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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日春秋-第4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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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其余地人纷纷找周家军和撒察的兵看齐,嗡嗡闹闹。有的怏怏地说:“我去赌博,那民团好几个把头都是成夜不回去,还到处挤别人要钱,说,周团练使说啦,军费不足,大伙自己筹集。
看,他们都不管。”有的则羡慕地说:“撒察的人哪个出来不吹几碗酒。他们从不练什么队形,不像我们,一喊‘向东“就得猛地向东扭头,慢了,对面的一排兄弟就过来大耳光子。一喊‘叫起“都一个,个报自己的名和号,忘了,就得一个人站那,使劲傻叫:我叫李铁蛋,我是哪虎哪牛第几兵,冲锋走在第几兵王小壶第几兵李大缸后边,犁地走在他们中间……”有的则懊恼地说:“我就怕骑兵练马队,让咱站在马前头看马听不听,什么时候被马踢上呢……”
王双锡半懂不懂,分析不出半点价值,他又听谁在停住发牢骚的人堆里提醒,不让说下去,不仅嗤之以鼻,暗想:纪律倒还严明,就是练法有点邪。就这,还怕被人偷了去?
那群兵唉声叹气的声音越来越远。
王双锡尾追而去,远远藏到一棵大树底下,往土院子看。这时,门口已经等了一个年轻地军官,一只手里还牵了只狗,在他面前,已经有了十几个赶回去的军士,排得很整齐。后到的军士们纷纷站到队列的旁边,直到那军官大踏步上前,高吼:“归队。”才甩着两只胳膊往队列里钻。
片刻工夫,队列恢复平静,人头从高到低,一致而整齐。
经过扭头,偏脸,转身。刷刷的脚步响起。
那队士兵回头偏行十余步,又转头,不曾见一丝一毫地乱态。
暗处的王双锡立刻大惊,暗想:这就是博格么?这就是博格的人马么?他正恐惧地想退。那牵狗的军官绕队列而走,嗓门很大:“今天有人和撒察校尉的兵在城门打架。很好,赢了。也很不好,又被人家带人抓走了。我去要人不在。你们就去喝酒,赌博,问一问,还都说是牛六斤放你们去的。你们不知道吗?博格下令,士兵没有得到喝酒地军令不许喝酒,更不许赌博。首先,要受处罚地是牛六斤。纵兵罪很严重,最轻的一条处罚是挨一百鞭,最重地一条要杀头一次,反正博格正在审讯他,总要定上一条。其次,是你们不管好自己,叫什么,反正他娘的也要罚……”
两三个人从院里出来,有人替他补上话把子,说:“将来娶不上老婆,叫不孝。不孝罪也很重,最轻二十鞭,最重,要和猪羊关一起半年以上。因为你们跟我的时候不久,有些错还不知道是错,一个人只挨五鞭长记性。至于牛六斤嘛,他还够不着纵兵,他是纵容别人不孝,叫不尊罪,发配林场劳动十天。明天,你们押他上路,送他去林场修船。”接着,他问旁边的人:“这样处罚还合理吧。”
他的声音不大,王双锡已经听不清了。
总之,博格给他的印象很邪气,他即不敢在这人面前露面,也不敢就妹子的事儿接近,考虑着可以从马大鹞身上下手后,就急急回到家中。不知道为何,家里却弥漫着一团喜气。他正在奇怪,看到自己的妹妹站到门口。王曲曲低着头啜泣,怯生生地叫:“哥。你回来啦。”
王双锡欣喜若狂,却又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父亲从屋里出来,说:“博格去牢里看她,说自己莽撞,性子急,让人把她给放了,还给她看郎中,送补品。这闺女一点病也没有,就是吓得厉害,这到家就跟她娘念叨:博格人凶,可心好,还是很在乎她的。”说完,他用手一指,两只不容易买到的乌鸡咯咯地在柴房旁叫。他等儿子看过去,又有点不知道怎么好地说:“听说县里头有人不愿意。博格敲着兵器爬上了他们的桌子,在那吆喝:是呀,你们都要脸面。可老子就不要脸面,说什么也不能因为脸面冤枉人。”
王双锡一下把嘴唇皱收,良久才道出深思熟虑的话:“他这是为了啥?想给李老爷翻脸么?不行,我得去问问。”说完,他竟然没进屋,考虑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可能,扭头出院子。他左右打听,方知道博格傍晚回来的,先去尚郎中家,后去县衙和吕经说了一会话,回头就把妹子给放了,即不是吕宫劝的,也不是李进喜使的劲,甚至都没和李成昌说上一声,心里就怪了。
蓦然让他对博格起好感,他是转不回弯的。
他干脆不想这些了,硬硬心肠,准备借妹子被放回来登门,把那边的交付先完成再说。
