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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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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猛然转回身看着自己身旁众人问道:“你们说,是不是都这么弄的?”
几个为首的老河工面面相觑,羞愧的不开口,事情一下子便明了许多。主要是往常他们给那群宦官治水的时候也是这么弄的,大家都默认成为一种共识,根本就没有人在意此事,却不想今日闯了大祸。
围观的百姓多是本地的老百姓,经过王沈这么一说,也彻底的明悟的看着天色,又瞧着忽清忽浊的河水,便开始熙熙攘攘的惊慌起来。
“大家都安静,不要慌张。”戏志才此时异常冷静,知道不能在这么继续下去,急忙安抚一旁的群众,唯恐发生大规模的逃灾,到那时才是不可抵挡的巨洪。
“呃。”孩子的脸色几度变换,已经不知所言。
雷石似乎也明白的跪倒在皇甫岑的近前,开口道:“大人,一切都是小人的错,大人要怎么罚就找小人一人吧!不管他的事。”
“雷石。”孩子同时跪倒近前,叩头道:“此事都是晃教导无方,导致如此,晃甘愿受罚!”
“罚有个屁用。”王沈怒道。
“那怎么办?”雷石双腿打颤,他在贪恋钱财,也不可能视河东数万百姓的性命于不顾。他也想补救。
“大不了,晃一死以谢天下!”说着那孩子拾起一旁的铁刀便要横在自己的脖子上。
“呯!呯!”
两声滑落,手疾眼快的关羽出手很快,立刻打落那孩子手中的铁刀,递交到皇甫岑的近前,低声提醒道:“大人。”
那孩子也是怔神的看着皇甫岑。
谁都没有都没有想起站在面前的皇甫岑。
事情闹得这么大,只有一人却迟迟没有说话,那就是河东太守——皇甫岑。他现在的神情极度沮丧,这半日时光就这么浪费了,而且一会要强拆的话,估计还会耽误更长的时间,这闻喜县的工程估计在洪水到来前也不能修整完。千事万事都已经预料到,却没有想到出了这么个岔子。
“诸位安静一下,都听我说。”皇甫岑努力平静自己的呼吸,与其等死,不如搏一搏,既然事已至此,自己在追究责任,或者愧疚也没有什么用途,莫不如带领这些人创造一个奇迹。顶住丹田,提起中气,吼道:“诸位,河东的父老乡亲们,河东的军民河工们,你们都听我说,这涑水河乃是咱们的衣食父母,是养育咱们的地方,今天它发脾气了,它不欢喜了,咱们怎们办?咱们能怎们办?咱们要修堤。今天出了这事不怪别人,只怪我皇甫岑不查天时,才有这迟来的举动,可是你们听听这水声,扪心自问咱们都是从黄河水养育出来的,怎么就这么容易的被它抛弃。你们信命,我皇甫岑不信命。当初在辽东,我昌黎城的守军不过两千人,在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我们撑住了,我们等到了我们的援军,我们打退了他们大军,斩了他们大单于檀石槐,也砍了他们的王旗,诸位,我想问一问,面对那样的困难,我皇甫岑都有信心挺过来,你们就没有吗?”
每个人的脸都绷着紧紧地,瞧着眼前的皇甫岑。
就连那些犯错的河工,还有拔刀自刎的孩子,他们的目光都停留在皇甫岑的身上。
“是。如果今天我们把这里拆了重新来过,可能时间不够用,可是我们要是不拆,这洪水依旧还是要来,我们能逃得了吗?而且我相信老天会给咱们机会,这雨来的一定迟。”
“一定迟。一定迟。一定迟。”戏志才举手学着皇甫岑的嗓音高高举起,然后是王沈、关羽,接着是河东闻喜县的百姓,接着连那些河工们也纷纷举手随声附和着。
皇甫岑见此,一转身又爬的更高一些,再次提高的嗓门,大声喊道:“所以,咱们这次筑堤,就是要筑成一条百年不坏之堤,一条保住大伙田地的大堤,一条保住大伙饭碗的大堤,一条保住大伙性命的大堤,从今往后,这条堤就叫保命堤。保命堤,有了它大家就不用在担惊受怕,有了它咱们闻喜,咱们河东就不会被洪水淹没。”
“大人说的好,俺这就去修堤,今晚上就是不吃不睡也要把这堤补上!”
“对。”那犯错的雷石,胸膛一股,眼泪落下,道:“大人说的对,死算不了什么,俺雷石知错就改,这次就是拼了这条性命也要把这堤补上。绝不给河东河工丢脸,如果这水治不好,我们也没有脸再见江东父老。”
“对!对!对!”
