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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汝以沫-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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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这样,梁董事长就不用推辞了,赶紧喝酒吧!感情深,一口闷,梁董事长你不喝就是看不起我们!”
梁以沫没了辙,向着身边的郑秘书直递眼色。
郑秘书心领神会一般,举起自己的酒杯颇有些豪爽地说着:“我们董事长确实是不会喝酒,这样吧,我代我们董事长来喝一杯!”
“不行不行,这酒怎么能代,梁董事长你赶紧喝一杯啊,大家可都在这儿等着呢”
“没错,要是今晚梁董事长不喝酒,我们就一直站着等你喝完再坐下!不就是喝一杯么,要是醉了,一边的谢先生肯定会负责送你回去的!”
有人走来为梁以沫倒了一杯白酒,一把抢走了她手中的果汁。然而当她一握起那杯冰冷的酒,手竟然都微微颤抖起来。这一群人横竖不放过她,硬是要让她喝酒,若是不喝,估计今天晚上真的没办法安生了。
“你就喝一杯吧。”
谢司茗的声音在耳边低沉的响起,看着她手中的白酒微微蹙起了眉头,然而顷刻间就迅速解开,依旧维持着淡然的笑容。还没等梁以沫反应过来,他就在众人的反对声中拿过她手中的酒,倒了大半杯出来之后,又递给了她。
“大家都让一步吧,让她少喝点意思意思行了!”
刚刚接酒的那一瞬间,谢司茗和梁以沫碰到了彼此的手。梁以沫只觉得那一块的皮肤都火烧火燎了起来,灼热的温度一直烧到心里,整个人都浸润在一片温暖酥麻的感觉之中。
手中的酒杯仿佛变成了一件精致剔透的物件,带着他难以察觉的体温,在她的眼前光彩夺目起来。她紧紧蹙着眉心,一仰头,将杯中所有的液体全灌了下去。呛人热辣的液体丝毫没在唇舌上逗留,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酒已经顺着食道流进了胃里。一阵热度从胃里迅速上传,浓烈的酒味从口腔窜入鼻腔。
“梁董事长果然好酒量,刚刚还一直谦虚说自己不会喝呢!”
梁以沫的脑子立刻晕晕沉沉,突然就一屁股坐了下来,嗓子眼像是着了火一般。那股酒劲直不停地往头颅上冲,眼前仿佛蒙着一层薄纱,看什么都觉得迷迷糊糊一片。
“董事长,你没事吧?”
郑秘书的声音变得遥远起来,梁以沫半阖着眼睛向她笑着。
“没事。”
梁以沫只觉得一阵晕眩,头无力地枕在了手上。看着众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喝酒,她就觉得一阵阵想笑。包厢的声音嘈杂刺耳,她好想找一处僻静的地方休息休息。侧过头来,身边的谢司茗正拿着那双深邃的眼睛看着她,她傻傻的在想要是能把这双眼睛取下来放在怀里,想他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那该多好?她忽然觉得,她的世界已然一片虚无、一片寂静,除了一个他,除了一个叫做谢司茗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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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沫,我送你回去吧。”
在黑暗中梁以沫似乎听见有一个男人在喊她,那样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她本该一张口就说出他的名字。可是脑子里乱成了一堆浆糊,她怎么想也想不出他的名字。
微微睁开沉重的眼皮,那双深邃的眼眸又一次出现在了面前。对了,是谢司茗,她真该死,怎么连他的名字都忘记了?
“不要,我和冬梅一起回去!”梁以沫摆摆手,虽然酒精正在慢慢蚕食她的正常思维,但她的心里还是隐隐觉得不该让谢司茗见到她的这副醉样子,现在的她看上去一定很差劲吧。
“她都醉死了,哪管得了你。”
谢司茗的声音里带着一份揶揄的笑意,梁以沫转头看着另一边,郑秘书果然烂醉如泥的倒在桌上呼呼大睡。
真没用!她恨恨的想了想,咬着下唇瞪着眼睛看向谢司茗,刚想反驳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抱了起来。
“你最好乖一点,否则我立马把你扔地上!”
The Duke of Windsor温莎公爵
因为谢司茗也喝了酒,没办法亲自开车,于是携着梁以沫站在路边拦计程车。一旁的梁以沫确实醉得不轻,靠在他身上都依旧站不稳,还一个劲的向下拉着他。
“月亮,月亮,我要看看月亮……”
梁以沫的脑子疼得厉害,如同被一根根竹签死死向里钉去,她感觉自己已经要被折磨地晕死过去。她靠着身边那个坚实的胸膛,一个劲的敲着头,想将那些异物一一打出。
“以沫,我们上车吧。”
“不要!我不要坐车!”
梁以沫将车门猛地关上,一边用力踢着车身,一边还死死抓着谢司茗的手不肯进车。她知道自己醉了,心里像是埋伏【奇】着一只怪兽,等待着【书】被她释放。她拼命压制着【网】心里脱缰的情绪,但这些努力显得很是徒劳,她不断的手舞足蹈,在熙攘的街头大喊大叫起来。唯余的理智让她惊异的看着疯疯癫癫的自己,但她像是被上了发条一般身不由己,这一切异常的举动根本不受她的控制。
“别嚷嚷了,快点上车,你难道想走回去吗!?”
