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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相妻-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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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玲瑢说罢又躺下了。
这番话让房乔心中猛然一颤,看来这长孙玲瑢是打定了主意要和杜娘斗到底,无论如何也听不进去半句劝言了。
“娘娘保重凤体,臣,暂先告退。”房乔说罢便起身走了。
约莫近晌午的时候,杜冉琴正在家中帮着房卉在外采办嫁妆,正走到万宝楼,却见苏双儿满头大汗朝她奔了过来,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宫里头来了个典赞,说明年上元节的时候,皇后娘娘要亲自率命妇筹备蚕事,因而前些日子便下了旨,让三品以上命妇准备好蚕蛹先在家中养着,以备不时之需。这典赞到了房家,就是来查这蚕蛹的!”
长孙玲瑢要躬亲蚕事?还下过旨?她怎么不知道?
一股子怒气“嗖”地一下蹿上心头,杜冉琴一巴掌拍在这陈年酸枝木做成的妆奁之上,险些破口大骂。这长孙玲瑢真是逮着个机会就不要她好过!八成先前下旨的时候,这长孙玲瑢刻意漏下了她这儿,现在又派负责联络命妇的典赞第一个来查她!
呵,若是这次,她开场就败了,那后头还有什么好戏唱?
“苏娘,走,跟我去珍馐阁。”
“杜娘!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去珍馐阁?先放放卉娘的婚事吧,那婚宴还早着呢!许典赞人都到了房府里头了,好在我派了红娟先应付着,你还不快去找蚕蛹?”苏双儿一下子急了,也顾不得体面,直呼了杜冉琴名讳。
赵蚕蛹?眼下是什么季节?这里是什么地方?这时候在长安要是能轻轻松松找着蚕蛹,那长孙玲瑢还来这套干啥?
“这找蚕、谈婚宴,两样,我全都要顾,双儿,你信么?”杜冉琴一勾唇角,朝苏双儿眨巴了眨巴眼睛。
苏双儿这才一头雾水跟着她去了珍馐阁。
到了珍馐阁,杜冉琴便毫不犹豫,直奔人家伙房去了。珍馐阁是杜如晦送给杜冉琴的嫁妆,眼下杜冉琴才是这儿的主子,掌柜一见着主子来了,忙跟过去哈腰询问:
“主子怎的想起来这儿逛了?可是有什么事儿了?”
“嗯,先前听说萧家宴请翊善坊众邻里,那时候酒宴就是珍馐阁办的,没错吧?”
“是是是,不知这次主子是要照萧家的规格,办几桌?”
“不,那酒宴上,听说有一道‘金缕秋鸣’搏了个好名声,不知这道菜,现在有没有?”
掌柜的一听主子提到这菜名儿,一拍脑门,忙道:
“哎呦!那还用说!当然有!主子想尝尝?”
杜冉琴一听这话,便笑得更是灿烂,一摇头,道:
“不,我只要活的,要……五百只活的,立刻送到房家去,从后门送来,不许有半丝差池!”
“活的、五百只?”掌柜的让杜冉琴弄得一头雾水,不过也不敢违背主子命令,稀里糊涂去交待下人去了。
“还有!下月廿六,在房家办酒宴,要比萧家、菜品好的!一共二十桌。”杜冉琴忙追着补了一句。
掌柜的笑嘻嘻又跑回来道:
“是是是,这就吩咐下人去!”
苏双儿一脸狐疑地转头看看杜冉琴,只见她乐呵呵迈步子就往家走,更纳闷了,忍不住问道:
“夫人,你的蚕呢?”
杜冉琴笑笑,一转脸,一眨眼,回道:
“我可是一品夫人,区区几十只蚕,可怎么够看?”
第一二六章 试探杜茴
许典赞在房府已经等了将近一刻钟,有些快坐不住了。想她身出名门,从祖母开始就入宫为女官,历代皆为典赞,负责联络命妇,辅佐皇后,她虽说不过三品,可论起这人脉、威望,到还不是这区区几个新封的“一品夫人”能相比的!
