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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第2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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坡下的山间公路难得见到过往车辆,七八栋民居稀稀疏疏地散在公路两侧,山民大多出门打工了,闲置下来的民居很少有人出进。他的目标——掩映在林木中荒废下来的罐头厂大院锈铁门依旧紧闭着,不见丝毫动静。
镜头向东偏移,明志的视线从锈铁门挪到左侧罐头厂的两层小楼上。
小楼底层被院墙挡住了,看不见具体情形。二楼有七个房间,六间后窗大开,透过窗子可以看见,里面空空洞洞没有居住的痕迹;只有最北首靠近楼梯的那一间窗子紧闭着,发黄的糊窗纸挡住了视线。。。。。。
视线在糊窗纸上缓缓搜寻之时,明志心中生出一丝被人窥探的感觉,警惕方生,他趴在枯草丛中的身子便倏地一动,蛇一样向后急退,直到完全缩进土崖的凹陷部之后,这才抬头向四周的山顶搜寻。
初秋时分的桐柏山完全被死寂所占据,阗静幽深,无声无息的没一丝生命气息。目光在山峦曲线、密林、草丛等可疑地带逡巡了一阵,明志却没发现异常。
“江湖岁月催人老,越混越胆小。老啰——见不得半点风吹草动。”揶揄了一番,明志自嘲一笑,弯下腰,身子再度钻进枯草丛端起望远镜向下瞭望。
距离明志所在三百米外的山顶上,一个满脸油光的汉子和一个面目阴鸷的年青人缩在一块巨大的山石后,满脸油光的汉子啧啧称奇:“奶奶的,这小子毛都没长齐,咋就这么精!老子只多盯一眼差点就被发觉了。”
“单骑猎人的名号是容易闯出来的?”
阴鸷青年面色不动地一哂,谨慎地劝告同伴:“单骑猎人出道五年,举报查实的案子平均每年有案值千万以上的一起,五百至一千万的八起,一百万至五百万元的二十六起;当然,百万以下的一起也无,只因为单骑猎人看不上几万块钱的赏金。李大哥!这战绩可全是拿命拼出来的,这小子扎手得很呢。哼哼——我们这铺活钱看着钱多却不那么容易拿啊。”
“也是——奇怪了,单骑猎手怎么就专门盯上制假贩假这行了?听说这一行被他整得家破人亡的不下十来家,难怪这么多人花高价要买他的命。”满面油光的汉子心有戚戚,无话找话地咕哝了一句。
“小弟多少知道一点原因,听说这小子原是个老实巴交的高中仔,五年前他爹妈被一辆冲关的贩烟卡车给撞死了,经此一事这小子不知怎的就发了狠,书也不念了,一门心思要找人报仇。找不到原主,就和制假贩假整个行当为了敌,最后闯出这个单骑猎人的名号。”
说到这儿,阴鸷青年脸皮牵动,讥讽地笑道:“消息传出去以后,制假一行的几个大佬为了平息这个煞星的怒火,私下里打听当年是谁撞死他爹妈的,寻思把人交出去了事,可惜没能找到愿主。呵呵。。。。。。。这才有了我们兄弟这铺一百万的买卖。”
“奶奶的,活到这份上,这小子死了也值。”油光汉子砸吧了两下嘴巴,下意思地向山坡下扫了一眼,旋即一蹦而起,低声嚷道:“兄弟。快!出来了,出来了。。。。。。”
山坡下罐头厂锈迹斑斑的铁门打开,一辆后八轮厢式大卡车从里面驶出来,向左一转,上了通往武——郑公路的盘山路。
厢式大卡车顺着蜿蜒曲折的山路向下行驶,经过一个三叉路口时,一辆黑色的宗申125摩托车从岔路里蹿出来,遥遥跟上大卡车,黑色宗申上路不久,一辆墨绿色越野敞篷吉普也从岔路里驶出,不疾不徐地跟在摩托车后面。
三辆不同型号的车彼此间隔一两里在山路上行驶了二十来分钟,然后大卡车首先进入九里弯。九里弯是环绕笔杆山盘了三大圈的一段盘山路,尽头下去就是宽阔、平坦、直穿桐柏山的武——郑公路。
绕过第一个大圈。明志掏出手机,按下直通桐柏市烟草稽查大队的快捷键。对于赏金猎人来说,举报时机的选择很重要。明志选择的时机刚刚好,五分钟后,前面的目标就会进入封闭的武——郑公路,从而成为瓮中之鳖;就算内线提前通风报信,也没时间逃脱了。
“你好。这里是桐柏市烟草稽查大队,请问。。。。。。。”轻骑沿着弯道平稳转向,熟悉的接听声在耳机里回响,明志拿捏着嗓子正准备应答,就在这时,他心头一颤,一种极其强烈的危险感觉骤然袭上心头,一下子撷住了他的心房。
