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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末年立志传-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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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说陈蓦吓了一跳,就连内室的唐馨儿怕是也因吕布这一吼受了惊吓,让自己的侍女翠红来瞧瞧书房的动静。
    见侍女翠红在帘子后探头探脑,陈蓦挥了挥手让她退下,随即给吕布斟了一杯酒。
    要说陈蓦跟随吕布左右也有将近一年,从未见过吕布如此失态,看来他确实对张素素着迷了,而且迷地不轻,神魂颠倒。
    不过话说回来,陈蓦心中其实也并不愿意张素素一直住在董府,虽说董卓那自以为颠鸾倒凤的情节完全出于张素素施展的魅惑之术,但是在陈蓦看来,也挺不是滋味。
    再者,张素素的安危也值得考虑,如今她确实是依靠着幻术将董卓骗的团团转,但万一有一天幻术失效呢?
    想来想去,陈蓦还是暂时顺着吕布心意,解解他心中烦闷,顺便也瞧瞧吕布是否有什么主意。
    “不知温侯心中可有主意?”
    吕布一听,那黑沉沉的脸色顿时缓和了几分,压低声音说道,“城内兵马,大多在李肃、董旻、胡轸三人手中,李肃此人,重财好利,看似刚硬,实则懦弱,我明日亲自去见他,只需稍加施威,此人必然从我,如若不从,我便斩之,其麾下金吾卫,区区之辈,何惧之有?”说着,吕布顿了顿,取过酒盏一饮而尽,继续说道,“左将军董旻、董叔颖,匹夫之辈,只因他乃董卓胞弟,是故手握大权,不值一提,介时斩了便是!唯一值得顾虑的,便是胡轸,以及他手中数万御林军,我与他交情不深,若无辜前去拜访,恐惹来董卓怀疑,听闻你与他私交不浅……”
    “末将去?”陈蓦的表情有些古怪。
    “对,你官微轻权,你去拜访,必然无人怀疑,介时……”说着,吕布眼中凶光一闪,右手似手刀般一斩而下,压低声音说道,“杀之夺其虎符!”
    望着吕布满脸凶煞模样,陈蓦默然不语,因为他早在之前便听张素素如此说过,如今再听吕布这么一说,很显然,吕布是受到了张素素的教唆。
    “王小姐曾言,其父王允介时亦会联合朝中大臣相助我等……如何?敢是不敢?”
    陈蓦默默地喝了三杯酒,不发一言。
    倘若他如今还是孤身一人,多半会应允吕布的提议铤而走险,但是要知道,如今他身边还有唐馨儿,唐馨儿一颗芳心都落在陈蓦身上,陈蓦又岂能置她安危于不顾,万一事情败露惹来杀身之祸,他陈蓦倒是不惧,但是唐馨儿呢?
    随后的几日,陈蓦苦思冥想,思前顾后,直到张素素那里传来消息,说是董卓派人在长安城外两百多里处郿坞造了一座如同城池般的府邸,准备将家中老小、金帛财物并心爱美姬都接到郿坞去。
    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要知道一旦出了长安城,吕布和陈蓦要想再杀董卓,那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唯有铤而走险!
    那一日,与吕布商议罢,陈蓦联系了混在长安城内的周仓、裴元绍二人,让城内的黄巾弟兄们保护唐馨儿主仆二人,随后的一切便照着计划行事,吕布去找李肃,陈蓦去找胡轸。
    胡轸,是董卓麾下五位中郎将之一,为人低调,平时也不与他人相恶,与陈蓦私交很深,毕竟陈蓦曾经将他从张飞矛下救了出来。
    胡轸的府邸在城西,一听说陈蓦登门拜访,胡轸十分高兴,连忙命人将陈蓦请了进来,甚至还亲自出来迎接。
    要知道胡轸可是中郎将,偌大长安城,能让他亲自出门迎接的,绝对不超过五个人,而且其中甚至包括当今天子、相国董卓、温侯吕布。
    因此,见到手握重兵的胡轸亲自出门迎接陈蓦,别说府外的侍卫,就连周仓与裴元绍也暗暗咋舌。
    “哈哈,竟然当真是陈老弟!”一见到陈蓦,胡轸哈哈笑着走了过来,抱拳揶揄道,“今日不知吹的什么风,陈老弟竟然来拜访老哥哥我,方才听院中来报,老哥哥还以为是听错了……请请!”
