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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诏王妃-第2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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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的双眼燃烧起火焰,冷冽低问:“谁说的?这该死的法子谁说的!最爱之人……呵,真是笑话!”



筱水忍不住气道:“翟,你也是我们的最爱之人啊!你明知道红瓦儿心中只有冷君,为了冷君她甘愿牺牲自己,而你无视于我跟师姐……你这样对她,又算什么?”



翟手指已紧握成拳,面色铁青,他看她们一眼后迅转身。



方旋平静道:“她离宫两日行踪不定,你找不到她的。但,你不是想知道是谁告诉她这解咒法子的吗?”



筱水惊异地盯着方旋,她知道师姐向来比自己冷静聪明,可是……她越来越猜不透师姐想做什么?



翟回头:“谁?”



“冷君。”方旋冷笑上前,“冷君一直有派人打探诅咒之事,终于得知此解咒之法。在江山与美人面前,他终究选择了江山。”



“师姐。”



翟眸子沉如深海,静静瞅着她。



方旋道:“我知道你定不信。冷君是对红瓦儿情深意重,但银暝国他为君王,如今王族血脉后继无人,大好江山岂能断送?翟你虽与他流着相同的血脉,却相疾如仇,他恨你,更一直介意瓦儿的清白。所以,你说在生死存亡面前,他怎不会选择牺牲一个红瓦儿?”



“师姐说得有道理,可是……”



“该死的是他!”翟飞转身,再未做停留朝颐和宫真奔而去,留下一路酒风。



见他背影消失,方旋垂下眼眸,无力地闭上眼睛,一颗泪珠隐藏在长睫之中。



筱水不解,气道:“师姐为何要欺骗翟,引得他们兄弟相残?红瓦儿明明是你骗出宫去的。翟这样去找冷君,你难道不怕翟受伤吗?”



方旋睁眼,眨去水雾,挺直脊梁答:“我怎舍得让翟受伤?冷君久卧金塌成了病猫,翟此去只有了结他的份。”



“你要让翟杀了冷君?”筱水捂住小嘴,惊出一身冷汗。



“我是帮翟。不用他动手,冷君如今根本承受不起这等刺激。呵,冷君一死,江山便是翟的了,这不是翟的心愿么?”



“可是……冷君若因此而死,翟根本不会开心!”筱水定定打量她,第一次现自己全心信赖,曾经与自己同生共死的师姐如此陌生,她眼中的算计精芒刺痛了她信赖的心,“师姐,你究竟懂不懂翟需要的是什么?”



筱水急步冲了出去,猛然煞住脚跟缓缓回头,眼神惊痛无奈:“师姐,我也很爱翟,但我现在真心希望……师姐已为红瓦儿解了萝陀毒,而她在宫外不要遭遇什么不明意外才好。”



天色阴沉犹如黑幕,夜深不知处,方旋独立庭院之中,寒露湿了一身,她的眼中只有无人理解的凄苦。



南诏王妃 正文 062 最是血缘



颐和宫宁静一片,沉睡中的年轻君王不知房外之事。他时昏时醒,每每清醒时,脑海总先掠过一个刻骨铭心的名字,心绞立刻随之席卷而至,于是他拼命压抑将思绪转到国政上。所以,他知银暝内外大事,却不知魂牵梦萦所系的女子已经离宫。



倘若他知道……



寝宫外灯火阑珊,克达等侍从谨守不怠,一抹白影闪电般掠过长廊,带着熏醉酒风,穿过庭院冲到紧闭的门扉外。



“王爷,请留步……”克达声未落音,便被人一掌推开,踉跄跌开。



翟冷冷瞪向其他侍从,眼神冷骇锋利,他虽不出半声,但凌厉杀气浑然与身,仅是眼角一扫竟无人挺出直面阻拦。御前侍从匆匆赶到时,翟已大掌推开房门闪了进去。房内留守的正是太医乔雀,一见来人他吃惊不已,话来不及出口就因翟冷酷的表情惊住。在这位众说纷纭,冷漠狂邪的王爷面前,乔雀冷汗冒出额角,但一想到危在旦夕不能禁受刺激的君王,他立刻深呼吸强自镇定。



乔雀咽下口水,拱袖道:“王爷,此时要见大王,实在有所不便……”



翟的目光直穿过被轻风吹动微摇的层层帷幕,语气没有一丝温度:“你出去。”



“王爷……您好象喝多了,有何要事不妨改日再见大王……”乔雀医术高明,胆子虽小易受惊吓却绝对是忠肝义胆。



“闭嘴。出去!”翟不看他,径自往里跨出一步。



乔雀盯着翟,冷汗淌下额头,感觉他每上前踏出一步,金塌上的君王便是往死神靠近了一步。乔雀不作他想,只祈祷今夜不能出事,明日便是君王二十五岁生辰,这个诅咒之劫一定要平安撑过。可是,这位来者不善的王爷……便是诅咒带来的注定的劫难吗?



