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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楼-第3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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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倒像是想起了什么让他很不愿意想起的往事一样。
“陈师叔,您以前住在这边么?”靠在一边百无聊赖,我有点好奇地插嘴道,对方听后,蓦地转过头来笑着对我说:“我的老家在这一边,小时候是在这边长大的,不过,我十一岁那年,换上了重病,到处找大夫都看不好,后来一个算命先生指点说,我这样的人,天生童子命,要么出家做道士一辈子不娶亲,要么干脆活不过十二岁,也正赶上你师爷金道清游历四方住在我家,我父母见他老人家德高望重像是个高人,就商量着能不能将我托付给他。你师爷心善,算出我命中多有坎坷,就将我收在门下做了徒弟,从此之后十几年里,我都跟在你师爷的身边学本事,这十几年里,我都没有跟家里联络过,等我再一次回来的时候,家里的双亲已然过世,只剩下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还在,我们的感情不是很好,她又对我心存怨恨,打那以后,我留下所有的东西重新回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林师叔说着,脸上现出浓浓的苦涩,这时候,在一边听着的蒋家老三缺笑着说:“林哥,你这话说得不对,当初你走的时候,什么东西都没要是真的,但是,你们家的祠堂还是你们家的,你妹子怎么说都是嫁出去的人了,别的她都可以拿走,这祖宗祠堂却不是她的。”
“呵呵,也是。”林师叔说着,笑得更苦涩了,看他的表情,像是在对自己的不孝感到惭愧似的,听这话的意思,其实我能理解个大概,经历过七八十年代的人都知道,从那个时候过来的人家里头,还能保留宗祠的是很少的,即便有,那也是传承了几代的大家族才有的待遇,由此观之,当年,出家前的林师叔应该是个富贵人家的孩子。
对于这样的大家族来说,有一句话说的生动形象:“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可能,无儿无女一个人过惯了的林师叔早就认命了,自古茅山道士都有“五弊三缺”的说法,断子绝孙的,并不少见,再结合一下他一贯的言行态度,大体上可以看出,这老头子认定自己是犯了“孤”字,这一辈子定然不会有子嗣,想想也是,人家算命的都说了,他是天生的童子命,不能娶媳妇,媳妇都没有,那里来的后人呢?后人没了,这香火不就断了么?再者说,按照蒋家老大的说法,他们林家,应该只有一儿一女,这香火传不下去,肯定是林师叔的责任啊。
想到此处,我也觉得有点压抑了,平心而论,林师叔是挺厚道的一个人,这么一个老头子,竟然落得如此境况,不得不让人有些惋惜,可反过来想,这都是命,冥冥中都是因果,有些事你觉得不公平是因为你看不到前前后后的因果关系,看透了,也就明白了,明白了也就不觉得哪里不对了。
自古以来,窥天道的,借神力的,逆天改命的这类人,都不会有太好的结局,说白了,为的就是一个平衡,你要是不受点苦难,凭什么就要比别人有本事?老子创立道家学派的时候,最推崇的“道”便是“无为”,什么是“无为”?无为不是叫你什么都不做,而是,要我们学会顺其自然。
古人讲,但凡无处着力的地方,就是“命”,这种看似消极的态度,其实也是对业报的遵从和敬畏。有些事,生来便是如此,你看不透这是为什么,只因为你看得不够真,想得不够远,与其成天在那里唧唧歪歪地抱怨,倒不如脚踏实地地干点行善积德的事儿,我很喜欢一句话:“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这句话说的道理很简单,想想也是那么一回事,我记得,总坛的地宫里头,阎罗殿前也有这么两句话:“阳间三世,为非作歹任凭你;阴曹地府,古往今来放过谁”,有些时候,做点积德行善的事儿,给别人一条活路,也是给自己一条活路。
想到这里,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转头看时,正见鬼鬼眨着大眼睛一脸好奇地看着我,我问这小妮子笑什么,她摇摇头没说话,可那笑吟吟的小模样总让人觉得怀里揣着什么鬼主意。
一转眼,夕阳西下,天快黑了的时候我们到了陈老爷子的老家,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村庄,前后左右跟三个自然村相连,蒋家老大的住所在村东头儿,挺宽敞的一个大院子,面南背北五间大瓦房,家里的玻璃擦得很干净,牛棚里头还养着一头骡子两头牛,能看得出,这家过得不错,等那司机将三轮车开到院子里,呼啦啦出来好几口子像是众星捧月似的迎了上来。
“唉呀妈呀,你们可算回来了,事情办得咋样啦?”车子没没熄火,一个五十来岁的女人当先过来,二话不说,拍着裤兜儿就一脸殷切地问老蒋。
!!
