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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日春秋-第4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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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文清同意,但觉得这都是老早许诺的事儿了,怕不容易改口,就说:“那,怎么跟团练使说?”
    飞鸟说:“好说。我让你去给他谋划,再说服李思广去做副。你思维缜密,李思广又熟知兵法,见地不凡,难不成不比一个图里顶用。”
    史文清大为跳胃,说:“主公有没有想过。团练使要图里,就是怕李思广做副?”
    飞鸟惊讶,反问:“你怎么这么想?”
    史文清说:“周李两家,李氏势力更大。虽然李老爷子不动声色,却依然为周姓人家忌惮。按说,团练使若有心合办团练,不让李氏要人做副不合情理。可团练使却没有这么做,反而突然变得焦急,向我们催要图里将军,很难说不是用图里将军堵别人的嘴。”
    飞鸟呵呵一笑,说:“可惜我大哥不像你,有这么多心眼。”
    史文清有点着急,说:“主公糊涂。图里是客居,哪天,团练使自己硬实了,一句话,就把他还给咱们了。可让李思广做副,就等于扎了根。即使团练使大度地和他相处,可其它周姓子弟呢?我敢说,你只要这么一提。团练就误会。”
    飞鸟立刻说:“不会地。”
    史文清见他不信,又说:“您这话要漏出去,也是不得了的。李家本来把团练当成周家办的,不打算插手。可以您现在的分量,推李思广出去,就等于支持李家。而团练使不拒绝,心里就会埋怨你,拒绝,传扬出去,李家的人就会觉得自己硬被挤出去了。”
    飞鸟只好说:“我在没人的时候讲给我大哥听总行吧。他愿意就愿意。
    不愿意就算了。我就不信,小小地一个副团练使。硬是让我们相互敌对。”
    史文清反问:“那我们有必要非试试不可吗?主公留意到了没有,自从周行文兴办团练开始,李家的人也开始水涨船高,有心往郡里安插武职?主公千万不要以为,这都是李思广的意思。若他们家老爷子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会不出面干涉?”
    飞鸟叹道:“照你说。他们都是一群见利忘义的家伙?”
    史文清见自己说服不了他。只好低下头去,嚷道:“主公既然不信我地话,我还有什么说的罢。”
    飞鸟笑着安抚他,说:“不是不信你,是你看错了我大哥的为人。上次,我和他提过两家联手的意思,我大哥反而高兴。”
    正说着。周行文已经不等飞鸟先去看他,先一步来到。他大踏步进来,老远就李思晴的事冲飞鸟嚷:“老三。没找回来也不打紧,咱只管给她父亲要人。”飞鸟起身。摆手接了他坐,苦笑说:“人家逃婚,和她父亲也要不来。”周行文立刻鸣不平地说:“不要也行。退婚。”他把手搭到飞鸟挽上,拍拍,自告奋勇地说:“你要是抹不开脸。我去说。”飞鸟摇了摇头,说:“我怕破坏了咱两家地关系。”周行文说:“坏就坏了吧。他娘地不像话,让咱咋办。这下,兄弟你的脸丢尽。要是不退,人家不当咱好欺负么?”
    飞鸟没想到他一点也不珍惜两家地合作,“啊”一声朝史文清看去。史文清微微目示周行文。点了点头。好像是在说:现在,你相信我的话了吧?飞鸟仍对他的分析半信半疑。却再不敢提用李思广替图里地想法,只是说:“母亲却不这么想。”
    周行文说:“昨晚你回来去看了她?!”
    飞鸟说:“去了。她让我再找找,找到了哄哄。”
    周行文不看好母亲地态度,说:“她人老顽固。可也不想想,你我现在都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不想悔婚就不悔婚了?!这老少爷们都觉得咱窝囊,丢了脸……”
    飞鸟默然,心想:还真被史文清说中了,周家爷们会在大哥身上使劲。
    他被一摊摊烂事搅得头大如牛,第一次觉得自己身心透支,等周行文一走,就疲惫地躲去床上发愣。不料快到中午的时候,马大鹞又带着王双锡登门拜谢。飞鸟一心逃避,便把面孔揉进被子里,给史文清说:“就说我病了,谁也不想见。”
    史文清把话带出去。
    王双锡浑身一下轻松许多,留下礼物就告辞。
    午后,赵过拉着狗儿和几个武卒一块回来。他们一直在分析“小花芯”被杀案,进了门就在靠窗户地地下画了好几张“现场图”。包小明拿了根手指头,在人前大声地嚷嚷:“赵过大哥说得对。一大群人喝酒吃肉,不会是没钱嫖妓女的。他们没有找其它妓女,为什么?”
    赵过立刻问大伙:“谁想明白了这个问题?”
