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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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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胡山喷出一口血来。从地上爬了起来,脚步有些踉跄,但他抽出长刀没有任何迟疑吼出了命令。那些军士并非不恐惧,并非不吃力,并非不胆怯,只是他们习惯了服从,对于命令的服从,这就是现代军队操典每天都要操练形成的纪律优势了,服从已成为骨子里下意识不需要思考的烙印。
他们纷纷抽出了长刀,没有迟疑,五人一组向前掩杀了过去。
瓦剌人先被丁一那十数骑射翻了七八人,又被胡山他们的四波矢雨撩倒了三四十骑,又有十几骑串在长枪上,其后还有七八骑撞在被枪阵所阻的战马上,所余的也不过二三十骑,此时已失了速度,被胡山他们掩杀过来,立时砍翻了七八人。
丁一那三骑掉头杀来,余下几骑瓦剌人与先前绕过枪阵的十数骑,根本连回头都不敢,慌忙策马四散逃窜而去。
“有我无敌!有我无敌!”丁一挥刀勒马,疯狂吼叫着。
四十余人,歼敌近百,看似辉皇。但不论胡山乃至其他士卒,哪个身上不带伤的?战马冲击的威力,已使得方才列阵的军士,包括胡山在内,过半人呕出血来了。只是他们看着横刀立马的丁一,看着被自己杀于马下的瓦剌人尸首,却有热血在胸间沸腾,禁不住随着丁一高呼:“有我无敌!有我无敌!”
胡山原本缴获了三四十匹战马,便想让军士上马,但丁一却制止了他的行动:“马术好的过来!这里有马,他娘的没带把就骑了逃命去,带把的就跟老子去杀他娘的!”丁一在溃兵潮里左右驰骋呼叫着,因为他知道,不能让手中的军士上马,刚才已是明证,除非是专业训练过的骑兵,否则玩马,绝大多数明国人,是玩不过瓦剌人的。
许是被“有我无敌”的嚎叫,唤起仍未冷的血;又或是刚才丁一和胡山将那伙瓦剌人杀溃的战绩,鼓舞了周围溃卒的勇气。总之那溃卒的势头又为之一缓,眼看许多明军士卒望着被胡山他们控制的战马,跃跃欲试。
“敢跟老子冲的,就他娘的上马啊!”丁一又吼了一声,立马有七八个有点罗圈腿的明军就跑了过去,从地上瓦剌人尸身上取了弓刀,翻身便上了马,看那身手,只怕原来干的就是骑兵的勾当。
胡山根本就没空去理会这些,他在寻找刚才跟着丁一和瓦剌人对冲,被斩下马来的同袍,还有没有活着的,可惜,刀借马力,被斩下马来的,不死也是重伤,又被溃兵潮踩踏过一回,哪还有能喘气的?
刑大合默然在收集着那些同袍的背包,一个个的数着,终于数齐,将那些背包里的弩弓滑轮狠狠砸碎了,又将手榴弹分给还活着的兄弟,沉默地回到队列里自己的位置,握紧了手中的铁枪,有泪水,无声地淌下。
那些空鞍的战马很快都有了骑士,三四十骑在这几十万大军之中,真的连个浪花都算不上,但丁一便带着他们,艰难的逆向而行,胡山领着那四十余人的队列紧跟其后。
“团结,就是力量!”这直白简短的歌声,在胡山那小小的队列之中响起,谁都听得懂的歌词,谁都听得出血性,这歌声便如一把铁锤,将那周围的溃兵,心头的惊恐与慌乱一点点的击碎。
渐渐有更多的溃卒停下了脚步,跟在丁一的身后,向前而去,开始也许他们不过是想在这慌乱失措的战场,靠近这个一看就依旧保持着建制的小队伍,来寻找庇护罢了。但当他们开始也跟着胡山的歌声吼叫起来,更多的士兵加入了队伍,便成了力量,团结的力量。
如同滚雪球一样,丁一在前进了三四百步的时候,感觉身后的歌声有些不对劲,绝对不止是四十余人吼出来的音量,回首竟发觉自己的身后跟了怕了千把人的队伍,而且还有越来越多的明军在加入。
明军并非没血性,特别是在明初的明军,对于草原上的军队并不见得就如明末年间那么畏敌如虎的,毕竟汉人刚把蒙古人赶出中原才没多久。丁一回头看着那一张张几无血色的脸,枯干开裂的嘴唇,这些明军显然是刚去喝了一肚子水略为回过气来,被丁一这个小方阵一煽动,便重新握起刀枪,让人看着真是心如刀绞一般,这多好的兵啊,要不是被王振这么来回折腾,至于这样吗?
