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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明-第4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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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不仰药自尽的，也只有你张准罢了。”
她忽然发现自己的说话语气有点不对，一点都没有以前的稳重，好像还有点轻佻的味道。更奇怪的是，她感觉自己，在吃了张准送来的毒药以后，不但没有恨张准，反而有点像张准撒娇的味道。按理说，她应该恨透张准的，张准这个坏蛋。可是，她就是恨不起来的。相反的，她反而感觉，自己和张准的关系，居然亲近了很多。
她还能感觉到，自己很喜欢眼前的感觉。她还是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觉到自己的内心情感，然后将这种内心情感顺利的释放出来。从小到大，她都将自己包裹在白莲圣母的光环里，根本不像是一个女人，而像是一个木偶，一个万人崇拜却没有喜怒哀乐的木偶。
让她解脱这个木偶角色的人，正是眼前的这个男人。不知道他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总之，他成功的做到了这一点。徐青鸾在内心里坚信，白莲圣母已经被毒死了。现在的她，只是另外一个人。另外一个可以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面，可以拥有自己的喜怒哀乐的人。
张准并没有觉察到徐青鸾的心态转变。他有时候神经很敏感，有时候神经却又很大条。他一本正经的严肃的说道：“我依靠的不是武力，而是民心。”
徐青鸾再次难得的露出一丝丝小女儿家的姿态，眼神变得很是的清澈明亮，嘴角微微的翘起，双手还下意识的捂在了一起，饶有趣味的说道：“民心？愿闻其详？”
张准拍拍手，朝外面朗声叫道：“董淑嫣，进来吧。”
董淑嫣急忙从外面进来，看到徐青鸾坐在那里，嘴角边似乎有丝丝的笑意，一时间，竟然有些愣住了。她发现自己好像历来没有见过师父露出这样的笑容。这纯粹是一种感觉，一种直觉。她感觉自己的师傅，忽然间亲近了很多，颇有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味道。
其实，说到年龄，徐青鸾不会比董淑嫣大很多，她们的师徒名分，是在很小的时候就定下来的。以前，董淑嫣感觉自己的师傅，总是规规矩矩的，每天都是规规矩矩的做事，规规矩矩的说话，好像没有丝毫的感情，更不要说女儿家的天真可爱了。
为此，董淑嫣还背地里埋怨过师傅很屡次，觉得师傅为人做事，好像木头一样，结果师傅每次都是规规矩矩的责罚她。可是现在，她居然感觉到，自己的师傅，好像恢复了几分灵气。那种翘嘴角的感觉……她是在向张准撒娇吗？
一时间，董淑嫣感觉满头的雾水，不知道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两人到底产生了什么事。自己的师傅，居然会向张准翘嘴角撒娇？要不是亲眼看到，董淑嫣就算是粉身碎骨都不会相信的。不成思议啊，太不成思议了。
谁能想获得，自己好像是木头一样的师傅，居然晓得翘嘴角撒娇了还是向张准撒娇开始的时候，董淑嫣还以为自己是看花了眼，产生了幻觉。结果，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以后，发现自己看到的一切，依然存在。她不克不及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简直是真的。
徐青鸾忽然转头看着董淑嫣，眼神里面布满了关爱，好像姐姐看着妹妹一样，温柔的说道：“嫣儿，你愣着做什么？坐下来啊”
董淑嫣脑海里又是嗡的一声，感觉好像有什么工具炸开来一样。恍如有个人在她的脑海里，反频频复的告诉她，你的师傅说话居然如此的温柔了，居然不是板着脸说话了，居然对自己是如此的关爱了……
因为反差实在是太大了，董淑嫣怎么都无法相信，自己的师傅，居然变得如此的温柔了，就好像是自己的姐姐一样。正在狐疑的时候，她忽然看到地面上的瓷瓶碎片，又情不自禁的满脸愕然，疑惑的问道：“张准，你做什么？你给我师傅吃了什么？”
张准直言不讳的说道：“你师父刚才将毒药喝下去了，她已经死过一次了。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她了。”
董淑嫣微微一愣，随即失声说道：“你好狠”