    史文清暗自发笑,心想:这位爷还真成了破案的核心人物。
    他四下看看,正想表现一下自己的智慧,为他们推测一番。面前多出一个短褂短裤的憨厚青年。
    这青年蛤蟆一样撅着屁股,硬挤进人堆里,说:“俺想,他们这些人在商议大事,根本不为嫖妓和赌博。”说完,他就趁大伙还发愣的时候往外钻,等众人反应过来,他已经跑进屋了。赵过第一个拍大腿,问:“你们看,你们还不如他呢。我问第二个问题,这个妓女喝酒的时候坐在哪?”史文清看看他们画出来的屋内图,暗想:人家都说这位阿过爷傻。我看,他是大智若愚,这两个问题都是破案的要点。先判断这些人杀死妓女的动机,然后再判断妓女和他们地关系。他听着众人对现场的解说,正要插一句。那个憨厚地青年又从屋里跑出来,一头扎进人堆,说:“俺又来了。要俺说,这个妓女坐到哪?和敌首坐一起呗。这个妓女肯定是听了不该听的话,被人灭口。想查谁杀了她,是笨蛋所为。”
    赵过一把逮住他,问:“你聪明,你说从哪查?”
    憨厚青年挣了几下,又说:“俺也问几个问题。你们回答上来,立刻就可以破案了。”
    史文清大为惊讶。先赵过一步问他:“哪几个问题?”
    憨厚青年往地下看一看,问:“既然你们说只有两个人用筷子。其它的人用手,他们在一起会干什么?”赵过和史文清相当入题,但都没有吭声。众人已踊跃加入,里蹲外站,嗡嗡地说话。终于,有人提出匪夷所思地观点:“有内奸勾结鞑勒人。在这里碰面。”
    憨厚青年不说正确与否,只央求大伙:“你们等俺一下,容俺去喝口水。”
    众人这就放过他,等着他喝水,不大工夫,他从屋里喝水出来,又问:“用筷子的可以和用刀子的人能一起吃肉?”
    有了前一问,这一问太废话了,大伙乐呵呵地嘲弄:“能!”也只有赵过说:“不能。”史文清朝他看去,心想:岢怪。他的回答怎么与所有人都不同。在众人疑惑不解时。他说:“博格请客时,把食物剁成一块、一块的,既可以用刀扎,也可以用筷子。这些人用的也是这办法。那女地和头目坐在一起,头目不可能用筷子。只有那女地用筷子。”
    憨厚青年立刻又问:“窑姐也用筷子,是他们一伙的吗?不是一伙地,怎么准备盛食物的大盘大碗大盆呢?还不去查查这些盆和碗的来历呢?”
    几个武卒纷纷说:“是一家馆子的,问不出什么线索。”
    憨厚青年说:“那家馆子是窝点。可以去抓人了。”
    有人问他:“你怎么知道?”
    憨厚青年哈哈假笑,转了一圈头,说:“我是神仙。”说完进屋了。史文清摸到赵过身边。拉着他去一边。低声说:“碍不着我们的事,你还是先给主公说一声。再往里头搀和。”赵过也神秘地趴在他耳朵边,眼神往上飘着说:“刚才那个人就是替他传话的。”史文清大吃一惊,继而又小声说:“凭听你们在这嚷嚷就判断,有准吗?”
    赵过抓了抓额头,说:“我也不知道。不过,他总有他地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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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东进和赵过商量一会,立刻带人去找韩复。
    大约一阵香的工夫,韩复便亲自围那家馆子。强作镇定的掌柜还苦苦申辩,两个心里有鬼的高大伙计却抽了兵器反抗。一开始,县卒竟没人能挡住这两个人,伤了七八个才把他们堵到楼里。
    周围的围观者很多,有的远远里站着,有的慌忙往别出奔。
    撒察带着兵赶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那些看热闹的全堵了。
    王双锡也在里面,被按住带走的时候心想:我脸上没写字,又是和刘老实单线联络,想必不大一会就被放掉。他心里正带着想法。看到几只咧咧欲扑的大狗。又听到走动地兵士宣布:被狗闻过就可以走了。王双锡一下懵了。他看身边兵丁稀疏,立刻蹬翻一个就跑。跑了十几步,前头突然冒出许多兵丁,把他和七、八小伙子逮个实在。
    此时,王双锡依然带着侥幸,暗想:我们几个不可能全是细作,看来还会有个甄别的机会。可刚刚一侥幸完,两三个小伙子就给一个年人求饶,发音带有陈州特色。
    他懊恼地埋怨了刘老实等人,暗叫:“你们怎么不劝劝上头,安插这么多人干什么?”
    轮到别人问他了,他却一个字也不吭。
    有兵丁认识他,也相信他,正要放他走。来了几个人。他听到人闹着:“博格司长官。”一抬头,便看到一个看着自己的年轻人。这年轻人头顶两个小辫子,相貌却很英武,他却说:“人多了些。这样吧,把开口说话的放掉。他们应该是没罪的,也许是混进城做点买卖。这几个,特别是那个奸诈地小胖子,肯定是细作。”
    王双锡查点吐血,气急败坏地问:“为什么?”