    陈蓦抱了抱拳,淡笑说道,“前些日子听说胡将军伤势痊愈,本想前来贺喜,只是肩负差事,不得空闲,所以今日这才来登门拜访,还望胡将军包涵!”
    “陈老弟说的什么话,”胡轸笑呵呵地拍了拍陈蓦肩膀,感慨说道,“当初在汜水关若不是陈老弟,恐怕老哥哥我早已去陪华雄那死鬼了,又岂能还活在世上?”说着,他对左右侍卫说道,“尔等记住,他日若是我陈兄弟来,无需禀报,好生将他请入府中!”
    “诺!”府外侍卫齐声喝道。
    见胡轸对自己如此客气,回头又想到随后的事,陈蓦未免感觉心中有些发堵,抱拳说道,“胡将军客气了……”
    话音未落,就见胡轸一把抓住陈蓦,笑着说道,“今日你我二人畅饮一番,不醉不归!”说着,他望了一眼陈蓦身后的周仓、裴元绍二人,见他们身穿西凉军甲胄,还道是陈蓦护卫,也不在意,拉着陈蓦走入府中,吩咐府内下人准备酒水。
    因为陈蓦曾经救过胡轸一命,胡轸对陈蓦非常放心,将陈蓦三人请入内厅,待酒水齐备后,便叫府内护卫撤下,免得打扰到二人。
    宴上,胡轸喝地兴高采烈,但反观陈蓦,却感觉杯中美酒甚是苦涩。
    见酒过三巡陈蓦还没有任何动静,周仓与裴元绍诧异之余有些着急,一个劲地对陈蓦使眼色,毕竟这时胡轸已经下令撤去了厅外的护卫,而他自己又喝地酩酊大醉,若要下手,眼下正是机会!
    在此之前,陈蓦为人处世向来都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从未亏待别人,更别说什么恩将仇报,但是为了杀董卓、为了张素素,为了早日结束这种他并不情愿的日子,陈蓦不得已而为之。
    终究,陈蓦抽出了腰间的短剑,架在了胡轸脖子上……
    “……”胡轸显然是傻眼了,举着酒盏满脸诧异,半响之后,这才缓过神来,醉意顿时退了七八分,望着陈蓦愕然说道,“这……陈老弟莫不是和老哥哥玩笑?”说罢,他勉强笑了几声。
    陈蓦歉意地望了一眼胡轸,压低声音说道,“恕末将得罪了,敢问胡将军,虎符何在?!”
    见陈蓦表情严峻,不像是玩笑,又见他问起虎符,胡轸心中一惊,顿时酒醒,缓缓放下酒盏,勉强笑道,“陈老弟,万事好商量,老哥哥记得不曾怠慢过陈老弟,这是……”
    只见陈蓦微微一移手中短剑,惊地胡轸当即坐直了身体。
    “虎符何在?!”
    “莫……莫要冲动,”胡轸摊开双手,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近在咫尺的锋利短剑,望着剑刃上森然的戾气暗暗吞了吞唾沫,低声,“虎……虎符?莫不是京郊御林军的虎符?”
    “正是!将它给我!”
    “这……陈老弟莫要开玩笑,虎符之事干系甚大,你要虎符做什么?”正说着,胡轸好似想到了什么,心中一惊,低声说道,“陈老弟莫不是要造反?”
    “给我虎符!”
    “好、好,虎符且在我卧居,我领你去……”说着,胡轸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到了这会,他也明白了:吕布与陈蓦要造反!
