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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砖-第4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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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屈子有问天之慨,颜回有瓢饮之坚,以前人们都认为风骨这东西是从骨子带出来的,现在,国子监在把风骨当成学问来讲,来要求。
    孔颖达和其他夫子认为,作为君子就要其责己也重以周,其待人也轻以约。重以周,故不怠;轻以约,故人乐为善,削峰填海,以大气魄克佞顽,以大心胸迎天下,学生当以天下百姓的福祉为己任,敢说,敢言,敢辨,迎难而上。
    没想到这样做的效果很好,国子监的学生虽然在学问上不如玉山书院的学生,但是骨头却一个比一个硬,李二大喜,御史,言官,掌刑多用国子监生员,国子监也搬出了皇宫,在南山宫苑里开始了自己的大发展。
    他们对时事非常的关心,以至于云家庄子上的惨案刚刚出现,他们就蜂拥而至,调查,取证,研究,了解事实之后。集体上书要求将这个残忍的凶手明正典刑。
    云烨也很希望把凶手千刀万剐,希望很美妙,可是现实却是冷冰冰的,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满山的阔叶林早就掉光了树叶,大雁也飞回南方了,凶手仍然不见踪影。
    有风骨就意味着固执,惨案没有结果不成,蓝田县县令尸位其上。难道说迫于某些权贵的压力,就不敢为民伸冤了?你不敢,我们来。
    十几个观政的国子监监生来到云家,要求云烨出来接受讯问,结果云烨很不高兴。家里从草原带来的十几头大狗空群而出,撵的监生们狼狈逃窜,跑了两三里,又被云家的护卫抓住,塞进马车里送回了国子监。
    “蠢猪,看好自己的小命,现在凶手就在云家附近。要是把你们这些蠢猪也杀掉,云家真的就百口莫辩了。”
    刘进宝带着众护卫把这些学生全部从马车上赶下来,露着白牙警告过之后,就要离开。走了三两步又回来了对为首的一个学生说:“我家侯爷说了,你们要去云家庄子也成,只要签了生死文书就好,不管你是怎么死的。不要赖到我家头上,只要你们拿出生死文书。我们就绝对不会管你,除了云府后院不能进,其他的地方随你。”
    监生欺人太甚的话没出口,李金宝就跨上骏马一溜烟跑的不见人。
    李二,长冇孙,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都很清楚云烨在做什么,长安的惨案不过是洞庭湖之战的延续,城门上的出现了新的鬼头,这是在云烨提醒之下,百骑司的人才重新查看了城门,最后在水门上,发现了新的鬼头,一颗婴儿面的鬼头。
    长安城里的杂耍基本上都是由外族人统治的,摔杆子,叠乌龟,爬高旗,赤脚走火堆,爬刀山等等,至于顶个盘子,踩个缸在长安是得不到赏钱的,最让人欢喜的是荡秋千,这东西平日里大家都玩,可是谁也没见过把秋千荡成圆圈的,最要命的是荡到半空还能松开手,那个最漂亮的小娘子就像燕子一样飞了出去,围观的人都闭上了眼睛,一个花不溜丢的小娘子就要摔成肉饼,长安到处都是石板路,想要一个完整的尸首怕是不容易,胆小的闺女家已经尖叫起来。
    等了半天没听见惨叫,这才发现那个小娘子居然抓住了半空里的另一个秋千,两个人在半空中一高一低的把秋千荡成了风火轮。
    等到安静下来,一个撇着腿的侏儒戴着花帽,向众人讨赏,有缺德的故意把铜板举得高高,让侏儒蹦跶着小短腿和自己抢铜板,侏儒滑稽的样子让众人立刻就大笑起来。
    杂耍队伍里就他和小娘子是黑头发,黑眼珠的唐人,其余的全是金发碧眼的波斯人,不知为什么,那些波斯人好像很害怕那个小娘子和侏儒,不过这在大唐人看来,实在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自从云侯那句大唐人是用来让人恐惧的,不是让人喜欢的这句话传开,胡人们就更加的谦卑,而唐人则变得更加骄横。
    小娘子发如乌云,肌如白雪,穿着两节衣风车一样的翻着筋斗过来,笑嘻嘻的抱起侏儒轻松地从看美人看傻了的大汉手里取走了铜板。
    看到这一幕,铜板雨点般的抛了过来,侏儒惨叫一声好像被铜板砸晕了,躺在地上抽抽,一边抽一边狡黠的睁开一只眼睛偷看众人。小娘子则抽抽嗒嗒的开始哭自己的丈夫,等众人的铜板抛得差不多了,侏儒就爬了起来,到处施礼感谢长安人的慷慨。
    “小娘子,刚才那手翻肚亮脐给大爷再演一遍,大爷要是看得爽,这枚银币就归你了。”一身的绿袍配上一顶绿帽,深秋天抓着一把绿油油的折扇,这就是李怀仁的全部装扮,云烨陷进了大冇麻烦,出不来,长孙冲在岳州盯着水贼盖房子,程处默要去皇宫里执勤,只有百无聊赖的李怀仁无所事事,带着护卫到处闲逛。
    早就看着这个玩杂耍的小娘子垂涎三尺了,尤其是刚才小娘子筋斗翻得和风车一个模样,穿着两截衣,雪白的肚皮露在了外面,肚脐都被看看的清清楚楚,心痒难熬之下哪里会顾得上这里是不是长安闹市。
    侏儒走上前来一个劲的打躬作揖,李怀仁这个时候眼睛里只有美人,那里把侏儒放在眼里,一抬脚,踢皮球一样的就把侏儒踢飞了,笑嘻嘻的把银币放在小娘子雪白的小手里,拉着小娘子的手不松开,小娘子那里是久经沙场的李怀仁的对手,不管如何用力,也逃不脱魔掌,一只小手被人家在掌心搓弄的变成了粉红色。
    小王爷这就算是看上这个小娘子了,管事拎着侏儒的脖领子提到自己的面前说:“小子,你有福了,我家小主人看上你娘子了,开个价,只要不离谱,老冇子不还价,给你钱财好好地再去娶八个老婆,这个归我家小主人了,听见了没有?”
