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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户流年-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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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海侯世子厌恶的看了眼申氏。又无知又恶毒的女人,被顾与时这厮三言两语哄住了,做出这等令亲者痛仇者快的大蠢事。阿桔被她逼到顺天府送死,杨姨娘闻讯也跟着自尽,这下子,她可算去了眼中钉肉中刺。

“是谁算计的这件事?算的可真准。”谢流年和张屷一起头头是道的分析盘算,“这人能指挥数十名武林高手,熟悉定海侯府阴私之事……”这人不简单。

“谁得利,就是谁做的。”谢流年信奉这一点,张屷也深表同意,“小师妹说的对,无利不起早,这人既然费尽心力折腾,必然是有所图。”

谁得利了呢?表面上看,是最新上任的顺天府尹,从正四品的大理寺少卿升为正三品的顺天府尹,官阶上去了,权力大增。再往深处看,申世观是太子殿下保举的,顾与时却和辽王有私交。

这事可就深了。谢流年小大人般叹了口气,“张乃山,我预感到往后的日子,会越来越不平静的。”说不定,京城会有一场血雨腥风。

作者有话要说:有倦怠感。

亲们如果喜欢看,留言鼓励下我哈。有不喜欢的地方也告诉我,多谢多谢。

66第66章

“小师妹莫怕;有我保护你。”张屷柔声说道:“不管往后怎么样,都有我呢。”张屷和丫丫在南宁侯府最小,一直属于被保护的人,娇惯放纵。不过到了年纪更小的谢流年面前,张屷俨然是少年老成的大哥哥。男人么,要有男人的样子。

秀逸清俊的男子身影出现在门口。谢棠年一袭青衫;磊磊落落,“乃山;小七,这般用功。”他和张屷同年出生,比张屷大上几个月,发如墨染,肤色玉矅,十分精致美貌。

张屷站起身,含笑拱手,“损之兄。”神色自然拿起桌案上的宣纸,虚心请教,“正书该是博厚雄强,‘锋绝剑摧,惊飞逸势’,我这笔字总是气势不足,练来练去也练不好。”

谢棠年微微一笑,并不答话。谢流年喜滋滋拍掌,笑容天真无邪,“我有法子!张乃山,咱们多多观摩令祖令尊大人舞剑,书法定能有进益!”张旭看过公孙大娘舞西河剑器,才悟得草书笔法的神韵。咱们要练好书法;也看舞剑去!效法古人。

“小师妹说的对!”张屷大力赞成,击节赞赏,“观舞剑得书法精髓,这法子极好,定有益处。这么好的法子,小师妹从哪里想来的?真是冰雪聪明!”

张屷大拍马屁,谢流年得意洋洋。任凭他俩说的如何热闹,谢棠年只淡淡笑着,并不理会他们。“跟谢世叔长的像,性子也像!”张屷暗暗嘀咕。都是一幅云淡风轻的模样,实则心里什么都一清二楚,不易哄骗。

张屷回到南宁侯府,果然去求沈迈,“阿爷您舞剑给我看罢,我悟悟书法。”沈迈乐呵呵答应了,“我孙子真有出息!”看看我家小阿屷,学个书法而己,多么的用心!傅深也在,凑热闹,“乖孙子,外公刀法卓绝,你也能悟出来!”舞刀也蛮有趣,比舞剑还好看!

沈迈舞剑,傅深耍大刀,张屷坐在桌案旁正襟危坐观看。岳池笑吟吟过来了,“小阿屷,不用这么麻烦吧?我怎么听说,就是躺在草地上看天上的白云,也能悟出书法来。”用不用这么费劲呀。

沈忱拨出佩剑,在沙地上写下“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十个大字,看了又看,自得其乐,“字形劲险,明利媚好。听说,颜真卿就是因为这个,才悟到了用笔‘锥画沙’。”使其藏锋,画乃沉着。