    毕竟陈蓦是吕布的副将,他若要造反,背后一定有吕布。
    被陈蓦用短剑架着走出了厅中,胡轸暗暗思考对策,反抗?
    要知道陈蓦的武艺比他高的多,那可是沙场上冲锋陷阵的猛将,汜水关时,单凭一柄剑戟、八柄短剑不知斩杀了多少敌将,如此猛将,如何反抗?
    用短剑抵着胡轸的后背来到了他的卧居,陈蓦使了一个眼色叫周仓与裴元绍注意府内动静,随即跟着胡轸走了进去,看着他从一个锦木盒子里取出半块黑玉虎符。
    陈蓦接过虎符看了一眼,确实是真的,因为天下虎符都是竹木所制,只有大汉京师的禁军、御林军这两支军队的虎符才用黑玉所制,毕竟在早年间,这两支是当朝天子御下兵马,直至皇权旁落才被他人掌控。
    交出了虎符后,胡轸心中也是忐忑不已,生怕陈蓦一刀把自己宰了,直到陈蓦说了一句话,他绷紧的神经才暗暗放松下来。
    “且委屈胡将军数日,还请胡将军恕罪!”
    “哦,哦……”胡轸讪讪地点了点头,陈蓦的意思他明白,无非是要软禁他几日,并没有害他性命的意思,毕竟陈蓦的为人胡轸还是信得过的。
    陈蓦低声说道,“胡将军,得罪了……”
    胡轸苦笑着摇了摇头,眼角的余光瞥到陈蓦一记手刀砍在自己脖根,顿时失去了知觉。
    其实到了这会,他心中也轻松了几分,毕竟陈蓦不曾逼着他一同造反,虽说要过几天的闷苦日子,但至少事后可以撇开干系。
    若是吕布、陈蓦成功了,按着陈蓦的秉性,他必然会向自己赔罪,即便丢了官职,至少能保住性命,而且只要陈蓦得势,他胡轸也不会落地太惨;倘若吕布、陈蓦不慎失手,日后董卓追究起来,胡轸也好辩解,就算是错信了陈蓦,失手被擒。
    一手扶住倒下来的胡轸,陈蓦转头望了一眼周仓、裴元绍二人,二人顿时会意,从怀中摸出绳索来,将胡轸绑了个结实,临末又找了一块白布塞在胡轸口中,找了一个偏僻的房间将胡轸关在房内。
    临走之时,陈蓦回头望了一眼倒在屋内墙角的胡轸,犹豫一下,手中短剑甩出,正中胡轸身旁的墙壁,沉入半截。
    “小蓦……”旁边周仓看得真切,一脸诧异。
    陈蓦摇了摇头,关紧房门,与周仓、裴元绍二人离开了胡轸府邸。
    牵着自己战马黑风还没走多远,陈蓦便瞧见吕布骑着赤兔马迎面而来,身旁跟着李肃与吕布麾下部将郝萌,只见李肃耷拉着脑袋,唉声叹气、长吁短叹,见到陈蓦从胡轸府中出来,心下一愣,随即仿佛明白了什么,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温侯!”陈蓦抱了抱拳。
    吕布点了点头,凑下身去,压低声音说道,“如何?”
    陈蓦遂从怀中摸出那半块黑玉虎符交给吕布。
    “好!”望着虎符连连点头,随即,吕布转过身将虎符递给心腹部将郝萌,紧声说道,“按计行事!”
    “诺!”郝萌接过虎符放入怀中,掉转马头望城西校场奔去。
    望了一眼郝萌的背影,吕布深深吸了口气,捏了捏手中方天画戟,低声说道,“走!”
    陈蓦翻身上马。
    “诺!”
    --与此同时,相国董府--
    董卓正与张素素在园中欣赏歌姬舞姿,忽然有士卒前来禀报。
    “报!颍川、汝南、青州各处黄巾贼反,陛下与司徒急请相国入朝商议!”