哪怕是丁一也不得不承认,这些明军,至少跟随在他身后这些千多明军,是当得起悍不畏死四个字的,但丁一同样也知道结局,这是野战不是守城,依靠这样几天没米下肚,严重脱水,刚才去喝了一通水的士卒,不可能拼得过瓦剌人的军队。
“回京师去!保卫京师!”丁一用刀鞘拍打着身边的明军,驱赶着他们离开,“本官宛平县丞丁一,命尔等返回京师效命,留有用之身保卫京师!”他把一个个明军推回去,那些明军士卒,脱水得很严重,被丁一轻轻用刀鞘一拍,都站不稳了,“本官给你们断后,快回去!”但他拉转马头,却见刚才被他推开的那几个明军,从地上爬起来,撑着枪站在他的身后。
“大人您都不怕死,小的怕个球!”开始是一个明军在马边说着,然后渐渐的,许多的明军在叫唤着,“大人俺不逃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让小的跟着您去吧!”、“大人,俺们也是条汉子!”、“丁大人,黄泉路上咱还跟您鞍前马后!”没什么悲壮的言语,哪怕慷慨赴死,他们也守着自己的本份。
跟先前在英宗大帐前方,看着皇帝在那里,依旧还想抢马逃生的那些明军、文官,截然两样,似乎那些明军跟这些明军,不是同一支军队出来的一般。
其实他们都是一样的人。
只不过先前是恐慌和求生的本能支配着他们的行为,而现在是丁一和丁一的弟子们,用胡人的血,用不屈的斗志,唤醒了他们。
也唤醒了他们身为士卒的本份。
丁一的泪水无声地淌落,他举刀咆哮:“死战!战死!”
身后的明军回应着丁一的话:“死战!战死!”他们没有旌旗,只有策马向前的丁一,手中雪亮的长刀,映照着太阳的光芒。以至在后面的人看上去,丁一如同手持雷电,冲向瓦剌阵中一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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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视死忽如归(二)(为月票更)
若说几十人的小队伍,处于几十万大军里就如沙滩上一粒沙;
那么人数上千之后,就不是一颗沙了,至少是一朵浪花。
当这些明军跟在丁一身后走了不了几百步,已然汇集了二三千人。
丁一摇了摇头,这绝对不是好事。
若说先前那千把人,让人感动,让人落泪,那后面依附着的那些人,却就让丁一心里不住骂娘了:什么叫劣根性?这就是劣根性!为什么会发生溃逃?就是这些人引起的,甚至此时他们的眼中还流露出迷茫,他们没有先前那千把人眼里赴死的决绝,所谓裹胁,恐怕也就是接近这样了。
他们看见别人逃,便也跟着逃,看见丁一这么千把人逆流而上,他们便也跟上,外围还有更多人停下脚步在观望,因为他们犹豫了,他们突然醒起自己是士卒的身份,但提不起勇气去赴死,想接着逃似乎又感觉不太对……
丁一无奈地长叹,如果他手下有五百个象胡山这样经过大半年训练的军人,也许他可以试着扭转战局,以点带面,只要一次胜利,从胜利走向胜利,也许会让更多的明军鼓起勇气来跟随,但他只有五十来人,他无法带给后面加入的明军,所必须的胜利。
他能做的,就是带着先前那千把明军,如他所说,去死战,去战死。
想通了这一节,丁一便不再犹豫了。
瓦剌人很快就发现了丁一这边异于其他明军的队伍,牛角被吹起,每股百骑左右的瓦剌人在战场上集结起来,很短的时间里,就汇聚起四五百人的骑兵,然后他们远远便在奔马上冲着丁一这边射出了手中的箭。
骑弓要比步弓软。但在不追求精度的覆盖式抛射情况下,也仍旧飞得足够远。
“盾!”胡山大声地吼出命令,战场之上的将士,从来就没有什么“淡淡”、“轻轻”的腔调,每一声命令都必须气贯丹田或是嘶声力竭,以让自己的兄弟第一时间听得一清二楚,迟一迟,酝酿一下,就是阴阳殊途、性命攸关。
不论那四十几个仍保持着队型的锦衣卫,还是跟在丁一身后那两骑。都毫不迟疑从背后擎出盾牌遮挡在前方,这箭雨并没有给丁一和胡山他们造成任何损失,根本就没有一个人因中箭倒下,因为他们在斩杀王振的替身时,就已全部披甲。何况手中还有小盾遮掩头脸。
但那些跟随着他们的明军,却就如被收割的麦子一般。倒下了一大片。
而箭雨仍旧继续着。所谓奔射,大抵便是这样,瓦剌人这五百多骑兜着圆弧或者说是以丁一身后这些明军为圆心,不停地开弓。开始还有明军的惨叫声和怒骂,渐渐地便只有马蹄和弓弦崩响了。
溃兵,溃败的士兵恨不得连底裤也扔了。以便自己跑得更快一些,哪里还有携带什么武器?哪里还穿什么盔甲?倒是开始那千把有赴死之心的明军,这一路上捡了不少军器,不少人拿着盾牌长刀。到了这关节却就派上用场,虽然没有披甲,但那远比丁一手上的铁质圆盾宽大许多的大盾,也能遮掩住自己的身体。
丁一此时才亲身体会到什么叫箭雨,他胯下战马在第一轮箭雨之时已然中了七八箭死去,还好丁一立时踢蹬跳下才没有被压到,现时顶着那小铁盾,“叮叮叮叮叮!”箭簇撞击盾牌的声音连绵不绝,根本就听不出停顿的间隙。
每一箭的落下,都带来极大的冲击力,哪怕发射的仅仅是骑弓。而有一些落在躯体上的箭,尽管披了甲,但丁一很清楚,每一次撞击肯定都是带来一处青肿乃至淤血的,只是此时哪里还理会得了这么多?
