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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医卫-第2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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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林也跟着朝那边看，唠唠叨叨的道：“难道是顾宪成？那家伙绣花枕头外面光，不中用的。咦，莫非是刚才吟诗那姓杨的，好像叫杨？年轻英俊，相貌不凡，可惜听口音像中原人，不是长公主想找的江南才子。”
不知怎的，朱尧媒听到姐姐姐夫这几句，原本紧绷的心情就松弛下来，抿着嘴轻轻笑：笨蛋姐夫，如果喜欢诗词字画就要嫁江南才子，那喜欢吃糖葫芦还得嫁今天桥底下卖糖葫芦的贩？
秦林和徐辛夷两个却是望着那群贡士和他们的文友，猜来猜去，半天也没料中表妹的心思，再追问，朱尧却是低着头、抿着嘴儿，无论如何也不肯了，时不时还悄悄偷笑，也不知她乐的个啥。
看她样子，并没有专心听贡士们谈论诗文，秦林mo了mo鼻子，暗道这表妹还真是叶公好龙，巴巴的从宫里溜出来，才听了几句就腻歪了不过秦大爷也腻歪，哈哈！
中间那张桌子上，顾宪成已被捧到了高高的云端，因为来自湖北汉阳府的新科会元萧良有格外谦虚，口口声声会试只是侥幸，并且自己的文章只是中规中矩，赶顾兄的妙笔生花实在差得太远。
就是嘛，顾宪成也觉得自己文名很盛，几乎是朝野年轻辈的第人，萧良有实在要差了层，加上殿试时又随机应变坐实了天子门生的名分，还怕得不到状元吗？
忽然志满意满的顾宪成偶然瞥，瞧见了角落里的秦林，马上顾宪成的嘴角带上了丝冷笑。
旦做上状元公，就点翰林，朝廷制度“非翰林不入内阁”到时候由翰林学士升内阁大学士，那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和秦某人的那点不愉快，又算得什么呢？等顾解元酿成顾学士、顾阁老，一定斗垮这介武夫，佞幸之臣！
明晓得秦林圣眷优隆，但顾宪成是自诩清高的，下了决心要做清流名宿、直谏之臣，根本不怕他，就端起茶杯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了过去，笑眯眯的打招呼：“秦将军，带着乃眷上茶馆？左拥右抱齐人之福，秦将军还真是家风严谨哪，不过也怪不得，令泰山翁魏国…………哈哈哈！”
这时候女子不大抛头lu面，顾宪成明明是笑秦林娶了悍妻，靠魏国公的裙带关系上位，所以才如此惧内，婚后还任由老婆胡闹。
群新科贡士天生看不惯秦林这“武夫”、“佞幸”、“厂卫鹰犬”跟着顾宪成冷嘲热讽，只有萧良有为人还算厚道，不断的两边好话。
徐辛夷气得腮巴子鼓鼓的，为着表妹朱尧媒，强忍住打斗的感动，朱尧媒却是被这个误会闹得从脸蛋直红到了耳根子，垂着头句话不。
“靠，不会真喜欢上这绣花枕头顾解元了？”秦林心头不爽，脸上却笑呵呵的和顾宪成打招呼：“这不是顾解元吗，本官在毓德宫洗了澡回来们就考完了，真是不好意思，不知殿试时答题答完了没有？”
着秦林就不怀好意的干笑两声，气得顾宪成肺都快炸了，老实他的答卷比平时差了不只层，都是被秦林干扰的缘故。