“喂,你们到底走不走啊!”司机不耐烦地问着,这两个人看上去都喝了酒,那个女人更是发起了酒疯。
“我就是要走回去,不然会吐在车上的!”
司机一听这句话,连忙发动起车,赶紧逃之夭夭。
“你看看你醉的这个样子!”谢司茗生气的拉着梁以沫的胳膊,将这个烂醉如泥的女人远远的推离自己, “我打电话给你家人,让司机来接你!”
“不要,不要,你不要打——”梁以沫挥手抢着他手中的手机,“求求你,不要打!”
“不行!”
谢司茗冷冷的回绝了她的请求,梁以沫愣了一下,扑扇着迷离的眼睛望向他,吵嚷声也暂时停了下来。他刚刚要松一口气,却没想到梁以沫竟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哭声像是炸开一般划过漆黑的天宇。
“爸爸不要我了,妈妈讨厌我,现在你也不要我,你也讨厌我!”
梁以沫抱着双膝瘫坐在地上,大声的哭喊着。四周来来往往的路人侧目而视,带着些许鄙夷看向站在一边的谢司茗。
谢司茗知道这次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面对四周射来的严厉目光,他觉得背脊袭来一阵阵凉意。这个疯疯癫癫的梁以沫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不要抛下我,我不要回去,他们都不要我了,我不要回去。”
“梁以沫,你把嘴闭上!”谢司茗蹲在她的身边,用手捂住了她的嘴。梁以沫哭得满脸是泪,谢司茗的手上立刻湿了一大片。“我不打电话了,你别哭行不行?”
“嗯!”梁以沫使劲的点点头,头又是一阵眩晕。
她的骇人哭声终于小了下去,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泣作为尾声。谢司茗放开了手,掏出袋子里的手帕帮她仔细的擦着脸,“你现在一个人住哪儿,我送你回那儿好不好?”
“现在住景逸,走——走回去。”梁以沫的心里有一堆话要说,但是嘴唇忽然重了起来,吞吞吐吐说不出来。
“真的要走?从这儿出发,我们至少要走一个小时才能到景逸!”景逸是谢氏房产的高档住宅区之一,谢司茗想来想去都找不到一条捷径能迅速直通那儿,要带着一个烂醉的女人走过去,一个小时已经是最为保守的估计了。
“才一个小时而已,走回去!”梁以沫一咧嘴,皱着眉头又要哭起来。
“别哭别哭,走就走吧。”
谢司茗被她弄得一点辙都没有,只能顺从着她的意思。他从口袋里取出一板药丸,拿出一颗放在她的手上。
“你对酒精过敏吗?”梁以沫点点头,他一脸无奈地叹口气,“你现在浑身发烫,赶紧吃一颗药。”
“又吃药。”梁以沫喃喃地抱怨着,颤抖着手向脸上伸去,还没送到嘴里药就掉在了地上。她摇摇晃晃从地上拣药,却被谢司茗一把打落,然后连忙新弄了一颗喂到她的嘴里。
“这里没水,你就凑合着干吞下去。”
梁以沫点点头,却没听清他的意思,嘴里搁着一个东西,她本能地大嚼起来,却没料到,一阵浓郁的苦涩迅速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苦,苦……”
梁以沫皱着眉头又哭了起来,不停的向外吐着药。谢司茗拉起她的身子,用手紧紧捂起她的嘴。
“以沫,不要吐,不然你会生病的。咽下去,快点!”
梁以沫看着他严肃的脸色,一边落着泪,一边听话的咽着那些苦涩的药。
谢司茗知道她根本走不动路,费了半天力气,才背起了神智不清的她。还好身材瘦弱的梁以沫体重很轻,他一步一步向前走着并没有太累。
“谢司茗,我现在很清醒,其实我可以走的。”梁以沫趴在他的背上,一边轻轻拍着他的背一边嘀嘀咕咕说着话,“我真的很清醒,一点儿也没醉,就是说话什么的不受控制……”
“嗯,你没醉,你很清醒!”谢司茗酒量很好,虽然晚上喝的酒还不至于让他醉,但现在酒劲已经上来,他的力气开始慢慢剥离,于是话中的喘气声也越来越大。
“真的没醉,不信你问我问题!”
“我没有问题。”
“那我问你!”梁以沫咯咯笑起来,“你是不是爱上我了,不然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一听到这句话,谢司茗立刻不留情面地把她放了下来,“梁以沫,你站好了!我警告你,你要是再说这种话,我就立刻把你扔这儿不管你的死活!”
梁以沫知道谢司茗在生气骂人,心里却不害怕,她撅着嘴站在原地,满是失望的看着他,“我不怕!你到哪儿,我就跟去哪儿,反正早就习惯了。”
谢司茗拿她没撤,只能安慰自己不要和一个醉了的人生气。他无奈的蹲下身子,重新把梁以沫背了起来。
“你为什么总是缠着我?”走了好长一段路,谢司茗才说了一句话,“是想惩罚我,来报复那一次的意外吗?”
