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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大秦帝国第五部铁血文明-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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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小诸侯国越来越少,邦国之间依靠政侠排解恩怨的需要也大大减少。如此大势
之下,以士人为根基的政侠势力也渐渐弥散分流,或融入学派团体,或融入各国
政局,或隐入市井山野终成隐居名士。总归说,战国中期之后,士侠已经是凤毛
麟角了。就其个人素质说,士侠必以某种精神与学说为信念根基,而将侠义之行
仅仅作为信念实现之手段。是故,此等士侠多为文武兼备之士。以今人语言说,
此等士侠无不是既具备思想家气质,同时又精通剑术的大家。他们,几乎从不做
寻常的私人复仇攻杀,而唯以解决天下危难的政治目标为其宗旨。士侠的生活常
态是名士,而不是寻常人一眼便能看出的赳赳武士。田光,正是如此一个士侠。
后文将要出现的荆轲,更是战国末期冠绝天下的一个士侠。
太子丹恭敬地迎接了其貌平平的田光,以对待大宾之礼躬身侧行领道进门。
进入正厅,太子丹先自跪行席上,并以大袖抚席以示扫尘,而后请田光入席正座。田光丝毫没有惶恐之情,坦然接受了大宾之礼中主人该当表现的所有谦恭与敬
重,却始终没有说一句话。及至仅有的一个侍女与一个老仆退出正厅,太子丹这
才离开坐席深深一躬。
“燕秦不两立,先生定然留意也。”
“愿闻太子之志。”田光沉沉一句。
“复燕国之仇,除天下之患,岂有他哉!”
“国力不济,大军驽钝,太子欲效专诸刺僚乎?”
“祸患根基,在于秦王。虎狼不除,世无宁日也!”
“太子有人乎?”
“丹有死士三人,愿先生统领筹划。”
“太子高估我也。”田光凝重沉稳地说道,“自春秋之世,大国之王死于刺
客者,几无所见,况乎刺秦?士侠一剑,而使大国之王死,此等壮举亘古未闻也。设若二十年之前,田光或可被身蹈刃,死不旋踵而为之。然则,光今虽在盛年
,心已老矣!士侠之行,心志第一。田光自忖,不堪如此大任。”
“丹之三人如何?”
“太子三士,皆不可用也。”田光显然对太子丹秘密收养的三个剑士了如指
掌,一一伸着手指道,“夏扶,怒而面赤,血勇之人也。宋义,怒而面青,脉勇
之人也。武阳,怒而面白,骨勇之人也。三人,皆喜怒大见于形色。此,士侠密
行之大忌也。故,不可用。”
“!”太子丹愕然。
“光虽无力亲当大事,然有一知音,定可成此壮举。”
“愿得先生举荐!”太子丹恍然。
“此人,名曰荆轲。”田光简单得没有第二句话。
“愿因先生结交荆卿。”
“敬诺。”
“先生主谋,荆轲主事,如何?”
“我才远不及荆轲,既不主事,何能主谋哉!”
田光对一个人如此推崇,太子丹不禁大为惊讶。本欲请田光多多介绍荆轲其
人其事,又恐急迫追问使田光不悦,机警深沉的太子丹便不再言及此事,吩咐摆
上小宴,只与田光纵酒议论天下。海阔天空之间,田光豪侠本色自然流露,侃侃
说起了自己的一则奇遇。
多年之前,田光游历楚国,从云梦泽搭乘一商旅大船直下湘沅之地,欲去屈
原投江处凭吊。船行五日,出得云梦泽,进入了湘水主流。两岸青山,峡谷碧浪
中一片白帆孤舟,壮美的山水,引得搭船客人都聚到了船头。其时,田光身边站
了一个年青的布衣之士。别人都在看山看水,唯独这个年轻人一直冷冰冰地凝视
着水面,时而轻轻一声叹息。田光心下一动,一拱手道:“足下若有急难,愿助
一臂之力。”布衣士子默然不答,依旧凝视着水面。田光颇感奇异,随着布衣之
士的目光望去,心下不禁突然一动——船头前十数丈处,一团隐隐漩涡不断滚动
向前,仿佛为大船领道一般。
田光尚在疑惑之时,江面狂风骤起,迎面巨浪城墙般向船头打来!船头客人
们惊惧莫名,一时竟都愣怔,木然钉在船头不知所措。田光看得清楚,几乎在巨
浪突发的同时,浪头中涌出一物,在弥天水雾中鼓浪而来。布衣士子大喊一声:
“云梦蛟!人各回舱!”众人纷纷尖叫着躲避时,年青的布衣士子却钉在船头风
浪中纹丝不动。田光一步冲前,挥手喊道:“足下快回舱!我有长剑!”话音未
落,一浪打来,田光几乎跌倒,急忙抓住了船栏。此时,只见那鼓浪长蛟怪吼一
声,山鸣谷应间,一口山洞般血口张开,整个船头立即被黑暗笼罩。田光血气鼓
勇,大吼一声飞身挺剑,直刺扑面而来的怪蛟眼珠。不料,怪蛟喷出一阵腥臭的
飓风,田光的长剑竟如一片树叶般飘荡在浪花之中。与此同时,田光被一股急浪
迎面一击,也树叶般飘上了白帆桅杆。正当怪蛟长吼,驾浪凌空扑向大船之时,
弥天水雾中一声响亮长啸,布衣士子飞身而起,大鹏展翅般扑进了茫茫水雾中。
挂在高处的田光看得清楚,水雾白浪中剑光如电,蛟吼如雷,不断有一阵阵血雨
扑溅船身。须臾之间,江面飘起了一座小山一般的鳞甲尸体。及至风平浪息,只
有一个血红的身影伫立在船头……
“世有斩蛟之士,丹未尝闻也!”荆轲斩蛟故事,见《博物志》,虽颇具神
话意味,亦见时人眼中荆轲之神。
“他,便是荆轲。”
“荆轲?!”