“顾解元下笔如有神助英被这无知武夫干扰，也不会有丝毫问题的”名叫杨镝的贡士替顾宪成作答。
另位贡士也道：“顾解元不但御前奏对得体，还常与江陵相府两位公子切磋文章，深得首辅帝师张太岳老先生青目，将来及第之后必为朝廷相爷倚重！汝等厂卫鹰犬，怎堪与我士林正人君子相提并论？”
顾宪成颇为自得的扬起脸：“相爷两位公子那文章辞藻都是极佳的，与顾某可谓惺惺相惜。”
张敬修、张懋修虽然才调不错，文笔也上佳，但论文采赶顾宪成还稍有差距，并且贡士们都公论张江陵当国，年前的丁丑科二公子张嗣修已经夺得榜眼，庚辰科又轮到他的大公子和公子，就算为了避嫌也不会把名次搞太高！
所以顾宪成打心眼里没把张家两位看成竞争敌手，前段时间和他们交往频繁，并且还隐隐以此自得呢。
秦林却是腹中冷笑不迭张相爷的脾气他可比顾宪成mo得准话准老泰山的路数毛脚女婿能不清楚吗？
“那么，看来顾兄是准备做庚辰科的状元郎了？”秦林皮笑肉不笑的拱拱手：“秦某在此提前恭喜了，就以茶代酒，请状元公满饮此杯以前有什么过节，咱们从此揭过不提将来就同朝为官了嘛。”
这可不像秦林的话，徐辛夷颇为惊讶的看了看他，心难道是看在朱尧媒面子上？不过顾宪成家里已经有妻有儿了……
这时候来服软了？顾宪成冷笑不迭，大模大样的要接秦林手中的茶，寻思着还要好好发落几句。
哪知秦林突然手抖，滚热的茶泼了顾宪成头脸，同时口里高声叫道：“哎呀不好，顾解元怎地如此心急？”
靠，瞎子都能看出来是秦林故意泼的。
顾宪成被烫得哇的叫，忙不迭用袖子擦拭，马上狼狈不堪。
几名贡士立马大怒，指着秦林叫骂：“无耻莠民，厂卫鹰犬，怎敢欺凌到士大夫头上？天子脚下北镇抚司岂能横行蛮横，有种就把我们都抓进诏狱！”
别看秦林掌着北镇抚司，要知道明朝文臣专以挨廷杖为荣的，连皇帝的廷杖都不怕，哪儿怕北镇抚司？这些贡士初生牛犊不怕虎，正要找个由头出名，恨不得马上就被秦林抓进北镇抚司的诏狱天牢，成为“被厂卫鹰犬迫害的正人君子”从此扬名四海、流芳百世呢！
“靠，怎么和四九城的泼皮混混个路数，都喜欢玩自虐？”秦林像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
徐辛夷叉着腰大笑不止，朱尧也低着头抿着嘴儿扑哧直乐。
她们也晓得四九城的掌故，这京师里头的泼皮青棍较量，往往不是互相打斗，而是用砖头往自己脑袋砸，拿烧红的煤炭放在自个儿掌心，割自己大腿肉下酒……用这些自虐的办法来比狠。
起来，科道清流动不动就要惹恼皇帝骗顿廷杖，这些贡士梗着脖子叫秦林抓他们进诏狱，岂不和泼皮青棍个路数？
顾宪成好不容易抹干净了茶水，脸皮已被烫得通红，想要反唇相讥，他文采自然比秦林胜了十倍，这骂架斗嘴却逊色多了，直被秦林气得牙关紧咬，指着他“”半天也没出句囫囵话。
突然几名文士服装的朋友脚步仓促的跑上来，见到顾宪成这副样子，都是齐齐愣。
却是另外贡士连忙问道：“礼部那边有消息了？甲名次出来了吗？”
来人先朝萧良有拱拱手：“恭喜萧先生，高居甲第二名，夺得新科榜眼！”
榜眼吗？萧良有对这个消息谈不上失望还是满意，榜眼的位置很不错，可他是究竟结果会试的会元，排名靠前是理所当然的，没获得状元得了榜眼，算是个不喜不悲的结果。
这下子所有人都盯住了顾宪成既然最有竞争力的萧良有只是榜眼，那么究竟谁才是新科状元的谜底，不就呼之欲出了吗？
萧良有的眼神带着几分落寞，笑容却是温和而真挚，冲着顾宪成拱拱手：“恭喜顾兄，新科状元非顾兄莫属了。”
