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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嫁-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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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东西属狐狸的,他开始怀疑了……”
汪东篱进了屋,拽着小伙计道:“跟着魏大人那位林姑娘,你可见过?”
小伙计摇头,“一直没来过,小的怎能见到?”
“不对啊……”汪东篱嘀咕着,“魏大人可昨日才出城,今儿她能有空闲的功夫来?”
“门口还有跟随的马车,小的刚刚过去瞧了,一个都不认识,可那些人都不俗,绝非小门小户出来的。”小伙计指向门口,汪东篱立即跑到窗口去瞧,打开窗抻出脑袋一看,正瞧见魏海抱着胳膊往这方看来……
“坏了”汪东篱跳了脚,“这就是那位林姑娘,旁的不认识,魏大人的贴身侍卫魏海可就在外面”
小伙计也哆嗦了,惊讶之余开始忐忑不安,连忙道:“掌柜的,这可怎么办?这么快就来了?可要小的去寻钱爷一趟?”
汪东篱也有些慌,可随即便想出了辙:
“先不必兴师动众,她一个丫头不亮身份,就为了套话,应是对钱庄之事不懂,我就陪她应付下去,看她能如何”
等候半晌,汪东篱从小屋中走出,出门便连连作揖道歉,“久等了,实在就这一个小伙计,事忙不过来,姑娘千万不要见怪。”
“一个钱庄,还不多雇俩伙计?”林夕落带丝探问,汪东篱则接连长叹,无奈道:
“别看是开钱庄,可也有难处,不瞒您说,这一锦钱庄乃是宣阳侯府的魏大人兄弟二人开的,其间还有忠义伯府钱爷的帮衬,但多数来此借银子的,也都乃过往跟随大人们出征伤重的残兵,您说这银子借出去,还能指望着还?大人心善,唉,说这多作甚。”
汪东篱顿了后,便道:“姑娘若是有意做大买卖,就听老夫一句,不妨先小本经营,纵使不顺,也不至于亏的太多?”
林夕落没吭声,春桃急了,指着便是骂道:
“放肆我家姑娘做事轮的着你插嘴?丧门星的还说亏银子,你这臭嘴还当掌柜的?”
林夕落不让春桃再骂,汪东篱连忙拱手,“话语深了,深了,姑娘莫怪。”
“掌柜的,说说这利钱吧。”林夕落沉着声,汪东篱心里头算计着,想来套他的话而后翻手查账?再如何跋扈嚣张的丫头,都不是有脑子的……
心里头如此讥讽,汪东篱道:“不知姑娘欲借多少?有何做抵的物件?”
“这儿又不是当铺。”林夕落道:“千两银子如何算?别说行话,拿银子算就可。”
汪东篱冷笑,脸上则更是灿:
“今日一千两您拿走,明年的这一日,您在一千两银子之上,多还回五十两即可。”
“这么少?”林夕落故作下意识出口,汪东篱心里更灿,“自当如此,我们东家开这买卖为的是造福百姓,不是为这几两银子。”
林夕落瞧他那双八字眼眯的快成了缝儿,索性吩咐春桃,“去把魏海叫进来吧,都说了不让他跟着,他不听,如今汪大掌柜瞧见他便知不是来借银子的,是来查账的了”
“林姑娘?”汪东篱故作惊诧,即刻让小伙计换茶:
“我可真不知是您来,您今儿到此怎么没让人来吩咐一声?我也要将账目都为您备上,唉,刚刚的唠叨话您可莫放心上,人年岁大了,就是爱唠叨了。”
林夕落也不再装,“汪大掌柜,您这利钱如此少,可坏了行规啊,这幽州城的钱庄可不止这一家,您也不怕被砸了店?”