张准冷冷的说道：“你应该感谢你的师父，要不是她的决断，决心以身赴难。你和你的那些骨干手下，一个都活不下来。”
董淑嫣气鼓鼓的说道：“你”
张准冷冷的说道：“鞑子就要策动第三次入寇，我不会允许我的土地上，呈现任何不和谐的因素。如果你们师徒试图在我这里玩什么花招，你们全部都要死”
徐青鸾和董淑嫣都是微微一怔，秀丽的脸色都是齐齐一变，齐齐失声说道：“鞑子要策动第三次入寇？”
张准鼻孔里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你们紧张什么？”
徐青鸾欲言又止。
董淑嫣却是气鼓鼓的说道：“哎张准，你不要以为我们闻香教就不敢杀鞑子我们只是没有能力罢了你将你们虎贲军的武器卖给我，我去杀几个鞑子给你看看”
张准毫不客气的说道：“先管你你们闻香教的事情吧，还杀鞑子呢真要杀鞑子，你们以前在登州城外怎么不杀？”
董淑嫣气得直翻白眼。
张准不睬她，向徐青鸾说道：“徐天师，我问你一个严肃的问题，你真的认为无生老母，真空家乡是能够实现的吗？”
徐青鸾虔诚的说道：“固然。”
张准深沉的说道：“那么，你们准备怎么实现呢？”
董淑嫣插口说道：“推翻现在的朝廷，建立新的社会”
张准微微冷笑一声，慢悠悠的问道：“那你们准备怎么推翻朝廷？”
董淑嫣张口就来，不假思索的说道：“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张准忍不住哈哈一笑，双手在桌面上轻轻的敲了敲，大声说道：“好个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认真是厉害那么，我问你，你们的墙在哪里？粮在哪里？”
董淑嫣条件反射的说道：“墙在我们每个教徒的心中，粮在仇敌那里。只要将大家策动起来，勇于进取，就能够将仇敌的粮食酿成我们自己的粮食。我们消灭的仇敌越多，积聚的粮食就越多。”
张准意味深长的说道：“你的意思，你们准备靠持久的抢掠为生了？你们历来就没有想到过，要自己生产粮食？”
董淑嫣毫不客气的说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苍生为刍狗。那些豪强田主，士绅权贵，没有一个好人，抢掠有啥不成？你们虎贲军难道就没有抢过大户吗？”
张准斜眼看看徐青鸾，缓缓的说道：“徐天师，这是你的门生？”
董淑嫣马上气恼了，又要回嘴，最终还是习惯性的看了看徐青鸾的脸色。她感觉到自己的师傅，好像和以前有很大的不合，好像温柔灵秀了很多。只是，她以前被师傅训斥惯了，却是不敢有丝毫逾越。
徐青鸾微微一笑，委婉的说道：“嫣儿，不要生气，你先听都督大人有什么说法。”
董淑嫣再次愕然的看着自己的师傅。她有种感觉，自己的师傅，好像是真的换了一个人一样。以前的她，和自己说话，绝对不会这么温和的。只要轻轻一句话，甚至是一个眼色，她只有乖乖的面壁思过去。难道，张准的毒药真的这么厉害？居然能改变一个人？早知道，自己就给师傅弄点毒药了……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张准点颔首，直言不讳的说道：“徐天师，无生老母，真空家乡，无非是世界大同的另类说法罢了。要建立大同社会，光喊口号是没有用的。造反，要有人，有钱，有粮，有枪，有民心。人，你们有。钱，有一点。粮，有一点。枪，基本没有。”
徐青鸾脸色明显有些迟疑，欲言又止。显然，张准说的太直白，她比较难接受。沉浸于白莲圣母这个角色惯了，她更加擅擅长鼓动性的言论。尽管她现在已经从白莲圣母的角色中挣脱出来，想要完全消除这个角色带来的影响，还需要更多的时间。
目光横扫两师徒一眼，张准毫不掩饰的说道：“我打败你们，原因很简单。我人比你们多，钱比你们多，粮比你们多，枪比你们多，民心比你们多。”
董淑嫣不服气的说道：“我们闻香教也是有民心的。”
张准轻蔑的毫不掩饰的冷笑一声，硬邦邦的说道：“你那些根本不叫民心，只能叫yin*。你以为聚集一群的乌合之众，就能够成事了？你们打土豪，分浮财，分粮食，简直是吸引到了很多的贪心之徒，在短时间内可以裹挟大量的民众，可是，浮财分完以后呢？粮食分完以后呢？你们有想过，将这些人持久的利用起来吗？”
董淑嫣很不甘心，却又找不到处所辩驳。因为，张准正好说到了闻香教的痛处。每次闻香教起义，刚开始的时候，都是声势浩大，浩浩荡荡的，方圆几个州县都有大量人口跟随，裹挟数十万人很常见。可是，随着官兵镇压的到来，人员就会不竭的散失，到最后完全走*。
究其原因，正如张准所说的那样，很多人就是冲着闻香教发放的粮食和浮财到来的。要是有粮食，有浮财，他们还能团结在闻香教的四周，甚至，用财富手段刺激一下，他们还有勇气和官兵兵戈。攻城略地什么的，他们最积极。因为破城以后，可以抢掠到更多的物资。可是，一旦浮财分完了，粮食吃完了，他们就四处散去了。