身旁那群河工本就是老河工之后,他们也不过就是因为生活所迫才逼不得已,眼下,如此情景,他们已经完全忘记自己要干什么,又是来自哪里。
“好。”皇甫岑一拍雷石的肩膀,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笑道:“你们都是好样的,这涑水河就靠你们了。我皇甫岑许诺,只要你们能把这工程在大水来前弄好,你们的工钱一分不会少,而且我要在这护堤河岸旁,开拓新地,你们这些护堤河工的后人没有土地,我就分给你们,我皇甫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河东百姓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虽然你们有过过错,那都是生活所逼,我想河东的父老乡亲也会原谅你们,支持我的决定!乡亲们,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是。”
依旧是响声如云,以雷石为首,近二百老河工跪倒在皇甫岑的近前,低声诉苦道:“大人呜呜!”
“放心,不仅这些,在之前同你们这小统领说过的条件,我皇甫岑一件都不会反悔,河工、矿工、盐工、匠工、衙役、士兵,只要是你们能干的,我皇甫岑就如你们所愿。”
“大人。”雷石起身擦了擦眼泪,回身看着自己的河工弟兄们,吼道:“兄弟们,咱们多少年没有见到这样的官了,以前咱们贪,那是生活所迫,那是无路可走,那是贪官污吏横行,可是今天,大人这样说,咱们还有什么反悔的,俺这就去把家人叫来,一起上工。”
“对,一起上工。”
“对,一起上工。”
“对,一起上工。”
……
喊声过后,所有人都开始热火朝天的忙了起来,直看得身旁的王沈忍不住叹道:“有大人在这河东的洪水就不是猛兽!”
“当然不是猛兽,再强的猛兽见到白马,他也只能膜拜称臣!”戏志才得意洋洋的拍着皇甫岑的马屁,并朝着愣在那里的孩子,笑道:“怎么了,小家伙,就这点事就生生死死的,值得吗?”
“谁要死?”那孩子虎目一瞪,吼道:“要死也要死在抗洪的第一线,兄弟们,咱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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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天子亲临
“天子来了。天子来了。”与此同时,安邑城外同样响起了这样的呼喊声。
是的,天子刘宏就这么北上了,就在悄无声息中,没有任何通告的情况下抵达了河东,甚至都刨除了许多过往的繁文缛节。当然河东府上下也都不知道天子刘宏亲临河东的消息。毫无前兆的情况下,天子刘宏就在这无声无息中来到了安邑城下。
在前开路的羽林卫以为必定会造成安邑城的慌乱,却不想,这一路走来什么动静都没有,连半点人影都没有看到。
不仅他们诧异,随行的文武百官也很诧异,各自暗想,河东郡乃是大汉最为富庶的郡县,怎么会没有人呢?郡府州县的县吏不在,总要有些百姓吧,这一个人影都没有,简直就是太荒唐了一点!虽然天子没有事先下诏令,也不会出现这种冷清的场面啊。
“停下。”天子刘宏坐在龙撵之上,喝令大队停下,走下来龙撵,问向身旁的司隶校尉阳球,道:“河东郡府的人都哪里去了?”
“这。”阳球语怔,眼珠急转似乎想起了什么,却不开口解释,只是摇头回道。
“还不快派人入城通知河东太守皇甫岑,快让他出来面圣。”司徒袁隗装作慌忙的冲着阳球使眼色。
“好。”阳球点头,开口道:“我这就派人去。”
立刻便有人快马入城。
此时,从后面轿子上走下来的阳安长公主和阳翟公主也走到了天子刘宏的近前,问道:“陛下,出了何事?”
“皇姐,你看这河东府上下竟然见不到一人。”说着天子刘宏手指面前来往的官道,真见不到一丝人影。
“还真是。”阳安长公主眉头紧蹙,沉默不语。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阳翟公主心中砰然一动,略有一丝担忧的问道。
不一刻,那前去通告的衙役疾驰而回,跪倒在天子刘宏的近前,开口道:“禀陛下,河东府上下只有零星几个门下老吏,其他诸如太守、郡丞、五官掾,曹吏都不在河东府内?”
“难道出了匪事?”一旁的小太监问道。
“胡说!”天子刘宏双眸一瞪,吼道:“不要说河东之地从无匪患,便是有异族兴兵犯境,也不见得能做的如此干净利索,更何况,这河东太守乃是朕的‘霍骠骑’乎!”
“霍骠骑”三个字叫的身旁司徒袁隗、司隶校尉阳球牙根咬地死死的。
“陛下,我看河东府定然有什么大事情,不然不能出现这种状况,安邑城虽不大,可这里是天子脚下,住着很多名门望族,不能连一点风声都没有吧?”阳安长公主回身看了看身旁稻田地扔下的锄头,道:“陛下,你看那锄头尚在,想来不久前这里还有人在耕种。”
“陛下。你听,好像那片树林里有声音。”阳翟公主自幼练武,伸手身手了得,耳朵也比常人精明,对身旁的天子刘宏微微提醒道。
“咱们过去看看。”天子刘宏步行向前。
“快。快。保护陛下。”一旁的文武百官惊慌的命人保护天子刘宏。
绕过小树林,正瞧见那新建的学社门第,一块石门上,亲题“六艺学社”四个大字,字体雄劲,笔力阴透石碑,不用多瞧,便给众人一种视觉上的冲击。
“六艺学社?”天子刘宏似乎想起了什么,神情跃然一笑,手指这面前的牌匾说道:“诸位,都看看,你们猜猜这是谁的字体?”
