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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的智慧-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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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都头见云峥来了呵呵的笑着对老主簿说:”正主来了,能不能成龙就看他能不能先爬出泥潭,想要跃龙门怎么也要从泥鳅变成鲤鱼再说。“
云峥上前拜会了刘都头和老主簿,虽然自己的考试手续是老主簿亲手办下来的,云峥还是恭恭敬敬的拿出具贴请刘都头和老主簿验证。
”咱们县的童子试没有太多的讲究,考试的地方就在公堂上,总共只有五个人,我看呀,也就你一个人能过关,所以案首你是不做都要做了,这可是大便宜!别的县可没这便宜可沾。“
云峥笑着回答说:”小子以后一定见人就说吾乃豆沙县案首是也,赢得众人瞩目之后打死也不告诉他们只有我们五个人参加考试。“
云峥的话逗得在场的人一起哈哈大笑,就连那几个等在门口准备参加考试的老童子也张嘴傻乐,估计也是在琢磨这个桥段是不是自己也能用。
时香烧尽,老主簿轻咳一声喊道:”开龙门!“然后就有两个衙役打开了衙门的正门请考生入内,云峥没有遇到搜身这一道关口,想想也是,总共只有五个人还是在县太爷的眼皮子底下考试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进了大堂发现这里极为空旷,没有见到以前看到的那些水火牌,更没有拄着水火棍的衙役,大堂后面没有海波红日图,只有一个白面中年人坐在上面,没有穿着官服,更没有带着官帽,颌下留着三绺短须,如果混到头发花白的时候,这三绺短须也就能长到齐胸长了。
还以为县太爷多少会说两句话,谁知道他眼皮子都没抬,只是挥挥手,立刻就有衙役将题目挂在最亮的地方。
云峥抬头一看轻笑了一声就找了一个最远的桌子坐了下来,总要给那四位老爷爷留点活路吧,一个个把脖子伸的像鸡脖子一样,眯缝着眼睛努力的想要看清楚那上面的字。
书没有读多少,偏偏把眼睛看坏了,得不偿失。
满世界都是填空题,还大部分都是出自论语,自从赵普说过半部论语可治天下之后,论语的研究就在大宋非常的盛行,云峥盘算了一下只要自己将论语的题目全部答对就能过了童子试。至于那几道诗经题,简直就是在送分。
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不是为了答题,而是为了写好每一个字,如果因为字体或者忌讳丢了自己的童子试案首那就太冤枉了。
从题目被打开的那一瞬间,一柱时香就点燃了,县太爷侧着身子看书,看到精彩的地方还能吟哦出来:”薄暮雷电,归何忧?厥严不奉,帝何求?伏匿穴处,爰何云?荆勋作师,夫何长?
悟过改更,我又何言?吴光争国,久余是胜。何环穿自闾社丘陵,爰出子文?“
云峥愕然的看了一眼县令,他心里有什么样的不平事要这样吟哦《天问》?
第三十三节不知所谓的案首
云峥放下手中的笔将自己的卷子放在一边,一遍又一遍的听县令吟诵《天问》,这种夹杂了私人感情的朗诵很快就让云峥听出点味道来,他总是在最后的几句中加重了语气,尤其是那句“爰出子文”更是念得咬牙切齿。
这就是一句骂人的话,类似于“为什么会有你这样一个杂种”。也不知道县尊在骂谁,文人就是这种臭毛病,想要骂人也不痛痛快快的骂,非要咬文嚼字,拿人家好好地《天问》来表达自己的心意。
云峥想的太投入,没发现县令已经走到自己的身边,他看了云峥的卷子之后拿着红笔划了一个圈,放在自己的案首,问云峥:“汝哪童子,既然已经答完考题为何不交卷子,立此何为?”
