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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贵盈门-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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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房老太太道:“常光文贪墨可有理据?”
周十九眉角松开,“有。去年朝廷运了二十万石在天津仓储,正逢去年天津受灾,朝廷开仓放赈,按照常光文奏折上说以天津受灾百姓人数该用掉十万石粮食,可是朝廷修葺天津仓廒,开仓才知仓廒里并无颗粒。”
琳怡惊讶地道:“也就是说常光文贪了十万石粮食?”
周十九颌首,“大约是如此,皇上遣人去瞧的清楚,少了十万石粮食。”
贪墨属实,父亲还为常光文强辩。
小萧氏瘫软在椅子里,长房老太太的手也微微颤抖。
小萧氏颤声道:“可是老爷并没有收受贿赂啊,府里从没有人来送银钱……上次确有一个福建官员想要留京谋职……也被老爷回绝了。”
从前陈允远虽然官途凶险,可是行的都是为民请命的公正之事,这次和往常不一样……
周十九道:“刚才查抄文书,我瞧见了常光文给岳父写的书信。”
小萧氏紧张地脸色煞白,“郡王爷,您说该如何是好?”
周十九道:“既然知晓朝廷抄查到了什么,我就去想想法子。”
周十九神情从容,让小萧氏心中稍安。
周十九起身准备走,琳怡将叫来丫鬟,陪着周十九去她出嫁前的屋子里梳洗。
这次是父亲受常光文牵连,本不关系周十九,周十九却兑现了他的话……尽力在帮忙。
琳怡粉色交领褙子衬着她莹白的脸颊和温和的目光。
周十九眼睛一亮,“家里的鹿血可还有了?”
这时候怎么和她要鹿血。
周十九道:“兑了酒给我拿来些。”
琳怡高声吩咐橘红去拿酒,又伸手去整理周十九的官服,“郡王爷不怕圣前失仪?”
周十九微微一笑,“到了秋狩的时候,哪个宗室子弟不是醉醺醺的,就是护军营里,谁不喝几杯鹿酒。去年秋狩,平郡王酒后壮胆硬下棋赢了皇上,皇上因此十分开怀,每年围场秋狩,皇上都愿意亲近宗室子弟,所以入了秋谁也不敢招惹宗室。”
喝了鹿酒去皇上面前回话,是要露出宗室子弟的本色?
周十九道:“皇上今日赏给宗亲鹿酒,我因当值没喝……”
原来是这样。不但要显示宗室子弟的身份,还要表露宗室子弟的张狂。
喝酒是因皇上御赐,就因喝了酒才做出越墙之事,敢在都察院官员面前表露威仪,是因宗室的身份,这听起来就合情合理多了。
周十九说着目光微沉露出倨傲的神情,“我可像?”
本来心弦紧绷,如今却被周十九逗的松懈不少,琳怡颌首,“纨绔不饿死,儒冠多误身。”
周十九目光烁烁。
琳怡抬头迎上去,低声道:“我是说,郡王爷有高贵的血统。”
琳怡仍旧不放心似的去整理周十九的衣襟,手却被周十九握住。
周十九的手比她的宽大又温暖,另一只手环上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慢慢抱在怀里。
琳怡靠过去,听到周十九强而有力的心跳。
周十九的手沿着琳怡的腰际向上最终停在琳怡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似是在安慰,又似不自觉地重复每晚的动作。
琳怡短暂地闭上眼睛,心里也平静了不少,“郡王爷是觉得被父亲牵连,才能顺利面圣吧?”
