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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砖-第4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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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舢板把信使接上了船,看到信使满身都是黄泥,狼狈的跪倒在地喘着粗气大声说:“云侯,娘娘的八百里加急。”
“出了什么事,我马上就要进京了,什么事能让娘娘如此的着急?”云烨装作不解的问信使,信使趴在甲板上前言不搭后语的把事情终于说清楚了。
魏天珏的队伍才出了洞庭湖就被一群蓝衣人袭击了,说袭击其实也不太准确,那些戴着傩舞面具的蓝衣人包围了他们,魏天珏被两个彪形大汉生生的活捉了,剩下的护卫拼死作战,但是,依然敌不过如狼似虎的蓝衣人,被人家杀的四散逃跑,罪囚被接走了,这些护卫连杀死罪囚的时间都没有,如今都被当地的官府收押在监狱里,等候秋后处决,这是皇帝亲自下的命令,哪怕是晋阳的大族,也不放过一个。
而后,洛阳城门上就出现了魏天珏伤残的身躯,天下震惊,洛阳官吏从都督到长史一个都没有被放过,全部挂职待参。
听完了前因后果云烨奇怪的问:“这些事与我何干,我船上的赋税一文不少的都在这里,把这些赋税运到长安我的差事就结束了。”
“侯爷,您还是先看看娘娘的信函比较好。”
第四十六节 长孙的眼泪
古人常说鸿雁哀鸣,杜鹃啼血,指的就是长孙的这封信,全书没有一处高高在上的话语,只是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请自己的学生帮自己一把,写这封信的时候很明显魏天珏那里还没有出事,只是希望云烨能警告魏天珏一下,要他小心从事,万万不可骄横,如果云烨回京的时候能把魏天珏捎上,那就再好不过了。
云烨合上长孙的手书,低头问那个信使:“你还能不能跑得动?到了这里,骑马要比大船逆流而上要快。”
“回侯爷的话,末将能跑,只要能让娘娘早日安心,我就是跑死也心甘情愿。”云烨点点头,回到舱房即刻修书一封用火漆封好,装在牛皮筒子里递给了信使,让他检验了火漆之后,就送他上了岸,他的同伴牵着马在河岸边等他。
瞅着信使的身影消失之后,云烨回头对无舌说:“我是不是心太软了?都信不过我了,我还要帮她出主意,真是的。”
“你浑身上下就这一点讨人喜欢,面对情义肯弯腰,多少豪杰都想做到这一点,结果总是被私欲迷惑,最后只能成为无情无义之徒,你问问你的左右的人,有谁怀疑过你的情义吗?哪怕是再危险的时候他们凭什么跟着你出生入死,这些年,你云家经手的钱财有多少,可有一人贪污?这些年你云家起起落落被人家围攻的时候可有一个人背叛?没有吧?
老夫,老刘,小鹰这样的人是你一个小小的侯府能留得住的?还不是被情义牵绊在这里,知道你聪明,可是聪明的人大多薄情,你做的很好啊。聪明脑袋从来没有对自己人使过,这就难得了,更难得的是你一个聪明人为了情义肯干傻事,老夫喜欢云家的家风,平和恬淡,宠辱不惊,在你家里养老还不错,至少不会在年老体衰的时候被你赶出家门,小子。好好地做你的事,好好地做你的人,只要需要我们,一定会全力帮你,好孩子就该有好报。“
无舌开始还带着笑意说。可是后来脸色就非常的肃穆,看样子很认真。
既然已经做好了决定,云烨也就不多想了,既然自己的家人朋友都支持自己这样做,为什么还要费脑筋呢?有伤神的功夫,还不如和铃铛去下五子棋。
船队三天后返回了长安,现在的灞河很讨厌。居然出现了堵船的现象,离着长安还有十里远的时候,河面上就被大小的船只堵的严严实实。
都是些商船,听着被堵的商船上传来南腔北调的喝骂声。云烨就开心,终于体会了一下后世的拥挤,太好了,上辈子没机会耍一下特权。现在终于有机会了,老子是军舰。侯爷,有的是优先权。
低沉的牛角号响了起来,咚咚的军鼓也敲了起来,军舰毫无忌讳的就向本来就非常狭小的航道直冲了过去,一个水面上的巡检把小船横在航道口上似乎要拦截军舰,玩命的摇晃双臂,嘴里大声的喊着什么,玩心大起的云烨哪里会管他喊什么,眼看着大船就要撞上小舢板了,巡检大叫一声,就跳了河,高大的楼船顷刻间就从舢板上碾了过去,大船过后,河面上只有努力刨水的巡检和一些碎木板。
“大帅这是怎么了?”赖传峰小声的问刘进宝,两个人都是粗人,一向合得来。
“大帅吃了亏,觉得自己亏大了,所以就要讨回来一点,每回都这样,只要自己干了傻事,都会莫名其妙的发泄一通,你跟着我家侯爷的时间还短时间长了就见怪不怪了。”
赖传峰深有同感的点点头,大帅不高兴了,既然大帅不高兴,那就是说水军上下都不会高兴,要发泄,就要一起发泄,不能只让大帅一个人痛快。
河道上到处都是哭爹喊娘的声音,当然咒骂声也不会少,所有的船只纷纷的往两边靠,已经有好些船已经搁浅了,看到船头上凶神恶煞一样的军士,只能把咒骂的声音吞进了肚子,伸长了脖子看见面还有那些倒霉鬼,总不能只有自家倒霉不是。
一艘高大的画舫上面禄东赞正在接受鸿胪寺的官员接风,回程的时候也被堵在这里了,听得外面吵闹的厉害,还有战鼓的咚咚声,就不由得撩开画舫的纱窗往外看,只见一长队巨舟嚣张的从后面赶了过来,抬头一看,只见飞虎旗后面的帅旗上写着一个斗大的云字,就知道自己得罪的那个姓云的侯爷回来了,笑着问鸿胪寺的少卿:“张少卿,我观那支船队上挂着云字帅旗,是否就是蓝田侯云烨?”