“你们夫人梳洗打扮的时候也够久了,明知道我今日来查探蚕事,却还不早早来迎,莫不是不把我这品位低下的女官放在眼里?”许典赞微微卷起衣袖,露出一小截皓腕,一串雕凤珊瑚红玛瑙手链绕了三圈正在此处,这物件一看便知是皇后娘娘的赏赐,许典赞轻端起这新沏好的白茶,抿了一口,手腕之处的红玛瑙便入了在座几个灵便女僮的眼。
红娟跟在杜冉琴身边已经有些日子了,这些天苏双儿也教了她不少“知识”,见到许典赞这架势,自然知道得立刻上前逢迎几句。
“回典赞的话,我家夫人怕怠慢了典赞,这才派我先用今年太白山二雪的‘松间白’沏了这壶茶,待娘娘稍作歇息,我家夫人也好陪娘娘再细细检验蚕事。”
“嗯,这茶倒是口留余香,空冥悠远,你家夫人倒是费心了。只不过,这都一刻钟了,你家夫人还迟迟不露面,究竟所为何事啊?”
红娟稍作迟疑,便照着方才苏双儿的嘱咐,回道:
“我家夫人在考量如何让典赞清茶蚕事方便些,怕典赞一路奔波。往后还要去其余几家,再路途劳顿劳累了身子。”
许典赞听了这话,倒是怒意消减了些,微微松开了眉头。缓缓点头回道:
“嗯,好,我就在这儿多等她一刻!”
又过去了好一会儿,只见一个小仆从静堂后门进来了,叫来红娟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这红娟才松了口气。
“我在这儿等了快半个时辰了,别说一刻,这四刻都有了,看来今日邢国公夫人是不在府上,也无心蚕事了。我看我还是早些去别家看看。省的……”许典赞已经彻底没了耐性。起身蹙眉冷言道。
谁知她这话刚到一半,便听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一个衣着紫袍翟纹礼服。高盘平螺髻的美妇人便到了,这美妇人正是刚赶回来的杜冉琴。她上前朝许典赞先道了句“万福”,便接着解释道:
“许典赞久等了,我将备用的蚕蛹都聚在了一起,只是我怕辜负了皇后娘娘的心意,便多准备了些,现在都在默堂后头院子里备好了,就等典赞查探了。”
许典赞终于见着这外头传的风风雨雨的“邢国公夫人”,见她眉目和善,脸带笑意。这才重新将怒火压回去,跟着她往默堂后头走去。
绕过幽径穿过默堂,一片宽敞洁净的阔院便映入众人眼帘,四周高树将院子围城一个大圆,中央宽敞开阔,摆了约三十个圆盘,用木头架子将一个个纱布纺成的圆盘支起,看来好不壮观!这一个个盘中便是养殖的蚕蛹,上头撒着些嫩绿的桑叶,这院中还有两名蚕女专门喂养、保护这些蚕蛹。
“许典赞,我近日听夫君说天将降下祥瑞,便派蚕女将这些蚕蛹先挪到了屋中躲避雪寒,正巧今儿日头不错,便想将这些蚕蛹挪出来晒晒暖阳,刚巧典赞来查,我便吩咐她们将这些蚕蛹全都移到外头来,让典赞久等了,万分惭愧。”
杜冉琴见许典赞一脸惊愕,竟用手揉了揉眼睛,便轻轻一笑,解释了几句。许典赞本奉了皇后旨意来找这杜冉琴的大麻烦,谁知这杜冉琴竟做的让她挑不出一丝毛病来!且她这第一家便是这么大排场,往后若她按照此等规格要求其他几家夫人,只怕太过火会引来其余几家夫人的反感,那边是给皇后娘娘找了麻烦。既然不能用这种规格当作是标准,那便是杜冉琴做的出类拔萃,她是不得不夸赞了。
“夫人严谨细致,许娘甚为佩服,许娘这就不多做打搅了,先去别家查探一番也好早些回宫复命,夫人的心意我心知了,今日回去,便会如实禀告娘娘,娘娘深明大义,自会对夫人有所嘉奖。”
