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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乾坤-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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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莲伸出手指,用力地戳了她额头一下:“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楚月露出尴尬的笑容,往四周一扫,突然指着镜台道:“那边不是有梳子吗?”
青莲板起了脸:“那可是充华娘娘的梳子!”
楚月露出失望的神情,急得不行:“那怎么办,不然我赶回去取?”
青莲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等你回去取来,天也亮了。也罢,也罢!反正现在没有人看见,我就拿那把梳子帮你梳吧,事后你可对谁也不许说。”
楚月转忧为喜,一把将她抱住:“你就放心吧!”
就这样,楚月笑吟吟地端坐到镜台前,青莲则由身后一手捉起她的长发,另一手拿起了仙真的象牙梳,像织锦的工匠,从头顶利落地一路梳至发梢。
那一刻,整个世界寂静得只剩下梳子梳过发丝的声响。
也就在那一刻,楚月的身体突然一阵异样的抽搐。
青莲心头一窒:“楚月,你怎么了?”
楚月僵硬地扭过头,一脸扭曲地望着她。
瞬间,鲜红滚热的液体顺着青莲的手指,一路滑下手肘。
是血……
青莲的手指一僵,手中的象牙梳清脆地摔落在地上,碎成两段,梳子的尖齿,在烛火的照耀下透出无比犀利的寒光。她顾不得去捡,只是瞪大眼睛,怔怔地望着手上流淌的鲜红血液,脸上是茫然的惊异。
怎么会有血,怎么会呢?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惨叫声,伴随着楚月越来越苍白的面容回荡在宫殿上空。
“你……害我……”楚月从口中断断续续地挤出这几个字。
“不!我没有,我没有……”青莲惊慌失措地大喊。
叫声惊动了所有的人,就连内殿的仙真也被惊醒。当仙真从寝宫深处冲出来的时候,微白的晨光下,楚月已经倒在镜台前,青莲瘫软在一旁,浑身颤抖得不成样子,脸上凝满惊恐的神色。不远处,是摔碎的象牙梳,上面沾染的斑斑血迹是黑色的。
第57节:真成薄命久寻思(8)
她难以置信地注视着眼前这幅画面……
显然,她再一次死里逃生!
倘若没有楚月的意外出现,那么,梳子上的黑血肯定会是她的。
然而,她的心里却没有半点庆幸,有的,只是深深的绝望。
与此同时,一名宫女跌跌撞撞地从外面冲进来,飞奔到她的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娘娘,不……不好了……”
“又出了什么事?”仙真的心再一次狂跳起来。
“是……万寿堂……万寿堂那边传来的消息……”宫女拼命喘着气,也是一脸的惊惶。
“万寿堂?到底什么事,你快说!”仙真的眼眸凝重。
“万寿堂那边刚刚传来的消息,月芳女官她投井自尽了!”
此话一出,仙真愕然地瞪大眼睛,身子无法自控地重重一颤,眼前一下子天旋地转起来。
四
当仙真见到月芳被井水浸泡得发涨煞白,容貌都无从辨认的身体时,她的泪止不住大颗大颗地滴落。这是她最亲密的姐妹,她们一起长大,一起入宫,如今一夜之间却已阴阳相隔,这是何等心痛和绝望啊!
那些曾经美好的往事,伴随着泪水,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却又似尖锥一下一下扎在心尖。从此以后,再没有人可以陪她吃着芙蓉糕,围在榻上说悄悄话,陪她一道踏青赏花……这落寞的宫墙之内,也只剩下她孤单一人……
然而,纵然是心痛至极,她却并不糊涂,有种强烈的直觉告诉她,月芳死得太不同寻常,决不像是单纯的自尽,也不像暗地里的传闻那样,是被于皇后的冤魂索命,这其中恐怕另有隐情。
她一定要查出真相。一定要给九泉之下的月芳一个交代。
不过,眼下还有一件更棘手的事等着她,那就是青莲因为楚月的猝死,已经被关进掖庭的天牢,交由总管太监刘腾审理。回想起那晚他对付小妍的那一幕,不难想象青莲将会遭遇怎样的劫难。
一定要先想办法把青莲救出来。从万寿堂里出来,走在阴影笼罩的长廊上,仙真的脚步几乎无法站稳,可是她仍强撑着,飘摇地扶着廊柱,一路朝西昭殿赶去。
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倒下……
是的,绝对不能倒下!
