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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中录-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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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刻在心上三年多的她,却给了他最致命的羞辱与打击。那段时间,他辗转反侧,寝食难安,深刻在心头的那个侧面轮廓,流了血,结了痂,却留下至死无法消磨的痕迹。他不停地在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到底是为什么,自己期盼了三年的人,那个兰信风发般美好的未婚妻,会劈头给他这么大的耻辱,将他这么久以来的期望,亲手扼杀?

他凝望着眼前的黄梓瑕,想着自己三年来的落空期盼,看着令自己和家族蒙羞的罪魁祸首,却一时不知该如何说出下一句话。

而黄梓瑕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她觉得自己胸口像堵塞了般难受,一种窒息的感觉,让她的心一直一直往下沉去。

她将手中的瓷碟慢慢放回桌上,咬了咬下唇,低声说:“抱歉……其实我,我也曾经想过,要与你平和地商量此事,尽可能不要惊动外人,我们自己解决……”

“解决……你是指什么?”王蕴盯着她,缓缓地问。

黄梓瑕紧抿双唇,抬眼望着他,许久,终于用力地挤出几个字:“我是指,解除婚约。”

王蕴那一双漂亮的凤眼死死盯着她,像是要在她身上灼烧出一个洞来。就在她以为,他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对她爆发时,他却忽然移开了目光,望着窗外的斜月,声音低喑而沉静:“我不会与你解除婚约。”

黄梓瑕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默然紧握成拳。

他目光看着窗外,徐徐的晚风吹得窗外的花影婆娑起伏,他极力控制着自己,脸上的沉郁阴翳也渐渐退去。她听到他的声音,如同耳语一般,甚至带着一丝异样的温柔:“黄梓瑕,你是我三媒六聘,婚书庚帖为证定下来的妻子。不管你身犯何罪,不管你身在何处,只要我不同意退婚,你今生今世就只属于我,而不属于任何人。”

这么温柔的话,却让黄梓瑕胸口如同受了重重一击。她愕然抬头,在此时动荡的波光与灯光之中,她看见他温和平静的面容,却觉得整个世界都异常波动起来,让她心口有一股温热的血涌过,莫名的紧张与恐惧。

她用力地呼吸着,让自己镇定下来,低声说:“多谢王公子错爱。可我自己也不知道此生是否还能有站在别人面前的一刻,所以……不敢耽误王公子,也不敢累您经年等候。毕竟您是长房长孙,有自己的责任。若因为我而耽误整个琅琊王氏,黄梓瑕定然一世不得心安。”

他却微微而笑,安慰她说:“你不必担心,王家会一直支持你,尽力帮你洗清冤屈。我也会等你,一直到真相大白的时候。”

黄梓瑕摇头,固执地说:“但我已是身不由己,如今名声狼藉,早已不妄想还能像普通女子那样安稳幸运。今生今世……恐怕你我注定无缘。还请王公子另择佳偶,黄梓瑕……只能愧对您了。”

他目光灼灼看着她,似乎要看见她的心里去。

而黄梓瑕望着他,默然咬住了下唇。

许久,她听到他轻轻地说着,如同叹息:“黄梓瑕,扯这么多冠冕堂皇的借口,难道你以为我看不透你的真心?”

她头皮微微一麻,在他洞悉人心的目光之下,感觉自己无所遁形。她没有勇气抬头看他,只能一直低头沉默,只有窗外反射进来的波光,在她的睫毛上滑过,动荡不定。

而他依然声音轻缓,慢慢地说:“你其实,依然还想着那个禹宣,不是吗?”

黄梓瑕依然无言垂首,她的恋情已经路人皆知,再怎么隐瞒抵赖,都是无用的,所以她只能选择沉默。

“有时候,我自己也觉得很无奈,很……痛苦。”他定定地盯着她,目光中有暗暗的火焰在燃烧,“我的未婚妻喜欢一个男人,事情闹得那么大,沸沸扬扬天下皆知——而那个男人,却不是我。请问你是否曾想过,我的感受?”

黄梓瑕深深垂首,以颤抖的声音说道:“抱歉……事到如今,一切都是我的错,请王公子捐弃我这不祥之人,另择高门闺秀。黄梓瑕……来生再补亏欠您的一切。”

“来生,我要一个虚无飘渺的来生干什么?”他一直温柔的声音,此刻终于带上了冰冷的意味,“黄梓瑕,你无须再多说了。无论你身在何处,天涯海角,天上地下,即使死了,也依然是我们王家的人!”