顾宪故意有那滋味可美的很哪”极其不屑的把秦林盯了眼，在他心目中自己作为新科状元”已经不需要和秦林这种厂卫鹰犬争辩了，没得降低了自己身价嘛！
“萧兄承让，顾某时侥幸罢了………顾宪成嘴里谦虚着，可谁都看得出来”他这时候可骄傲得很哪。
那几个跑上来报信的文士却个个面面相觑，神色变得极其尴尬、古怪。
“顾、顾先生是二甲第二名”年纪点，秦林记得曾在相府两位公子聚会上见过，叫孙稚绳的黑脸文士恍如梦呓般出这句，然后像刚刚反应过来样，朝着顾宪成拱手：“恭喜顾先生，恭喜、恭喜！”
可怜此时此刻的顾宪成哪里还喜的出来？
二甲第二若，居然是二甲第二名！连鼎甲都不是！
顾宪成只觉得眼前黑，几乎颠仆下去。
除状元、榜眼、探花这甲鼎甲，接下来就是俗称传胪的二甲头名，顾宪成这二甲第二名则紧随其后”是整个金榜上的第名，照也是很好的名次了。
可顾宪成是什么人？文风家天下的南直隶，乡试夺了会元公，文名轰传江南，天下呼为才子”金陵四公子之首，举世目为状元之才，结果连鼎甲和传胪都没弄到，勉强只得了个第名，简直就是大热倒灶！
萧良有为人忠厚，见顾宪成这雷样子心头倒有几分同情，拍了拍他的肩膀抚慰几句，又问削稚绳：“别贤弟，新科状元究竟是谁？”
“张懋修张公子。
哗的下，众位贡士齐齐倒抽口凉气，尽人皆知张懋修是首辅帝师张居正的公子，居然是他夺得了状元！
顾宪成的脸色刷的下，变得极其难看。
刚才他人对他的揄扬，他受相爷青目，将来必为首辅帝师所倚重云云，到现在已经成了莫大的嘲讽，嫉妒、愤怒和羞惭让怒火高炽。
张居正怎么能如此肆无忌惮，怎么能如此嚣张嚣张？身为帝师首辅，居然让自己儿子做状元郎！
他人也有同感，很多贡士窃窃si语，觉得张居正所行实在太过分，就算张懋修真有才能，也该避避瓜田李下嘛！但也有很多心思机灵的人开始奖饰张相爷家学渊源，虎父无犬子。
江陵党势大，官场上要得罪了张相爷恐怕有些不便。
秦林在旁边连连冷笑，毫不介意再将顾宪成往悬崖边上推把：“嗯，相爷乃江陵圣人，家学渊源是有谱的，如果我记得不错，上次丁丑科的榜眼是张二公子！”
不提还好，提起来顾宪成更是妒火高涨冲昏了头脑，立即冷笑着问道：“孙贤弟，可知大公子张敬修是几甲几名？”
孙稚绳老老实实的道：“二甲十名。”
嘶众人倒抽口凉气，因为前头还有甲名，这二甲十名实际上就是整张金榜的第十六名，张懋修状元，张敬修十六名，这兄弟俩的名次简直高得离谱！并且年前的丁丑科，还有个榜眼张嗣修呢！
要知道，状元、榜眼直接授予翰林编修，根据制度就具备将来入阁拜相的资格，张敬修的十六名也不简单，这么高的名次，选庶吉士、留馆几乎不成问题，年后点了翰林，同样有了做大学士的资格。
人们阵窃窃si议，声音都低了下去，顾宪成凄厉的声音就显得格外突兀难听：“好、好，张相爷果真家学渊源，哈哈，这状元、榜眼都有了，如果不出所料，年后的癸未科，张四公子简修该做探花郎了？”
顾宪成这幅含血喷天的样子，叫众人心头齐齐为之凛，秦林则偷偷冷笑：的好的好，这番称顾某人就等着不利！
黑脸孙稚绳尽管同情顾宪成，却不能不实话实：“这个…………据诸考官原定录张公子为二甲第，是陛下亲自将他提到状元之位的。”
顾宪成冷冷的咬了咬牙，仍是副气愤不服的样子，竟然大声道：“张江陵自父（母）丧夺情之后，行事越发乖张，且没必要论及其他，身为首辅，难道就不该避讳瓜田李下吗？”
听到这话，贡士们却是齐齐吐舌头，人人脸上色变，很多圆滑些的就搭讪着溜走，不陪他发疯了。
