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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宋风流-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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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张夫子几番辱骂他,他也不必客气!李天纵淡声道:“我刚才所说,不过是妓院对于国家商业的贡献而已,其实妓院还有一层不凡之处,那就是对于文化的贡献!”
    李天纵度了两步,道:“多少风流名词是出于妓院青楼?「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若然没有青楼,杜牧能写出如此佳句?妓院乃骚人墨客获取灵感的地方,无论李杜,或是本朝诗人词人,哪个不踏足妓院?”
    他嗤笑一声,很不屑地道:“只有那些整天只会死读经书的陈年腐儒,才会无知地认为青楼妓院是低贱之地!”
    这分明便是讥讽张夫子了。张夫子向后趄趔了一步,跌坐回太师椅上,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如死色,指着李天纵,气得嘴角都歪了:“竖子,竖子……”
    李天纵哈哈大笑,道:“你能竖么?”
    “啊——”张夫子双眼一瞪,手抚胸口,差点晕厥过去。
    夫子们的脸色都有如土灰,这张正也算得上是大儒,竟然被李府少爷辩得无话可说,真是连着把他们的面子都丢了。
    李靖心中虽然大喜,暗呼自家孩儿终于开窍了!不过现下场面有点难看,拜师什么的自然不用说了。李靖咳了一声,神态严肃:“纵儿,不要再胡闹了。”
    李天纵抱抱拳,严然道:“父亲,我踏足青楼,是想获取文思上的灵感,与实地考察研究一番管圣贤的治国之道,好将来为大宋尽自己一分力!”他轻叹一声,道:“恳请父亲的原谅和理解!”
    “混帐,尔分明是贪图安逸,荒淫无道,方才踏足那低贱之地!”张夫子一口气喘了过来,回复了几分力气,便马上指着李天纵一顿斥骂,血气上涌,自己也弄得满脸通红。
    还来骂?这是你自找的!李天纵笑哼一声:“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尔这种只会死读诗篇经典,却五谷不分的人,没资格来给我说教!”他望向李靖,决然地道:“父亲,我以后还是会去青楼妓院的,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道在妓院,道在妓院!
    不单是张夫子,其它的八位夫子都怒了,纷纷出言声讨李天纵这黄口小儿。朱夫子白眉倒竖,怒道:“小儿,尔这般出言不逊,是为何意!念尔年纪轻轻,快快给一宗赔礼道歉,我便不咎!”
    黄夫子也叹道:“如此美玉,怎的满心歪念!”
    李靖本想出言收拾这残局,可是见他的纵儿依然镇定自若,毫不见胆怯慌张,不禁大感兴趣,不妨看看纵儿有什么应对之法。
    群起而攻之?李天纵心里一笑,那我便来舌战群儒吧!
    正文  第四章 舌战群儒
     更新时间:2008…3…30 15:47:21 本章字数:5804
    儒堂里,凉风拂过,带着的点点清凉马上被众人的剑拔弩张所融化。只见儒堂中间一白衣少年,脸带微笑,负手而站,颇有几分气势。在他周围,是九个年纪各异的宽袍夫子,或是当世较有声望的居士,或是临仙城有名的教书先生,他们无不对少年怒目而视。
    好似所有的目光是聚集在自己身上,李吉感觉周身的毛孔都竖起了,那心脏扑通扑通的越跳越快,几乎从胸口里跳出来,他万般紧张地望着自家少爷,忧急之色溢于言表。
    李天纵毫无压力,在前世之时,他就常常挑战权威,跟众多专家学者辨过,如今不过是九个夫子而已,凭他多出来九百多年的见识,有何畏惧?
    一道阳光照了进堂,晒在少年的身上,让他更添俊朗。李天纵轻轻一揖手,说不尽的淡雅,他笑道:“各位夫子,有何赐教,请直说吧!”
    张夫子坐在椅上捂着胸口,尚未回过气来,一双眼睛怒火中烧,狠狠盯着李天纵,似要将他吞噬。他想要说话,奈何提不起力气,只得将目光望于黄夫子。
    黄夫子并不想做发起者,只当看不到,反正这出头鸟会有人来当的。果然,那边朱夫子重重地哼了一声,拍椅而起,走到堂中指着李天纵道:“你这黄口小儿,不向好处学,反而学那诡辩之术,胡说八道,贻笑大方!”
    诡辩是吧,我就用诡辩来让你哑口无言!李天纵倏地怒喝一声:“呔,你这伪君子,枉为人师!”众人都有点困惑,不知李天纵忽来这么一句,是什么意思。李天纵怒容不减,继续斥道:“误人子弟,害人不浅!不知有多少善良纯洁的稚子,被你这个无良无德的假夫子所毁!直接导致我新宋后辈人才之流失,你该当何罪!”
    角落边上的李吉挠挠后脑勺,实在想不通少爷为何突然对朱夫子怒斥一顿,那朱夫子究竟犯了什么错误?
    朱夫子和李吉一样,也是糊里糊涂,不知其故。无论如何,被李府少爷一通臭骂是错不了的,他一张老脸皱出无数褶痕,怒哼道:“小儿莫要含血喷人!”