“只是,那次我尚不知其名。”
“那——”
“三年后,我又遇到了他。”
“噢——”
风浪平息,田光飞下桅杆之时,那个血红色的布衣身影已经不见了,只给田
光留下了一种无尽的感慨。三年后,田光游历到卫国濮阳,遇到一个叫做盖聂的
旧交剑士。其时,盖聂正在卫国做濮阳将军,虽只有五千部属,盖聂却也做得有
模有样。闻老友到来,盖聂盛情相邀田光,给卫国国君卫元君讲说剑道。当田光
与盖聂走进濮阳偏殿时,恰恰遇见一个士子正在对卫元君侃侃而论。令田光大为
惊讶的是,此人正是那个斩蛟士!田光立即向盖聂摇手止步,站在偏殿大柱后倾
听。田光又一次惊讶了——斩蛟之士讲说的竟然是治国强卫之道,其气度说辞不
逊于任何一个天下名士!只听斩蛟之士道:“卫国不灭,非以国力而存,实以示
弱而存也。百余年来,国君三贬其号,从公到侯,从侯到君,日渐成为一县之主。荆轲以为,此为国耻也!荆轲生为卫人,愿为我君连结诸侯,招募壮士,以复
卫国公侯之业!”田光清楚地记得,白发苍苍的卫元君只不断长长地叹息着,始
终默然不语。斩蛟士见卫元君长吁短叹一言不应,起身一拱手,说声告辞,便大
步出殿了。
“荆轲,还是策士?!”
“神勇其质,纵横其文。质文并盛,宁非荆轲哉!”
“得与此人交,丹不负此生矣!”
“其时,我也做如是感慨。”
“噢?先生未在濮阳与荆轲结识?”
“然则,两年后,我在赵国又遇荆轲。”
“噫——”太子丹只一声又一声地感叹着。
当游说卫元君的斩蛟士的身影消失在殿外廊柱时,田光久久凝视着那个永远
也不会忘记的身影,却终于没有追上去。田光知道,不逢其时,终不能真正结识
一个奇人。可是,两年后田光游历到赵国,又遇到了这个斩蛟奇士。那时,田光
的旧交盖聂已经愤然辞去了卫国的濮阳将军,重新回到了赵国。其时,赵国抗秦
正在要紧时刻。盖聂欲图结交天下一流剑士,结成壮勇之师,编入李牧军抗秦。
盖聂的办法是:邀鲁国名剑士鲁句践来到故乡榆次榆次,赵国城邑,今山西榆次
以北地带。,一起打出了“天下第一剑”的大旗,搭建一座较剑高台,论剑较武
以结交武士。适逢田光游至榆次,盖聂与鲁句践大喜过望,力邀田光共图抗秦大
计。田光委婉谢绝,却也对盖聂的壮勇之行很是赞赏,应诺为武士较剑做坐台评
判。不料,这时赵国民气已见萧瑟,数日间竟无一人来应剑。那日,田光正在台
后劝盖聂、鲁句践收场,台下却来了一人。得执事禀报,盖鲁两人精神大振,立
时冲将出去,赳赳一拱手,便亮出了阔长的精铁剑。
“壮士报国,非天下第一剑么?”来人冷冰冰一句。
“无称雄之心,不能报国!”鲁句践激昂慷慨。
盖聂却是目光凌厉地盯住来人,铁板着脸一句话不说。
“私斗聚士,大失士剑之道。”
“足下何人?如此聒噪!”鲁句践恼怒了。
“在下之名不足道。敢问,何为较剑?”
“取我之头,便是较剑!”鲁句践一声大吼。
盖聂怒目相向,猛然一拍头颅。
那人冷笑一声,转身扬长去了。
田光出来,一眼瞥见来者背影,不禁大为惊讶。
“噫!来人如何去了?”
“我怒目如电,慑他畏惧而去!”盖聂神采飞扬。
“我怒声如雷,喝他破胆而逃!”鲁句践志得意满。
田光不禁哈哈大笑,一拱手走了。
……
“五年三遇!先生之与荆轲,岂非天意哉!”