哪知等她来到西昭殿,却被守门的太监给拦了下来。原来,元恪正召集着众臣议事,宫中规矩严明,后宫的嫔妃是绝对不能迈近一步的。
仙真没有硬闯,也没有转身离开,而是静静跪到殿门边的一角,等着议事结束。太监们挨个上前相劝,她也不听,甚至闭起眼睛,口中喃喃不断地,像是念起了佛。
渐渐地,随着日头升高,大颗大颗的汗珠从她的额头滑落,娇美的脸庞更是一片苍白。太监们知道她是皇上的宠妃,始终只敢说些软话,又说皇上这几日政务繁忙,这议事指不定什么时候能完,劝她先回承香殿候着,皇上一得空儿便去通报。
可仙真就像根本听不见似的,依然只是跪着。
然而,纵然意志坚定如铁,娇弱的身子却禁不住长时间的苦熬,跪在石地上的膝盖渐渐从钻心的疼痛,到彻骨的酸麻,再到全身被抽去力气似的虚脱,身子如同秋风中摇摆的枯叶,微微颤颤,随时可能跌倒。
绝对不能倒下!她咬着牙,默默地在心底发出声音。
一直过了正午,幽深的殿堂里才传出一阵响动,接着,就见成群穿着官服的大臣依次从西昭殿里走了出来,又过了一会儿,里面传出话来,宣胡充华觐见!
仙真挣扎着从地上起来,踉踉跄跄地进了殿门,来到榻前,再次弯下膝盖要向元恪见礼。
元恪却让人直接把她扶上榻,声音淡淡地问:“在门口跪得还不够吗?”
原来,透过窗子,他早就看见仙真跪在门口,也猜出她的来意,却故意拖延时间,只为了看她究竟能熬多久,没想到她硬是在门外跪了两个时辰,也没动一下。元恪简直不敢相信,为了身边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官,她竟能这样舍身相救!
宫中女子的性情他最了解,不主动加害他人就已算性情宽厚了,情义对她们而言,不是伪装的面具,就是引以为耻的笑柄,而在仙真的身上,他丝毫看不见这些黑暗,有的,只是最单纯的品性,美得犹如雪地里的白梅。
第58节:真成薄命久寻思(9)
想到这些,他心底漫过一阵阵的心疼,先是让人端了杯热茶,又让人取来专治淤伤的紫玉膏,要亲自为仙真敷药。
哪知仙真再次扑身跪下,沉声道:“请皇上救救青莲!”
“有什么事,不能起来说话?”元恪弯下身,使劲将她扶上了榻,“不过是区区一个女官,宫里胜过她的何止千百,我帮你挑个更好的就是。”
“不!臣妾只认青莲!”仙真拼命摇着头,“更何况,她根本就是无辜的,我的梳子被人换了,还下了毒,如果不是这次巧合,今早倒在承香殿的必定是我!”
元恪瞥了她一眼,顿了顿说:“这事我已经命人去查了!但是青莲,我不想再让她留在你身边了,就连承香殿里所有的人,我都要统统换掉!”
“皇上!”仙真急嚷了一声。
“朕说过了,她不过是区区一名女官,不值得你为她这样掏心挖肺。就算让她替枉死的冤魂陪葬,也是情理所在!”元恪的口气依旧淡然。
听了这话,仙真突然直起身子,义正词严地质问道:“一个女官就命如草芥吗?”
元恪不由得一怔,没料到她会这样说话。
仙真又掷地有声地说:“佛说众生平等,不要说青莲只是一名女官,就是蝼蚁的生命也一样珍贵!”
元恪望了她一眼,脸上是无法掩藏的震惊。
身为皇帝,他从来没有听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看来,她的心地果然纯善。
他有点动容,有点欣慰,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越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对于纯净的灵魂越是向往,因为他自己无法拥有,而身边人所拥有的,又被红墙黄瓦的孤寂世界慢慢地啃噬掉了。
于是,自然而然地,他心里便升起了一种想要呵护的念头,隔了一会儿,不动声色地对左右说:“派人去传刘腾。”
一盏茶的工夫,刘腾来了,望了望头顶的皇上,又望了望仙真,也是不动声色地行礼,只等皇上问话。
果然,皇上很快便问道:“朕命你审理承香殿的青莲,可有什么结果?”
刘腾立刻回话道:“皇上,案子还在审。不过,青莲很可能就是杀害楚月的凶手。老奴甚至怀疑,就连小妍都和她是一伙的。她们早有预谋想要加害充华娘娘。”
“不可能,我决不相信!”仙真激动地一口否定。
元恪望了她一眼,居然微微一笑道:“放了她吧!”
“什么?”刘腾与仙真异口同声地发出一声惊呼,仙真更是不敢相信,皇上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骤然转变了态度。
“放了青莲。”元恪又重复了一遍。
刘腾忙劝道:“万万不可啊!皇上——”
“朕的话你没有听见吗?”元恪生硬地打断了他的话,“朕说放了她!”
刘腾的心倏地一沉,知道事情已无回旋余地,只能深深地叩拜下去,应了声:“遵旨!”
等到刘腾领命而去之后,元恪转过头,望着仙真,良久,淡淡一笑道:“朕算不算帮了你的大忙?”