    “若要说含血喷人,也是夫子你,而且喷的还是狗血!”李天纵一语双关,暗骂朱夫子是狗,朱夫子脸色大变,血气涌得整个人精神焕发。李天纵冷声道:“你方才说「胡说八道乃是贻笑大方」是与不是?莫想抵赖,这里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你说出这种话来,真个是令人发指,人神共愤!”
    这话可有什么问题么?李吉看不出端倪,夫子们也是;只有那边的李靖隐约猜到点什么,却抓不住,心里疑惑更盛,纵儿又想说什么?
    李天纵肃道:“正所谓有教无类,胡人虽然非我族人,但也有接受教育的权利,也可以读诗经、念道法,这是一件好事,这种好学上进的精神是值得赞扬的!怎么到了你那里,却是一件贻笑大方的事情?夫子你看不起一些野蛮无理的胡人,便也罢了;但你居然连那些愿说八道的胡人都嘲笑,居心何在!”
    他越说越激动,指着又怒又羞的朱夫子,斥道:“胡人正是因为不懂诗经,未曾教化,才会屡屡犯我族!只有让他们懂得礼义廉耻,才能基本性的解决问题!你嘲笑愿意学习新宋先进文化的胡人,是为何意?难道是希望胡人继续野蛮,继续犯我新宋,继续令新宋儿郎战死沙场,令老百姓家破人亡么!”
    呸的一声,李天纵大声怒道:“好一个心肠歹毒的伪夫子!倘若孔圣有灵,得知有你这种不肖徒孙,定然会扫你出门。你还有什么面目自诩是儒家夫子!?”
    朱夫子被震得退了几步,老脸抽搐,浑身发抖,他平日里受人尊敬爱戴,何曾有人对他这般说话?更是被加了诸多罪名,什么心肠歹毒、不配当儒家夫子,真是句句刺人心肺,让人喘不过气来。
    朱夫子现在是明白张一宗的心情了,这种被人痛斥一顿,偏生自己无从反驳的哑巴亏,实在不好受!他指着李天纵,憋了许久才道:“你这是强词夺理,强词夺理!”
    “可笑!”李天纵哈哈一声,轻蔑道:“倘若我这是强词夺理,你身为他人老师,竟然反驳不得?究竟是我强词夺理,还是你心无学问,只是一个欺世盗名的无赖!”
    “啊——”之前的一幕又上演,这回轮到朱夫子,他左手按着胸口,右手指着李天纵发发颤,满脸痛苦、愤怒之色,跌坐回太师椅上,大口喘着气。旁边的童子急忙把茶碗端上去,然后替朱夫子揉抚胸口,这才没让他晕厥过去。
    李靖心中大惊,都说士别三日,要刮目相看,可纵儿变得太大了吧,竟如此才思敏捷!纵儿所说的话,看似是歪辩,实质道理十足,令人无从反击。
    忽有一声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就算那胡人把经典学了去,亦不见得会与我新宋和平相处!再者说,那胡人于马背上长大,本就比我族儿郎魁梧凶猛,若然再让他读兵书,把计谋战术也学了,岂不是更置我新宋儿郎于险地吗!?”
    声音不卑不亢,自带着一股气势,李天纵双眼一亮,饶有兴趣地往声音来处看去,原来是位于最下首的刘顾刘夫子。
    这个刘夫子在众多夫子里年纪最轻,只得四十来岁,一张黑脸,大鼻宽嘴,长得甚是丑陋。刘夫子不似张夫子、朱夫子那般只读儒家经典,他读及兵家,墨家等众多书籍,是以能以另一个角度来反驳李天纵的话。
    李天纵淡淡一笑,有人反击才有意思呢,他微一酝酿,便道:“刘夫子,你的忧虑是多余的,我想有必要让你知道,胡人为何会凶猛,为何能屡败我族!不是因为他们在马背上长大,亦不因为懂不懂兵书,而是——”
    “一种精神!”他竖起右手食指,阳光照在那根饱满白净的手指上,熠熠生辉。
    李天纵沉声道:“胡人有一种视死如归的精神!正是有着这样的精神,他们才会凶猛,才会屡败我族!他们为什么能视死如归?是因为他们没退路了!胡人犯我族,多是因为过冬粮食不足,他们离开家园,踏进他乡,就有一个任务,抢够粮食回家!在他们身后,是他们的妻儿老小,若然没能抢够粮食,那么家人就会饿死!胡人没退路了,才会凶猛!”
    他在这里又用了诡辩一招,将胡人侵犯入境的意图以偏概全。
    他又道:“纵然胡人凶猛,但我族并非没有战胜过他们,不言本朝,就说汉朝之时,大将军卫青、霍去病等,数破匈奴,把匈奴赶到大漠以北,何等威风!”他停了停,又哀声道:“但是,亦有五胡十六国之时,我族百受凌辱!”
    李天纵紧紧盯着刘夫子,咆哮道:“为什么!为什么我族能大败胡人,又能被胡人欺凌蹂…躏!”他又指起食指,沉声道:“还是因为一种精神,一种信念!”