翟听得门外传来御前侍卫的声音,勾起唇角,回眸冷笑:“别激我。你是太医,若不想他受更多刺激,就立刻滚出去!”



乔雀一对眉头打上死结,想到塌上昏沉的君主,左右为难。



一时间屋子里寂静无声,突然一声淡然清雅的话语从层层帷幕中传出:“乔爱卿,你先退下。”



翟与乔雀同时抬头互相对上目光,眼中各有惊疑。翟内力深厚,轻易听出说话之人极力压抑的气喘,乔雀则疑惑大王怎会突然醒来,听起来还如此平静?



“你先退下……请翟王爷过来。”银冀的声音再次传出,低沉沙哑。



“可是大王……”



“爱卿不必多言,本王有事跟翟王爷说……不会有事的。”



“是……臣遵命。”乔雀抹去满额的汗水,躬着身子倒退了出去,临关门前,朝里投出最深的担忧眼神。



*



翟走进帷幕,靠近金塌,银冀已起身正扶着塌旁的长案。兄弟对视,一个轻挑唇角眼中怒火难灭,一个薄唇紧抿,修眉深锁但目光从容坚定。



“看来,你比我想象得好得多,没那么容易死。”翟半嘲半讽,上下打量对面一身白色中衣的君王。



他是君王,众人眼中他是自己兄长,实则却是夺走自己一切的次出王子。他因诅咒病痛身形消瘦,面色苍白,但他眉宇间流露天生的尊贵淡然。翟悄然收紧手指,记起曾有一刹那,为对方承受了本该自己所中的诅咒而彷徨,如今亲眼面对,他却不信,不信一个将死之人还能如此优雅淡定;他嫉妒,嫉妒他拥有一切,即使面临死亡还能如此从容不迫。



不对,身为君王哪会轻易死?他动一动手指,会有天下最好的太医前来施诊,他一句话,便可让那愚蠢的女人为他千里献血寻药……



偏偏,他银翟却无法控制地为那个愚蠢的女人担忧、心痛、愤怒!他死死地瞪着银冀,想看穿银冀隐藏在骨子里的冷血与虚伪。



银冀因他仇恨的目光沉默半晌,终于沉沉叹息出声:“你真如此恨我?”



翟一步上前,双手急提起他的领口,咬牙道:“是。从我知道自己身世那刻,便无法不恨你!从我踏进王宫那刻,我更无法不恨你!而今,看到你会因诅咒死去,我却更恨你!所以,我恨不得亲手毁了你!”



越来越粗重的气息混合着淡淡酒气,喷到银冀苍白的面颊上。他的恨何只三言两语可以道清?他的恨应该一点点一滴滴将此人腐蚀!



翟的恨意那么深,看得银冀急喘一大口气,黑色瞳孔忽然便得细如针尖。他捂住胸口皱眉道:“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翟紧紧揪住他白色领口,额头青筋跳动得迅。他们相隔如此近,近得可以在对方眼中看清自己的表情,一种任谁都无法割舍的血缘天性悄无声息地奔流,心口被狂浪冲击得波浪澎湃之时,翟缓缓松了水。他牙根未松,刚进门时聚在眸底深处的杀气顷刻间被什么冲淡了。



银冀眼中蓝光绽现,清晰异常。他扶着案几坐下,指指案几对面的椅子低沉开口:“我知你恨我,知你为何恨我……可是同样,我也恨你,恨得比你想象得还要多……”



“哼。”翟坐下,冷哼出声,“因为红瓦儿?”



“是!因为瓦儿……”银冀剧烈震动了一下,搁在案上的右手紧握成拳不住颤抖,他目光锐利有如那夜二人决斗之时,利光一闪而过很快被他压下。



“因为瓦儿……也因为所有。”他补了一句。



若手中有剑,翟定然已拔剑出鞘,直指他的心口。此时,他知道自己可以话语如剑,一样可以字字逼心。



“银冀,这些都该是我对你说的!”



银冀看着他,眸光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翟狠狠皱眉,厌恶地现自己因那双与自己相似的黑眸而闪过心痛。



“翟,很多次我都在想……如果先祖未曾有此遗训,如果早出生的是你……如果父王英明不将你送出宫……如果……”



“住口!”翟一掌击上坚硬的案台,案台应声裂开,他黑张扬满眼红,“想这么多如果,你又能改变什么!银冀,你可知道……如果不一定是如果!”



银冀盯着他眼中燃烧的火焰,一手捂住胸口,一边以内力压制咒气一边拼命喘息:“什么意思……?”