    “我妻子不卖!”侏儒的话说的斩钉截铁,但是脖子被衣领勒住了,说不清楚。
    “什么?十个金币!你个小王八蛋人小心不小,长安市上买一个丫头才不过五个银币,长得水嘟嘟的新罗婢不过才六个银币,你敢张嘴要十个金币?”
    买卖人口在长安并不罕见,卖老婆的就比较少见,很多走投无路的家伙会把老婆质押给别人,一旦还不上钱,老婆就成人家的了,不过这样子做不能被官府知道,只要官府发现了,不管是买人的,还是卖人的都会被发配一千里。
    “我妻子不卖!”侏儒踢腾着小短腿挣扎着说出一句话。
    “这就对了,你不能一口气把价钱咬死,你老婆是难得的美人,要价五枚金币还像个样子,少冇爷,少爷,小娘子成了咱家的人了,您把人送到马车上去!”
    李怀仁对着自家的管事伸出来一个大拇指,手腕子一抖,小娘子就飞上了他的肩膀,扛着小娘子飞快的向自家的马车走去。
    “我妻子不卖!”侏儒拼着自己最大的力气嗥了一嗓子,他尖细的声音随即就淹没在众人的起哄声里,一个女人卖了五枚金币,看样子还是一个妇人,燕来楼最美的小娘子的缠头也不过一枚金币而已,这个侏儒算是发了。
    护卫很快就从旁边店铺里找人写好了契约,在侏儒的小手上涂了印泥,整只手掌就按在了契约上,管事哈哈大笑着从怀里掏出五枚金币,当着众人的面拍在侏儒的小手上,说了声银货两讫,就抬腿去追已经跑远的马车。
    “我妻子不卖!”侏儒终于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嗓子,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一个巡街的武侯走过来一脚就把侏儒踹个跟头,大声说:“明明看到你把老婆卖了,收了人家五枚金币,刚才商讨价格的时候怎么不说,现在嚎什么嚎?再嚎抓你到大牢里,让你嚎个够!“
    市侩的长安人只看到五枚金币,好多人都在想,要是给自己五枚金币到底卖不卖老婆?这念头刚刚升起,就不好意思的左右看看,往人群里一钻不见了。
    浑身沾满泥土的侏儒跌坐在地上,等众人散尽了,就随手把金币抛进了铜盘,站起来掸掸身上的泥土,看了一眼李怀仁走的方向,低声说:“福祸本无门,尤人自招取。如果你肯把那个女人永远带走,我倒给你一千金币!”


第五十七节 冬至
    云烨看到李怀仁的时候几乎认不出他来。从头到脚肿的乌青发亮,整个人就像是吹了气一般,胸口上画着一个婴儿鬼头,有气无力的躺在吊床上哼哼,只要孙道长碰一下他的身体,他就大声的惨叫,这家伙除了手掌和脚底板,浑身都不能碰,老孙仔细地检查了他的舌苔,和脉搏,告诉李孝恭,李怀仁没中毒,五脏六腑安然无恙,至于为什么人全身会肿起来,而且疼痛难忍,就弄不清楚是什么缘故了,他行医多年,这样的症状没见过。
    老孙束手无策,云烨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拿着一柄放大镜仔细的观察李怀仁的身体,前胸后背包括脚底板一处都没错过,他从进门的时候就知道李怀仁的身体是怎么回事,全身刺痒难当,这种症状云宝宝在去年也犯过一次,孩子贪玩,光着屁股到处跑,结果被皂角树的飞絮沾到了身上,钻进了毛孔,孩子不疼,就是痒的厉害,只要一穿衣服就大哭大叫,云烨最后好不容易才想起傅山给小儿用糯米团子治病的往事,就拿温热的糯米饭团在自己的儿子身上试试,结果很有效果,糯米团子滚了三遍,云宝宝就没事了。
    李怀仁的症状可比云宝宝严重百十倍,刚才拿放大镜仔细观察了,这家伙身体上也到处扎满了细细的纤维,云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拿镊子夹了一根,非常的细,扎的很深,用糯米饭团恐怕没用,不过没关系,这种皮肤炎症引起的水肿一时半会死不了人,喊过管家,让他熬一盆子稀稀的松胶过来,再准备一把大刷子。
    看到云烨老神在在的样子,李怀仁赶紧问:“烨子,哥哥我还有没有得救?没得救你说清楚,哥哥我扛得住。”
    “没问题,能救,死不了,只要你扛上三五天自然就会好,这事不急,听说你纳了一个小妾,乃是人间绝色,不妨请出来,让小弟见见。”
    在云烨说出没问题的时候,李孝恭全家悬在嗓子眼上的心就算是落地了,李孝恭请孙道长去前厅用茶,至于儿子的病情有云烨在,不会出事,至于怎么治,那是他们兄弟间的事情,自己不操心。
    “你个王八蛋,哥哥我都要死了,你还说风凉话,你到底是来救哥哥老命的,还是过来勾引二嫂的?我小妾漂不漂亮关你屁事!”