    “回想汉家大破匈奴之时,民风强悍,家家舞剑,正是有了这样的尚武精神,方让他们坚韧不拔,就算遇到凶猛魁梧的匈奴人,也能勇往直前,没有逃退之心!”李天纵停了停,一边环扫着众夫子,一边道:“他们觉得,为汉朝、为汉人战死,是一种无上光荣!他们付出生命,换来族人的安居乐业,他们认为,值得!这便是民族的凝聚力!”
    儒堂里所有人,包括奴仆,夫子和李靖,都被这个曾经憨厚愣直,不善言辞的少爷说得怔住了。他们的心思,都被李天纵掌握着走向。
    李天纵慢慢走向刘夫子,眼神凌厉,又含有悲痛:“五胡十六国时期,正是因为民族失去了灵魂,才会被残暴的胡人百般凌辱!”当然,还有晋朝国力空虚等原因,李天纵为了强调他的论点,自然是只字不提。
    “可见,两军对战,装备兵力,计谋战术都是其次,最起作用的是将兵们的精神信念!”李天纵的声音似有千斤,敲打在每个人的心,那刘夫子脸色难看,但并无愤然,想来是认同了李天纵的话。
    遥想起南北朝时期的惨事,李天纵心胸中填满悲痛和愤怒,声音中愈加带有感染力:“让胡人们接受文化教育,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若然永嘉之乱时,胡人稍懂得道理,消去兽性,那他们就不会沦尽天良,犯下吃人之恶事!”
    他霍地转身,指着朱夫子,怒道:“而你这老混帐,居然嘲笑胡人读书,实乃天理不容!”
    朱夫子刚刚才平静了一点,此时再被李天纵斥责,全身抖得更厉害。菩萨作证!他所说的“胡说八道、贻笑大方”都是讥讽这小儿的,怎么被他连起来,就成嘲笑胡人读书了!
    虽然李天纵方才所言很有道理,但他的无礼态度,还是令夫子们愤愤不平。又有一人道:“小子,你无礼待人,就算胸有才学,也是有才无德!”
    李天纵淡淡一笑,回首往说话的杨夫子望去,道:“我何曾无礼?方才你等入座之时,我可有见礼?”
    杨夫子怒哼一声,双眼瞪得老大:“满口狂言,目无尊长!还道自己有礼?”
    李天纵看着年有七十的杨夫子,肃然道:“尊重长辈我知晓,但看见你们陷于迷途,心生魔障,我只好抛去辈分规矩,给你们当头一棒。”他叹了一声,道:“天纵宁愿当无礼的小儿,也不愿看到各位夫子泥足深陷啊!”
    看他说得可怜,杨夫子更怒,一拍身旁木几,震得上面的茶碗作响,他冷笑道:“你这狂妄小儿,着实可笑!尚不及弱冠之龄,却敢教训到老夫头上!?老夫七十有二,乃当朝举人,你有何资格教训我!”
    李天纵不为所动,只淡淡一笑,道:“学无先后,达者为师。夫子若想倚老卖老,便免了吧,省得徒添笑料!”
    “你!”杨夫子狞着脸,几乎就要作出有辱斯文的事了。
    “纵儿。”李靖适时地喝了声,无奈此刻已是群儒共愤,哪里还听他的?
    饶是黄夫子不愿得罪李府,现下也气得够呛,只是一个志学稚儿罢了,还能通天不成?我来收拾收拾这小子!黄夫子鼻哼一声,道:“世侄,听你的话,看来是不把我们这些老东西放在眼里喽!”
    黄夫子抚须的速度快了,鼻孔一张一缩,呼着粗气:“达者为师?好!我这老东西便来考考你!”李天纵全然不惊,只微微揖手,请他出题。黄夫子哼道:“你可知道「道」是什么?”他心里非常生气,气的是李天纵将“道”与青楼妓院扯在一起,这分明是对“道”的亵渎嘛!
    这个问题模棱两可,即使说得天花乱坠,黄夫子都会反对的,然后将他那一套见解说出来。李天纵心中一动,有了计较,淡笑道:“道嘛,就是路,让人走的道路。夫子以为然否?”
    不在意料之中,黄夫子不禁愣住,轻蔑一笑,哼道:“老夫问的是天道,人道!”
    “我是凡人,如何懂得天道?夫子如要知道,不妨问问菩萨神仙;置于人道,我倒略知一二。”李天纵笑道,走到黄夫子身边,凑过去压低声音道:“令尊令堂把你生下来的法子,就是人道!”
    黄夫子心中大气,老脸涨成酱紫色,他怒道:“你——放肆!”
    李天纵有意轻声,是以只有黄夫子听到他对“人道”的见解。这样一来,儒堂里其它人不免好奇,究竟李天纵又说了些什么话,使得一向沉稳的黄夫子变得暴跳如雷?
    将黄夫子激得半天没说一句话,九位夫子中已经有五位被李天纵气坏,剩下的虽然内心愤愤,却不敢多言。
    “夫子们,晚辈也问你们一个问题吧!”李天纵笑了笑,环身一圈,只见夫子们的老脸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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