“有魏大人……和钱爷在,有那份心思也没那胆啊”汪大掌柜道:
“林姑娘,早前就听说您是个女中豪杰,做起事来比男人都豪迈的很,处置事格外漂亮,老夫时常听人谈起,无一不竖起大拇指夸赞”
“您甭在这儿抬举我了,各个不骂我是‘匠女’都见鬼了。”林夕落自嘲,汪东篱连忙摆手,“不一样,不一样的,那些人不过是嫉妒您,林家大族可曾出过多位青史留名的女前辈,这一代再出一位那便是您啊”
“汪大掌柜,您这话要继续如此说,我可惭愧的没脸听了。”林夕落笑着看小伙计新倒上来的茶,汪东篱连忙点头哈腰,“我嘴笨,这辈子也就这点儿出息,这也乃托了闺女的福,得忠义伯府的钱爷照应,才能来魏大人的钱庄上当个掌柜,为此甚是荣幸啊。”
林夕落看他,都说嘴皮子薄的人能言善道,汪东篱可算是个典型了,可魏青岩也是薄唇,他怎么话语那么少?
魏海此时从外进来,看着林夕落先一拱手,汪东篱连忙起身为其作揖:
“魏统领今日来此,失敬、失敬了”
林夕落看向魏海,翻个白眼道:
“瞧你这模样,虎背熊腰,穿这一身平民小厮的衣裳,怎么看都不对劲儿,手里拿根棒子都似举把刀似的,你还是赶紧换了吧。”
魏海刚应也听春桃埋怨,则是道:
“林姑娘,护着您可是魏大人吩咐的,他将卑职留此,卑职若是在宅院里吃喝睡乐,不帮衬您做点儿事,他回来还不得棍子都打折,卑职可不敢”
林夕落瞪他一眼,不耐摆手,魏海则走至门口,侍卫连忙将侍卫首领之衣送来……
插曲儿一过,林夕落则开始谈起正事,汪东篱早就发现她是来查账的了,故而刚刚那一番话不过是故意做戏罢了,既然如此,不妨开门见山,她沉了沉,开口道:“汪大掌柜,我也再问一句,这钱庄的利钱,一直都如此少?”
“一直如此。”
林夕落问:“这年利、月利、日利都如此?”
汪东篱摆手:“哪来的什么日利,那还需借?林姑娘定是听了那些糙人说笑话,这幽州城中是否有,我不敢应,但一锦钱庄是绝不做这没心眼儿的事”
“您保证?”林夕落继续问,汪东篱拍胸脯子答:“我保证”
林夕落从袖口拿出肖金杰昨儿在赌场里头摁了巴掌的单子摆在桌面,“那您给我说道说道,这是何物啊?”
汪东篱拿过赌场的单子一看,顿时傻了,这怎么……怎么能到她的手中?
第一百零二章不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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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不还
林夕落一直看着汪东篱,瞧着他的眉拧的快成了倒八字、眼珠子瞪的倒能看到白眼仁儿,胡子抖来抖去,虽不张口,可其心中定然在想如何为此事寻个搪塞的理由。
处理粮行事时,林夕落虽与严老头针锋相对,但好歹都为了口吃食,她心中也能理解,盐行有魏青焕插手其中,门道定然不少。
想起他兄弟二人吵嚷动刀、魏青岩又掰断他一根手指,虽非一母同生,但这类兄弟,林夕落从未遇到过,即便再动盐行,她心中多少有份顾虑,只想沉着再议,但这钱庄能亏钱,这是林夕落最不能容忍之事
一个卖银子的还能卖亏了帐?比母猪上树都难的事,他们也说得出口、做得出来。
汪东篱看着那字条,余光扫向身边的小伙计,一巴掌拍向他的脑袋,指着便是骂:
“这是不是你搞出来的?小崽子,你不学好,又偷偷的搞这等恶事,简直不可饶恕”一巴掌又打去,小伙计跌倒在地,即刻抱头,“掌柜的,不是小的啊,真不是”
“你再嘴硬”汪东篱连踢几脚,便气喘吁吁,“旁日里如何教的你?去赌场放贷,那是喝人的血、啃人的骨头,旁日里的确月银不多,但你也不能这样做,丧尽天良,丢人,丢人啊”
小伙计似也知汪东篱之意,连忙跪地磕头:
“小的错了,再也不敢了,小的娘痨病卧床,已是快不成了,否则小的也不敢这么干啊,您饶了我,饶了吧”
“怎能饶你?被林姑娘发现,你让我如何为你求情?我是没这个脸。”汪东篱连忙转头看向林夕落,拱手道:
“林姑娘,都是我教管不严,才出了这等恶事,要打要罚,都您一句话,我……我是绝不替他求情”
林夕落看这二人演的戏,倒是真佩服汪东篱,怪不得他一平民出身的人能把闺女教成钱十道的宠妾,这委屈诉的,苦大仇深,如若再不依不饶,好似是她成了恶人。
魏海换了侍卫服进门,冷哼的看着他二人,却未说一句,林夕落沉半天,“你母亲痨病?”
