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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来嫁到-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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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敖眉头紧锁,这样的孩子,等同于妖孽,留在身边难免成祸患。
“侯爷。”
齐鹏飞进了屋,先给云贤行了礼,随后回云敖:“皇上有旨,宣您即刻入宫觐见。”
云敖心头一跳。放开了孟氏。
想不到皇上的传召来的这样快。
到现在,他才开始在思考一个问题,定国公府为何会突然被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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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尉迟府书房,尉迟宏刚刚换了家常穿的深灰色道袍,盘膝坐在烧的温热的暖炕上,接过随从地上的茶。
在他面前垂首站着个约莫三十出头的汉子。那汉子生的身材高大,方正脸盘,此时正小心翼翼看着尉迟宏的神色。
尉迟宏将茶碗放在手边的炕桌上,叹息道:“凤鸣还是太年轻,缺乏历练,心慈手软啊。这该灭口的,竟然都没灭口。”
“的确。”汉子道:“凤鸣公子太善良了。云家的小姑娘和那群小混子都不该留活口。万一他们宣扬出去,少爷这份功劳岂不是要被蒙上个欺君的罪名?就算没有欺君之罪,锦衣卫的脸面也没处搁。大人,不如卑职去做了那些人?”
第七十九章比虎毒
“那倒也是不必。”尉迟宏摆摆手,随即道:“柴彬,坐。”
“多谢大人。”柴彬拱手行礼,在下手位坐下,下人立即上了茶。
尉迟宏笑着,眼底有藏不住的骄傲和赞赏,“柴彬,你跟着凤哥儿这段日子,也该了解他的性子。他不是没有深浅的人。”
“是。卑职早已看出,凤鸣公子非池中物。此番他独自一人周密策划,将咱们办了六年都无所进展的大案子一举破了,他可才十岁,将来必成大器。”
尉迟宏满足的叹气,“往后好生调教历练,我也后继有人了。他的心思我知道,其实他也并非善良,不过,云家小姑娘留着可以,小混子却该杀。”
柴彬不懂,为何云家的小姑娘要留着,不能一同做了了事?但他不敢将对尉迟宏心思的猜测摆在明面,知道:“那卑职去做掉那些混子?”
“罢了,凤哥儿还要成长,留着一些绊脚石,将来或许对他也是历练。要知道一个人的成长,挫折是必要的因素,这些他自己留下的小麻烦,往后自己解决也就是了。”
“大人教导有方,也难怪凤鸣公子小小年纪就能有如此大作为。”柴彬恭维。虽然他不懂,为何本该都一并灭口的人,云家小姑娘可以留着,别人却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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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敖离开皇宫,牵着马沿着东长安街往前走,小雪下的纷纷扬扬,落在他脸上冰凉一片,云敖浑然不觉,一直在思考方才皇上说过的话。
“你肯大义灭亲,朕很欣慰。不过朕不希望你与锦衣卫有太深的接触。此事你做的很好。下去吧。”
他从行礼到听训,连一口茶的功夫都没有。就出来了。
入宫前,他一路上已经猜测了几种皇上会有的反应,并且想好了应该回话的说法。怎么也想不到,皇上竟然会说了这些。
什么大义灭亲,什么锦衣卫。
大义灭亲,说的是定国公府被灭的事,明摆着这件事锦衣卫将功劳分给了他一些。
锦衣卫调查火药丢失的案子他并非不知,仔细想想,那些人精现在偶然破了案,不过是想拉他做个陪绑罢了。
他也明白。就算今日不是他,锦衣卫也会拉上别人。
可他不懂,为什么一定是他。他与锦衣卫并没有任何联系啊!
他明知皇上的忌讳在何处。怎么可能去触霉头?那沈家为何会被灭,难道还不足以说明问题?皇上被鄂国公马家闹的,对功高震主之类的事最为忌讳。他一直都避其锋芒,避免和锦衣卫、东厂的人有联络,现在却无故卷入其中。
然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事。到底是为什么?
百思不得其解之时,迎面一匹枣红马奔了过来,路上的行人皆闪避。
那匹马到了近前,一青年翻身下马,正是齐鹏飞。
“爷,我查明白了。”
“说。”云敖脚步不停。齐鹏飞也牵着马跟着他。
“锦衣卫之所以有理由搜查定国公府,是因为在定国公府门前发现了一车兽皮兽筋。”说到此处,齐鹏飞面色为难。低声道:“经属下查证,那些兽皮兽筋,是六小姐命人放在那的。”
“此言当真?”云敖脚步骤停,不置信的看着齐鹏飞。
齐鹏飞颔首:“属下已细细的查过,绝无差错。尉迟宏的长孙尉迟凤鸣近期调查此案,正好发现了那车兽皮兽筋。属下还查到,尉迟凤鸣今日曾经去过济安侯府,八成是见了六小姐,至于他为何包庇六小姐,属下就不得而知了。”
“包庇?他是给自己找台阶呢!”
云敖头发快要竖起来,咬牙切齿的骂道:“这个小崽子,真会给我惹事!”