丫丫趣致,捧了方印泥到张屷身边,“小哥哥,你不是要悟书法么?看我印一个印泥。”书法么,欲令笔锋透过纸背,用笔如锥画沙,如印印泥,则成功极致,自然其迹。运笔圆润厚重,下笔要稳、准、有力。

一个一个全成书法家了,张雱和解语相视一笑,心中温暖。长子次子都由祖父辈精心培养,年轻虽轻,城府尽有。丫丫秀外慧中,敏于言,敏于行,惹人喜爱。唯独小儿子最天真没心计,却也因为心心念念要照看小不点儿,一日比一日更像个大人。

“今日在宫中议了半天军务。”张雱和解语站在一簇盛开的玫瑰花旁边,嗅着诱人的花香,说着悄悄话,“临了皇帝单留下我,问怎么还不报上世子人选。”

皇帝很闲么?解语微笑,温柔问张雱,“无忌怎么说的?”张雱面有得色,“我家三个儿子,个个孔融让梨,都不肯要!没法子,只有等他们都长大成人后,再看罢。”甭管我的儿子们有没有出息,个个高风亮节。

“那皇帝又是怎么说的?”解语伸出手,轻轻拂去落在张雱肩上的粉红花瓣。眼前这男子已是四十出头,依然孩子气,依然有一颗赤子之心。

“然后,皇帝又问丫丫了。”张雱沉下脸,“说什么‘阿嶷快及笄,是大姑娘了’。”当时太子也在,皇帝这话一说出来,太子先红了脸,看的人心中窝火。

当老子不知道么?你丫才从皇后宫殿中出来,才和你那徐家表妹卿卿我我过。徐抒嫁妆都开始备办了,衣物中全是龙凤之饰。徐家是打定主意要把女儿嫁给太子,若做不成太子正妃,做侧妃也是好的。横竖有徐皇后在,即便品级真低一些,徐抒也吃不了亏。

解语沉吟片刻,“徐皇后和太子打的什么主意,我大约能猜出来。”徐皇后不过是个普通又普通的女子,亲弟弟死在沈迈手中,如何会不记恨?不过形势比人强,眼下她亲生子还没登上皇位,还没有大权在握,所以只有暂时收起恨意,做出一幅和颜悦色的模样,哄哄皇帝,哄哄天下臣民。

皇帝这个劳动模范,身体已是一天差似一天。丫丫每回从宫中回来,都会惋惜的摇头,“皇帝脸色更加苍白。”这倒是容易理解。工作量过大,精神压力过大,娱乐活动几乎没有,活动太少,欢笑不多,皇帝身体能多健康?其实皇帝能支撑到现在,都是极难得的了。

徐皇后和太子占着名份。她们母子二人只要小心谨慎做人做事,只要有足够的耐心等到皇帝寿终正寝的那一天,天下就是她们的。

太子已是十六岁,到了立妃的年纪。皇帝属意丫丫,那是尽人皆知的事。徐皇后和太子只要不是白痴,就不会在这时节做出反对的举止。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他们一定是赞成的。

失踪少女一案,太子不只是折了一个顺天府尹,他的能力和威信都受到挑战和怀疑。既到了立妃的年纪,朝中事务又有所不顺,这时候拿出立太子妃之事来转移皇帝的视线,体现太子对皇帝的恭敬孝顺,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解语讥讽的笑了笑。徐皇后和太子不只会请立丫丫为太子妃,还会摆出一幅“虽然徐抒是亲表妹,却远远不及阿嶷”的模样吧?可以讨取皇帝的欢心。

娶到丫丫,稳固太子的地位,将来太子继位之后呢?后宫中最高高在上的女人是徐太后,丫丫在她的地位和权势面前,要靠什么去幸福的生活?太子的情爱么?别扯了。

即便太子真如他所表现出来的一样,对丫丫是真心喜爱,那也没用。母亲是什么,妻子是什么,在天朝男人的心里,妻子只是孝顺母亲、服侍母亲的人。当母亲和妻子有冲突的时候,想让他维护妻子、反抗母亲?太天方夜谭了。