感激博格和送李进喜大不一样。李进喜贪财货,来者不拒,而博格肯定要有讲究,出手不能马虎。他天亮又去寻刘老实,商量好久,决定送匹胡马,一举两得地试探。
弄匹马并不难,他们的主子是以专门走私的马商身份为掩护出入军方,埋在陇上的窝点里就有不少。可这些马都是迎合中原人口味的温顺牲口刘老实的上头就让他们先和博格接触上,等几天寻到曾游戈于镜月湖一代的野物,再让派来的丁零人出面。
第二部 击壤奋歌 第二十七章 银酢金瓢沙场尽;一夜风酣天下惊(3)
更新时间:2009…5…2 13:40:36 本章字数:6995
清晨。被飞鸟俘虏回来的“憨瓜”和人干上架了,大喇叭一样吵嚷。床上躺着的飞鸟一惊猛醒,方知许多事都是梦里才有的,这才安心躺回去。可刚一闭眼,耳边就响起了尚郎中为路勃勃看病时的叹息声,接着,吕经的话又让他暗暗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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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吕经把他带进一间空室,燃起熏香,以掌抵面,告诉他:“既然小宫告诉你,我是个墨者,我也不想在你面前隐瞒。想知道‘熊魄,之毒,就要先从苦修讲起,说起苦修,就得讲到墨子。”
这些,他有的听过,有的没有听过,关心的只是“熊魄”这种毒药。
可既然吕经要讲,他也只好耐着性子听。吕经知道他心不在焉,却依然用平静的声音诉说一断鲜为人知的往事:“墨子本是一个贵族,衣食无忧,虽然处在战火中,却和大多数一样,把它看成是男儿建功立业的机会。可后来,一场兵变让他的命运得到彻底的改变。他被人在脸上刺字,从一个贵族沦落成囚徒,过了一段相当悲惨的生活。从此,他体会到芸芸众生在残酷的战争中所承受的痛苦,并认为正是他体会到这种痛苦,因而流露出发自内心的同情,愿意用一生去救助弱者。他告诉自己的弟子们说,人们不经过痛苦的折磨,就不能明白弱者是怎样在水深火热中挣扎的,也就得不到超凡入圣的出脱和悲悯天人的博爱。所以,受苦也是墨门中修行的法门。
渐渐的,弟子的领悟出了偏差,把这种法门改成惨不忍睹,甚至是有步骤,从浅到深的自残。有地人截去胳膊,有的人割自己的肉。结果,他们虽然忍受了极大的痛苦,却得不到想要的东西,便渐渐地疑惑了,迷茫了。”
飞鸟骇然,问:“那死士呢?”
吕经微微一笑,说:“死士。也是这个时期出现的。墨子四处奔波,救急解难,手下的弟子奋不顾身。却都是为了一丝看不见的光明。可墨子之后呢,墨门中为天下趋利避害的人越来越少。因而只能利用苦修训练出死士。”
“中朝时,墨门开始分裂。一些掌握着墨门精义的人不满武墨地倒行逆施,毅然脱身出来,例如学者张冲,名臣桑武,他们开始倾向于儒学、玄学、机关和理财。认为国家大一统,一个墨者就要造福于百姓。而武墨则不然,在失去精神的支柱
战争后,投靠密谋夺权地梁王,一夜间刺杀王公近臣和墨门高士几十人。皇帝震怒,向天下宣布墨者罪状。朝廷的取缔和雷霆般的打击使武墨日趋萧条。他们藏匿于江湖,甚至靠讨饭过日子,已没有条件训练死士。可没有死士,他们又怎么与独尊的皇帝抗衡,于是。有个医术出众的人调制了“熊魄”之毒。他们利用邪法给人灌输意识,而后让他们服用‘熊魄“让他们不怕,不疼地白白送死。”
飞鸟紧张地问:“那它毒不毒?”
吕经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我们家早已与武墨一刀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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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六斤的声音把飞鸟从回想中惊醒。他“哦”了一声,像是突然记得起什么。给牛六斤说:“回到山寨后找找咱家地那个墨士,看看他能解勃勃的毒不能。告诉他,只要他能救勃勃一命,做县长也没问题。要是他看得上曾阳,我就想法把韩复轰走,让他试几天。阿过呢?”
牛六斤应了一声。说:“衙门有个叫郭东进的。来借狗办案。阿过和他论说好一阵,传授完办案经验。又带上狗跟他走了。”
飞鸟说:“郭东进帮过咱家的忙,还借什么狗,把狗送他。”接着,他又哭笑不得地问:“他怎么就相信阿过能破案?”
牛六斤憋了气,也笑出声来:“阿过觉得自己有办案经验。要去,人家能不让他去?”
飞鸟嘀咕说:“我看他怕勃勃舍不得那条狗,不想给人家。”
牛六斤又想起了件事,说:“史文清来了,要见你。”
飞鸟摸了衣裳,心烦意乱地说:“他怎么夜里往这摸,出了什么事吗?”
