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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末年立志传-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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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馨儿……”
    唐馨儿挣扎了几下,将左手抽了回来,藏在身后,微笑说道,“妾身本就不擅长女工,不碍事的……”
    默默地望着唐馨儿良久,陈蓦深深吸了口气,郑重说道,“为夫答应馨儿,只要助素素渡过难关,为夫从此不再插手黄巾之事,你我二人从此隐居颍川,可好?”
    唐馨儿微微一笑,也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然而在目送陈蓦牵着战马走远时,她才幽幽叹了口气,带着几分苦涩,喃喃说道,“如今正值黄巾蒙难,倘若夫君能顺利助张素素度过难关,她又如何会放夫君离开?”
    说罢,她摇摇头,径直走到内室收拾行囊。
    因为她很清楚,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她与陈蓦将不会有机会再回到颍川……
    果然如唐馨儿所料,当晌午过后刘辟、龚都赶来时,听说陈蓦在天明时分匹马赶往下蔡,当即招呼城内两百多余弟兄便要赶去相助。
    且不说刘辟、龚都携张素素徐徐往下蔡赶去,沿途不断吸收汝南、颍川一带的相识弟兄,且说陈蓦匹马赶往下蔡。
    颍川距离下蔡,路途遥远何止千里,忧心张素素安危的陈蓦可以说是日行百里、夜行百里,日夜兼程、马不停蹄,这样高强度的急行,别说陈蓦胯下战马黑风吃不消,就连陈蓦自己也是倍感疲倦。
    但是陈蓦片刻都不敢歇,毕竟他从刘辟口中得知,如今张素素一路从长安逃到汝南、寿春等地,身旁只有区区三、四百冀北黄巾,兼之又被寿春太守袁术带兵围住三日,水尽粮绝,显然支撑不了多久。
    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陈蓦驾驭着胯下黑马犹如疾风般奔驰在官道之上。
    素素……
    张素素的笑靥,她轻笑、娇嗔、撒娇亦或是愠怒的模样,逐一在陈蓦脑袋中一晃而过,事到如今,陈蓦暗暗有些后悔当初因为怄气而离开了长安、离开了张素素,离开了这位曾经发誓要守护她一生的女子。
    陈蓦并不熟悉这段历史,他以为张素素控制了长安偌大地盘后便会相安无事,再者,张素素她那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样子,陈蓦实在是无法忍受,他无法承受在短短一年左右,当初清纯可人的素素竟然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但即便如此,陈蓦仍然无法割舍这段情絮,因为对他而言,张素素是一位很特别的女子……
    素素……
    '嘻嘻,你是我营内的士卒么?这是你掉的吧?掉在地上有些脏了,不过吹吹就好了,呐,好了,给你……'
    素素……
    '饿了吧,快吃吧……营内那些将军们真是的,又不是你让波帅受伤的,凭什么把你关在枷牢里……要不我去和二伯说说,让他们把你放出来?'
    素素……
    '不要丢下我,小蓦,我怕黑……我宁可死也不要一个人……不要,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素素……
    '那我们说好咯,小蓦不能让人伤到素素……如果事情真的到了无法挽回的时候,素素也希望能死在小蓦手中……全天下,只有小蓦能杀张素素……'
    素素!
    回想起当初的誓言,陈蓦的眼神渐渐便地凛冽起来,甚至,眼神中隐隐泛起几分凶芒,连带着浑身上下的那掺杂着浓重杀意的戾气也剧烈翻滚起来。
    “驾!驾!驾!”
    如此急行了整整四天,陈蓦终于抵达了下蔡地域。
    难以想象,颍川据下蔡那何止千里的路程,陈蓦竟然只用了四日,这何止是神速?
    神乎其神!