    飞鸟哈哈大笑,说:“你不用佩服我。我让人围那个馆子,因为它是胡商南下的落脚点。要是拓跋部的人不在那里设联络点,就不合情理。而它出了事,参与黑市买卖的人大都会跑去看,奸细也会跑去看。这几个人轻易就暴露了身份,当然是商人了,以后还可以得到我的特许,来这里和我做生意。”
    王双锡两眼发直,没什么喊的,便大叫:“好你个无法无天地土皇帝!”
    第二部 击壤奋歌 第二十七章 银酢金瓢沙场尽;一夜风酣天下惊(3…2)
     更新时间:2009…5…2 13:40:53 本章字数:7392
    小花芯案的云雾恰恰是县里把它判断为一起普通凶案。
    一旦把它还原成内部通敌的悚闻,的确像那个憨厚青年说的那样,只有傻瓜才要追查具体哪个人是凶手。韩复不是没有脑子的人。也明白案情经过这一突然的转换,原本送食送酒的馆子也因为能得到这些人的信任而沾上嫌疑。
    地方上的安全事大,的确有抓拿的必要。
    因而,他果断出动,和突然出头的博格联手上演了一场好戏。
    但拿了人,他才知道事情不简单了。大概是酒楼背后的人太有来头。三三两两的头脸士绅开始为这家名为“仁和”酒楼出头,担保酒楼正当,掌柜人老实。韩复一一驳回他们的颜面。他们又去找吕经,吕经便说:“这是博格的意思。人家是有根据的。”
    韩复弄不明白吕经的用意,大为不解地请教。吕经这便告诉他:“顺利接手县务也是大事。在案子还没有实质的证据前,你还是少黑下脸,多让博格来撑场面。”韩复深为佩服,却仍不放心,问:“博格硬让我放人怎么办?”吕经哈哈大笑,转身做了蹴鞠状,说:“博格凭什么让你放人?案子在你手里握着,让你放你就放?他把球给你,同时也把踢与不踢的权力给你。”他的眼睛在天空里看来看去,似乎心不在焉地轻咬着唇,奸笑道:“他生来就是一个能握住大权力的人。人家都把这种敢做主的气质叫人主之相。可惜,他并没有出生在帝王将相之家。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这股老风欺负得顺手,就等着逃婚的风波一过,塞给他俩把公文,撵他滚蛋。”
    韩复心领神会地点头,叹道:“他已经有了如今的地位。到时突然被朝廷从直州征入羽林,以普通一兵的身份披甲仗剑,远去千万里外东部边陲,怎会甘心接受自己的命运?我看,老大人地心里也难平静吧?”
    吕经突然红了眼睛。他以手揉目,像是舍不得离家的儿子一样,哽咽说:“我倒不怕别人能欺负着他。就怕是再也见不着他了。你不知道,他在我家里多烂漫,比小宫还招人疼。春耕了,我骗他说。博格儿,你出牲口耕地。每耕一百亩,我给你一亩半。他格外地高兴,睁大眼睛问,我耕上一年能得那么多,朝廷能愿意吗……”
    韩复也受到许多的感染,心里却一个劲地想:不知博格曾靠这种幼稚骗过多少人?!总之。老大人在他们之间的感情游戏里输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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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经的推诿很顺利。
    博格既然在抓拿嫌犯的时候出了面,人人都不认为是韩复调动了他。
    也许,飞鸟把这件事当成让自己从纷乱的家事中解脱出来的调剂,也许,他想把黑市拉到自己的地盘,也许,他被一种身临其境的同仇敌忾驱使,去做了一件自己认为该做地事。但不管是什么原因,他都觉得众人不过是为黑市上的买卖干吆喝两声,等知道官府仍对黑市交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不吭声了。
    好在够着在他面前说情地人不多,他才不至于一下子被人围绕。
    但围追堵截的事还是发生了。
    傍晚时分,他和赵过一起去看看亢奋不消的路勃勃,出来时,已有一个干巴巴的破帽老汉领着一个少女在尚郎中家的门口偎着等他。他偏脸看了一眼。便认出那少女是王曲曲,当即差点因内疚而逃走。王曲曲的面庞还没有消肿,耷拉着两只胳膊,又紧张又不安,可不知道怎么地,那没有光彩的眼神扫到他就充满了光亮。
    她张了张嘴。竟静静地淌了眼泪。直到飞鸟走到她身边说话,才不自然地扭转脸。
    呆滞地看往一旁的地面。她父亲则快快地两步,扑通跪了下来,保证一样说:“博格爷爷。小曲他哥,绝不是内奸。”
    “爷爷”把飞鸟叫傻了。
    赵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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