻上。
    “我知道你是要作雍族人的大皇帝。”石春生的话似乎仍在帐篷顶处回荡,反复地问,“难道一个小官就能让你忘记仇恨吗?”刹那间,一张张面孔在眼前静蹙驻留,更替消逝,却是都是冷漠漠的,他们用严厉的声音斥责说:“你一心贪慕中原人的文明,厌恶我们!”
    “不!”他猛地坐起来。
    猫腰进来的路勃勃吓了一大跳,手里的大食瓢差掉泼掉。他小心翼翼地蹲在旁边,对着食瓢吹了几口气,说:“哥!再伤心也要吃东西。这是仇人身上长的,刚煮出来。”飞鸟眼前的一切幻象都消失了,他扭头看住路勃勃,心神不定地问:“你是不是觉得我老是惺惺作态,不够野蛮?”
    路勃勃怪异,连忙说:“不野蛮,一点也不野蛮,是,是……对,是他们说的那种君子!”
    飞鸟心底一沉,敛了面容,两眼发直,喃喃地问:“我怎么会这个样子呢?难道是血脉里带的……”他摸摸自己的头,连忙拽掉头上的发韭,又问:“你再看看,我和鹿巴像一家人呢,还是和吕宫像一家人?”
    路勃勃瞪大眼睛,难为情地说:“和他们都不是一家人!”
    飞鸟黯然点头,摸了颗丸嚼了几嚼,咽了下去。路勃勃连忙补充:“和我像。这仇人的蛋蛋和仇人的心都没人敢吃,只有你和我吃!”飞鸟回头看看肉嫩滋美的蛋蛋,猛然惊醒。他咬着牙又摸一颗,大口嚼了两嚼,捧头伤感,要求说:“给我弄点酒来,我要做一个真正的牧人。比任何人都像牧人的牧人!”
    不断有人经过躺在外面的担架进来。
    他们的默不着声和小心翼翼让气氛越来越肃穆。
    等进来的人并成两排肃坐后,一夜间似乎变得成熟了的牛六斤来到飞鸟身边,轻轻地说:“除了祁连和图里图利在外打仗,咱们家的人都聚集在帐里帐外。”
    飞鸟却仍低头嚼肉,一碗酒、一碗酒地仰头喝去,喃喃地问他:“倘若日后见到我的阿姐,我该怎么告诉她?”
    牛六斤沉默下去。赵过却跪直身子,似安慰似反对地说:“打仗就会死人!”牛六斤把手伸到后面摆一摆。可他未看到,仍大声说:“一起死过的人多了。从来也没见你这样难过。仇人不也杀了吗?”
    飞鸟琢磨到他有谴责自己厚此薄彼的意思,愕然抬头。朝四处看了一遭,理不直气不壮地说:“可我没法给……”他话说出来就打住了。心想:是呀,谁没有亲戚,自己难道就不需要交代?他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仰头喝下去,擦了擦嘴,挥了挥手说:“你说的对。都回去休息吧。”
    他再抬起头,众人都没动,因而问他们说:“怎么了?”
    许多人相互看来看去,却仍不出声。边阿让用脚踢了踢牙猴子,牙猴子给了他个恨恨的眼神,回头说:“阿鸟。可咱杀了人家的大官呀。你看,是不是赶快让图里图利和祁连回来,咱们再换个地方生活?”
    飞鸟粗鲁地说:“他娘的夺吕县长的县城,还抢人家的妻女,杀。该杀。朝廷和别里不一样,我是代理的县尉,落到我手心里就该我管。老子我不承认自己是在为春生报仇,只承认自己是在刚正地执法。”稍微停了一下,他又说:“不过。中原朝廷不讲道理,咱们也不得不防。”
    他摸了块心肌,咯吱地咀嚼,咽下去说:“我已经想了个好去处,那就是占据胡子们的山寨,收编后屯守!胡子们自寻死路来打县城。图里图利可以抄上他们的后路。顺利地占据山寨。你们说,我们是去拥有大片、大片的草地林子呢。还是要和哪个村子里的百姓挤到一块住好?”
    牛六斤干脆坐到飞鸟的膝盖下,回头给大伙说:“阿鸟给我说过,狐狸的尾巴是藏不住的,县西有大片肥美的荒山和野岭,正适合我们藏尾巴。我想,咱们这一堆狐狸都吃肉,一时半会适应不了他们的约束,一旦今天这个人犯罪,明天那个人被他们抓走,那怎么了得?我们还是要有自己的地盘,大的方面听他们朝廷的,小的方面听自己的,要打仗要富裕,就找迷族人开刀。”说到这里,他看向飞鸟,问道:“是吧。阿鸟?”
    飞鸟坚定地说:“我带你们来这里,是要活下去,是要找到我的母亲,不是要为谁卖命。既然县西有肥美的土地,中原人又没有能力占有,咱们就去占有它!都说迷族人如何厉害,昨天打仗时,你们也都见识了。怎么样?这些浑身金银的羔羊就不能惹起你们的欲望吗?”
    一个弟兄站起来,按住胸口说:“可我们的人太少了!”
    飞鸟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掷地有声地说:“狼永远比羊少,不然不是要饿死?”
    外面响了两声脚步。一名老人露出自己的面孔。那是家中上了年岁地老人们经过商量之后,派来说丧事操办的主张的。他望了一望,走到跟前递了个话,用低沉的嗓音说:“按当地人的土葬吧?”
