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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贼-第5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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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彼等入京前又与皇甫嵩累累血战,战力必然不及往昔可要说他们不耐大战,我却不信,只能说,与董军相比,盖军强管中窥豹,盖子英就是盖子英,无愧汉室名将之誉,难怪他可以虎踞北疆,傲视群雄”
    烧当羌酋英渠一脸狐疑地道:“盖子英、盖子英……这几年来,到处都能听到他的名字,我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他究竟有没有你们形容的那么厉害?”英渠处于塞外,和盖俊八竿子打不着,是以只闻其名,而未见其人,对诸多传言始终将信将疑毕竟,消息通过口口相传,总会过分夸大,况且盖俊的经历,本身就已是奇迹
    阎丰于韩遂二入三辅时才加入凉州军,对盖俊的了解,同样是依靠旁人的述说,他哪里知道详情,乃回道:“真假与否,打过不就知道了”
    “嗯,正合老子心意”英渠舔了舔紫黑的下唇,豪情万丈道:“盖子英就算真有三头六臂,又能如何?斩下三头便是,正好做成三只酒杯,以宴宾客……”
    “……”阎丰面色古怪地瞥了英渠一眼,心道这胡蛮还真是无知者无畏啊己方如能成功击退盖俊,守住西都、三辅,就该感谢祖宗保佑了取盖俊人头?只有白痴才会抱着如此不切实际的想法毫无疑问,英渠不仅是胡蛮,还是白痴,大白痴……
    阎丰不再理会英渠,把赵屹头颅随意抛给身旁一名亲卫,命他以矟挑之,临阵寻衅亲卫大声应命,矛插首级,踢马出阵
    “赵屹首级在此,汝等可识乎……”阎丰亲卫策马如飞,高举长矟,连连大吼距高顺部约百步,阎丰亲卫果断止住冲势,继续往前,必遭冷箭,乃调转马头,向左奔驰,绕向盖军正面此举效果颇著,盖军士气大衰,韩、董联军士气则大涨
    “赵屹战死……”
    东岸指挥台上,如同周围密密麻麻的军阵一般,鸦雀无声,针落可闻盖军此次南下勤王,兵马十余万,为都、校两千石者,没有一百也有六七十员,阵亡一个校尉,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事然而赵屹显然与寻常都、校不同,作为盖俊亲信、军中老人、善战之将,其忠诚、资历、战功一应俱全,今番若是顺利入主西都长安,可以肯定,他少说也会捞到一个中郎将,甚至直接拜为将军也不是不可能
    谁会想到,前程一片光明的他,竟然意外折在这里……
    马腾、胡封等将小心翼翼地看向盖俊,后者双目注视远方,怔怔出神……
    秋末的北地,大风呼啸,落叶萧萧,蒲草枯萎,河水粼粼
    泥水岸边的密林丛中,一个穿着灰扑扑皮甲的年轻兵士,紧紧抱住马矟,望着身旁的英武青年,一脸敬畏,小声言道:“长史,咱们当真还要再战上一场吗?”
    青年威武不凡,脸上却满是疲惫之色,只见他微微一笑道:“怎么,怕了?”
    “谁怕了……”年轻兵士脸色立刻涨得通红,抻着脖子道:“怕的是龟儿子”
    青年朗笑数声,继而收起笑容,斩钉截铁道:“不是要不要再战一场的问题,而是芒封不除,我心难甘其一日不死,我便战一日,一年不死,我便战一年如果你有这等决心,便随我奋战杀贼,若无,劝你还是趁早返家,我绝不拦阻”
    年轻兵士陷入一阵沉默,半晌道:“愿随长史左右”
    “好小子”青年颇感欣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氏?”
    兵士立刻回道:“我叫赵阿兴,灵州县人……”
    “赵阿兴,大名呢?”