周十九笑道:“武官不能参政,皇上不问起,我是不能主动谈论,”这样轻易就被她看透,“放心……”
琳怡颌首,“我相信父亲的为人,无论什么时候父亲都不会做出卖官鬻爵之事……今天家里安装门,晚了些抱歉啊啊(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 事发
琳怡将周十九送出广平侯府,刚准备回去,周十九又去而复返。
“郡王爷忘记了什么?”琳怡低声问。
周十九看着琳怡,目光清澈,“早些回去,我将陈汉给你留下。”
琳怡道:“郡王爷也小心些。”
周十九这才微微一笑,转身走了。
琳怡回到念慈堂,长房老太太已经去内室里歇着,小萧氏眼睛红红的,将管事妈妈叫来问,家里这几日是不是有什么不寻常,生怕陈允远真的拿了别人银钱。
“母亲不要太紧张,”琳怡安慰小萧氏,“若是父亲有什么异样母亲早就发现了,不会等到现在。”
小萧氏慌道:“我是怕我疏忽了,这段日子我只顾着你八妹妹,她总是生病,好不容易好了,到了晚上又烧起来,我就在内室里陪着,你父亲忙完政事就在书房里歇下……早知道我就应该将你八妹妹交给乳母,你父亲有什么烦心事我也能看出些苗头来……都怪我……”
“母亲,”琳怡紧紧拉着小萧氏,“没事的,没事。”
小萧氏听着琳怡轻声细语,眼泪顿时流下来。
琳怡道:“郡王爷出去打听消息了,只要有细情一定会来告诉母亲,母亲只要安心等着。”
小萧氏用帕子擦擦眼角,“多亏有郡王爷帮忙。”
……
等到陈临衡从书院回来,琳怡才坐马车回去康郡王府。
进了郡王府,巩妈妈立即迎上来低声道:“听说广平侯府……”
琳怡点点头。
巩妈妈道:“这可如何是好,长房老太太还病着,岂不是都要靠夫人一个人。”
她想留在广平侯府帮衬,可是眼见郡王爷也被牵扯进去,她要回来康郡王府万一有事也好帮忙周十九。
琳怡吩咐巩妈妈,“让人听着点三进院子的动静。”
巩妈妈低声应了。
琳怡回去房里安排府里中馈,周大太太甄氏那边已经在听广平侯的事。
段妈妈道:“郡王爷赶了过去。应该是提前得了消息,”说着顿了顿,“要说郡王爷也真是能想得出来,堂堂郡王爷竟然越墙而入。”
甄氏将手里的茶放在桌子上。讥诮地道:“谁让咱们郡王爷是少年得志,难免有些脾气,不将都察院放在眼里。”
段妈妈道:“看来郡王爷也没有了旁的法子。”
“他自然没有了法子,”甄氏笑着将周元景打听来的事说出来,“那个天津知府活活将十万石粮食变没了,广平侯还替他说话,不是收了贿赂就是在替皇后维护母家人。这两个罪名不论承认了哪个广平侯都别想再保住头顶的官帽。康郡王去了能怎么样?”甄氏说着捂嘴笑,“总不能将十万石粮食变出来。”
段妈妈满脸谄媚的笑容,“这么说,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甄氏抿嘴笑,“皇上要让天师为民祈雨,却被天津知府一本奏疏说成迷信巫术,就算没有十万石粮食,天津知府也是凶多吉少。”
也就是说谁被牵连了。谁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段妈妈想到这里惊讶地道:“那郡王爷怎么办?那不是也要被拉下水。”
甄氏乜了一眼段妈妈,“你说呢?”
段妈妈用袖子掩嘴笑。
两个人正说着话。丹桂匆匆忙忙进门,“太太不好了,老爷出事了。”
甄氏的笑容僵在脸上,慌忙问,“出什么事了?”
丹桂道:“宗室和顔家三爷打起来了,老爷在旁边劝架不成也被卷了进去,惊动了步军统领衙门。”
顔三爷……甄氏笑容僵在脸上,难不成是那个好惹是生非的颜三郎,听说之前提了步军副尉。
“怎么会动手。”从前她就听说顔三好斗狠,和宗室起过冲突。
丹桂脸上不好看。声音更低了些,“听说是在醉香居,不止是老爷一个人,”
周元景说衙门里有事晚上不会来吃饭,没想却去了醉香居。甄氏咬紧牙关,吩咐丹桂。“让管事的出去打听消息,不管怎么样先将大老爷带回来。”
丹桂低声应了出去。
……
琳怡在屋里做针线,巩妈妈端茶进屋来,低头在琳怡身边禀告,“醉香居出事了,宗室子弟和京里的显贵子弟打了起来,听说大老爷也挂了彩,闹得步军统领衙门都去了。”
琳怡放下针线,“是怎么回事?”
巩妈妈道:“听人给老夫人送消息,说是因一个唱曲儿的女先人就闹了起来,两边都喝了些鹿血,火气盛就大打出手。”
琳怡微微思量,“有没有听说还有认识的人在里面?”
巩妈妈低声道:“听说有镇国公长子,还有冯子英……对了,仿佛还有十五爷,还说了些名字,奴婢是说不上来的。”
琳婉还怀着身孕,周元广就去醉香居吃喝。十五爷就是周元祈,蒋氏的夫君,这些都是宗室,别说还有巩妈妈说不上来的人。
显贵子弟里有冯子英。
冯子英是来过康郡王府和周十九在书房里说过话的。
琳怡目光一闪。
这就对了。
宗室和显贵闹起来才真正难办,这些人都是难罚的,偏又不能随便遮掩过去。这样的大事一瞬间就会传的满城皆知,皇上那里自然也会听到风声。
为了女先人不过是好事人的说法,其实肯定不会这样简单,有人挑事就有人应事,这样才会将起来。
这样一闹,周十九越墙而入的事就不值一提了,朝廷要罚周十九,那打架的宗室和显贵也不能轻易就放过。
周十九在闯进广平侯府前就有所布置。
琳怡想到这里觉得心里轻松了不少。
巩妈妈道:“什么时候落栓?”