翟摇摇头,冷笑如鬼魅,阴森邪妄,突然仰头大笑了几声,前所未有的纵情大笑,看得银冀浑身忍不住僵直起来。



“我说的是,世界上并没有那么多如果。如果要说,只能说是命运的安排!但是,我不信命运,因为我的命运是人为改变的!”翟笑容不再,表情冷峻如山,阴鸷无比,“银冀,你定不知道真相……我才是银氏王朝银岳王的长子,我才该是江山的银暝江山的掌管者。而你——你才是比我晚出生的孪生兄弟,因出生便出响亮啼哭,令我这个被人疑为哑巴的大王子不战而败,被远逐宫外……”



他说得那么肯定,那么愤恨,那么真实,银冀几乎因此忘记呼吸,忘记心绞的痛楚,忘记自己的怨愤。可是,谁来告诉他,翟说的不是真的?自己才是兄长,才是真正的银暝君主?



翟逼近他:“我恨银岳王,事后将知情者全部处决,我恨你为何要出生夺走我的一切?我还恨……”



他突然停住,因为银冀唇色不见一丝红润,俊容变得白皙透明,惟独眼中蓝光诡异闪耀。他飞快扣住银冀的手,立刻感觉到沉重紊乱的脉息,奔腾如火的血液急促地到处流窜,像滚滚熔岩就要爆。



“银冀!”



“真相竟是这样……”银冀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汗湿黑,心绞难忍。



没有理由,亦无需调查,即使有多少恨意相隔,他毅然肯定地相信了翟的每一个字。



“别动!”翟反手一带,手指如流星,点上他身上几处穴道,然后火运功,带着热流的掌心对上银冀的太阳穴。



房内气温逐渐升高,房外乔雀与侍卫久不见里面动静,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夜更深,天空乌云被风吹动,明月不见,地上只见宫灯闪烁。



*



片刻之后,翟收回双掌,银冀雪白中衣被汗浸透,黑眸中蓝光隐退,气息平和了许多。



翟撇过头,思绪有点矛盾混乱。刚才的瞬间,见他一副被刺激到就要立刻死亡的状况,他竟不假思索以师傅密传的真气为其度身。他进来的目的不就是要杀了他,让他死么?为何可以一偿夙愿时却心潮涌动,泛起有他一样的疼痛?



无法坦然面对银冀感激探究的眸光,翟将视线投向层层帷幕,低沉道:“我并非救你,也无法救你。但是,你现在还不能死!”



银冀从“王子”真相的震惊中努力平静下来,当翟温热的双掌紧贴他的穴位时,当源源不断的真气贯入紊乱虚弱的身体时,他的心真真切切地热了,诅咒的疼痛都逐渐散开,不再难熬。



“对不起……”银冀出声,三个字包含千言万语。



翟嘲弄地想笑,哼出声:“哼!银岳王定然没想到——他亲手挑选的儿子今日要承受亡命诅咒之痛。这就是报应!我不报,天也要报!”



银冀答得虚弱而无奈:“是,报应。”



如若父王未曾调包,如若自己不是君王,如若……命运不是这样安排,他想,江山、富贵他都可以选择不要。可是,如若命运不是这样安排,他又怎会陪伴瓦儿成长?与瓦儿相知相爱?如若是翟与瓦儿一同生活在王宫……



他重重颤抖起来,呼吸重新变得急促。



瓦儿,内心最深最重的名字,相思入骨却无法相思。待得明日生辰平安过去,他纵然熬不过后天,也定然要见见她娇俏的容颜。



同一时刻,翟也想到了同一个名字,这个名字让他浑身血液急变冷,黑眸迸设出阴寒光芒。



“不!这种报应也绝不能由那个蠢女人承担!”他突然怒吼出来,清楚听到自己的声音,铁青的面色上血液逐渐退去,变得如同银冀一样苍白。



红瓦儿——近日只有此名掠过心口,除了不能割却的愤怒,还有更多难以言预的疼痛。



冷血无情的他好象……非常非常在乎那个叫红瓦儿的女人,他真的好象……爱上了她。



银冀闻言,直接从椅中惊起,纠结着眉逼问:“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翟一双薄唇抿成直线,眼睛死死对着他。



银冀突然暴躁吼出:“什么意思!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胸口剧烈地起伏,眼中蓝光闪过,他像黑暗中的猛兽重新被激怒,“你若再伤她一根头……”



“啪!”重重的拳头击中暴怒中依然英俊的脸庞,翟的拳头咯咯作响,注视银冀嘴角淌下的血丝,黑眸中眯出危险的寒光。



银冀冲上前,欲抓住他的胸口却被再次挥上一拳。该庆幸,此时两人手中没有剑,但两人红的眼睛已在撕杀。



“银冀,我很怀疑,你到底爱她有多少?”翟声音轻得可怕,“我更怀疑,她怎会蠢得愿意为你去死?”



“你说清楚……!”银冀不断告诉自己,控制自己要冷静,冷静。惟有冷静,才能做好事情。



翟眸子眯得更细,“你其实比我更冷血!中咒者最爱之人的血可以修炼成药,你利用她的爱……让她去找须乌子,你还能在此演戏!”



银冀僵立,半晌不动。他一定是听错了!一定是!



可是,翟的表情那么严肃,眼神那么愤怒,看起来是真的……不,不是的!翟恨自己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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