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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医卫-第5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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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气冲天拿鼻孔看人,全都根据访客的身份而定
    这里就是柱国少师文渊阁大学士当朝首辅,人称蒲州相公张四维张凤磐的建府邸
    此时此刻,骄仆们牢牢把住了大门,无论谁来一律通通挡驾,位卑职小的自不必说,如果位份尊荣,那还得陪着笑脸解释,说自家老爷偶感风寒,实在不能见外客,客人碰了这个软钉子,也只好悻悻而归
    张四维当然没有感染风寒,相反,他精神头好得很
    府中第二进花厅,乃是张四维平常待客之所,他头戴忠靖冠,身穿深蓝色燕服,神情肃然的端坐主位,他白净面皮,稀稀落落的几根胡须,这时候正襟危坐,俨然也有几分名臣气度,当年谁会想到缩在张居正万丈光芒之后的他,也能到今天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步?
    只不过在座诸位贵客,却都是当年与江陵太师同朝为官之辈,张四维这架势摆得再足,也有人心头暗笑:单独看到也不觉什么,可想到昔日威仪出众、堂堂一表的张居正,张四维这位继任首辅,就未免有点像戏文上的白脸奸臣了
    今天的建少师府中,也和昔日张居正相府里的情形如出一辙,朝中显要济济一堂,张四维左首下去,依次是吏部尚严清、锦衣都督刘守有、刑部侍郎丘橓,右首下去,则是刑部尚王用汲、户部侍郎余懋学、大理寺丞赵应元、吏部文选清吏司主事顾宪成
    左右两边,隐然泾渭分明张四维是鲜**的首辅大学士,文臣魁首,天然自成一派,王用汲、余懋学便与他交好,而严清、刘守有等辈却内引司礼监掌印太监张鲸为奥援,趁张居正身故扳倒了江陵党之后,两边颇有点同床异梦的味道
    他们能坐到一起,那就得归功于顾宪成了
    无论科分年资还是职位顾宪成在前辈大佬面前都只能敬陪末座,但朝廷体制讲究大小相制,为扳倒江陵党摇旗呐喊,顾宪成也得了好处,被张四维调到掌管百官考绩的吏部文选清吏司,手中握有京察外察的重权,再加上刘廷兰、孟化鲤、魏允中等清流骨干以壮声势,在京畿之地一时间风头无两
    顾宪成在清流中名声大,又会借诗会文会左右拉拢王用汲、余懋学等辈当年被贬,张四维还替张居正办事,过去的几年未免显得有些生分严清、刘守有、丘橓也和张四维不全是一条心,这花厅里的贵客之所以齐聚一堂,泰半倒是他替张四维奔走笼络来的
    当然,重要的原因,还是他们拥有一个共同的敌人:秦林
    宾主寒暄几句京华风月,渐渐说得入港,张四维便悠然长叹:“刘都督啊刘都督,若非你公忠体国,派员尽力收集秦某人罪证张某实不敢相信此子竟为国之大贼”
    张四维说罢,心头冷笑不迭,昨天刚刚收到父亲张允龄从蒲州寄来的家,说秦林竟勾结白莲教主和蒙古武士,来哄赚自己家里差点儿就弄出了大乱子……哼,秦林这厮,把他放到哪儿都不安分,铁桶阵都要被他钻个窟窿,罢罢罢老夫这就断送了他
    这位首辅大学士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心底已对秦林生出几分畏惧,蒲州的铜墙铁壁能不能困住他,也不是那么自信了
    刘守有本与秦林有仇,这时候哪能不打蛇随棍上?他摆出副沉痛之极的神色,沉声道:“秦某人元凶巨孽,凶险刻毒非常人也,所幸圣天子英明果决,将他贬谪出京,刘某趁机百般设法,将他的罪行一一查明”
    说罢,刘守有顿了顿,又高举一大叠收集到的罪证,朗声念道:“此贼外则私通瀛州宣慰使金氏、土默特部忠顺夫人三娘子、白莲魔教教主妖女,内则勾结权阉张诚,以提督市舶太监黄知孝、东厂理刑百户霍重楼为心腹,锦衣指挥洪扬善、马彬为羽翼,百户刁世贵、华得官为爪牙,又有堕落文人徐渭出谋划策,暗中与江陵党余孽互通款曲……犯下擅作威福、谋国不忠、通连外寇、结交内宦、窥视宫闱、私造军器等等二十项大罪”
    如果秦林在这里,听了一定会揪住刘守有脖子喷他一脸口水:金樱姬是我私通过了,白霜华,呃,也算,可你把三娘子也按在我头上,徐文长徐老头岂不找我拼命?