他声音冷峻,已经再没有回寰余地。

黄梓瑕心中知晓,她所有祈求,都只能落空了。然而她也没有办法,只能俯下身向他深深一拜,低声说:“请恕黄梓瑕父母血仇在身,大仇未报,无法将儿女私情放在心上,望王公子谅解。”

她站起身,往外走去。

却听得耳边风声,她的手被人一把抓住。

是王蕴,他从她身后赶上,抓住她的手腕。

她猝不及防,下意识地转身看他,却看见他一双灼热的眸子,紧盯着她。

她心下一颤,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后背却抵上了墙壁,让她一步也无法再退。

“那个人……你身为我的未婚妻,心心念念的,却只有那个人吗?”他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抵在墙上,竭力压低声音,却依然压抑不住自己的愤懑,日常总如春风般的那一张面容,也因为愤恨,如转化成了暴风雨,那目光深深刺入她的心口,如同正被疾风骤雨抽打,让她在瞬间虚弱而悲恸起来。

如果没有禹宣的话,今年春天,他们已经是夫妻。

如果没有那一场痛彻她此生的惨剧,也许今生今世,她携手的人就是面前这个人,俊美,温柔,出身世家,完美的夫婿。或许她也能与他一世琴瑟静好,白头偕老,举案齐眉。

而如今,她却只能感觉到自己胸口掠过的恐惧,她尽力转开自己的脸,不敢正视他。而他却低下头,他灼热的呼吸在她的耳畔晕开,她听到他低低地叫她:“黄梓瑕……”

那声音,混合在他轻微的喘息声中,略带沙哑,散在她的脸颊旁,带着一种令她心惊的意味。

而他将她抵在墙上,低下头,向着她的唇吻下去。

她全身的冷汗,都在一刹那沁出。咬一咬牙,她用尽全身力气举起双手,准备要将他狠狠推开。

就在她的指尖触到他胸口衣襟的刹那,外面有人轻轻敲了两下敞开的门,低声说:“公子,夔王府有信件来,指明要给杨崇古公公。”

王蕴仿佛在一瞬间清醒过来。

他放开了黄梓瑕的肩,退后了两步,怔怔地发了一会儿呆,然后看向门外。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完全暗沉下来。

长安城即将宵禁,就算是王府,除却要事和急病,一般也不会走动。王蕴如梦初醒,长长出了一口气,回身坐到矮几前,低声说:“进来吧。”

黄梓瑕靠在门上,觉得自己手心沁出一丝冷汗,后怕令她眩晕。她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手,接过信封拆开,抽出里面的雪浪笺。

笺纸折成方胜,十分厚实。她拆开一看,是一张白纸。

空无一字。

她扫了一眼,便立即将信笺折好,原样放回信封中,然后抬头看着王蕴,说:“王公子,王爷有急事召我回府,恐怕我一定得回去了,还请见谅。”

王蕴的手按在桌上,几不可见地微微颤抖着。他强自抑制自己,没有再看她,只将自己的脸转向窗外,看着外面的清风朗月,唇角露出一丝惯常的笑意,声音温和而平静,清清楚楚地说:“夜深露重,路上小心。”

六青梅余味(二)

夏日天空明净如洗,一颗颗星辰镶嵌在夜空中,碧绿而硕大。

黄梓瑕借着星月之光回到夔王府,李舒白果然还在书房中看书。

头顶四盏凤翅攒八角细梁宫灯光辉灿烂,他已经换了一袭素纱单衣,纯净的白色柔软地流泻在他身上,在此时的灯光下,显得异常洁净,如同千山落雪。

他那安静而清朗的姿态,在这样的静夜之中,让黄梓瑕原本七上八下的心在瞬间落回了原位。

她穿过帷幔,轻轻走到他的面前,跪坐下来。

而他头也不抬,只问:“王蕴对你起疑了?”

她点点头,问:“王爷已经知道了?”

“我不知道。”他把手中的书合上,放在一旁,说,“不过听府中人说王蕴邀你见面,为防万一,才给你寄一封空白的信。”

黄梓瑕默然点头,知道他的意思是,这一封空白信,有事就可以将她救回来,若没事她便可不加理会。

“王蕴他……已经知道我就是黄梓瑕。”

“毕竟是自己的未婚妻,而且还是一个让自己蒙受了奇耻大辱的未婚妻,难免要敏锐一点。”李舒白神情平淡,若无其事,“他要是看见一个和黄梓瑕长得相似的宦官,却一点都不在意,那才是怪事。”

“但以后可能会有麻烦。”

“不会再有麻烦,因为我会帮你解决。”李舒白说,虽然云淡风轻,但他说的话却就是有不容置疑的力量。

黄梓瑕点头,因为他这一句话,而忽然觉得心中源于王蕴的那些心慌与悸动都消除了。在她预感中即将来临的暴风雨,也在这片刻间消弭于无形。

她安心地低头,微微而笑。

长夜寂静,两人相对而坐,在她前面的李舒白抬眼看见她低垂的面容,案上的宫灯在她的面容上投下淡淡的晕红颜色,在她玉白的脸颊上,隐约透出一种桃花般的颜色,娇艳柔软,仿佛此时暗夜中,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春日正静静地绽放在他的身边。

他看见灯光在她的睫毛上,如同水波般轻轻一颤,他立即转开自己的目光,赶在她看见自己之前,将自己的眼睛转向案头,那里的琉璃瓶中,红色小鱼正一动不动地安睡着。

仿佛为了打破这种沉默,李舒白转而问起其他事:“之前说的,让你给我一个交代呢?”