    飞鸟挥了挥手,在众人陆续出帐时仰天躺倒,末了要求说:“阿过,你别走!”
    赵过去到他身边,低头看了看他旁边的食瓢,猛地朝路勃勃看去。路勃勃心虚胆怯,连忙逃到飞鸟身边,说:“我没有骗阿鸟。是告诉了他的。”飞鸟坐起身来,矛盾地给赵过说:“我做雍人吧,对不起一些人,不做吧,对不起我阿爸,对不起我祖宗。春生临死的时候指责我只顾自己,为中原朝廷出力,为仇人出力,我心里很难过!你说,我该怎么办?”
    赵过捧着头盔坐下,反对说:“那也不能吃人肉吧!”
    飞鸟吸了吸自己不畅的鼻孔,咬牙切齿地说:“春生是为他们打仗。放在城门边快死了都不给诊治。人家说:你要是不放心,用绳子吊他上去。不许。人家又说:你把郎中找来,拿绳子吊他下来,又不许。我在胡子寨子里口渴,还能讨瓢水喝呢。可他们?恶呀。你看吕县长那么好的人,硬被他们逮起来,害得吕宫一见我就哭!由此,我也想到了我父亲,恐怕他就是被这些官员活活地害死。你难道就不恨?我也只有嚼着这些肉,才感到解恨。”
    路勃勃连忙说:“我也是!”
    赵过皱着眼睛抓挠耳朵坠。说:“人肉香,吃多了上瘾!”
    飞鸟说:“不至于上瘾吧。我现在就想吐。不过它是仇人的肉,我死也不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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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扈洛儿把一个血脑黏糊的头盖骨放进酒水罐,漂洗两下捞出来,递给钻冰豹子。
    钻冰豹子有点畏惧,眼皮跳动好久,才敢放到讨净的细沙中擦拭。扈洛儿知道他有点不忍心看同类的惨状。扭了下头,双眼回视陶罐,低沉地说:“炮制和享用仇人的骨器是我们游牧人的荣誉,只有保持心中的平静和祥和,才能让它给主人带来安宁。”
    钻冰豹子点点头,略显生疏地问:“可以吗?”
    扈洛儿把他擦过的骨器放到兽皮搭铺过的泥台子上,而后投到烧治的锅中,默默守候,良久才说:“主人的愤怒是火焰,不但能焚毁敌人。也能燃烧自己,只有用它们满盛的醇酒才能熄灭……怕他已经使中原人敌视了。”
    钻冰豹子低下头,又问:“还要继续迁徙吗?”
    扈洛儿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突然,他听到一声呕吐声。转头看去,朱玥碧冲在车旁呕吐不止,连忙叫了一声:“主母!”朱玥碧伸出一只手摇摆,大声尖叫说:“不要过来!”段含章轻轻地给她捶背,回头看了一看,代替她怒责:“怎么到哪都躲不开人肉人骨头?”
    朱玥碧把胃里的食物吐了个一干二净。转而回去。看到飞鸟已经熟睡,便默默地抱着膝盖坐在他旁边低泣。她越来越不能自制。又怕吵醒飞鸟,就揉着桃红的眼睛出来,去图里月那儿看阿狗。图里月见她有些失魂落魄,主动劝她:“主母。你吃点东西吧?!”
    朱玥碧看了她端出来的食物,又吐,摆着手哭:“他们怎么能把人头盖骨和人肉带回来?这还是人过的日子吗?”
    图里月讷讷地笑了一下,说:“巴特尔都是这样的!”
    阿狗少不更事,也逞能一样,信誓旦旦地说:“我长大,用头骨头喝酒!”朱玥碧脸色苍白,颤抖地指着他嘶吼:“你要是成这样的魔鬼,我现在就掐死你!”阿狗抬了下巴颉轻“哼”,背手抬腿要走,嚷:“我就要!”朱玥碧一把拽住他的胳膊,狠狠地打他的屁股,边打边哭:“我造的是什么孽?”阿狗不老实地乱挣,在图里月地帮助下磕磕绊绊地跑到栏杆边,扭头龇牙:“我去告诉阿哥。你打我!”
    图里月拉住要撵的朱玥碧,说:“巴娃子成器才会这么说!你把他治得跟绵羊一样,那还是夏侯家的孩子吗?”
    朱玥碧又伤心又无奈,只觉得手心冰凉,眼前天旋地转,摇晃要倒。图里月一把扶住她,把她送到帐篷里去休息。他们走进去,就听阿狗在唧唧喳喳地乱叫,飞鸟带着浓重的鼻音哄:“你阿妈她不懂得咱男人的荣誉。没有仇人的头盖骨,咱喝酒香甜吗?来,和阿哥睡一觉,醒了,我就让你先用。”
    朱玥碧二话不说就挣着出去,拜托图里月说:“你去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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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骨制成的盛器没能用到祭祀上。
    晚上,飞鸟从县上回来,躺在大车背后的厢板上,给段含章说:“我自小就喜欢骨头,玩的东西离不开骨头。可阿狗的阿妈怎么这么反感呢?她吃不下饭,吃一点吐一点,精神很差。你有没有办法劝劝她?”
    段含章说:“这是中原人的心病。我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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