“那个女人生他养他,而你,只不过是和他睡过。”这句话,大概其可以解释母亲和妻子的不同。

真把丫丫嫁到那吃人的皇宫,有皇帝在还好,到了皇帝不在的时日,丫丫该连睡觉都不敢闭眼睛了吧?我和无忌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宝贝女儿,哪能进宫受这个罪去。

“无忌,咱们不掺和皇家之事。”解语轻轻捉住张雱的手,温柔相商,“徐大小姐是太子殿下的亲表妹,家世清白,人品贵重,她才是太子殿下正妃的合适人选。”

“我看也是。”张雱向来觉得,解语说什么都对,“那两人实在太配了,真是天生一对。”可是,怎么让皇帝也这么认为呢?这可难了。皇帝眼光太好,自打头回见着丫丫,就认定了丫丫。怎么让他改了?

“这事好办。”解语微微一笑。丫丫不是说了么,皇帝是真心疼爱她的。如果皇帝对丫丫确有几分真心疼爱,这事就极容易办理。

解语替丫丫递了折子,求见皇帝。皇帝疲惫又欣慰的笑笑,“阿嶷想见朕?准。”难得,这么多年了,阿嶷是第一回自己要进宫。

“……爹爹和娘亲,还有阿爷外公他们总是说,我还是个小姑娘呢。皇上,我觉着自己是大人了,您说呢?”丫丫到了勤政殿,熟门熟路坐在皇帝身边,絮絮说着话。

“阿嶷还小。”皇帝被丫丫夺下朱笔,索性停会儿工,不批奏折了,“你娘亲他们说的没错,阿嶷,你还是个小姑娘呢。”还没及笄,是不大。即便及笄了,嫁人了,在父母家人眼中,还是小姑娘。

丫丫暗暗松了一口气。

“……我快气死了!皇上,她们这么说,是不是很气人?”丫丫红了眼圈,“我是南宁侯府嫡出大小姐,父母兄长都宠爱于我,我犯的上这样么?”

“我本来是不敢跟您说这些的,可是……”丫丫崇拜又信任的看着皇帝,口气很热烈,“我觉着,您就像我父亲一样,是真心疼爱我的!”

皇帝有些失神。像父亲一样?如果阿嶷真是自己的女儿,可该有多好。可惜,阿嶷不是。阿嶷是她的女儿,却不是自己的女儿。

丫丫眼巴巴看着皇帝。他怎么不说话?怎么不说话?

皇帝回过神来,看着丫丫满是期待的小脸,温和说道:“就依阿嶷。”阿嶷的顾忌并非没有道理,朕倒要看看,徐氏和小九求娶阿嶷,到底是不是出于本意。

丫丫长长出了一口气,“我就知道,您是真心拿我当女儿!”高兴过后,拉着皇帝去御花园兜了一个圈,“您不能总坐着,要常常出来走走。”老坐着,没病也能憋出病来。

皇帝对丫丫一向纵容,“朕是真心疼爱阿嶷,阿嶷也是真心关怀朕。”虽然不喜欢皇宫这个地方,却常常进宫来陪伴自己,拉着自己去赏花、观鱼,一遍又一遍交待,“您要多笑,多动,不可过于操劳。”从没为南宁侯府、为她自己求过什么。

心地这么高贵的少女,小九,看你有没有福气了。皇帝和丫丫回到勤政殿,说笑了一回。皇帝蓦然发了脾气,摔碎案上一只古瓷茶盏,“张嶷,你大胆!”惯的你没样子了。

丫丫是哭着从勤政殿出去的,很伤心。

本来,皇帝隔三差五总要宣召丫丫进宫。这回发了脾气以后,有三个月之久,并不曾召见丫丫。“张家大小姐过于娇纵。”宫中传言,“年纪越大越任性,招惹的圣上不快。”

丫丫每日只在南宁侯府呆着,并不出门。连素日交情不错的韩国公府吴萱等小姐妹,也是一律不见。故此,皇帝究竟是为什么发怒,并没人知道详情。

“小不点儿,你怎么能这样呢?”南宁侯府洗心居,丫丫顿足,“你今儿关了我多少回呀。”人家还一张牌没出去呢,她就又甩完了!