小伙计立即跪地哭,“小的自幼没了爹,都靠娘缝缝补补赚银子给小的吃,可其身子一直都弱,小的没能好生孝敬,实在是该死”
“我看你也是该死……”林夕落撂下这一句,却是让小伙计惊了,连忙看向汪东篱,汪东篱又是一巴掌甩过去,斥骂道:
“缺银子给你母亲亲治病,不会与我说?钱庄是做什么的?魏大人建这钱庄就是与人为善,你还藏那等心思,你简直是胡闹”
林夕落也不顾他二人在这儿一唱一和,看向魏海道:
“掌柜的忙,你进去把账目拿出来,我瞧一瞧。”
魏海领命欲走,却被汪东篱连忙拦住,看向林夕落道:“林姑娘这会儿就要查账?”
“看看不成?我对这钱庄的事还一无所知。”林夕落看着他,“怎么?汪大掌柜不让看?”
汪东篱有意口说不信任他,可这刚刚出了事,纵使他脸皮够厚,这话也说不出口?硬着头皮挤出笑,汪东篱道:
“没有,我只觉得不能麻烦魏首领,何况他也不知账目都放置何处,我去为您取来……”
林夕落点了头,汪东篱脚步迟缓的走向内间,林夕落叫过魏海,“让侍卫盯住四周,不允任何人离开这钱庄,若是有人出去找来钱十道,这事儿不好办。”
魏海应下便出门吩咐侍卫,林夕落则沉住气在等,过了很久,汪东篱从小屋出来,脸上带了慌张,明显心虚不宁,手上捧了几本帐放在林夕落跟前,“林姑娘,这乃是这一季的帐,您先看着。”
林夕落看着那破页纸,冷笑的看着汪东篱,一字一顿的道:
“但凡是撒出去银子没来还的帐,都给我取来。”
“那多数都乃跟随过侯爷与魏大人打仗归来的残兵……”汪东篱话语越说声越小,再看林夕落瞪他,只得点头又往回走。
没过多大一会儿,汪东篱便从内搬出来许许多多的账目,林夕落挨页的翻看,口中念名字、写银钱,让小伙计跪在地上用笔记下……汪东篱在一旁听的心里头这个虚,他刚刚回了后间,本想从后院的门出去把钱十道找来,可谁知还有侍卫把守?
耳朵里还听着魏海的吩咐,说是不允钱庄出去一个人
汪东篱心中悔恨,实在是低估了这小丫头了……
冬日,屋内虽烧了火盆却只不冻手脚,未有暖意,汪东篱的额头渗出了汗,却是冷汗,寒战不已,随即便开始打上了喷嚏
账目接二连三的兑,汪东篱心里头开始打鼓,纵使魏大人离开幽州城,被这位林姑娘查出有虚假的账目也不合适吧?总不能让她把所有的帐全都看个遍?