秦林却是摇头直叹气，看着顾宪成脚步仓促的离开，冲着徐辛夷和朱尧媒摊手：“好嘛，名次未出之前，是相爷青眼有加、必为朝廷倚重；名次出来，立刻酿成张江陵行事乖起……，…啧啧，果然是清流的正人君子，咋咋有理！”
故意做出这幅滑稽的样子，秦林偷偷观察朱尧媒的反应。
长公主十分不屑，根本看都不看顾宪成，低低的道：“斯文莠民！”
咦，她喜欢的果然不是顾宪成，难道是那忠厚老实的萧良有？最初听贡士们谈论诗文，她那副兴高采烈、眼睛直冒星星的样子，总不会是装出来的！@。更新；记住我们的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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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湖卷 465章 心眼真多
殿试结束后的第天，朝廷举办了传胪大典，万历帝穿礼服驾临皇极殿，文武百官身穿朝服而入，锦衣卫摆设仪仗，教坊司设中和韶乐、丹陛大乐。免费小说
钟鼓齐鸣、乐声大作，鸿胪寺官将状元、榜眼、探花就地唱名遍以示荣耀，然后引鼎甲重新科进士队列中出班，跪于御道之上。
御道首位跪着的新科状元是张懋修，丹陛之内的文武大臣班首、距离御座仅步之遥的首辅帝师张居正，另个身份即是状元郎的父亲。
张居正慈爱的看着御道正中的张懋修，神情不无自得，上科他的二儿子张嗣修夺得榜眼，这科儿子高居状元，大儿子二甲十名，父为帝师首辅，子做状元榜眼，还有什么比这更加荣耀呢？
毫无疑问，对御座上年轻的万历皇帝朱翊钧，张居正是很是满意的。
昨天把拟定的名录呈给陛下，原本张懋修是二甲第，也即是次于状元榜眼和探花的传胪，这是张居正权衡考虑的结果，也未尝没有试探下君臣反应的意思。
结果朱翊钧，这位张居正的亲传门生看到拟命名次之后很是惊讶：“元辅太傅张先生学贯天人，张懋修与朕可算得上师出同门，难道他就没有资格做状元吗？”
内阁次辅张四维、辅申时行、礼部尚书潘晟、吏部尚书王国光和更多江陵党的朝廷大员，异口同声的强烈赞成以张懋修为新科状元，张四维甚至正气凛然的：“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张世兄既身负经天纬地之才学，岂能因为是太岳先生之子就故意打压呢？”
在君臣片赞誉声中，张居正顺水推舟的同意了以儿子张懋修为新科状元。
父首辅，子状元，传胪大典上的张家父子何等风光，何等荣耀？
有人欢喜有人愁，站在二甲第二名的顾宪成看着这幕，心头妒火如狂。
鼎甲出列，他和二甲第的传胪就站到了新科进士的队列最前面，只不过此时此刻对他来绝对不是什么荣耀，而是莫大的侮辱，就连些朝臣和太监投来的目光，也被他理解为讥讽和冷笑。
和他有着同样想的人，在新科进士傍边还有好几位，好比位列甲的魏允中、刘廷兰，魏允中是河南解元（省高考状元…），刘廷兰是福建解元，但这次都只获得甲同进士身世，他们和顾宪成样布满了怨气，并且把怨愤的矛头瞄准了张居正、张懋修。
不管以前支不支持新政、是否揄扬过江陵相国张太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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