这许典赞确实聪明,从这一件事上便看出了杜冉琴不是个软脚虾,也不便多言其他,谦卑客套了几句,便走了。
这时,苏双儿才笑着走上前夸道:
“杜娘你真厉害,竟然想到用珍馐阁的蚕来帮忙,这珍馐阁用来做膳的蚕蛹自然比旁人养的肥硕,这下子,皇后娘娘可没得挑了。”
“苏娘,只怕这一次皇后娘娘只是来个下马威罢了,这娘娘要率命妇躬亲蚕事,这等大事从现在起,一直到来年三月初三上元节,只怕都没个消停了,这不过是个开始。”
杜冉琴微微眯起眸子,心中暗暗又多了些盘算,看来她这些日子得要四处多走动走动了,以免又漏下哪道“懿旨”,被莫名安插个“抗旨不尊”的罪名。
送走了许典赞,安置好近日为房卉筹办婚事的事务,杜冉琴才得了功夫休息。只是,即便是不用身体劳顿,有些事她也是得要多多费心了。如今这段日子,她处处防备,可以说防守得滴水不漏,可有些事情,毕竟防不胜防,她若总是被动挨打,似是不妙。若能安插些精明人进入内宫,作为眼线,想必日后她才能多些主动的机会。
只是……宫中所招女僮大多在十二三岁以下,越小越容易成功。她身旁倒是有几个聪明的女僮,只是那几个,也都已豆蔻芳华,十四五岁了,跟着下批招秀女的一同进宫倒是可以,可若作为女婢……还是不妥。
正在她烦心的时候,只听一阵敲门声响,老管事在门外报:
“夫人,令弟已经策马回城,现在正在静堂等着夫人,不知夫人是要去静堂,还是许了令弟来福苑?”
杜冉琴在屋子里闷了好一会儿,也想走动走动,便回道:
“我这就去静堂,备上壶茶水,给他接风洗尘。”
杜冉琴来到静堂,只见弟弟身旁还跟了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娃,这小女娃倒是机灵,一见着杜冉琴,便万分乖巧跪下叩了头,恭敬有礼却又并不怯懦。
“二郎,这女娃是何人 ?'…87book'”杜冉琴瞧着这小女娃,越看越觉着机灵,忍不住问道。
“大姐,这是我在路上救下的,自己说没名儿,我便给她起名叫杜茴。”
“没名儿?六七岁的女娃没名儿,那平时别人怎么叫你?!连实话都不肯说,买下来也不会是听话的奴婢!”杜冉琴倒是对这女娃身世起了好奇,故意摆出一副严肃、冷然的神色,想吓吓这女娃,看她有几分胆量。
这小女娃忙接着叩了三个响头,低头答道:
“平日街坊就叫我‘海勒金’,就是突厥语里头的‘大额头’的意思,我真的没名儿,我阿父没读过书,我娘是个傻子,我自小懂事了便跟着阿父在突厥驯马。”
这小丫头虽加快了语气,可却并不见慌乱,讲话条理清晰,倒是个好苗子。虽说她这番话不能全信,可这小丫头不过六七岁,想要试探出她老底,倒也并不难。
“驯马?正巧了,我府里头有几匹顽劣的紫锥,你既自幼懂得驯马,不如跟我来后院看看,你若能驯服其中一匹,我便信了你。”杜冉琴弯下腰,朝着地上跪着的女娃伸了手,将她扶起。
小女娃倒是并不畏惧,点了头就跟杜冉琴走了。杜冉琴临走前,先驻足了少许时候,回头对二弟道了句:
“二郎,你这次远行想必带回了许多话吧,我看也不急于一时,今晚你就现在听风楼住下,回头再细说就是。”
到了察堂后头的马厩,杜冉琴朝那用粗绳拴在木桩上的几匹通体发黑,身躯小巧健硕的马儿一指,便侧脸对杜茴道:
“丫头,那三匹就是紫锥,你选哪一匹先来试试?”