    “……”
    见兵士无言以对,青年顿时知晓对方无名,乃上下打量兵士健壮的身躯,思考片刻后拾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了一个“屹”字,说道:“屹者,巍峨之高山也赵屹,你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
    赵阿兴喜出望外,道:“多谢长史赐名……呃,表字……”
    青年失笑……
    “赵屹啊……”盖俊从久远的回忆中醒来,眼神一点一点凝实,重变得犀利而威严,逼得底下一干纵横天下的无双猛将,纷纷垂下头来,不敢顾看盖俊转谓马腾道:“寿成,华雄的头呢?”
    腾躬身,令身后部曲亲卫火取来华雄首级
    部曲折返归来,单膝跪在盖俊面前,双臂高高托起手中玉匣
    盖俊打开匣盖,草草一观,吩咐道:“待战事稍歇,以其首换回赵校尉头颅”
    “诺”。
第四百一十五章 再添后手
    第四百一十五章再添后手
    京兆尹、霸水西
    高顺部稳若磐石,动若雷霆,数次硬撼敌军而击败之,且一改先前守势,在如雷的战鼓声助威下,全军俱动,步步推进,展显露咄咄逼人的气势,仿佛面对韩、董联军主力,亦能战而胜之,董军数次遭到惨痛打击的溃兵残将,如何敢敌这等虎狼之师,连连后退,无再战之勇气高顺部这种一往无前的气势,直到“赵屹阵亡”的消息传出,方才有所回落
    此时大军已向前推进足足百余丈,后续兵力源源不断登上西岸,高顺见扩充纵深的目的已然达成,便命全军止步,严阵以迎大敌
    高顺部行动时,右翼高览、卞秉诸部也没闲着,只是不像前者那般深入罢了终究,只需霸桥还握在己方手里,高顺就等于拥有了无穷无尽的援兵,纵然身陷危局,也能依靠雄厚兵力扳回颓势,他们则不同,右路军背后只有十几架飘在水面的浮桥,兵力很难投送过来,一旦过于深入腹地,与后方脱节,很容易受兵力所限而落入险境
    如今高览、卞秉诸部大约处于高顺军腰肋,这个位置既能免遭对手主力打击,又能护卫中军侧翼,十分符合其自身角色,说到底,他们只是偏军,高顺部才是主力
    却说盖军中、右两路准备就绪,只待大战来临,另一侧战事业已进入尾声阶段韩军骑兵及董军步卒紧紧咬住盖军溃兵,穷追猛打,后者虽有浮桥及霸桥两个方向的援兵,然则军心已败,莫说返身再战,连赶来相助的友军也被他们一股脑冲散了
    联军步骑岂能放过如此良机,从后掩杀,刀砍矟刺,纵马陵蹈,不断将对手驱赶入河趁对手身在水中,行动不便,联军将士立身岸边,乱射弩箭,一时间哀嚎惨叫络绎不绝,水面不一刻便被染得赤红,浮尸填满河道,霸水几为之不流
    屠杀溃兵之间隙,联军士卒又浇油火于浮桥之上,霎时间浓烟滚滚,火光乱窜,大火借助风势,熊熊燃烧,很快连成一边,火势之猛烈,似欲连天也一并烧着不消半个时辰,盖军兵民半夜辛苦所建之诸浮桥,损毁太半
    与此同时,董越、麴胜对前军数败,屡折军威感到非常气愤,将其等调回,自都、校尉以下,大小军官,无论亲疏,全部斩首示众,不如此不足以重振士气随后两人不敢再藏着掖着,尽遣步骑精锐万余人,正面强攻盖军,令侧翼阎丰诸部予以配合,这一次所传达的命令格外严苛,胜则全赏,败则俱罚,韩、董联军将士没有退路可言