云峥回过神来躬身施礼道:“刚才闻听县尊吟哦《天问》,不由得想到了晋傅玄有《拟天问》,梁江淹有《遂古篇》,唐杨炯有《浑天问》柳宗元有《天对》,这些先古高人都在模仿屈子的这篇《天问》,文章也算得上绮丽,问题也算得上刁钻,为何小子总是觉得不及屈子的这部天问来的雄浑,苍劲。”
县令猛地站了起来,重新打量了一下云峥说:“我曾听闻豆沙县治下有一黄口孺子大言炎炎,言说自己必将在东华门唱名,应该就是你吧。”
“正是晚生,东华门唱名这是家师的遗愿,小子故意散播的举世皆知,其实是在给自己一个鞭策,提醒自己千万莫要懈怠了,免得辜负家师的宏愿,倒不是故作轻狂,让人生厌。”
所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最高要义首先就要和说话的人有话说,县令是读书人,算得上是整个豆沙县最有学问的人,和他说话就必须达到他的思想高度,如果露怯,估计会被县令一顿乱棍打将出去。
“哦,却不知少兄出自哪位高人门下,本官坐镇豆沙县,竟然让乡野有遗贤,这就是本官的过错了。”县令盯着云峥的眼睛把话说得非常恭敬。
“先师已然驾鹤西去,晚生谨遵师命,不到东华门唱名,断然不敢说出家师的名字,使他老人家蒙羞。请县尊见谅。“云峥也回答的非常得体。
县令点点头说:”也好,鲲鹏自有飞天之志,巨鲸自有扶摇之时,既然你能知晓傅玄,江淹,杨炯,柳宗元,还能指出他们文章的出处,必然师出名门,本县能够亲点你为案首,将来会是一段佳话啊,原以为今年的童子试依然如同往年让人生厌,没想到你给了本官一个惊喜。“
”案首?“云峥惊诧的指着其余四个伸着脖子答题的老家伙说:”考试尚未结束,就定晚生为案首,是否对他们过于不公?“
县令厌恶的看了四个老头一眼,将时香拗断,香头插进香灰里对云峥说:”已得鸾俦,其余鸦雀不取也罢,说完就向云峥招招手示意他随自己来。
云峥答应一声同情的看着衙役们将四个老头子的卷子强行收掉,将他们推推搡搡的赶出了公堂,来不及可怜这些人,见县令的身影将要消失在影壁后面,赶紧快步跟上。
穿过花厅,来到一个很大的花园俩人分宾主坐下之后,县令对云峥说:“你是让本官头一次觉得童子试的烧尾宴还有一些办头。”
云峥奇怪的道:“这烧尾宴是何典故,为何晚生从未听说过,请先生教益。”
县令开心的拿着手里的书本拍着掌心道:“从今日起你就要开始自己的仕途了,虽然童生还远远提不到官身,但是他却非常的重要,至少已经将你和乡农区分开来,自古以来说是兽可变人,但尾巴不能变没,只有烧掉尾巴;
二说是新羊初入羊群,只有烧掉尾巴才能被接受;三说是鲤鱼跃龙门,必有天火把尾巴烧掉才能变成龙。次三说都有升迁更新之意,故次宴取名“烧尾宴”。
每三年一次的科考,在本官看来对国家最重要的就要算是童子试了,过了童子试的人也就能初步知道圣人之言,明白国家法度,也能教育子孙明理守法,每三年一次的东华门唱名不过百十人而已,能达到那一步的无一不是天纵之才,可是每年童子试录取的人却要超过十万人,由此,你就能掂出孰重孰轻了。”
云峥点头受教,县令说的没错,那百十个人固然是上苍的宠儿,他和十数万童生确实无法比拟,据云峥所知,大宋朝最庞大的小吏群体,主要的构成者就是童生,在大宋秀才已经算得上是高端人才了,在书院里拿着国家的禄米继续学习。直到自己学不动为止。正正算得上是活到老学到老。
“本官方才已经着厨间准备酒宴,还需些时日,不知你可曾懂得手谈?”
云峥苦笑着说:“这个自然会,只是晚生的棋路有些怪异,虽然被家师惩治过无数回,依然学不会士大夫棋路的中正平和意,反而处处刁钻古怪,以战胜对手为第一要素,所以县尊啊,您和晚生下棋,见到学生的猥琐之态,万万不可小觑,很可能您会输掉这局棋。”
县令的兴致一下子被勾了起来,大声的呼唤管家快快的拿棋盘来,他本是一个非常喜欢喜欢下棋的人,自从到了豆沙县任职,就只能自己打谱做乐,其余的人棋艺太低,不成对手,今天乍一听到有人说能战胜自己,自然见猎心喜,不下一盘怎么成。
古代人下棋不贴目,傻子都知道执黑先行会占到多大的便宜,古人的棋艺讲究搏杀,他们对于绞杀大龙有一种变态般的爱好,开局往往会率先抢占中腹,对于边角地丝毫不重视,而围棋的胜负则是看谁占得目数比较多。这简直就是一个悖论,县令的棋子迅速的抢占中腹,而云峥的棋子却在不断地占领边角。
县令得意洋洋的在中腹绞杀了云峥的一条大龙,正要发话,云峥苦笑着对县令说:“您看,就是这个样子,晚生已经已经赢了。”
县令一五一十得数目数,一番计算过后,脸就黑的像是锅底,在他自己享受绞杀云峥大龙的快感的时候,云铮已经牢牢地占据了半壁江山,剩下的棋局只要云峥往进塞子,就赢定了。
第三十四章蓝蓝
县令数完目数,和云峥一起分子归巢,边挑拣边说:“难怪你恩师会处罚你,确实没了正大光明之意,一心只求胜负,手谈的美感被你破坏殆尽了。”