第953章 大河
老蒋闻言,咂咂嘴摆出一副挺不耐烦的样儿:“吵吵啥,吵吵啥?没看见我大兄弟回来了吗!?我跟你说,我本来是去找金九爷的,没想到金九爷已经走了,正焦头烂额不知道该怎么整呢,结果让我碰上我大兄弟了!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村儿妇女主任,你可能没见过,外来的女人!”
老蒋说着,指着屋里出来的众人一一介绍,我跟鬼鬼站在林师叔的身后,兴趣寥寥地听着。
林师叔毕竟是乡里出来的,倒是很客气,在那里没话找话地跟他们寒暄了几句之后,便领着我们进了屋。
自古以来,做伙计的都是没什么存在感的,此时此刻,我是深有体会,幸好,我这个人向来不太在乎这些,没人打扰不用刻意逢迎的差事对我来说也是好的。
从我们进门开始,那乌泱泱的一大堆人就张罗着要做饭,放下他们在外面忙活,我跟鬼鬼坐在屋檐底下的小板凳上笑嘻嘻的聊着天,眼看着这天黑下来,林师叔就喊我们进屋睡一会儿,鬼鬼闻言,小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我也跟给老头子的话语懂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见我如此,老头子“啧”了一声像是很不满似的:“咋的,你俩想什么呢?我是让你们趁着有时间好好休息一下,事不宜迟,救人如救火,咱今天晚上就动手,早办完事情早回去!”
“哦,好。”听他说得有些道理,我点点头,随后便跟着老头子进了一侧的厢房。
从四周的陈设上看,这地方,也是有人住的,屋子不大,但是很干净,北方农村很容易看见的那种土炕烧得暖烘烘的,并排睡的话能睡四个人,趁着完饭还没张罗好,我跟鬼鬼就在这没人打扰的小屋子里头休息了一会儿。
因为自己的条件特殊,又在坐车的时候迷迷糊糊地折腾了好一阵子,我躺下来摸着肚皮,倒是一点不困,相比之下,看了一路风景的小妮子倒是难得地有些疲倦,这小妮子侧身躺着,靠在我的旁边缩成一团,很快就呼吸均匀睡了过去。
我转过头来,盯着鬼鬼那娇俏的小脸看了半天,跟丁翎一样,这小妮子也是越看越招人喜欢,虽然小妾小妾地叫着,可鬼鬼,终究不是自己的女人,假如有一天真有一个配得上他的好男人将她接管,我还真不知道到时候自己会是怎样一个心境呢。
心里头想着,不由得有些难受,不愿意再在这种事情上多费心思的我蜷起一条腿来闭上了眼睛。
当晚,蒋家大哥带着一众乡民给林叔叔接风,满满的一桌子,都是各色菜肴,这些东西,以农村的土产为主,虽然看起来并不精致,但是用料充足手法得当,味道来说却的的确确是香醇浓厚让人很是满意,林师叔是这里的老人,很多年没有回来过了,一到这里便跟那些乡民开始叙旧。
三杯酒下肚,这老头子也跟金九爷一个德行,一会儿扯扯这个,一会儿说说那个,全然把方才所说忘了个一干二净。
我也不敢笑,就在一边听着,就这样,这顿饭足足吃了两个多小时才算吃完,还别说,林师叔的量,还算可以,我看那几个地主全都喝到桌子底下了,唯独他本人还算清醒。
可清醒归清醒,此时的他已然有些脚软,我问他今天晚上还要不要出去,老头子才突然想起方才所说,连忙拍着脑门嘀咕道:“对对对,你看我这记性,光顾着喝酒了差点误了大事!”
“要不,您回去睡一会儿,我去吧。”好歹老人家也一把年纪了,我扶着他老人家由衷地建议道,对方闻言,苦笑着摆摆手:“你还年轻,这样的事情,不曾见过,你刚才说要自己去收拾这样的事情,那我问你,你可知,这件事情该如何解决?”
“不知道。”摇摇头,我憨笑一声。
“对嘛,既然不知道,你又怎能独自解决呢?今天,师叔就带你捉了那小妖!”林师叔说着,一下子来了形制,振臂一呼间又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我站在他身后,哭笑不得地跟对对对视一眼,随后,便将可能用到的几样东西背在身上推门出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于职业习惯,林师叔外出,不喜欢带手电筒,而喜欢用那种提起来像个茶杯似的老式的煤油灯,我不知道这老头子的心里下了什么样的打算,只顾着在他身后跟着,这老头子也是喝高了,走了一段之后就站下来看看四周,好像是在辨别方向似的,我拿出罗盘给他,他摆摆手说不用,这地方他熟悉,哪里会有问题他这心里跟明镜儿一样。
闻听此言,我心生佩服,转念一想,又觉得这话没什么不对,自古,妖物丛生的地方,大多是风水上能看出门道的地方,林师叔跟金九爷不一样,学的东西全面,而且,在风水上的造诣在同门之中也算高的,既然村民们认定这地方闹了旱魃,那,旱魃所处的位置,不是宝地就是破局,我们只要有针对性地找对位置,要捉住祸根,就完全不是问题。
可,遗憾的是,这话,说出来容易做起来难,这闹旱情的地方,方圆近百里,别的不说,光说我们所处的这个村落,就不是我们三个人随随便便就能看完的,跟着林师叔在村子里头转了半天,我心中升起不解,这时候,老头子突然站定身形转过头来盯着我,盯了老半天,才扶着额头对我说:“不行了,不行了,确实喝多了。”
此话一出,我差点被气笑,这时候说这些不是废话么?!心里头想着,就问老爷子:“要不咱现在回去?等白天再来?”