“两炸,一关,赔四倍!”谢流年笑咪咪伸出手掌,要起赌账,毫不手软,“丫丫,你若不服气,等下也炸我关我好了。”这牌就是这么打的呀,要不怎么会叫干瞪眼。

清了账,开始下一轮,南宁侯府一家人,再加上谢流年,玩的不亦乐乎。最后谢流年身前堆了满满当当的银钱,赢的盘满钵满。

“视金钱如粪土!”谢流年豪迈的把钱一推,“请把这些阿堵物,送给最需要的人!”张屷认真的点头,“好,我命人换了铜钱,散给穷人。”小不点儿贪玩,不贪钱,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我好像找回来感觉了,谢谢大家的留言!

67第67章

“时辰到了;该走了。”谢流年看了眼堂屋桌案上的汉白玉珐琅座钟;恋恋不舍的起身告辞。谢四爷轻易不许自己到张家来玩,这回还是丫丫郑重的下了贴子;才能出趟门。可是,只能玩两个时辰。

“还这么早。”张屷嘟囔道。这才玩了多大会儿,天色还早呢,谢世叔真小气。谢流年知足者常乐,笑的很甜蜜,“张乃山,这样已经很好了。”大姑娘了,谢四爷能放自己出门已是极不容易。若不是丫丫出了这么档子事,若不是丫丫亲自下的贴子,连这两个时辰也玩不了。

谢棠年奉命来接妹妹,兄妹二人上了同一辆马车。马车将行未行时,车帘掀开,张屷身手敏捷的蹿了上来,坐在谢流年身边,“损之兄,小师妹,我送你们。”怎么能让客人自己回去呢,太失礼了。

谢棠年微笑颔首,“乃山客气了。”不动声色的拿过一个素色丝缎面儿小靠背,“小七,坐过来。”扶着谢流年坐好靠好,自己隔在张屷和小七中间,恬淡雅致的说起“才得了几刀梅花玉版粉蜡笺,平滑细密,温润宜人……”

张屷外祖父安瓒、外祖母谭瑛都是很有闲情逸致的雅人。张屷从小耳濡目染,对这些倒是知之甚详,彬彬有礼的附合,“极好!用此笺书写,运笔流利,不滞笔,不拒墨,字迹黑亮如漆,更富神韵。”

一路谈谈讲讲;不知不觉到了谢府门前。张屷临下车前,还转过头跟谢流年啰啰嗦嗦,“小师妹,你总共赢了三百零六两文银,我已命人换成铜钱,散给四步桥畔的穷苦人家。”四步桥畔,是京城穷人聚居之地。

谢流年点点头,又交代道:“尤其是有小孩子的人家!”大人吃苦受罪倒也罢了,小孩子吃不饱穿不饱的,多可怜啊。不管前世还是今生,谢流年始终觉得,未成年人才是最最需要保护的人群。

张屷答应着,转身离去。谢棠年微微一笑,“小七,你散钱给穷人?”这话乍一听上去,好似不是真的一样。仔细想想,还是令人不敢相信。我家小七,从小便热衷于敛财聚财的小七,居然做了散财童女?

谢流年冲他乖巧的笑笑,“哥哥,千金散尽还复来!”钱是流动的好不好,要储存,也要消费,也要投资。总不能一味的存钱呀,那不是成了守财奴么。谢流年想到这儿,不厚道的乐了,她想到了某人笔下的阿马贡,某人笔下的葛朗台。

先到萱晖堂拜见了老太太,又到大太太、四太太处请过安,谢流年才回到恬院。长相干净俏丽的大丫头鹿鸣手脚很麻利,放好一池子温水,服侍谢流年沐了谷,换上家常半新不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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