    猛烈的战鼓声和低沉的号角声互相交融,不久刺耳的箭啸声后来居上,一片片巨大的黑色箭云腾空而起,旋而落下
    “咚咚咚咚咚……”箭矢射中盾牌的闷响声疾奏响,此起彼伏,连绵不绝,盖军以大楯组成的围墙,眨眼间便箭矢密布,偶尔伴随着一两声凄厉地惨叫,随着时间的推移,惨叫声正在变成主旋律
    双方士卒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杀……”
    “杀啊……”
    转霎时,便形成了怒涛撞击崖壁的雄伟景象
    西都、长安
    在六月这个生机勃勃的季节里,章城门大街作为中央官署及帝宫未央的主要通道,本该热闹非凡,车水马龙,此时章城门大街却是非常空阔,不见人影,尽显萧瑟
    “嗒嗒嗒嗒……”一辆俭朴马车身披着落日的朝霞,从远方慢慢而来,孤单的行驶在宽阔的街道上
    “兄长,你说司徒韩公召唤你我,是何企图?”马车内坐着两名青年,开口说话之人为年轻者,他年约二十四五岁上下,头戴一梁进贤冠,身着黑色袍服,身量适中,相貌英俊,其姓刘名诞,字仲玉,乃是益州牧、阳城侯刘焉次子,如今在京任治吧侍御史,秩六百石年长者不满三旬,姿容犹有过之,其方面宽额,双目有神,使人过目难忘,他姓刘名范,字伯玉,为刘焉长子,刘诞长兄,官居左中郎将,秩比两千石
    听到二弟刘诞的话,刘范凝眉慢慢摇了摇头,回道:“韩公心意,谁能知之?”
    刘诞冷笑道:“骠骑将军南下勤王,大军十余万众,兵分三路,同时俱发,军容昌盛,无以复加,几有鲸吞关中之势,所过河东、弘农、冯翊无不望风而降,甘为前驱于今进抵霸水,距长安未百里,韩公岂能不忧?”
    “……”刘范看了二弟一眼
    刘诞最后推断道:“依弟看来,韩公必是畏惧骠骑兵锋,求父亲为援”
    这道理早在韩遂使人传唤的那一刻,刘范就猜到了,而今他多考虑的是,当韩遂提出来时,他该以何态度回应
    见兄长默不作声,刘诞还要再说,突然马蹄声暴起,由远及近,刘诞忍不住掀开车窗,只见一队足有数百之众的汉胡骑士策马飞驰,从侧方疾擦过
    作为大汉鲁恭王后裔,汉室宗亲,天生贵胄,刘诞从小便遭到优良的教育,很明显不适应士卒奇异的吆喝声及军官粗鲁的呵斥声,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骑兵中有人对刘诞的注视感到不悦,开口斥骂道:“小白脸,看你母亲的看,再看把你眼睛挖出来”话语才落,诸骑轰然而笑,随即诸般詈语胡腔纷纷喷涌而出
    刘诞何曾遇到过这般窘迫场面,直被骂得面红耳赤,恰恰又奈何对方不得,惟有放下车窗,隔绝了污言秽语
    直到骑队走远,刘诞依然气愤难消,双手颤抖不止,“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刘范面如静湖,腔调淡淡地道:“二弟,你的养气功夫还不到家啊”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兄长的话语也无法使刘诞平静下来,他虽然生气自己遭到侮辱,但多的却是哀汉室之衰败,要知道,他不仅是治吧侍御史,是汉室宗亲,代表皇族刘诞怒极而悲道:“兄长,这天下,究竟还是不是我刘氏的天下?”