“嗯?”文武百官不解的面面相觑。
最后身旁照应着的十常侍张让嘴角微挑,笑道:“禀陛下,这是鸿都门师宜官的字体!”
“对,就是鸿都门师宜官的字,朕管他要字都难得一寻,却不想在这里竟然能见到,想必这里就是皇甫岑所说的河东开坛设学之地吧?”
“应该就是。”张让点头附和。
“可是……”天子刘宏奇怪的左瞧右瞧,最后停留在内院,问道:“皇甫岑不是跟朕说这求学者每日不下两千人吗?怎么这么冷清?”
“哼!”司徒袁隗轻哼一声,嘀咕道:“谁知道他说的真假。”
“陛下,臣也听说这皇甫岑开办河东讲学,天下名士争相前往,今……”天子刘宏身旁一人也是不解的问道。此人正是汉室宗亲,鲁恭亲王之后,刘表刘景升。
“走,咱们进去瞧瞧。”听见众人冷言冷语,天子刘宏的脸面已经拉不下来,觉得丢失殆尽,破门而入,寻着声音便找到了那高高的讲台,正有一人在讲着什么,看样子不像是在讲学,却像是在同低下的学子们交谈着什么。
“——大胆!”
未待那些人反应过来,随行的小太监那尖锐的嗓音已经喊了出来,高声道:“陛下亲临河东,为何不跪迎!”
听此言,那些学子纷纷掉头看向来人,见来人一身赤黑龙袍,身材微微发福,却饱含一顾不怒自威的气势,又见他身旁围绕着文武百官,兼有羽林卫随行护卫,急忙跪倒在地,口中高声喊颂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
天子刘宏摆了摆手,满脸疑问的看向为首的老者,道:“抬起头来回话。”
那人抬头。
此时,站立在天子刘宏身旁的众人纷纷交头接耳,甚至有些人抑制不住的便要上前去搀扶这老者。老者正是大儒郑玄。
“呃,此是何人?”天子刘宏问道,他没见过郑玄,只闻其名,却不知其人。
“陛下,此乃郑玄。”阳安长公主在蔡邕的府邸见过郑玄,故而提醒道。
“哦?”天子大惊,这个人是有名的名士首领,怎么会在河东,惊问道:“北海郑康成乎?”
“正是草民。”郑玄恭敬回道。
“郑大家可知这河东上下军民百姓官吏都哪里去了?”阳安长公主问道。
“他们……都去治水去了!”
……
“亲自上工?”戏志才一下蹦了起来,又一屁股坐回去,道:“我这把老骨头啊!仲岚你是不让我好活了。”
王沈重重点了点头说道:“看来也只好如此了!三个地方,一是用料,二是夯土,三是运土,咱们一人负责一项。”
皇甫岑点点头道:“咱们三个分下工,伯达先生,你来讲讲,这三个地方关键在哪里?我们也好心中有数。”
王沈将册子翻开,摊在二人面前说道:“这三个地方,其一、用料最简单,只要对照这册子上看着就行了,哪些地方石料必须多用,哪些地方石料必须少用,都写的很清楚。其二,运土要麻烦一些,每一车每一担都要目测,防止少装土或装错土,这本册子上记的也有。其三,夯土嘛,最累,每次开夯的位置,夯锤的重量,每夯打几下都要看到,跟到,这个不但要看,还要亲自干!”
很显然,夯土最累,运土次之,用料最轻松。
“运土就由志才来,用料就由伯达先生看着,我去管夯(ben)土。”皇甫岑安排完,回身看着那孩子道:“这几天大伙就都别歇着了,咱们连夜弄上三四天,估计就能顶到大雨来之前。”
“好。”
未等一众河工答应,便瞧见从不远处跑过来很多人,都是河工的家人还有闻喜县的百姓,甚至还有几个大户人家子弟穿着短小的衣襟。
“你们?”皇甫岑一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大人,这涑水河要发洪水,我们闻喜县的百姓听说了大人的事情,都知道大人是为了我们好,我们不能看着大人自己在这里舍生忘死,我们却在一旁苟且偷生。”
“对呀,大人,我们闻喜县的人没有孬种,不就是洪水吗,我们相信大人那句人定胜天!”
“对呀,大人,听说你们人手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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