杜茴瞪大了眼睛,倒是没有着急回话,先盯着几匹马儿看了一番,才缓缓开口:
“我要拴在左边桩子上的那匹,主子给我两三天,我便能将这马儿驯好。”
两三天?这紫锥一向是由房乔亲自驯服的,他驯服这些烈马,一般需要半日,厉害的马夫来驯服怎么也要个把月,一般人想都别想。可这才六七岁的小丫头,竟然说两三天就能驯服?看来这丫头绝不是简单人物,更不会是普普通通一届马夫的女儿。
“好,就依你,三日后我来看马,若你将这马儿驯好了,我便信你。”
杜茴听了这话,忙叩头拜谢,没做耽搁,向杜冉琴要了几把稻草、一条皮鞭便准备驯马去了。
靠近傍晚,房乔才迟迟而归,杜冉琴经过这一日的折腾,竟差点将他写的那几条邪门的“家训”给忘了,见他风尘仆仆回来,才突然想起这回事,忍不住将这正在更换朝服之人一把拽住,突然嗓音一变,改用了甜腻腻的嗓音问道:
“夫君,今日那家训可真让我长了见识,往后穿那纺纱半臂也算是不雅,不如我日后干脆也别换衣入寝了,不如今晚,我就凑合着,穿着这身礼衣上床,你看可好?”
第一二七章 夫妻斗法
房乔听见杜冉琴那一声甜腻的“夫君”,心头便涌上一阵不妙,听完了她这话,便知道她多半是读了那家训,心有不甘。
“你既已当众宣读,那这家训便不能再朝令夕改,你若有不满,就好好表现,若你能从皇后那里拿下奖赏封号,我便撤去那两条。”房乔倒是一派镇定自若,不理会杜冉琴这欲喷出的怒火。
这奖赏还有可能,可若说起“封号”,那天杀的长孙玲瑢恨不得把她杜冉琴抽筋扒皮、挫骨扬灰,怎么可能给她封号?这明摆着的刁难,她若是就这么应了,岂不是太孬?
“玄龄,我看着最近二姑有让孔家姐妹进门的意思,要不我干脆点头答应,让你坐享齐人之福?”杜冉琴突然话锋一转,谈起了那两姐妹。
若是一般人,或许听到夫人这番话,高兴的手舞足蹈,可他是房乔,自幼便没少被脂粉味腻到,虽说应付应付还算在行,可若真叫他多娶几个,只怕是他早就消磨了耐性、恨不得发疯!三妻四妾这种事,轮到他头上,绝不是什么美事,多半要搞的家中乌烟瘴气、鸡犬不宁,更何况,他对……其他人,又没什么兴致!
再说,孔家一娘虚有其表,头脑拙劣,孔家二娘小家碧玉,活脱脱是个瓷娃娃,一碰就碎。弄这么两个娘子进门,出不了半月就得让那些个郡主、公主还有宫里头那位娘娘给活活整死。
“杜娘,家训归家训。你扯那两姐妹作甚?”房乔越想越觉不妙,一回头正碰上杜冉琴一脸灿然笑容,倒与他几年前那夸张的假笑不分伯仲。这娘子,别的没学会。这坏笑的本事,倒是偷去了!
“夫君不喜欢我穿那透明的半臂,我不穿就是了,可不许直呼郎君名讳,又是怎么回事?苏慕卿这名字我叫了十年,怎的以后他成了我妹夫,我倒不能叫了?”
“若我就是不同意去掉这条呢?”
“那你就等着娶——”
“好!去掉这条!”房乔二话不说,干脆利落地提起毛笔,打开那“房氏家训”,将那条家训的后半段“不许直呼外姓郎君名讳”直接一笔勾掉。
杜冉琴看着眼前这“无所不能”的男人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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