    沿途向当地几名乡民问明的方向,得知下蔡近在眼前,陈蓦这才翻身下马,瘫倒在颍水河畔,勉强用手舀了一些水喝,随即躺在地上大口喘气,四天四夜未曾合眼的眼的他,眼睛早已布满了血丝,双目充血,模样很是吓人,至少被他喊住问话的乡民一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喘。
    喘了几口气后,陈蓦勉强站了起来,从战马上的行囊中拿出一块牛皮,在颍水中取了一些水给自己的战马,随后又取出了一些豆子喂它,直到所有事物完毕,陈蓦才从行囊中摸出两个干燥开裂的馍馍,就着河水吃着。
    毕竟对武人而言,战马要比自己重要地多,就拿如今的陈蓦来说,要不是那匹黑马,他如何能在短短四日从颍川赶到下蔡。
    估摸休息了短短一刻左右,陈蓦艰难咽下最后一口干馍,随即站了起来,走到战马身旁,抚摸着站么黑风的脑袋,低声说道,“对不住了,伙计,眼下还不是歇息的时候……”
    只见他那匹极通人性的黑马打了一个响鼻,鼻子中喷出一股白气,在亲昵地嘶摩了一阵陈蓦的右手后,继而低了下了脑袋,仿佛示意陈蓦骑上背来。
    “……”陈蓦捋了捋黑风颈后鬃毛,随即重重一拍,翻身下马,低声喝道,“黑风,走!”
    “嘶嘶!”只见那战马低嘶一声,前腿腾空虚踏几下,随即后退一蹬,一跃而起,伴随着那阵阵扬起的尘土,风驰电逝般朝着前方奔去。
    其实这会儿陈蓦早已疲惫不堪,但是急行千余里,又岂能在最后一刻半途而废?
    再者,他也不认为袁术会一直将张素素那三、四百围在山中,围而不攻,因此,他必须赶来袁术发起攻击前赶到。
    正如他所预料的,在十余里外的某处山脚下,袁术率领着四千士卒已经将张素素、张白骑等人围了将近十日,期间不时派麾下大将带兵冲上山去,得亏张白骑带领麾下黄巾死命守住。
    毕竟到了眼下光景,依然跟随在张素素、张白骑左右的,那都是黄巾军中的死士,是贯彻甲子年黄巾信念的死士,他们仍然坚信张氏一门唯一的血脉张素素能够带领他们重新恢复黄巾旧日的辉煌,为此,他们不惜付出自己的性命,也要保证张素素的安全。
    但遗憾的是,张素素麾下这些黄巾死士的人数实在是太少了,在袁术多番带兵冲锋下,所剩无几,能坚持到如今,几乎全靠张白骑日夜不休的守卫,以及众黄巾死士舍身忘命的抵抗。
    以区区四百兵力抵御袁术四千精兵长达十日,张白骑终究展示出了他作为张角亲传弟子的能耐,排兵布阵,驱使妖术,虽说他并非冲锋陷阵的猛将,但即便如此已足够证明他作为统帅的资格。
    只是事到如今,张白骑也有些绝望了,因为他麾下的士卒实在是太少了,仅剩下区区百余人,而且身上大多带着伤,这些姑且不论,更要命的,是这几日断水绝粮,以至于那百余黄巾饥肠辘辘,甚至连举枪的力气也没有。
    守护张素素至最后一刻,恐怕是眼下张白骑以及麾下黄巾死士们唯一的信念。
    因为只要张素素还活着,那么大贤良师张角一门的血脉便不至于断绝,黄巾的信念便不至于断绝。
    “小天师,山下又攻来了!”
    听闻麾下黄巾士卒报讯,坐在一块石头上闭目养神的张白骑站了起来,回顾了一眼左右,凝声说道,“感谢诸位兄弟一路舍身亡命随张某至此,还有那些战死的弟兄们,我张白骑无愧于黄巾,但愧对于诸位,今我黄巾蒙此劫难,或许是天意如此……世人云,顺应天命、福禄寿全,然我张白骑得恩师大贤良师看重,今日上天要亡我黄巾,我张白骑便要逆天而为!”说着,他顿了顿,歉意地望着麾下黄巾,苦涩说道,“可敢随张某一共赴死?!”