鸿胪寺少卿张克己闻声往外看去,脸色都白了,赶紧降下纱窗吩咐船夫赶紧靠边,搁浅都不打紧。
“少卿何必惊惶,左右不过是一个浮华小儿而已,何必担忧。”禄东赞看到了趴在船头拍着栏杆又跳又叫的云烨,戴着紫金冠的除了云烨不会有别人。
“大相见笑了,云侯自洞庭湖凯旋而归,正是心高气傲的时候,十万水贼一战而定,功在社稷,利在国家,这个时候,只要将士们大胜归来,小小袭扰算不得什么。”
“原来是剿匪,如此舰船,就是剿灭十万贼盗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这点功绩就让这小儿忘乎所以了?”禄东赞继续追问。
张克己正色道:“大相此言差矣,云侯乃是我朝悍将,当初在辽东,一月间歼顽敌,克坚城,孤军深入高丽腹地,迎我前朝阵亡将士骸骨,最后全师而归,如此功绩在我大唐早就耳熟能详,大相何以轻慢?”
见张克己居然动怒,禄东赞笑而不答,心中暗想,这样一个草包也配成为我的敌人?枉自己这些天还在担忧云烨上门问罪如何应对,这样的纨绔,只要我吐蕃悍卒大喝一声,大概都会尿裤子吧,自己与这样的人物相提并论,实在是毕生之耻。
军舰硬是在船舶群里挤出来一条通道,撞毁了巡检司的检查据点,大摇大摆的扬帆远去,灞河上的水军营地就在不远的地方。
前来迎接的人被吓了一跳,一长队舰船从密布船只的河面上挤了过来,不一会就到了跟前,长孙坐在銮驾上银牙咬的吱吱响,如何会不明白云烨这是故意而为之。
这一次凯旋很有面子,宫中教坊司的美女们舞起长袖舞,一声声鬼舞问答中规中矩,问一句,军士们就大喊一声,回一声,教坊司的美女就舞的更加起劲。款款扭动的腰肢,让军中的粗汉们各个目瞪口呆,口水长流。
很可惜云烨欣赏不到,狂笑着刚刚下船,就被两个体健如牛的健妇,抬着就扔到了一个銮驾上,这可不行,这是皇后的銮驾,打死云烨都不敢上去撒野,攀着銮驾的栏杆就要下去,却被帘子后面伸出来的一只芊芊玉手揪着耳朵提了进去。
銮驾很大,跟一间小房子似得,里面还站着一位老宦官和一个冲着自己笑的老婢女,还以为揪自己耳朵的是长孙,结果是他的贴身婢女,刚要发怒,就听长孙低低的哼了一声,云烨立刻就垂着手站在门口,从这一声轻哼里已经听得出来,长孙很生气。
“好啊,好一个威风八面的大将军,哦,你还算不上大将军,最多也就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将军,怎么,在洞庭湖还没有过够大军纵横的瘾,要在长安再回味一次?