“然,光与荆轲结交,终在蓟城市井也。”
离开赵国,斩蛟士的身影老晃荡在田光心头,他无心游历,回到燕国隐居了
下来。三年后的一天,田光提着一只陶罐去市中沽酒。在小石巷的酒铺前,遥见
三个布衣大汉醉倒在地,相偎相靠,坐于街中嬉笑无度。行人止步,围观不去。
田光走近一看,其中一人竟是那斩蛟士,不禁大为惊讶。田光正在人圈外端详之
际,圈中一人却将怀中大筑晃悠悠抱起,脸泛红光,叮咚敲打起来。另一人用瓦
片敲击着节拍,高兴得哇哇大叫。斩蛟士则大张两腿箕坐于街,两臂挥舞,放声
唱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耕田而食,凿井而饮。帝力何有于我哉!天下何
有于我哉!”歌声宽厚沉雄,几同苍凉悲壮的呐喊。周围人众不禁一片感慨唏嘘。唱着唱着,斩蛟士笑得一脸醉意,不期然扑在击筑者身上,一阵鼾声大作睡去
了。另两人也瘫作烂泥,鼾声一片。指指点点的人群,不禁一阵哄然大笑……田
光心下大动,走进人圈,深深一躬道:“敢请三位壮士,到我草庐一饮。我,蓟
城酒徒是也。”话音方落,呼呼大睡的斩蛟士猛然睁开双眼。倏忽之间,一道闪
亮的目光掠过,田光心头猛然一震。斩蛟士随即大笑道:“高渐离,宋如意,走!到先生家痛饮了!”没有任何声息,地上两人一跃而起,跟着斩蛟士走了。
……
“自此,先生与荆轲善也!”太子丹不胜欣羡。
“然则,光与荆轲之交,素不谋事。”
“先生之心,丹明白也。”
太子丹知道,士侠之友道,分寸是重交不轻谋。也就是说,意气相投者尽可
结交,但不会轻易共谋大事。毕竟,士侠所谋者,大体都是某国政局,若非种种
际遇促成,决然不会轻易与谋,更不会轻易地共同行动。田光之言,是委婉地告
知太子丹:即或太子丹经他而与荆轲结识,能否共谋共事,亦未可知。太子丹多
年留心士侠,心下明白此等分寸,便不再与田光说及荆轲,痛饮之下又是一番天
南地北。
不期然,两人说到了天下利刃名器。太子丹以为,短兵以吴越名剑为最。田
光没有说话,却轻轻摇了摇头。太子丹饶有兴致,讨教田光,何种利刃为短兵之
最。田光淡淡一笑道:“天下长兵,以干将、莫邪等十大名剑为最。若言短兵,
则以赵国徐夫人匕首为最也。”太子丹大是惊讶:“一女子,有此等利器?”田
光道:“徐,其姓也。夫人,其名也。徐夫人,男子也。天下剑器,徐夫人大家
也。”太子丹不敢显出疑惑,一笑道:“如此短兵,定然是削铁如泥了。”田光
目光一闪,面无表情道:“削铁如泥,下乘也。”太子丹心头一颤,立即挺身长
跪一拱手道:“愿先生襄助,得此利器!”
长长一阵沉默,田光终究吐出了一个字:“诺。”
……
秦国大举灭赵之时,太子丹的几年密谋筹划已经很扎实了。
恰在此时,秦国兵临易水,燕国朝野惶惶无计。燕王喜顾不得狩猎游乐,多
年来第一次大召朝会,会商抗秦存燕之策。不料,大臣无一人应对,整个大殿一
片死寂。
“方今国家危亡,丹有一谋,可安燕国。”太子丹说话了。
“愿闻太子妙策!”举殿目光大亮,立即异口同声。
“有谋还等甚?快说快说!”燕王喜更是连连拍案。
“大事之谋,不宜轻泄。”太子丹面无表情。
“啊——”大臣们茫然了。
“子有何谋,竟不能言?”燕王喜不悦了。
“丹有一请:举国财货土地,由丹调遣。否则,此谋无以行之。”
“啊——”大臣们长长的惊叹一声。
“散朝。”燕王喜板着脸,终究一拍案走了。
回到寝宫,在坐榻愣怔半日,燕王喜还是紧急召进了太子丹。
“子有何策,竟要吞下举国土地财货?!”燕王喜劈头一句。
太子丹望了望左右侍女,默然不语。
“说!没有一个人了!”
燕王喜屏退了所有内侍侍女,混浊的目光中充满了对儿子的生疏。
“刺杀嬴政,使秦内乱,无暇顾及天下。”太子丹一字一板。
“甚甚甚……”燕王喜急得咬着舌头连说了不知多少个甚,这才板着脸训斥
道,“如此大事,岂能心血来潮?刺秦,你小子倒真敢想!真敢说!你只说,秦
王千军万马护卫重重,谁去刺?做梦!还不是要刮老夫土地财货!……”
“此事,已谋划三年有余,一切就绪。”
“甚甚甚甚甚甚……谋划三年余?!”
“土地财货之说,惑众之辞耳。”
“惑众?惑谁?”
“父王不要忘记,秦国顿弱在蓟城,耳目覆盖整个燕国。”
姬喜两眼瞪得铜铃一般,大张着嘴愣怔着说不出话来,良久,才软软倒在坐
榻上长长一声喟叹:“燕有我儿,国之福也!”
“父王留意,此谋不可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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