    麾下百余黄巾对视一眼,振臂喝道,“同去!同去!”
    “好!”张白骑大喝一声,厉声说道,“倘若有来世,张某做牛做马报诸位弟兄恩情,但是眼下,我等要誓死守住此山岗,直到最后一刻!望诸位弟兄心系我黄巾信念,宁做刀下鬼,不为敌军虏……杀!”
    “杀!”
    与此同时,袁术正坐在车辇中向山上眺望,皱眉望了半响,怒声骂道,“这帮饭桶!区区数百余黄巾残党,竟挡我麾下四千精锐长达十日,若是传出去,恐怕天下人都要笑我袁公路无能!”说着,他一拍扶手,沉声说道,“来人,传令至各部,给我杀上山去!另外转告李纲、陈兰二人,命他今日定要拿下这拨反贼!”
    “诺!”传令官抱拳领命,拨转马头匆匆而去。
    见袁术动容,身旁谋士杨弘笑着劝道,“李纲、陈兰两位将军已是奋力厮杀,主公又何必迁怒他二人,眼前这拨反贼可并非寻常黄巾,乃是当初残余的冀北黄巾,贼首张素素、张白骑皆是通晓妖术之人,即便是如今贼子兵少,亦非片刻之功!”
    回想起昨日一战,张白骑驱使妖术招来黑风,使得己方将士大乱,袁术深以为然,点点头说道,“曹孟德将此拨反贼驱赶至我境内,想来也是不安好心,若杀那妖女张素素,恐怕天下黄巾贼子皆以我为敌……”
    “那又如何?”谋士杨弘微微一笑,拱手笑道,“倘若如此,主公威望更胜一筹,天下皆知,如此,何愁宏图大业不成?”
    “这倒也是,”袁术点了点头,稍稍放宽心,随即好似又想到什么,皱眉说道,“昨日我那派去的使节被孙文台斥回,好生无礼!汰,这厮原本便依附于我,如今却私藏传国玉玺,秘而不报,当真可恨!”
    杨弘淡然一笑,摇头说道,“那孙坚也是人,是人便有私心,传国玉玺乃国之神器,他既侥幸得到,又岂会轻易交出?再者,当初主公实不该听信小人谗言,克扣他军中粮草,使孙坚就此离心……”
    袁术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不满说道,“往日旧事便不要再提了!还不是我兄袁本初怕孙坚威名日甚一日,叫我暗中制衡,如今却闹成如此地步……”说着,他望了一眼远处山上,眼中又泛起几分怒意,骂道,“还有这张白骑,我好心劝降,他却趁机伐木设垒,意欲顽抗到底,当真不识抬举!来人,传令李纲,陈兰,要他们在半个时辰内攻破黄巾,若能活擒张白骑,我重重有赏!我倒是要瞧瞧,这竖子到底长着几个脑袋,竟然敢诈我袁公路!”
    杨弘无奈摇头一笑,抬头望远处一瞧,望见己方士卒已攻上山去,毕竟以数千精锐猛攻百余黄巾,岂有不胜之理。
    忽然,杨弘的眼中浮现出一抹疑惑,因为他隐约瞧见远处有阵阵尘土扬起,细细一瞧,好似有一个人正拍马赶来。
    还没等杨弘反应过来,只见那人马快,手持长枪孤身杀入己方军中,刀光剑影间,竟如杀鸡屠狗般将屠杀己方将士。
    杨弘心中一惊,连忙抬手指那人对袁术说道,“主公!”