到后来，连官兵都觉察到这一点了。在闻香教起事的时候，官兵往往不直接出兵镇压，而是分兵据守各地，让闻香教抢不到更多的粮食和浮财。等一段时间过去，闻香教原来抢掠到的粮食消耗完毕，自己就会不竭的散去。到那个时候，官兵再出动清剿，必定是事半功倍。
闻香教每次起事，都有几十万人聚集，粮食是巨大的压力。除非是能够攻略到更多的州县，能够抢掠到更多的粮食，否则，粮食很快吃完，民众很快就会散去。一旦裹挟的民众散去，闻香教就只剩下一些光杆司令了。
这次闻香教在莱阳起事，同样饱受粮食问题困扰。由于虎贲军的封锁，莱阳、栖霞两地闻香教教徒，根本吃不上饱饭。连饭都吃不饱，自然有无数的怨言，对闻香教也就没有了好印象。当虎贲军杀来的时候，根本没有心思抵当，即使是王益伦，也只有远遁的份。
张准继续说道：“你们有一套完整的纲领吗？你们的教义，空洞的要命，执行起来根本没有可行性。你们还习惯使用下三滥的暗害手段，却没有想过，堂堂正正的打败仇敌。这天下，有谁是依靠下三滥的手段取来的？依靠下三滥的手段，自己就落了下乘，永远成不了大事。”
“你们号称有十部神兵，赤橙黄绿青蓝紫黑白灰，听起来牛皮哄哄的，可是，真正接受过专业军事训练的有几多人？拿起武器不等于就是士兵没有训练，没有组织，没有指挥，没有纪律，人数再多，都是渣看看陕西乱军，经常有几万甚至数十万，却被卢象升的几千人就打的狼狈不堪。永远都是那句话，兵贵精不贵多”
徐青鸾心悦诚服的说道：“听君一席话，胜十年书，青鸾受教了。”
董淑嫣明知道张准说得有事理，却是不服气的低声说道：“教训人一套一套的，你做起来就很好吗？”
张准随手扔出一张黄纸，傲然说道：“我要是做的欠好，你师父会将你的生辰八字送来给我？”
董淑嫣接过来一看，马上面红耳赤，又急又怒，轻纱下的胸脯，不竭的起伏，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原来，黄纸上面，正是她董淑嫣的生辰八字。
那时女子的生辰八字，是很是秘密的，一般只有结婚之前，才会请先生来勘合男女双方的生辰八字。徐青鸾将她的生辰八字送给张准，自然是要将她许配给张准了。现在，张准用这个来辩驳，差点没将董淑嫣给气死。
其实，她很清楚，张准的很多话，都戳中了闻香教的致命之处。可是，越是被张准戳中，她越是难受。人都是爱面子的，原本觉得自己做的还不错，最后却被人教训一通，说得一无是处，谁能受得了？她原本就是很要面子的人。
张准伸手将黄纸拿回来，放入怀里收好，冷冷的说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师父就是你的亲生父母，既然她做主，将你许配给我，你就算想飞，都飞不失落”
董淑嫣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话来。
谁能想到，事情居然会呈现这么戏剧性的转变？
一不小心，自己居然成了张准的女人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加稀奇古怪的了董淑嫣感觉自己的眼前，一片的漆黑。好吧，从内心来讲，董淑嫣对张准其实不是很抗拒，究竟结果以前就有过接触，对张准的性格，是有几分了解的。做他的女人，也不算太坏。
只是，糊里糊涂的就这样被卖了，董淑嫣还是够郁闷的。偏偏这桩婚事，还是徐青鸾许诺的。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以徐青鸾的身份，不成能将这个允诺收回来。换言之，她做张准的女人，除非是呈现奇迹，否则是不成能有所改变了。
徐青鸾却是脸颊微微出现一层红晕，她想起了之前自己的允诺。不知道张准是否还记得她之前的允诺。若是张准记得，却是麻烦。这天底下，有姐妹共侍一夫的，却没有师徒共侍一夫的。那是禁忌。希望张准什么都不记得了。
微微沉吟片刻，徐青鸾稳定自己的思绪，慢慢的说道：“张准，你能接受嫣儿，我也就安心了。从现在开始，闻香教的事情，我就全权交给她来措置了。闻香教何去何从，全在你一念之间。从此以后，我徐青鸾就常伴青灯古佛，与世隔绝，再也不问世事了。”
张准点颔首，慢条斯理的说道：“徐天师，你要落发修行，可以。可是，有两个条件。第一个，你必须带发修行。第二个，你不克不及离开我的身边。”
董淑嫣又是气愤又是无奈的说道：“师父都已经要落发了，你还要禁锢她？她既然说与世隔绝，那就是与世隔绝了，闻香教的事情，和她再也没有任何的关系。”
张准冷冷的说道：“树欲静而风不止。你师父想要与世隔绝，另外闻香教余孽，未必想她与世隔绝。你师父不想生事，他们却有可能强迫你师傅生事。除非你师父死了，否则，她休想离开我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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