“皇上的恩德,仙真替青莲感激不尽。”
“那你要怎么报答我呢?”
仙真的嘴唇轻轻抿动了几下,却许久答不上来,可是不知不觉地,脸上却微微泛起一丝红晕。
元恪看在眼里,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神色:“你只要肯对朕多笑笑,就算是报答了。”
那一刻,他的目光柔和得如同冬日的温泉水,静静流淌在仙真的身上。
五
午后,天琼宫的后院,司马显姿躺在轻轻摇晃的躺椅上,四周绿意蔓延,还有大片的桃树,全都抽枝发芽,有些已经吐出粉色的花苞。
她望着头顶探下来的一段枝丫,眼神渐渐有种藏不住的锐利,就像战场上的将军,在观望着敌我双方一场决战。只不过,这决战的双方并不是真正的军队,而是不肯轻易退去的春寒和万物复苏的生机勃发。静观之下她看到,纵然前日刚下过一场大雪,可是雪化之后,那树梢却被染得更绿,那花蕾在暗自积蓄着力量,一点点膨胀着。
“该来的,终究抵挡不住,这春花终究还是会红的……”
第59节:真成薄命久寻思(10)
话音未落,她的贴身宫女碧巧像一个静静的影子,从她身后走了出来。
“娘娘,该做的咱们都做了,就算那个小妍供出点什么来,他们顺着线索追查,也是死无对证,您还担心什么呢?”
说的虽是两路的话,可主仆俩都心知肚明,入宫多年培养出来的默契,在险恶的宫廷生活中,早已配合得天衣无缝。
司马显姿依旧自顾自说道:“你以为,把花枝给折了,春天就不会来了吗?”
碧巧不以为然地说:“春来也好,春去也罢,这满园的百花,不都任凭您折取吗?娘娘入宫不过五六载,能取得今日这等权势地位,偌大的皇宫之中,又有谁比得上您呢?”
司马显姿冷笑一声,从衣袖中慢慢掏出一把沾血的断梳,扔在一旁:“你看看,这是谁的杰作!”
碧巧怔了一下,刚要弯下身去捡,却又被主子喝住。
“不要轻易去碰,梳子上有毒。”
碧巧一惊,立刻像被蝎子蜇了似的缩回手。
“娘娘,这……”
司马显姿淡漠地望着头顶蓝蓝的天空,感慨一声道:“我从入宫的第一天起,就在和高贵嫔斗,斗了五六年,也没真正分出高下。这回,她又与我同时出手,而且手段也不在我之下,竟懂得在一把梳子上做文章。”
碧巧静默着,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司马显姿安静地躺在躺椅上,抚摸着隆起的小腹,隔了一会儿又说:“这几日,我仔细想了想,胡充华虽然不能为我所用,可现在除掉她,恐怕还不是最佳时机。一旦除掉了她,高贵嫔岂不是又能闲下来,一心一意地对付我了吗?”
“娘娘所言极是!”碧巧顿了一顿,又重新开了腔,“现如今,宫中最得意的,就属新册封的胡充华。自从她得宠以后,皇上就很少再去天华宫了,高贵嫔能想到这等狠招,也足见她有多恨这女人。倘若能在娘娘生产之前,让她们去拼个你死我活,那么将来,咱们岂不是就能坐收渔翁之利了吗?”
司马显姿点点头,露出一抹深邃的笑容:“不错,相比之下,眼前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办。”
就在这时,又有另一名女官穿过婆娑舞动的树影,来到司马显姿的面前。
“娘娘,您让奴婢准备的,奴婢都给准备妥了。”
司马显姿一听这话,当即就对碧巧使了个眼色,她心领神会,赶紧弯下身,把司马显姿从躺椅上慢慢给搀了起来,再为她整好衣裙,拨正云鬓间的凤钗。
与此同时,司马显姿直视前方,重新展露出无比自信从容的神情:“很好,备齐东西,这就摆驾太子宫!”
太子东宫位于西昭殿的后侧,是宫中极为显眼的建筑,富丽堂皇自不必说。
司马显姿率领着贴身宫女碧巧和几个宫女一路朝这里款款而来,周身都被镀上一层金边,美艳之余,更添了一份独有的尊贵,丝毫看不出孕妇的臃肿笨拙。
等她迈上东宫前的白玉石阶,来到正门前,一队宫人也急切地迎了出来,是太子的奶娘和手下几名宫女。
“奴婢等不知贵妃娘娘驾到,有失远迎,还望娘娘恕罪。”奶娘贴着地,诚惶诚恐地行着礼。
“平身吧——”司马显姿微微一笑,在众人的簇拥中迈进东宫大门。
此刻,宽阔的正殿里一片寂静,恬静的气息在空气中缓缓流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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