    不得不说,刘守有以名臣子弟掌锦衣卫事,手底下也是有两把刷子的,派出张昭、庞清、冯昕等飞鹰走狗四下打探,几乎把秦林查了个底儿掉,只碍着要和骆思恭争权夺利,暂时隐忍不发罢了,得知张四维要出手对付秦林,他赶紧幸灾乐祸的跳了出来
    听到这番指控,别人倒也罢了,余懋学、赵应元骇然变色,纷纷道:“圣朝正大光明,我辈离京数载,不期竟有此等逆贼,所行不法之事实在骇人听闻,区区贬谪岂能以儆效尤?宜当奏明朝廷,将他明正典刑”
    王用汲是福建晋江人,与海瑞交好,却多嘴问了一句:“然则海刚峰何以保举秦某?”
    刘守有怔了怔,顾宪成赶紧出来打圆场:“君子可欺之以方,海老先生,君子也,且久居琼州,离京万里之外,哪里知道秦贼倒行逆施之事?恐被其欺瞒过了”
    “此贼恁地可恶”王用汲怒发冲冠,拳头用力砸在了桌子上,海瑞一世清名,竟为一锦衣鹰犬所污,岂不令人扼腕?
    顾宪成站起来,一揖到地之后正色道:“诸公诸公,听某一言当年江陵党奸邪充塞朝纲,蛊惑圣聪闭塞言路,于是秦贼这等奸佞便成幸进之臣;如今凤磐相公执政,严老尚位列天官,王、余、赵、丘诸君子尽皆起复重用,真可谓众正盈朝,大家正该做仗马之鸣,对秦贼奸党鸣鼓而攻之,为国朝除一大蠹”
    好众人齐齐拍手,都说为国除奸义不容辞
    看看时候到了,顾宪成便把写好的弹章拿出来,请众位传看、附署
    “咦,怎么没提到秦贼私通土默特部三娘子?”王用汲有些奇怪的问道
    刘守有也眉头一皱:“秦贼交结权阉张诚这节,似乎也……”
    王用汲是无心发问,刘守有就是有所指了,张鲸和张诚两员内廷贵斗得不可开交,他是张鲸一党,当然希望趁扳倒秦林,也给张诚一下厉害的
    主座上的张四维,面上丝毫不动声色,心头冷笑一声,暗道王用汲迂腐可笑,刘守有实在奸诈狡猾
    顾宪成早已料到有这一出,笑道:“弹章上牵涉太广,恐怕朝廷反而投鼠忌器,反不如攻其一点,只要秦贼伏诛,奸党伤魂夺魄,将来便可轻易拿下”
    表面上说得轻松,其实顾宪成心头也暗自叫苦,秦林啊秦林,你咋就这么能折腾?瀛州宣慰使司、土默特部,这一南一北两大强援都为你所用,如果弹章上据实写出,恐怕朝廷反而投鼠忌器,不敢把你怎么样啦
    如果秦林摆明车马,金樱姬和三娘子都听老子招呼,谁能把老子咋的?谁要动老子,先掂量掂量——当然他不会这么做,否则就是摆明了撕破脸,他在朝廷里头再不可能起复原官、得掌大权了
    王用汲义形于色,第一个在弹章上副署:“顾先生为国锄奸,这参劾奸佞的弹章,王某愿附于骥尾”
    “有凤磐相公居中主持,士林君子众正盈朝,何愁奸佞不倒、朝纲不振”严清、赵应元、余懋学、丘橓纷纷落笔副署
    看着本章上墨迹淋漓的签名,顾宪成志得意满,这一本不得了,诛戮奸贼秦林,尽起大狱,将奸党一一问罪,扳倒此等国之大蠹,顾某必定声名鹊起,成清流一时之望啊
    张四维接过弹章看了看便拈须而笑,这里每一个名字,都有一大群门生故吏在底下摇旗呐喊,即将到来的风暴,又将是如何的狂猛,秦林啊秦林,你敢和张某作对,在蒲州老家还不消停,且看某的手段
    一本上去,张四维把持的内阁票拟发赴廷议,众君子在朝堂上鸣鼓而攻,扳倒秦林有何难哉?