黄梓瑕顿时想起今日在击鞠场上,李舒白对她说的话。她帮助被李舒白从仪仗队中除名的人,等于是暗地里跟他对着干,简直是不把这个主人放在眼里了。

她顿时感觉到比面对王蕴还要巨大百倍的压力,连呼吸都滞了一下,才低声说:“王爷是我的主人,对您,我守忠;张行英是我朋友,对他,我守义。虽然忠义两难全,可张行英对我有恩,我又必须守礼报恩……所以我思前想后,只能先帮他了。”

“所以,你们之间的关系,比较亲厚,而相形之下,我则比较疏远,是吗?”李舒白瞥了她一眼,缓缓说,“黄梓瑕,你真是有情有义,亲疏分明。”

黄梓瑕顿时觉得自己后背的冷汗都沁出来了,她下意识地辩解道:“王爷对我恩重如山,黄梓瑕大约今生今世也还不起……而张行英是我还得起的。”

李舒白在灯下看着她,见她一直乖乖地低头,一副理亏局促的样子,灯光打在她的面容上,隐隐波动,如蒙了一层不安的轻纱。

他这才缓缓说:“其实,张行英如何,我亦没兴趣过问。只是我不喜欢有人瞒着我行事。”

她赶紧俯头表示认错。他便转了话题,问:“荐福寺的事情有什么进展么?”

黄梓瑕赶紧将今日在荐福寺的见闻说了一遍,然后又比划给他看:“那根铁丝大约两尺左右长短,并不是笔直,生锈的那一端有半圆弯曲弧度。直的那一端似乎被淬炼过,有一些轻微幽光。”

“我明日去大理寺找来看看。”李舒白说着,又看向她,说,“还有,我今日答应了同昌公主,让你插手调查她身边的古怪,但其实,你无须太过紧张。她虽是公主,但你是我府上的人,并不归她差遣,你介入此案也只是帮大理寺的忙,与她无涉。所以,她若有过分要求,你推给崔纯湛即可。”

黄梓瑕一边在心里悄悄为崔纯湛默哀了一下,一边应道:“是。”

“以及,最大的一个问题是——”李舒白说道,“这两件事,驸马与荐福寺内那个宦官魏喜敏的死,到底有没有关系。”

“击鞠场上发生的这件事情,□□却这么复杂,所以……”一开始,她是真的不愿惹火上身。黄梓瑕心想着,无奈地朝李舒白看去,用眼神问,你不是一开始也不想介入此事的么?

李舒白明明看出了她的疑惑,却并不说话,只是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两下,似乎在考虑什么,但终于还是抬手拉开抽屉,取出一张纸递给她,却不说话。

黄梓瑕疑惑地接过,凝神看着上面的字。

蜀郡举人禹宣,前月赴京备考,于国子监为助学,协理周礼杂说。同昌公主闻其名,邀之入府讲周礼,禹固辞再三未果,五日一次入府讲谈。

纸上只有这寥寥数语。黄梓瑕放下那张纸,抿着唇看向李舒白,却没说话。

李舒白淡淡说道:“关于此事,市井颇有流言。”

刚刚在看到禹宣与公主府的关系时,还能勉强镇定的黄梓瑕,此时脸色终于微微一变。

关于同昌公主与禹宣的市井流言……至于是什么流言,自然不言而喻。

“没想到吧,他居然会与公主府扯上关系。”李舒白也不看她,悠然自得地取过茶啜了一口,目光落在琉璃盏中安静的小鱼身上,“听说,他虽然年轻,学问却很扎实,于先贤著作往往有自己的独到见解。而且为人治学都十分端正,国子监的诸位学正、助教和学正、学录等对他都是赞不绝口。”

黄梓瑕站在灯下,默然许久,并不说话。

“对于这位你的……”他斟酌了一下,才又说,“义兄,你准备怎么办?”

黄梓瑕低声说:“他如今一意认为我便是杀害全家的凶手,对我恨之入骨。我想……我们如今还是能避免见面,就避免见面吧。”

“有件事,我倒是觉得很奇怪。”李舒白将手中茶盏放下,目光缓缓落在她的身上,若有所思,“他与你相处多年,又彼此交心,你是什么样的人,他本应最清楚不过,为什么他会执意认定你是凶手?”

黄梓瑕沉默地望着他,许久,许久,才低声说:“他父母双亡,后来被我父亲收养。去年,他考上了蜀地举人,按律朝廷给他备下了宅子和佣人。他被我父母劝过去居住的第一天晚上,下了一夜的雪。第二天早上我准备过去看他时,发现使君府墙外站着一个被雪落了满身的人,仔细一看,原来……是已经冻得全身冰冷的禹宣。”

她说到这里,不由得声音微有颤抖,许久才压抑住自己的气息,艰难地说:“他说,自己在新的住处不习惯,好像从此之后就没有了家一样,所以,半夜无眠,索性冒雪走到我家门外,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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