牛六斤犹豫了片刻才说:“也没有多大的事。要不,把他撵回去,不让他再添乱。”
飞鸟察觉到一点不同寻常的地方,低沉地问:“扈洛儿怎么不来?”按说,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扈洛儿比史文清合适得多。牛六斤笑道:“他口风把得紧。我要是掰了他的牙,你非叫阿过监督我造船不可。我可不想当一辈子船工。”
“我看你是想拉阿过陪你造船。我不是忘了才不打发个人监督。我这次追逃妻,沿河看了水势,才知道咱山寨里的水能通大河,可以行船。怎么造全是你的事,工匠都归你管。造出来两三艘,往南跑跑看看。”飞鸟嫌这样说话吃力,一边穿衣裳,一边说,“让老史进来吧。我又不是个娘们,难道还害怕被你们看跑了胸?”
不大一会,史文清跟着牛六斤进来,目比牛六斤一阵,直到牛六斤怏怏地离开,这才轻轻地问:“伺候过先主母地两个女子先后暴毙。以小的看,这不是个小事。”
飞鸟懵了一下,问:“这是谁这么大胆,查了没有?”
史文清犹豫片刻,在一再督促下方小声地说:“查了。在事发之前,二夫人先后单独问过她们话,每次都没有人在场。不久,一个先死在马房了,裤子被人拔了,似乎是被人奸污后杀死。接着又死了另一个,无端端地服毒自尽。我们抓了与她相好的男子问话,那人说,二夫人曾安排过话,让她不把什么事讲给别人。”
飞鸟心里打了寒蝉,反问他:“含章年纪还小,再怎么说也没有这手段,你不会怀疑她吧?”
史文清沉默片刻,又说:“一个为饴达尔打铁的奴隶在暗娼出入。出手的竟是钳下地小块赤金。”
飞鸟想都不想就说:“偷的。我现在就拿不出成块的赤金,含章到哪弄?”他涨红着脸,猛地一伸食指,说:“查。查到底。这个事肯定和她无关。为了她的清白,也要往下查。”
史文清又是半晌不吭声,接着又说:“她提拔了两个人,一个人是和饴达尔一起管理工匠地墨士,一个竟然是那墨士推荐给她的人。图里图利认得那人 说他曾是吕老爷地师爷。”飞鸟地脑袋轰隆一下炸了,反问:“黑师爷。他竟然在山寨里?”继而,他冷静下来。说:“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史文清说:“她告诉我们说,你夸奖过那个墨士。准备用他们,让我们先把他俩安插下,历练、历练。我们谁能质疑?”接着,她又说:“昨天,她骂了扈洛儿,硬是赏给李信两名女子。赏给图里图利两个女人。李信据为己有,图里分给了手下。”
飞鸟心里越来越闷,却仍然问他:“这是不对,可也不见得和案子有关联。”
史文清说:“这事你得问扈洛儿。他心里明白。出事后,他不让查,私下给我说,死两个奴隶,咱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我说:主公身边地人都死了个不明不白,主公又怎么安全?扈洛儿就无奈地透露说:这两个女子于王水见先主母时站在旁边,非是听了不该听的话。我又问他。他说:我哪知道。我就知道主母见过王水,就不坚持让主公续娶二夫人,而是说:你若爱阿狗,就暂不娶妻。当时我并不相信两者的关联,坚持要查。可查着查着,就不知道怎么好了……”
飞鸟木然,挥挥手说:“那你说,她赏李信和图里,又有什么地方不合理?”
史文清说:“她赏李信和图里后,和李信谈了好久。我看她要赏的只是李信。阿狗的乳母归李信管。”飞鸟五内俱焚。顿时嚎了一声。史文清被他吓到。停了好久才低声说:“这只是我地猜想。按理说,二夫人的心计还不至于如此可怕。可这又折了回去。她提拔两个新人,到底是爱才,是拉拢,还是因为两个人已经为她出了力呢?”
飞鸟胸口起伏了良久,问:“她不知道这些吧?”
史文清摇了摇头。飞鸟立刻指示说:“我让牛六斤以饴达尔家地奴隶偷盗为名,逮捕那个使赤金的奴隶,假装要审问赤金的来历。也会让图里抓住黑师爷,作势送往县城。就不信她露不出马脚。”接着,他又显得万分气馁,反悔说:“算了。我容忍她这一回。”他没意识地嚷嚷着“容忍这一回”,出了门,坐到院子里,用两个茶碗来回折别人送到跟前的茶水。过了一会,史文清送走牛六斤,一声不响地站到他旁边。飞鸟这又跟他说:“待会和我一起去见见我大哥。看来,我不能把图里给他。没有图里在家里镇着,什么事都会发生。”
史文清同意,但觉得这都是老早许诺的事儿了,怕不容易改口,就说:“那,怎么跟团练使说?”
飞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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