    就在此时,张府门口,数骑从大道上飞奔而来,马上骑士累得精疲力尽,在敕建少师府门口几乎直接堕马……
    片刻之后,神情惶急的老管家一反主人议事时不许打扰的规矩,一溜小跑进了花厅,在微露不悦的张四维耳边低低的说了几句
    啪嗒,弹劾秦林的本章掉在了地上,张四维神色大变:蒲州老父亲身故,按照体制,他应该即刻丁忧回乡
    强自镇定,张四维借口家中有事,送走了诸位贵客,只留下了顾宪成一位
    半晌之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顾宪成,思忖片刻,压低声音道:“启禀凤磐相公,兹事体大,宜招申阁老问对”(未完待续)
正文 889章 各打小算盘
    花梨木退光漆的太师椅上,张四维已换上了粗麻孝服,等待着申时行。
    毕竟是首辅大学士,如果像百姓人家那样嚎啕大哭未免太**份了,他嘴角耷拉、眉梢含愁,双目隐含忧思,摆出的一副哀容恰到好处,既有孝子对亡父的深切哀悼,又显出了当朝首辅的忧国忧民之心。
    只可惜,骤然遭受了晴天霹雳般的打击,即使是城府深沉的张四维,也难以真正控制自己的情绪,从不住轻颤的大袖子即可猜到笼在袖中的双手是怎样剧烈的颤抖,要靠紧闭着嘴唇才能止住哆嗦,更暴露了他内心的惊怒。
    现在的张四维恨透了秦林,老家那边对外是能瞒就瞒,可他这里收到的消息当然不会有假,杀死张允龄的凶手,恐怕就是秦林身边那位魔教教主!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不过张四维的心头很快就被更要紧的事情占据了,报仇雪恨的念头反而降到了第二位。
    丁忧!
    大明以儒学治天下,所谓忠孝仁义,于国曰忠,于家则孝,官员遇凡父母丧必丁忧离职回乡守制,为期三年——实际执行二十七个月,期满再重新任官,一般保持原官职品级不变。
    但这里头就有说道了,很多位置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你丁忧回去就有新官上任,难道三年后回来,又把继任官一脚踢开,再让你坐原来的位置?没有这个道理嘛!
    浙江杭州府萧山知县是正七品,云南武定府元谋知县也是正七品,一在江南膏腴之地,一在边陲偏僻荒远。同是做县令,这两处苦乐不均的差距就不啻天渊了,如果某人开始做着萧山知县,任上遇到丁忧,三年之后回来还他个元谋知县。恐怕这人上吊抹脖子的心都有!
    张四维也是如此,历经宦海沉浮又背叛江陵党,才爬到首辅大学士这个文臣顶峰的位置,哪里舍得轻易放下?何况他刚做首辅一年而已,大部分时间用在万历面前固宠。要不就是清算戚继光潘季驯等江陵党余孽,还没来得及培养出自己的铁杆班底,这一走三年,焉知朝局将发展到什么地步?