他现在什么都明白了。为何锦衣卫要找陪绑,别人不找,偏偏找上他!原因竟然是她女儿弄的那车兽皮兽筋!
如此一想,前后因果尽知,定然是锦衣卫偶然发现了那车兽皮兽筋,借引子去搜了定国公府,结果真的被他们搜中了。锦衣卫又不能对外宣称是偶然搜出,只能找个借口,所以跟皇上回话时,一想到云想容,就顺带说是他大义灭亲,提供了线索。
尉迟凤鸣不抓云想容,因为云想容是联系他与锦衣卫之间的纽带,也是知道内情的人!现在他和锦衣卫等于绑上了一根线,稍有不慎,就会相互牵扯……
云敖的太阳穴突突的跳,咬牙切齿的骂了句:“找死!”这下子想撇清也不容易了!
云敖翻身上马,不多时就到了侯府。
回了琉璎阁,没有去见孟氏,到了云想容的卧房。
“都下去吧。没我的话,谁也不准进来,墨玉,墨竹,在门口守着。”
“是。”墨玉和墨竹应是。
柳妈妈、英姿和柳月,见云敖面色不善,却也不好抗命,只能担忧的退下了。
云想容缓缓放下手上正在缝制的袜子,平静的望着云敖:“爹爹来了,请坐。”
云敖深吸了口气,尽量平复腹中翻腾的怒火,这才脱掉大氅随手扔在圈椅上,径直走到云想容跟前,把女儿抱进了里屋的卧室,放在了拔步床上。然后蹲在她跟前,沉声问:
“为什么。”
他的声音不高,但眼神锋利如刀,似要将她凌迟。
他的双臂一左一右搭在床上,将云想容困在当中,给她造成了极大的压迫力。云想容毫无畏惧,嗤笑了一声:“你问的是什么?”
“装傻?”云敖眯起桃花眼,将锐利的眼神藏了起来,嘴角噙着毫无温度的笑:“敢做,难道不敢当?好,为父的就告诉你,那车兽皮兽筋,是你弄来放在定国公府门前的?”
云想容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不要动怒。可面前这个口口声声自称“为父”的人,却因为自己失去了个靠山,恬不知耻的来质问她一个六岁的孩子。
云想容心脏狂跳,脸色也变的极难看,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怒气,才没有一巴掌殴在云敖那张长着与她相似眉目的俊脸上。
“是我。”
“你……卿卿,你那日当中羞辱于我,丝毫不懂子不言父过的道理,今日又做出这种事来,难道为父教你的那些官场中的学问,你全都忘了?你可知你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
“子不言父过?”云想容气的嘴唇发青,呼吸急促,嘲讽道:“这么说,你也知道你做的不对?”
云敖一窒。
“你口口声声说‘为父’,可你几时将女儿放在心上过?那日,你一封信来,惹得娘亲发愿诅咒的说只要你的放妻书一到,她立即寻死成全你的大义,你说我能怎么办?难道看着我娘去死吗?”
云敖心中一荡,暗暗感慨孟氏果真知他爱他,“但是你想没想过,定国公府的人何其无辜?现在是真的搜出了东西,若是没有搜出东西,他们岂不是要被你陷害了!”
“无辜?我娘难道不无辜?”云想容气的险些晕过去:“若定国公行得正坐得端,一车兽皮兽筋只能让他掣肘,无法帮你完成仕途而已,又哪里会害死无辜的人?你说无辜,我娘却要因为你的权欲而求死,我娘亲何辜!你的靠山倒了,现在来质问我,难道我娘死了,我还有机会像你现在这样质问你吗?”
“你!”
云敖目光森寒毕现,右手如闪电般猝不及防掐住了云想容的脖子,将她按在床上,左手和左腿支撑身体,俯身看着她狠狠道:
“你找死!”
她如今能背后算计定国公,将来就能算计她,如此聪明有手段,且还对自己有恨意的人,留着她实在是个祸害。而且过两日博哥儿就要搬进来,他完全不信云想容会善待邱翦苓所出的两个孩子,明珠是女儿,也就罢了,可博哥儿是他目前唯一的儿子,且还那么小,要是云想容存心算计,恐怕云明珠和云博宜一个都活不了!
一个害群之马,将损害他两个孩子,不如掐死了干净!
云敖手上渐渐用力。
云想容双手抓着云敖的手,双脚不住的踢腾,张着嘴,却无法唤出声来。
她不是被人按住还不懂反抗的人,所以双手的指甲在云敖手背上用力的抠出了一道道的血痕,双脚也踢了云敖无数下,可是她到底只是个孩子,加上先天不足心脏上有毛病,短暂的窒息,已经夺走她的力气。
就在她觉得自己这一生要彻底断送之时,云敖的手却突然松开了,身形一转,她已经被云敖抱在怀里。
“好了好了,爹爹不过是吓唬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不听话!”云敖一下下拍着云想容的背,声音也温柔了。
他下不去手。
虽然只要拇指食指和中指用力一盒,那脆弱的脖子就会被拗断,可他终究还是下不去手。
况且,如今她是这件事的知情人,是他与锦衣卫之间联系的纽带,他更不懂为何尉迟凤鸣会对她留有余地。若杀了她,怕引来更大的麻烦。
云想容浑身无力的靠在云敖肩上,眼皮渐渐沉重,唇边扬起了笑容,却苦涩异常,偏眼泪一滴都流不出。
她今后,没有父亲了。
第八十章遮丑(中秋快乐!)