“晚些吧,”琳怡吩咐,周十九回来定会晚了,“除了正门,几个门都照常上钥。”
巩妈妈应了出去。
橘红进门服侍琳怡梳洗。
时辰已经不早了,小丫鬟们下去歇着,橘红在门外值夜,琳怡躺在床上,觉得身边十分的安静。
屋子里有淡淡的花香。
从前她喜欢闻着花香安眠,今天却怎么也睡不着。
宫里不知是什么情形。
皇上会不会怪罪周十九。
答案已经显而易见,若是不怪罪下来周十九该是按时下衙……现在却一点消息也没有。
琳怡不自觉地叹口气,起身将矮桌上的茶拿起来吃了一口,唇齿留香。
不知道过了多久,依稀听到开门的声响,琳怡睁开眼睛。
一阵靴履飒沓声响,琳怡看到了周十九的皂靴。
琳怡起身披上衣服吩咐橘红打水来。
“郡王爷吃过饭了吗?”
周十九颌首,“吃过了。”就着橘红打来的水梳洗了一番然后换上衣服和琳怡一起躺在床铺上。
琳怡吹灭了灯。
黑暗中周十九拉起琳怡的手,“岳父回府去了。”
琳怡只觉得心跳一阵慌乱。
周十九声音清澈,“皇上传召我去南书房,我听到岳父说十万石粮食没有了却不一定是被常光文贪墨。皇上开始没有说话,后来突然命我明日启程去天津查十万石粮食的下落。”开始被传召进宫,他在南书房外等了一个时辰,眼看着都察院的人来往……多亏接下来宗室和显贵打成一团,这样一来醉酒闹事的宗室就不止他一个人。
琳怡仔细思量周十九说的话。皇上命周十九去查天津的屯粮。听起来像是皇上听了父亲的谏言,其实是正式将父亲和常光文牵连起来。
被牵连的还有周十九。
琳怡听得这里眼睛一跳,“郡王爷在京里的差事……”
周十九道:“皇上暂命人接管。”
“按理说郡王爷不是文官,父亲正好在科道,去天津的该是父亲。”没想到会换成周十九,“皇上没有明说其实是怪罪郡王爷闯进广平侯府。”
皇上的意思再清楚不过,周十九既然能胆大到不将都察院放在眼里,必然有本事将案子查个清楚。周十九要么将十万石粮食找回来,要么就亲手将父亲和常光文一起送进大牢。
无论是哪种结果,都不是她想看到的,“郡王爷有没有想到法子?”
周十九笑着摇头,“就算天津气候潮湿,仓廒年久失修,粮食顶多霉烂也不会凭空消失……”
答案显而易见。
周十九道:“天津去年受灾,饿死的百姓却屈指可数,我相信常光文只是开仓济民,只不过决计用不掉十万石粮食。”
琳怡觉得腰上一紧,自然而然地靠进了周十九怀里,“这件事只有常光文自己知晓,”说着惊讶地抬起头,“郡王爷是主动想要去天津。”换做了旁人,哪里还会去细查,父亲和常光文定会被论罪。
周十九的头慢慢沉下来,没有回答琳怡的话,而是带着含而不露的笑容,“天津路不远,元元也要为我备些干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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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零五章 陷害
周十九说准备干粮,琳怡就去吩咐厨房明天一早做些容易带的食物,有晒好的肉干用蜜裹了蒸一遍,再在面皮上摊上一层腌好的肉丁和葱huā,卷起来分割蒸好,琳怡只做过一遍,说给厨房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好,明天一早她要早些起来。
“郡王爷早些睡吧”琳怡拿着灯又回来躺好“明日还要早些起身。”
听着琳怡微微放松的声音,小小的脸颊埋了一半在薄被里,仿佛很怕冷似的。陈家出了事,琳怡心情必然不好,听着琳怡均匀的呼吸声,周十九低头闻到琳怡头上淡淡的huā香。
“元元,我要好几日才能回来。”
好几日是短的,若是没有找到解决的法子,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回京。
可是让周十九这样说起来,琳怡听出些别的意思。
琳怡忍不住一笑“郡王爷出去打仗的时候也是有的,那不是几个月都没有回家么?”
周十九看着琳怡娴静的眉眼“那不一样,我现在娶妻了。”
“元元。”
琳怡听到声音微微抬起头来,看到周十九温暖的目光。或许两个人相处时,周十九是真的放了轻松才会如此。否则周十九也不会露出小孩子似的模样,放下心防就会觉得身边的人不那么难以捉摸,也不会那么遥远。
从前的那些关于周十九的记忆,也许都太片面了些。
“嗯。”琳怡答应了一声。
周十九眼睛一亮,嘴角微微上翘,将琳怡揽进怀里。琳怡伸出手来轻拢周十九的肩膀。
周十九放在琳怡腰间的力气就大了些。修长的手指顺着她的小衣滑进去,看着琳怡绯红的脸颊。
周十九沉下头来,温软的嘴唇就落在琳怡额头上。两个人成亲已经有一段时间,这样的亲密也是越来越熟悉,周十九手微微用力,呼吸声有些急促。
琳怡睁开眼睛。正好瞧到周十九脱掉身上小衣,烛光下,匀称的身形微微发着柔和的光似的。
温热的皮肤相贴,琳怡心跳忽然快了些。
两个人在幔帐里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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