    “……”刘范默然这天下,早就不是刘氏的天下了,父亲目光深远,早在几年前就看出了大汉国日薄西山,天下即将进入乱世,乃求为州牧,先交州而后益州,内剪州郡豪强大姓数百家,巩固地位,外以五斗米教张鲁攻杀汉中太守苏固,阻绝道路而今天下已乱,父亲据益州险阻,拥沃野千里,带甲十万,谷支十年,进则继光武之志,成高祖伟业,事若不济,亦可为公孙述,偏安西南,为一方之霸主
    司徒府,即原董卓相国府,去岁三辅地震,长安毁坏最惨,全城三四成建筑沦为废墟,相国府也未能幸免,不过董卓是谁?他可是大汉国第一权臣,没用几个月,就使得相国府焕然一,奢华甚于往昔韩遂入京后,这里理所当然成为其居所
    司徒府深处,一座面积不大的独院,里面聚集甲士数百,其等手持戟矟,沿廊而立,身姿高耸,目不斜视,防卫之森严过于宫室,不用想也知道这栋房间里的人是谁
    背插飞羽的信使静静伏叩于地,一滴汗水顺着发根划过面颊,隐入颚下
    “这就是全部吗?”主位上响起一把严肃的声音
    “呼……”信使长长舒了一口气,他已经把情报送上许久,却不见回应,屋内压抑的气氛快要把他的精神压垮了时值日落,屋里只燃一盏油灯,略显昏暗,信使看不清主君面上表情,也不敢多看,抱拳回道:“是”
    “知道了,你下去”
    使捻手捻脚退出房间,并将门悄然合拢
    韩遂又看了一眼竹片上的情报,随手丢到案上,情报所言极短,只有五个字,安陵现敌骑安陵县归属右扶风,位于长安西北,这股敌人很明显是北方高陵方向盖勋、杨阿若的北地军北地军继盖俊本部人马之后,亦与长安开战,猛攻谓桥,其另遣精骑绕到安陵,看得出是想开辟第二条战线,分散己军兵力
    韩遂虽知对手企图,却也不得不被牵着鼻子走,这就是防守者的劣势,缺少战争主导权,进攻方是想打哪里就打哪里,而防守者只能随其变而变
    韩遂已是两天一夜未合过眼了,双眸酸痛难忍,乃借着思考闭目养神
    北地军攻势虽然猛烈,但杨秋乃是他麾下有数大将,至今仍将对方牢牢钉在北岸,使敌不得寸进,而安陵方向的敌骑一时也要挟不到长安北方暂时无需多虑,倒是他最重视的中路军,仗打得甚是窝囊,不仅折了猛将华雄,还被对方突破霸桥,立足西岸
    韩遂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知道他可是在枳道、长门一带布置了足足五万雄兵,是五万,不是五千,仅仅一天时间,就被对方杀过河来,太荒唐了,荒唐透顶虽然麴胜、董越一再向他下军令状,言必将盖军赶下河,否则提头来见,可是这丝毫没能减轻韩遂内心的忧愁
    南边的战事也令他揪心不已,霸上、蓝田方面暂时未见盖军踪影,可重地峣关却是在吕布的手里,董将李傕率军围攻已有一些时日,不见松动
    对于吕布这条从长安逃脱的漏网之鱼,韩遂本没太在意,左右不过一丧家之犬耳,能掀起什么风浪没想到这厮胆大如此,不仅未夹着尾巴逃之夭夭,反而南下攻陷峣关其企图明朗,就是要联合袁术,里应外合,拿下武关,从而带领楚军杀回长安
    诸般杂事纠缠脑内,韩遂只觉头痛欲裂
    “咚咚咚……”敲门声突然响起,回荡在安静而空阔的房间内
    韩遂重睁开眼,中气十足地扬声道:“进来……”
    家仆推进而入,恭声说道:“主上,刘中郎兄弟到了”
    “快请”
    “诺”
    家仆退下后,韩遂呼来部曲亲卫,令燃灯三十盏,不顷刻,屋内灯火灿烂,亮如白昼韩遂长身而立,面孔淡然,气质出尘,与先前焦虑种种的容貌简直判若两人,或者说,这才是他,韩遂韩文约,大汉司徒,西疆霸主该有的风范
    韩遂心气甚高,常自谓英雄,即便遭到挫折,亦毫不气馁,反而越挫越勇,不然何以三入三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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