    “黄巾贼?张角那厮一死,这些家伙还能有何作为?”董卓愣了愣,轻蔑一哼,丝毫没有注意到身旁的张素素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朝中那些老家伙,整天就知道勾心斗角,挤兑本相,碰到麻烦事,还得本相前去……”说着,董卓站了起来,笑呵呵对张素素说道,“本相去去且回!”
    “恭送相国!”
    张素素满含笑容送走了董卓,随即冷哼一声,回到自己房中,换上自己平日穿的衣衫,径直出了相国董府。
    ;
第十八章 长安之变
    且不说张素素回房换了平日穿的衣饰径直离开了相国董府,联络城内黄巾,且说董卓听闻天子召唤,乘坐车辇缓缓朝着长乐宫而去。
    也不知怎么,就在董卓将要乘上马车之时,他忽然听到前面拉车的四匹马齐齐扬蹄嘶叫,看上去异常暴躁不安。
    “相国恕罪,相国恕罪!”赶车的两名西凉军士卒一见,慌忙叩地请罪。
    “……”凝神皱眉久久凝视着那四匹马,董卓微微点了点头,也没怪罪,登上马车,待安稳坐下后,沉声说道,“去皇宫!”
    “诺!”
    不知为何,方才从府里出来时,董卓的心情还是非常愉悦,但是自从坐上了这辆马车,他便感觉到自己的右眼皮止不住地跳,期间,甚至没来由地感到阵阵心悸,那丝丝凉气如同毒蛇般顺着脊梁骨蔓延上来。
    “啪啪!”
    董卓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随手从身旁的小几上取过一杯茶水,喝了几口定定神。
    马车咕噜咕噜行驶到长安大街上,董卓忽然听到车外不远处传来一阵哭声,心下诧异,遂撩起马车帘子向外瞧却,却望见在一个坑旁,有一民妇瘫坐在在地嚎嚎大哭。
    待马车经过那坑时,董卓瞥了一眼坑内,皱眉见到坑内的积水中漂浮着一头死猪。
    按理说这并不是什么新鲜事,毕竟此时正值二月,冬去春来、冰雪消融,那头猪不慎踩到了逐渐碎裂的冰层掉入坑中淹死了,但是董卓莫名地感觉到一阵寒意,因为他的生辰便是在亥时。
    马车继续往前行驶,行着行着,董卓忽然听到车外街上有孩童唱歌谣。
    “千里草,何青青!十日卜,不得生……”
    听着那歌谣,董卓不由浑身一阵战栗,冰冷的寒气顺着脊梁骨止不住地往上冒。
    被那一段歌谣搅地心神大乱的董卓撩起帘子正要呵斥,却又瞧见街上迎面走来一道人,青袍白巾,手持长竿,竿上左右各挂着一丈白布,上面写着一个“口”字。
    董卓正暗暗诧异时,马车转过一拐角,只见拐角处有一幢房屋,大门敞开,传出朗朗诵读之声,声音颇为杂乱。
    “……陈力就列;,不能者止……陈鱼而观之……信臣精卒陈利兵而谁何……吾非尧舜之道;不敢以陈于王前……”
    正当从未读过先贤圣典的董卓要细细琢磨时,马车径直朝着长安宫门奔去,那朗诵的声音越来越轻。
    那一道宫门,董卓这些日子不知来回过多少次,但是今天,离着这道宫门越近,他心中便愈发的不安,隐隐地,他感觉好似要出什么事。
    抚了抚胸口,董卓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勉强平静下来。
    “放行!”
    马车径直穿过宫门,晃晃悠悠地行驶在宫廷青砖之上,但是董卓的心中却愈发感到不安,他感觉到事情有点不对劲。
    “停车,原路返回,回相国府!”
    但不知为何,车外的两名西凉军士卒没有任何回音,董卓此刻正是心中烦乱,一怒之下起身撩起车帘,拎着那两名西凉军士卒吼道,“本相之令,焉敢不从?!”
    话音刚落,董卓脸上的恼怒之色凝滞了,因为他愕然看到,自己所乘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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