心中思忖,汪东篱便给那小伙计使眼色,小伙计一怔,随即开始耍了赖,哭求道:
“林姑娘,饶了小的吧,小的实在是写不动了,这手腕已经僵了”
林夕落看他,又看向汪东篱,“汪大掌柜执笔?”
汪东篱连忙摆手,“识字不多,怕连累林姑娘记错了数。”
林夕落冷哼,看着小伙计,朝着春桃一摆手,春桃立即递上魏青岩送她的鸡毛掸子,林夕落拎起掸子直接抽了小伙计的胳膊上,小伙计“哎呦”一声嚎,胳膊上赫然一条青印子,林夕落道:“有劲儿了吧?还僵吗?”
汪东篱看着那伤,也立即闭了嘴,林夕落继续念,小伙计连忙拎起笔一字一字的写着……
一个时辰过去,林夕落才合上帐,虽说未都看完,但这账目明摆着是重新做过,里面的事她多少也清楚些许。
小伙计长叹口气,连连揉着胳膊,本欲起身,可见林夕落又举了掸子,他连忙跪在地上一声不吭。
春桃将小伙计记的名字及银子数递给林夕落,林夕落挨页的翻着,她所念的名字多数乃久欠不还的,应是所谓的伤兵残将,打着跟随侯爷与魏大人出生入死的旗号来借银子,但这些名字可近百人,就不知其中是否有滥竽充数的了……
汪东篱自然也知她所念这些名字中虚实有多少,嘴上不免苦语道:
“林姑娘所念这些人名,几乎都乃跟随过魏大人的人,我也时常想去寻他们要回银子,可……可一进那家门,这话语无论如何都出不了口,一家人恐怕一条裤子都穿不上,那是真穷啊”
“家中都以爷们儿为生,可这些人伤的伤、残的残,力气活做不了,那还能靠何吃饭?家中女人、孩子又多,实在是难啊。”汪东篱接连感慨,林夕落则将这名单递给汪东篱:
“您瞧一瞧,这上面的可都是这情况?”
汪东篱拿过来仔细看,越看心越冷,恨不得把这纸页撕了塞嘴里,可他知即便如此也无用,账目上可还都写着,一指那小伙计,汪东篱道:
“大概都是这类情况,账目都是小亮子记的,这都是他的活儿。”
这就想将责任往外推?林夕落看着那小伙计,“小亮子?这账目可都是你记的?”
小亮子看了看汪东篱,他目光中明摆着一股威胁之意,只得点头:“都是小的记的,但……但都是汪大掌柜怎么说,小的怎么写。”
汪东篱恨不得吃了他,可话即说出,他也只得承认:
“林姑娘,这些旧账我也一直发愁,您今日来此正好,不妨您出个主意?或者我再去这些人家中走动走动?”
由他走动?那赖了帐的人得“死”多少个?
林夕落笑了,“不碍的,您是大掌柜,跑腿儿的活怎能轮的着您?”不等汪东篱反应过味儿,林夕落则让春桃到门口去寻侍卫,吩咐道:“你去粮行寻严大掌柜与方一柱,让他二人来一趟,记得带上些米粮。”
“严老头若不肯来怎么办?”魏海有意提醒,林夕落道:“实话实说即可,他定会来。”
魏海点头应下出门,汪东篱不知其欲作何:
“林姑娘有意去探望?您可真菩萨心肠。”汪东篱话语说的发颤,林夕落则继续看帐不答。
未过多久,严老头与方一柱则进了钱庄,严老头看向林夕落,依旧未拱手,林夕落反倒是给他让了位子,倒是让严老头面红耳赤,瘸着腿言道:
“寻老头子来此作甚?我又不借银子。”
林夕落安抚,“稍后您便知,此事没了您可不成。”
严老头不再开口,看着汪东篱那副慌张模样便知此人又是被这丫头给挖了坑,幸灾乐祸一笑,却让汪东篱一个冷颤,心中道:这老头子的一笑,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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