在盾牌之下丁一用眼角余光瞄着左右,不时看到有明军手中的盾牌吃不住箭雨的冲击力而歪开,紧接着另一根箭让他倒下,随后更多的箭命中他的身体……最后,这个人就死得通透了。
也许唯一让丁一感觉到安慰的,胡山那些人仍在坚持着,没有一个人倒下。
因为他们披着全身甲,更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各个卫所的大力士,才被选拔出来。
也因为他们接受了半年左右的训练,服从命令已成习惯,在胡山没有下达新的命令之前,没有人会去做其他的动作。而在他们身边,不时有明军支持不下,掀开盾牌咆哮着冲出来,然后不出三五步被射成刺猬,无奈地倒下。
丁一并不紧张,这种以步对骑的情况虽然他第一次遇到,便在出关去草原之前他就有所预见,并且专门和英国公张辅探讨过这个问题,当时张辅给他的建议,就是:等。因为人力终有穷。
弓箭手不是游戏里的数据,开弓也是要消耗体力的,特别是在战马上这样连续的开弓,射完一壶箭绝对已经是耐力过人。如果全身铁甲又有盾牌,那么固守待援,就是一个不错的方案。
丁一想到这里却就苦笑起来,因为他可以固守,只是没有援军。
而且别指望瓦剌人开弓乏力,在盾牌下他看见,至少又有一队百骑左右的瓦刺人,加入了奔射的行列,恐怕拖下去,还会有理更多的瓦剌人加入。援军倒是有的,可惜是敌方的。而身边明军的血,已经淌到了丁一的战靴上了。
因为周围的明军不断地倒下,失去了遮掩,丁一的肩背也开始中箭,尽管没有穿透身上的甲衣,但也如同一记记重量级拳击手凶残的拳头砸在身上一般。
当背上第三次中箭,丁一禁不住喉间一甜,一口血便喷了出来。
已不能再等,等便是死。
“火!”丁一嘶声吼叫。
胡山从背包里抽出火把,一手擎着盾牌,单手打着火镰,铁链甲的手套让他显得笨拙,打了几次也没有打着。眼角却就见边上却有火光闪动,胡山转头望去,却见着一张还带稚气的脸,穿着火红的鸳鸯战袍,那少年手巧,看着胡山弄不着火,随手捡起一角破旗,掏出火镰一下就打着了。
这时胡山也没空去客套,只是冲那明军点了点头,将火把凑过去点着。方才舒了口气,却突然见那少年的脸色凝固在那里,如同有一些东西被抽走了一样。然后乌黑的血丝从他嘴角淌下,少年再也撑不起那宽大的盾,他仆倒在地。盾牌也远远摔开。
胡山看见,一枝羽箭就插在少年的背心。
“有我!”胡山带着哽咽咆哮着。他伸出了手中的火把。第一列的标兵用自己的火把凑过来接上了火,然后同样呼吼着“有我!”传递给第二列的标兵和第一列的下一个人,每一个动作都演练过千百次,哪怕在箭雨中,不断夺走身边明军性命的箭雨中,也不能使他们慌乱。终于第三列的最后一个人点着了火把。他环顾左右,再也没有同袍需要点上火了,于是他便吼叫起来,“无敌!”
“正前方!”胡山将火把插于身前。掏出一颗手榴弹点着了引信,那三列的士兵也整齐地把火把插在身前,每一个人,都有着决死的心,每一张脸,都有着赴死的勇,他们取出手榴弹,点着了引信,点燃的不是引信,是生命。
丁一站了起来,盾牌遮于脸部前方,粗犷的声音是男儿的血性:“掷弹兵!”
“掷弹兵!”三列士兵左手盾,右手榴弹,任由箭雨落在身上,有人被射得跪倒,却呕着血又撑起了身躯。
“前进!”丁一呼号着,向前奔跑,薄薄的队列整齐地跟随在他的身后。
骑弓的杀伤是三四十步,也就是六到八十米左右,而手榴弹,这个时代要造成破甲杀伤的手榴弹,装药要比现代的手榴弹多许多,因为黑火药的威力比不上现代火药——通俗一些来说,可以粗略的认为阿芒拿炸药的威力是黑火药的三倍,而t。n。t威力又是阿芒拿的3倍——但丁一监制下的颗粒黑火药,又是打磨,又是抛光,可以算是黑火药的巅峰了,按丁一的估计,差不多八份颗粒黑火药的威力能相当一份他记忆中的t。n。t。
每颗手榴弹都填充了不下五百克颗粒黑火药,而现代手榴弹通常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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