    三年之后究竟是轰轰烈烈重回都门掌朝纲,还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昔日的凤磐相公只好东往天阙黯然魂消,那就谁也不知道了。
    丧讯传来。官员也只有丁忧、匿丧、夺情三条路可以走。
    所谓匿丧,譬如山东某位仁兄在广西做个六七品的小官儿,两地相隔万里消息不通,只要把老家过来报丧的人哄住,将丧讯瞒下来。谁又知道他老家的爹娘死了?大可安安稳稳把任期做完,当然,万一事情被戳破,身败名裂是免不了的。
    张四维做到首辅大学士,声名煊赫,人人都知道他蒲州家乡的老爹张允龄。匿丧这条路无论如何都不可行。
    夺情嘛,那就是以所承担职责极为重大的原因,由陛下宣诏慰留。张居正当年身为顾命大臣,将权谋手段用到极致,遇到父丧也硬是留在中枢素服治事,也惹得天下汹汹,士林清流群起而攻之。
    难道只有放下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富贵权位,老老实实回乡丁忧了?
    想到这里。张四维胸口一阵烦闷,只觉心乱如麻……
    顾宪成何尝不是如此?不过好歹丁忧的不是他。所以比张四维还要镇定一些,替首辅大人盘算筹谋的同时,还有余力看了看自己那本被摔在地上的弹章,思绪飘飞起来。
    前三十年,始终过得顺风顺水,府试乡试过关斩将,江南才子名列第一,提到金陵四公子,谁不钦羡景仰?
    可自从撞到了秦林,这个仿佛命中注定的强敌,情况就完全变了样:随着刘戡之犯罪伏诛,他顾宪成顾大解元几乎沦为笑柄,跑到京师来,殿试夺魁没了指望,成立三元会,又被秦林捅到张居正跟前,以二甲第二也即是总榜第五名的成绩,居然没能入得翰林院,按大明体制再无入阁拜相的机会……
    好不容易借扳倒江陵党之机,攀上首辅张四维,眼看着一本弹章上去,就要将秦林斩落马下,张四维的老爹却突然死了,面临丁忧的局面——不消说,张允龄之死,秦林绝对脱不开干系。
    怎么沾到这秦某人,就变得事事不顺呢?顾宪成只觉嘴里发苦,看着地上那本弹章,暗想莫不是顾某做错了,连老天爷也来作对,所以才有这般播磨?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顾宪成也有点以天下为己任的抱负,并不是那种纯粹为名利而蝇营狗苟的世俗小人,此时挫折之下,不禁扪心自问:秦林东抚瀛洲、北定土默川,几番破案平乱,也有扶危定难之功,使出这般手段对付他,是不是……
    不!有个声音在顾宪成心中炸响,咆哮着告诉吼道:秦林这般幸进小人,岂能与士林君子同列朝纲?一介武夫,幸进佞臣,不知礼义廉耻,他现在所立功绩越大,将来危害国朝也就越烈,更何况他还和江陵党余孽暗通款曲,将来万一被他翻案,则现在朝堂上的众位正人君子将伊于胡底?顾某对付他,非为个人恩怨,实为国朝祖制,实为大明江山社稷!
    这天下,应该由我等士林君子来秉政,众正盈朝,必然政通人和,万万轮不到秦林这种武夫佞幸!
    顾宪成恶狠狠的咬了咬牙,腮帮子上肌肉鼓了鼓,毅然决然的坚定了信念……
    终于,匆匆的脚步声在外面响起,次辅申时行由管家带领着直入花厅,张四维和顾宪成都暗暗松了口气,刚才那不到半个时辰的等待,在两人心中显得格外漫长。
    夏末秋初,京师的天气已微凉了。可申时行低头跟在管家身后,兀自走得额角见汗,抬头看到张四维披麻戴孝,顿时惊问道:“凤磐相公见召……啊呀,凤磐兄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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