你船上的投石机,八牛弩这些东西怎么不用用?说不定你现在就可以把在洞庭湖立下的战功再重演一遍。多威风啊。“
没想到长孙会来,长孙听说云烨跋扈和亲眼见到云烨跋扈这是两个概念,这个时候还是乖乖受教的比较好。
谁知道长孙就说了两句,接下来居然掏出手帕哭了起来,一边说自己对云烨有多好,一边说云烨是如何的狼心狗肺,既然抓到了神人寒辙,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就把头砍下来,非要把活的往长安送,如今被同伙劫走,后患无穷,太子,魏王,吴王都不会再安稳,有兄弟阋墙的隐患,说到悲伤处,居然说自己瞎了眼,怎么就教出云烨这么个混账来。
长孙如果斥责,云烨还能抵挡一阵,现在人家边哭边骂,这就不好应对了,脑袋大得像笆斗,眼前无数金星在飞窜,很想大吼一声,还不敢,那个老太监眼中的精光已经开始乱冒了,只要自己敢胡来,一定会被他抓住挂在旗杆上。
“娘娘,您讲点理好不好,寒辙不能一见面就砍头,他们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而是一大群人,势力之大超乎了您的想象,我也是到了现在才知道,商鞅,庞涓,孙膑,晁错,这些人,这些事都有他们的影子,不问清楚怎么行,有些问题我还没办法问,需要陛下亲自去问的,我还想留着脑袋吃饭,不想英年早逝。
那个魏天珏信心满满的向我保证说没问题,就是来一百万贼寇他也能对付,谁知道就几百人轻易地就把他干掉了,自己也被人家把全身的骨头敲碎了八成,留下来丢人现眼,陛下派来的人我敢说他是草包吗?再说了,我不是给您去信了吗?怎么还不放过我。‘
第四十七节 安心
“您也太小看您的儿子了,承乾心地光明,做事光明磊落,一手阳谋用的出神入化,前段时间硬是用自己对百姓的情感把我架上他的马车,上了一道我至今还不能原谅自己的《流民入城疏》,如今我都不愿意再见他,他现在的心志坚如铁石,会受别人蛊惑?
青雀现在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打人闷棍,这和他一直喜欢待在地底下有关,一门心思的想要成为孔夫子一样的人物,对俗世的权势半点都瞧不起,如果可能他就不愿意从实验室出来,现在我要想蛊惑他都见不到人。
小恪?那家伙现在比泥鳅都狡猾,上回我们四个被陛下吓唬了一顿,他就立刻钻到蜀山里打算修仙,我敢打保证,只要您稍微漏一点口风,他立刻就会远遁三千里,要么去吴地,要么钻蜀山,绝对不可能有第三个选择,他一向认为,只要这辈子富足安康的过完就算是拣着了。
现在这三个家伙那个是省油的灯?一个个主意正的要死,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承乾就打算等陛下百年之后接替,青雀要把自己的名字刻在史书上,打算占一个大篇幅,小恪没出息一点,就是对钱财热衷一些,其他的皇子想要和他们三个斗那是纯粹在找死,青雀,小恪认同承乾,不代表他们两个认同别的王子。
现在,您把心放回肚子里,在宫里养好身体好好享福,我要回家去看闺女,然后带着她去找禄东赞那个混蛋,我要看看什么样的鸡零狗碎打算把我闺女抢走。“
长孙听云烨埋怨了一大堆,说的好像很有理的样子也就安心了,在大唐最了解那哥三的不是别人,就是云烨,既然他都说了挑拨离间这种事对他们没用,也就放下心来,皱在一起的眉头刚刚松开,却又竖了起来,她发现云烨刚才和她说话毫无敬意。
又抓着云烨刚才跋扈的一幕说是,狗肚子存不了了三两猪油云云,整天就知道胡闹,还好没出人命,要不然,会被言官弹劾,刑部拿问,自己不知道替云烨背了多少黑锅,在宫里担惊受怕的没个安生。
骂完人就神清气爽的带着大群的爪牙回宫,那些让将士们流干口水的教坊司歌姬也一同带走,没说留下几个安慰一下将士那颗孤寂的心。
回到自己的地盘云烨顿时就感觉身心皆疲,又他娘的打了一仗,不论岭南水师多么强悍,战损依然难以避免,这些善后事宜都要一一处理妥当,还要给皇帝写战情通报,一样的东西兵部也要,那是要存档的,史官会过来询问详细的战事,准备另辟蹊径的用不同的眼光来书写这场战事。
功劳簿被兵部考功司拿走了,升官是皇帝的权利,发财就要靠自家大帅了,既然皇后把歌姬带走了,没有美人可看,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冇看着大帅的营帐,见司马,参军,主簿进进出出的忙个不停,就在猜测这一回大家到底能有多少赏赐,水贼窝里的金银不少。
“大帅,不知道卑职的前锋营这回有多少收益?营里面战死了七十六个弟兄,您可不能见俺们没有大战,就把钱财都分给水军那些开船的。“赖传峰听到亲兵说大帅召见,就立刻钻进了大帐,一见刘仁愿已经坐在那里喝茶了,顿时就发急。
刘仁愿把手边上的一张纸嘚瑟的在赖传峰眼前晃晃,那上面的数字让赖传峰嘴里发苦,要说话,却被云烨扔过来的一张纸打断了,连忙捡起来看,还好,上面的数字也不小,这才安心的坐到刘仁愿对面喝茶,还把自己的那张纸也冲着刘仁愿晃晃。
“大帅,咱们如今私分战没所得,是否不妥啊,按律咱们是要上缴国库,再由兵部发还给我们。“五蠡司马手上也有一张单据,这是分配给守营将士们的,这家伙从来都不愿意离开油库一步,隔三差五的就要进去清点检查一遍,弄得全身都有一股子煤油味道,军营的弟兄们没人愿意和他打交道,他也黑着一张脸自得其乐。
“如果是边军,自然该这样做,可惜我们不是,我们是陛下的亲军,兵部管不着我们,所以缴获的钱财就归我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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