云敖原还预备听女儿与他赔不是,说一声“爹爹我再也不敢”,或是哭着求他别杀她。然他怀中的小人儿身子却瘫软下去。
低头一看,云想容面色惨白,嘴唇发紫,且纤细的脖子上浮现出一圈的红印。再探鼻息,呼吸微弱。
云敖见女儿闭着眼,心下骤然一痛,忙失声唤道:
“来人!快叫韩婆子!来人!”
守在门外的墨玉和墨竹闻言,一人进屋,一人听吩咐去找人。
柳妈妈、柳月和英姿没了阻拦,急慌慌的冲进来,待到看清屋内的景象,三人惊恐的几乎失语。
“小姐!”
英姿飞身窜上,挤开了云敖,先是探云想容的鼻息和脉搏,见她无恙,这才放下心,眼泪也汹涌而出,她以为小姐被生父给掐死了——她脖子上的痕迹,着实让她没法子往好处想。
这都是什么爹妈!
英姿觉得自己父母双亡已经够凄惨,想不到这世上还有不顾女儿死活的妈,和下得去狠手要掐死女儿的爹!
“柳妈,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找夫人啊!”夫人在懦弱,孩子差点被生父害死,她也会有个说法吧?
柳妈妈这才从怔愣中回过神来,撒腿冲了出去。
云敖这会子脑筋清楚了一些,也意识到此番没掐死她的严重性,若传了出去,怕是他的名声不保。
眼角余光见墨玉带着韩婆子回来,吩咐道:“柳妈妈留下伺候小姐,墨玉去请夫人来。”
柳妈妈到了屋门口的脚步停住了。她不能违抗侯爷的命令,且又担心云想容,便折回到床边来,听韩婆子的吩咐给小姐脱衣裳。
孟氏正在外头张罗晚饭,吓得差点晕倒。忙提着裙摆赶了回来。
到了二楼的西厢,刚走到门前,就闻到满屋子的药味,进里屋,险些被门槛绊倒,踉跄堪堪扶着落地圆光罩站稳,见女儿只穿着中衣躺在床上,身上扎了针,孟氏捂着嘴哭起来,哽咽又惧怕的问:“韩妈妈。卿卿如何了?”
“暂且无碍。”
韩婆子满脑门子冷汗,皇上让伺候的人,若突然有个三长两短的。她怕也要拉着全族跟着陪葬。只是,云想容脖子上的痕迹是怎么回事?她不敢多想,只能先救孩子的性命要紧,任由她脖子上的红色指痕渐渐转为青紫。
云敖这厢搂住了孟氏,安慰道:“莫怕。孩子不会有事的,韩婆子医术高超,断不会让她有事。方才有刺客趁着我去净房的时候进来,意图对卿卿不利,我听见动静赶来,那人不与我照面就翻窗出去了。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孩子,害卿卿受了惊吓。”
孟氏这会子已经看清女儿脖子上的淤青痕迹。后怕的摇头:“怎么会这样?卿卿一个小女孩子家,是什么人要下如此毒手!”
云敖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孟氏抿唇住了口。
或许是云敖的仇家……
柳妈妈和柳月,以及韩婆子这厢心下都有些恍然。
他们在外头,没见有人进屋,就只知道侯爷在屋里。所以看到云想容脖子上的淤青,下意识的觉得是云敖做的。可虎毒不食子。云敖没有理由要杀孩子啊。这是必然是刺客所为。
孟氏手脚冰凉,“那刺客呢?”
“我已派贴身侍卫去追了,不过此事不宜张扬。”
他说不宜张扬,就说明她猜测的不错。当年她怀着云想容,也是突然闯进刺客才吓得她早产,当时刺客还没近她的身呢,女儿却是被掐了脖子,卿卿当时该有多害怕。
孟氏心疼的靠在云敖怀里,又一次抽噎着哭了起来。
云敖见孟氏信了,松了口气。
墨玉和墨竹自然不会泄露他的事,其他人顶多存疑,现在他给了说法,怀疑也会被打消了。而云想容,他也笃定她不会说。
因为她是个聪明人,此事宣扬开,对她全无半点好处,且触怒了他的结果她担待不起。
英姿蹲在床畔,冷眼看着云敖和孟氏,心下只觉得小姐无比的可怜。她自小习武,六识灵敏,方才她离着卧房并不远,隐约听到屋里有争执的声音却没听见云敖见了刺客时任何该有的声音。这事分明是他做的!
看来,要等小姐醒来在商议。
韩婆子到底医术高,云想容不多时就醒了过来。只身上仿佛被淋了水似的,身下的被褥都已潮湿。
张开眼,看着床畔围着的人,又看到靠在云敖怀中的孟氏,云想容脑筋飞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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