    袁术顺着杨弘手指方向望去,见有一人匹马闯入军中,轻蔑一哼,冷笑说道,“这厮当真不知死活!想必是张素素一党余孽……”说着,说着,他眼神中泛起几丝惊疑,因为他分明看到那人单人匹马杀入军中,竟如入无人之境,单凭他手中长枪,竟然叫无数士卒无法近身。
    更令袁术感到震惊的是,己方大将雷薄与那人交手,竟在短短几个回合败下阵来,甚至险些被一柄短剑击毙。
    袁术瞧得真切,那时倘若不是雷薄在千钧一发之际弃枪抬手,用自己的右手挡了对方一短剑,恐怕就连性命都难保。
    “此乃何人?!”袁绍惊声问道。
    只见杨弘眯着双目细细打量那人,喃喃说道,“相隔十余丈,却能以一柄短剑险些击杀雷薄将军,这份本事……黄巾之中恐怕只有一个……”
    “何人?”
    “颍川黄巾……陈蓦!”
    “是他?”袁术眼中惊异之色一闪而逝,望着远处四下突杀的黄巾小将,皱眉说道,“听闻他杀了董卓,算是为我袁公路报了杀叔之仇,留他一条小命倒也无妨,派人转告此人,说我袁公路恩怨分明,留他一条性命,倘若再伤我将士,可别怪我不将情面!”
    “诺!”
    正如杨弘所料,此刻孤身杀入袁术军中的正是陈蓦。
    其实陈蓦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只是远远瞧见黄巾局势濒危,他心中又急又怒,唯恐张素素有何不测,因此不顾一切杀了敌军。
    但是此地有袁术数千士卒,又岂是陈蓦孤身一人能够对付,再者,他疾奔数日,早已疲惫不堪,就拿之前与雷薄的交手来说,他所以能在几个回合击败袁术麾下大将雷薄,一来是雷薄轻敌,二来是陈蓦此刻心中焦怒,凭着心中一口恶气,下手绝无任何留情之意。
    要知道武人的戾气也有强弱波动,平日心情舒畅时,戾气则保持在一个平稳的水准,然而,但凡暴怒、憎恨、焦虑之时,武人身上的戾气会有一个明显的振幅,毕竟戾气原本就来自于人体内的负面情绪,理所当然会受到情绪的影响。
    “来人可是颍川黄巾陈蓦?主公发话,叫你当即离去,主公不杀你!”
    瞥了一眼远处喊话的传令官,陈蓦单手持枪逼退一波敌军士卒,勒马站立。
    离去?
    陈蓦此来为的就是救张素素,如今张素素生死未卜,他又如何会离开?
    但是那名传令官的一句话,却给陈蓦提了醒。
    要杀这地数千敌军,这显然不现实,唯一的办法……
    擒贼先擒王!
    想罢,陈蓦虎目一扫四周,远远就瞧见了袁术那辆奢华的车辇。
    “驾!”
    在众袁兵还没反应过来前,陈蓦一夹马腹,竟然径直朝着袁术所在而去,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该死!”见陈蓦不但不承情,然而朝着自己杀来,袁术气怒交加,厉声喝道,“给我杀了!这个不识好歹的混账!”
    身旁众将一听,当即策马冲了出去。
    陈蓦的名字,袁术之前便听过,但是陈蓦的本事,他却未曾见识过,而今日,他算是见识了……
    在袁术骇然的目光中,面对着成千上百敌军的陈蓦不退反进,硬是单凭手中长枪杀出一条血路。
    “挡我者死!”
    一挑长枪划开一名袁兵喉管,陈蓦余光瞥见身旁有一员骑将冲来,遂用右手在腰间一摸,摸出一柄短剑,看也不看便随手甩出,随即只听一声惨叫,那骑将翻身落马,倒地毙命,看着周围袁兵面露惊骇之色。
    “杀了他!”远远瞧见自己后方出现混乱,领军在前的陈兰连忙赶了过来,见陈蓦孤身一人杀入军中,杀地己方将士胆战心惊,心中勃然大怒。
    在陈兰的怒喝下,无穷无尽的袁兵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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