梁以沫在他的背上睡了一会儿,听到他的声音才慢慢睁开眼睛。刚刚的酒消退了不少,除了脑子依旧有些昏昏沉沉,她已经可以控制自己的言行举止,不再会大吵大闹了。
“玲珑,对不起。”她突然冒出一句看似无关紧要的话来,“是我不对,你不要生气,是我不对……”
谢司茗皱着眉头,脖子里传来一片潮湿的凉意。她的双手紧紧环着他,压在背上的力量真实的传来,让他觉得沉甸甸地背起了整个世界。心里顿时生出一股极大的厌恶,第一次如此强烈的斥责着自己。
“是我先爱的,真的,是我先爱的……”梁以沫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眼角的泪水静静地落着,“我知道你爱玲珑。”
他张了张嘴,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最后还是加上了后一句,“没错,我爱她。”
“司茗,我曾经为了找一个人,花了九年的时间走遍整个英国。可是他却像是人间蒸发一般,无论我多努力都一直找不到。你知道他上哪儿去了吗?”
谢司茗停住了脚步,心里突然堵得发慌。他长长地吸了几口气,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忧愁,“也许他已经有自己的幸福了吧。”
“嗯,一定是这样的。”
一定是这样的。梁以沫埋在他的背上轻声哭了出来,她的心很乱很疼。他说的一点都不错,那个人早已经有了自己的幸福,他有一个美丽的新娘,以后还会有一个可爱的儿子。他哪里会知道,这个世上还有她这样一个傻瓜。即使知道,他也不会因为有这样一个人而欢欣鼓舞。
明明早已变成了事实,可她就是割舍不下。
“以沫,我们做朋友吧。对于那一晚,我只能向你说声对不起。”他停顿了好久,才轻轻吐出一句。这一切都早已注定是个错误,他又何必浪费时间深陷泥沼。
“朋友?总比陌生人来得好吧。”梁以沫咽着口中不停泛上的阵阵苦涩,用手指在他背上一笔一划的写着什么,“我该祝你们什么?海枯石烂,至死不渝,觉得怎么样?”
在微凉的晚风中,她的头脑完全醒了过来,“朋友”两个字那样刺耳,她止不住打了个冷战。那阵挠人的头痛已经慢慢减退,但心却紧紧缩起,一抽一抽的疼着。
“司茗,你还记得我吗?”
梁以沫猜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在他的记忆里,根本存不下一个平凡如斯的自己。人海之中,他永远那样光彩夺目,而她,永远细如微尘。只是在等待中,心幕之后还藏着一丝幻想,想象着他会回过头来,轻声告诉她,其实,他一直都记得。
谢司茗一直没有吱声,脚下的步子迈得均匀安稳。他只是屏着呼吸,在心里跟着她一同写字。——她没有写上“海枯石烂,至死不渝”,她分明写得是“我爱你”。
“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自己走了。”
她的语气坚决到让人无法回绝,谢司茗思索片刻,还是选择将她轻轻放下。她擦着脸上落下的泪水,冲他微微一笑,无力的笑容中带着摇摇欲坠的快乐。
一个在前,一个在后,灯火阑珊中,飘落着两个孤寂的灵魂。
谢司茗静默地看着她的背影,穿着正规的职业装,正规的女式皮鞋,被绾成花苞的长发显得凌乱。即使步子有些踉踉跄跄,她依旧顽皮地走上街边狭窄的石阶,张开双手控制平衡,不能一脚踩空更不能摔到地上——和踩格子线一样,这样的游戏她乐此不疲。
晃晃悠悠之中她还是踩偏了位置,一只脚从石阶上突然滑落。她无助的左右摇摆,差一点跌倒在地。似是偏了偏头,继而又迅速转了过去,仍旧踩在石阶上,一步一晃的走着。
谢司茗一直看着她的双脚,却在她滑下的那一刻,克制住心中前往帮忙的冲动。他们之间的距离还是越远越好。
到家的时候,梁以沫累得快要虚脱。脚上又挤又疼,拔腿向前已经不受意志的控制,完全变成了一种习惯的延续。如果现在就给她一张床,她的大脑保证会立刻罢工,命令她躺在床上,说什么也不走了。
“我来开门。”在梁以沫的房间门前,谢司茗一步抢了过来,“密码是什么?”
梁以沫怔了一下,看着他紧蹙的眉头,含糊不清地回答了一句,“是你的生日。”
谢司茗的脸上没有划过什么多余的表情,依旧维持着刚刚的那副神情。生气或是惊讶也许都隐匿在冷酷的面具之后,但梁以沫宁愿相信那是他对自己的不屑一顾。
然而在输入密码时,他的手却微微颤抖了起来,以一种难以察觉的方式慢慢泄露着隐忍的情绪。
“太晚了,就不请你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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