    云烨叹口气说:“你招惹谁不好,偏偏去招惹疯子,我就是招惹了疯子,才被人家整得躲在家里那都不敢去,躲都来不及呢,你偏偏自己往上凑,去看看吧,你的小妾一定没影了。”
    “我当然知道,当天晚上就没影了,哥哥我就洗了个澡的功夫,人就不见了,谁都没看见,然后我就刺痒难当,哪有心思去找她。你少说废话,赶紧给我治好了,我们一起去找她的晦气,不把她扒了皮,老冇子就是王八。“
    冇这时候云烨要的松胶已经熬好了,管家把松胶端了过来,还给云烨找了一把刷子,云烨等松胶的温度降了一点,把手指放进去,发现不太烫了,趁着没有凝固,用刷子沾了胶掀掉李怀仁身上盖的bó毯子,毫不留情的把胶水刷在他的前胸后背上,等胶水凝固了,云烨小心的把胶皮卷起了一个边,猛地用力一扯,在李怀仁的惨叫声里,一大张胶皮被扯了下来,不但把那些奇怪的纤维扯掉了,连李怀仁自以为傲的胸毛也一起扯了下来。
    疼的李怀仁眼泪都下来了,刚要说话,去发现云烨在用手持触碰他的胸口,果然,胸口不痒了,见云烨又要去扯后背上的胶皮,含着泪咬着牙忍奈。
    李孝恭听着儿子发出的惨叫声,手都哆嗦起来,老夫人更是急的团团转,孙思邈云淡风轻的喝茶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论医术,自己比云烨强的太多了,可是论这些旁门左道,云烨比他强很多,从来不把话说死的云烨既然说能治,那就一定可行,更何况从李怀仁的惨叫声里,他听出来这家伙的中气很足,一定不会有事的。
    一个时辰后,一个脸上蒙着黑纱的胖子杀气腾腾的出现在大厅里,见了老爹就说:“爹爹,孩儿要去找那个贱婢,抓回来挫骨扬灰才能泄愤。”
    “畜生,才捡回一条命这就忘了教训?烨子废了心思帮你治病,孙道长也忙前忙后的,你不说感谢人家,能动弹了就要往外跑?”李孝恭见儿子能出去寻仇,就知道病已经治好了,想到那些人匪夷所思的手段,严禁李怀仁往外跑。
    云烨袖着手走进来说:“怀仁,伯伯说的没错,你和那些人是没办法斗的,告诉你,你胸口的那个鬼头很可怕,不要去招惹,你惹不起的,别瞪眼睛,我这么说可不是什么jī将法,就是在说事实,这些时间把身子养好才是正经。”
    李孝恭张了张嘴想要问,到底没问出来,只是派了那个给李怀仁买小妾的管事把云烨送了出去,孙思邈在他的再三挽留之下,在河间王府做两天客。
    在大门里云烨听了管事描述的情况,拍拍手就骑上旺财回了云家庄子,嘴里不停地嘀咕:“杂耍?”从怀里掏出三个鬼头图样仔细地看,怎么看这些鬼头怎么觉得熟悉,自己从哪里见过?到底是从哪里见过这些线条?
    整整两天云烨那都没去,就躲在书房研究那三张鬼头,最早出现的那副鬼头,线条最复杂,寒辙家的鬼头线条也很复杂,到了水门和李怀仁胸口上的那副鬼头只有寥寥几笔,一看就知道不是一个档次》
    “有意思,神人里面也有地位高低不同?他们也没有消灭阶级?按理说不管哪种主义,那种信仰,发展到最高阶段不就是实现物质极大丰富,消灭阶级吗?神都没有达到?这样的神和凡人世界有什么区别?“
    云暮和云宝宝一直坐在爹爹的书桌上乖乖地画乌龟,云宝宝已经画好了一只硕大的乌龟,等了半响也没有听见爹爹夸自己,摇晃着云烨的胳膊要他看自己的大作。
    儿子最重要,让那些鬼头见鬼去吧,抓过儿子的大作仔细欣赏,不错,到底是姓云的,你看看这乌龟画的多有气势,三扁四不圆的壳壳,长短不一的爪子,尾巴比脑袋长多了,最有特色的就是三角形的脑袋,眼睛已经长到脑袋外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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