“不不不,这么回去肯定被人笑话,你记得那条大河不?带我过去。”我头子说着,又蹲在地上干呕了几下
!!
第954章 身影
见他实在有点多了,我就劝他回去,可老头子固执得很,根本不听劝,我没办法,只得凭着记忆将他带到了那条河的河边。
其实这河边一点都不难找,因为,来的时候我注意过,这河道是南北向,整个村子都在大河的东侧,只要有点脑子并且知道东南西北的人都能找到河岸,但是,单单到河岸并不足够,要找出问题所在,没有一些经验老道的行家里手是不行的。
想到此处,我建议他在河边等着,我四处看看,可林师叔摆摆手然后睁开那睡眼朦胧的眼睛对我说:“你你沿着这河道往上走,在堤坝附近,有一个岔路口,如果我所记不错,岔路口的边儿上,有几颗杨树,我们就在那里等着。”
说完这话,林师叔就捂着脑袋**起来,看他那样子颇为难受,我点点头让鬼鬼看着他,随后,便自己拿着油灯沿着河道走了起来。
走走停停地,转了几圈,还真在夜色里看到了的几棵杨树,那些树木有年头了,一抱有余,高也有十几米,树木下面,是一处土丘,隔着土丘正好可以看到月光下白茫茫一片的河道,我觉得这地方确实不错,就转头回去把林师叔和鬼鬼叫了过来,林师叔靠在土丘后面,让我帮忙盯着点河边的动静,我点点头答应了,老头子便裹紧身上的衣服睡了过去。
从小我就知道的一个道理,酒能成事,也能误事,凡事都有个度,饮酒助兴自然是好的,但是,喝多了也是个麻烦。
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感慨,我坐在土丘的边儿上将油灯关了,跟鬼鬼一起坐在月下。
深秋的晚上,有点冷,即便知道要在野外过夜早有准备,可事到临头,还是觉得晚间的空气透着凉意,鬼鬼将胳膊褪到袖子里,然后有两只小爪子抓着袖口,整个人缩成一团靠在我身边,倒是老老实实没有半点怨言,我问她冷不冷,小妮子摇摇头,见她如此,我将外套脱了给她,可这小妮子说什么都不要,一边说不用,一边又往我的身边凑了凑。
我摸摸这总是会为别人着想的小妮子,心里头暖暖的,正看着那浅浅的水面寻思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心事,却见鬼鬼突然抬起头来拉拉我。我以为这天生一副阴阳眼的小妮子发现了什么,谁成想,一转头的工夫,小妮子竟然从背包里头拿出一袋儿话梅出来
所谓吃货,就是什么时候都忘不了口腹之欲的那种人,见这小妮子一脸窃喜的样子,我也不好意思打击她,在袋子里头取出一颗放在嘴里,当时就给酸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这玩意,比幺儿给的那些酸枣还要过分,兼职就不是人类可以接受的,见我一副受窘的样儿,鬼鬼还捂着小嘴在那里笑了不停。
见她将袋子卷好重新装进背包里头,我问她为什么不吃一点,她摇摇头,露出一副很奸诈的小模样:“酸。”
好吧。
突然被这傻萌傻萌的小妮子摆了一刀,我竟然没有半点脾气,想了半天,实在气不过,伸出手去捏鬼鬼的脸蛋却给这早有准备的小妮子成功躲开,紧跟着,这小妮子也学着我调戏她的样子反扑过来,一阵嬉闹之后,小妮子才算老实,一面抱着背包看着天空,一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我聊着天。
四周并不算安静,虽然在深秋,可,那些还没死的虫子还是躲在草科儿里头吼个不停,一些类似青蛙或是老鼠的东西从那潜潜的水面上急匆匆地跑过去,留下啪啪啪的一阵脆响,偶尔,也有那滞留在浅水中的鱼儿不耐烦地翻出一个水花儿,听声音,个头儿倒是不小。
我从小,就对接近狩猎的事情有着十分浓厚的兴趣,小到逮蚂蚱,大到抓野鸡,追兔子套狐狸,什么样的事情都做过,钓鱼摸鱼更是我的拿手好戏,一想到光着脚丫下河捉鱼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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