云峥还没有说话,就听亭子后面有一个清脆的声音传了出来:“爹爹输了就是输了,怎么还找借口,我已经给您丢了三片落叶您依然不知觉醒,宰杀大龙杀的兴致盎然,云世兄早就发现了您却一无所知。”
县令捋着胡须对云峥说:”这是小女蓝蓝,被老夫宠坏了,少兄莫要见怪。“
云峥笑而不语,这时候接话茬只会招来这个少女的大肆的诋毁,千言不如一默。
一只白皙的小手从青翠的细竹丛里探了出来,飞快的从棋盘上拿走三片竹叶,云峥只来得及看到一段皓腕以及半截鹅黄色的衣袖。
”顽皮!“县令的眼中蕴满了宠溺的爱意,对自家闺女失礼的行为丝毫不加训斥,云峥笑眯眯的对县令说:”都说官宦人家有万金的少爷,千金的小姐,方才地动山摇,电闪雷鸣,莫非令千金出动了?“
县令立刻就哈哈大笑起来,指着云峥说:“你这小子,张口就编排人,拿东方朔故技开小女的玩笑,小心玩火**啊。”
云峥指着桌面上剩下的竹叶说:”百善孝为先,古人有彩衣娱亲之举,令千金抛竹叶救老父棋局于危难之际也是一桩美谈,于是晚生就帮着多扔了几片,这样看起来就像是刚才的那阵风吹落了竹叶,显得自然了许多,老大人没有发现也是情有可原。“
县令闻言笑的越发的开心,拍着手掌说:”好一个刁滑的小子,也不知怎样的道德之师才能降得住你这样的皮猴子。“
云峥给县令斟满了茶水肃手请他用茶,见县令还是一副好奇的样子就苦笑着说:”家师从不和晚生多说话,一般都是拿棍子讲述自己道理的。“
一句话就让县令口中的茶水猛地喷了出来,这个时候云峥早就躲得远远地,县令的一口茶水就全部留给了棋盘自己捶着胸口,已经笑得直不起腰。
云峥听到竹丛后面也响起了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这才缓缓地松了一口气,今天的事情就算是过去了,以后没事干离这些人越远越好。
烧尾宴并没有传说中的那样丰盛,一条鱼,一盘羊肉,几样青菜而已。不过酒是好酒,听说是大名鼎鼎的石婆子筛酒,酒色发青,橘子的香气扑鼻,这里面可能加了橘子皮。
说话的时间要比吃饭的时间长,少年人本来就不经饿,云峥此时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却不能放肆的大嚼,每样菜捡着吃了两口,立刻就赞不绝口,尤其是那条鲤鱼,连肚子上的骚筋都不去,红红的鱼鳃还好好的长在上面,云峥吃到嘴里怎么都不是味道,还要昧着良心说假话,蜀中的羊肉膻味奇重,清水煮出来的能好吃到哪里去。倒是几样青菜做的咸淡可口,云峥不免多吃了一些。
短短的吃饭时间过后,县令和云峥一起漱了口,重新坐回亭子谈话。
”本县的县学只有一个学生,已经算是荒废了,倒是里面的书籍还算是丰富,老夫兼着学正,却公务繁忙,无力教导你,你想要在学问一途上有所进益,就需要自己苦读,老夫观你底子雄厚,见识也不差,想必自己能慢慢的揣摩出书中的滋味。
老夫唯一能助你一臂之力的就是老夫多年以来的读书心得,算算也有两大箱子,本该家传,可惜老夫膝下只有一女,无人继承,你不妨拿去通读,读完之后再还给老夫就是。“
这算得上大恩德,云峥起身致谢,见县令已经让人将两口大箱子抬了出来,就知道自己该告辞了,县令能在自己身上消耗了半天的时间,算是很难得了。
县令见云峥的身影消失在花径上就转头问身后:”蓝蓝,你看这个少年人如何?“
”爹爹,此人中秀才易如反掌,但是想要东华门唱名恐怕不易,他没有文人的风骨!“一个穿着鹅黄色交领襦裙的少女说着话从父亲的背后跳了出来,亲昵地揽着自己父亲的胳膊。
”哦,说说看,他是怎么没有文人风骨的?爹爹倒是很看好这个少年。〃
“爹爹被他骗了,这人口是心非,明明不喜欢那条鱼,也不喜欢那碟子羊肉,偏偏要不断地恭维,这说明他不能坚持自己的立场,也说明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是是一个穷人,他的来历绝对不会像现在表现出来的这一趟简单。”
县令点点头,算是赞同自己闺女的看法,遗憾的看着自己的闺女说:“蓝蓝,你若生为男儿该多好啊;我林家必定因你而兴盛。”
少女不满的撅着嘴说:“女儿怎么了,太后执掌天下大权五年,她难道不是女儿身?武瞾难道不是女儿身?“
林县令叹息一声,就背着手走进了后宅,独留下一个伤心的少女咬着嘴唇撕扯下无数的竹叶。
云峥出了县衙,就接受了老主簿,刘都头等人的祝贺,大红的喜榜已经贴在县衙门口的告示墙上,豆沙县今年只有一个童生,那就是云峥。
从老主簿手里接过来藏的钥匙,以后县衙旁边的这座藏就属于他一个人,县里唯一的一个童生搬去了成都,准备就近参加府试和院试,为自己的前途做最后一搏,他今年已经四十有五了。
云峥并没有打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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