这次的感觉是如此的清晰,清晰得让明志不敢有任何犹豫,下意识地就做出了反应,眼光迅疾一扫,落到后视镜上,明亮的镜面中,一辆敞篷吉普飞速冲了过来,墨绿色的身影瞬间涨满了整个镜面。
“该死!”明志恼怒地咒骂,双手一带,操纵轻骑斜转,向山道边缘靠过去。
盘山公路弯道很急,为了开阔视野,轻骑在山道外线行驶,敞篷吉普时机拿捏的很准,逼上来的方位也非常巧妙,利刃般横向切过山道外弧,从内线斜向外逼上,试图用钢铁躯体将宗申摩托挤撞下山道;山道下则是陡直的高达百米的悬崖峭壁。
敞篷吉普来得迅猛快捷,转眼间车头就将抵上轻骑喷气管,双方距离太近,轻骑已没有足够的时间启动备用发动机加速了;不想被对方撞中的话,山道边缘是唯一的躲避方向。
山道边缘铸有五十公分长宽的正方形隔离墩,隔离墩彼此相距约莫一米五。宗申摩托斜斜从两个隔离墩之间插进去,前轮即将冲出山道之际,明志猛地一踩刹车,改装的刹车此时体现出物有所值的价值,吱地一声响,轻骑前轮前半部分凌空悬在山道外稳稳停下。
明志动作不停,双手顺势一扭,前轮向左一偏,轮胎边缘点在隔离墩上,自此,两米二长的宗申摩托车斜卡在两座隔离墩之间狭窄的空隙中,只车尾有八公分长的一小部分伸出隔离墩外。
明志相信,对方驾驶技术再是精湛,高速行驶下也没把握把吉普和隔离墩的间距控制在十公分以内,只要对方在意自己的性命,就会与隔离墩拉开至少二十公分的距离。车尾探出八公分在安全距离内。
呜——
劲风猎猎作响,敞篷吉普倏然而至,车头与轻骑交错的那一刻,明志从后视镜里看得清清楚楚,结果和料想的一般无二,对方车头最外沿距离隔离墩至少有二十几公分。见到这番情景,他轻轻松了口气,只需一秒。。。。。。不!只需坚持半秒,整个敞篷吉普车身就会依照惯性越过轻骑,最危险的时刻算是过去了。
需要坚持的是摩托车的平衡。刹车之后的轻骑没有多余支撑,只依靠前轮抵在隔离墩上的那一点力量维系着没向两边歪倒。若是歪倒的话,向外的结果是坠落山崖,向内则是被疾驰的敞篷吉普刮上,最终仍然会被弹下山崖。
敛息屏气,明志身子一动不动,竭力维持轻骑的平衡。就在这时,他双目忽然大睁,震骇地瞪向后视镜。
随着敞篷吉普的移动,吉普车斗部分从后视镜里显露出来,同时出现的还有一个站在车斗上的面目阴鸷的年青人。这人如同一个技艺高超的棒球手,冷静而又精准地挥舞着钢管向明志后颈砸过来。这一棍计算周密、角度刁钻,让躲在狭窄角落里的明志动也是死,不动也是死,所有的生机退路竟是完全断绝了。
“靠*你妈!想老子死,哪恁便宜!”
对手的毒辣刺激得明志怒火蒸腾,他脑袋一热,再不顾及生死,大吼声中,双足用力一蹬,双手在车把上借力一按,身子腾空跃了起来。
咣当——摩托车掉下山崖。
砸向颈部的钢管因为明志的跃升袭到了腰间,就在钢管即将临身之际,明志右手闪电般向后一捞,铁钳般箍住对方手腕。咚地一声闷响,尽管抓住了对方手腕,他却无法阻止钢管前冲的势头,腰间被结结实实砸了一棍。
这一棍砸得明志两眼发黑,腰骨似乎裂成了无数碎片,彻骨的痛疼让他更加愤怒。“一起死吧——”,嘶吼声中,明志右手用力一拽,面目阴鸷的年青人被拖出车斗,和他一起坠下山崖。。。。。。
嗵!
身子一震,如被万斤大锤敲了一记,只是还未来得及体验痛疼,明志就觉得身子一轻,飘飘然飞了起来,似乎成了风中的飞絮,载沉载浮,无根无蒂地四处飘荡。
晕晕乎乎之中,明志感觉自己没死,只是不知置身何在;眼前一片黑暗,没有星星,没有月亮,更没有太阳,除了黑暗还是黑暗;他想睁大眼睛仔细观察,这才惊觉自己感觉不到眼睛的存在,他试着动动手脚,同样也没感觉到手脚的存在;这种感觉让他非常困惑、非常惶恐。就在他惊骇不安之时,黑暗深处隐隐传来一丝丝缥缈的呼唤:“小志,醒醒,小志,快醒醒。。。。。。”
呼唤是女子的声音,听起来很陌生,只是其中透出的关切眷念却极其浓烈,浓烈得让明志忍不住有些向往。“谁在叫我?是妈妈吗?”想到妈妈,他精神一振,努力向声音发出的地方飘过去。
第一章尴尬人之间的闲谈
五月流火,赤日炎炎。 **!*
对久戍将士来说,这样的酷暑天气在树荫下喝着大碗茶,挥着大蒲扇闲聊叙话,而不是裹着严严实实的甲衣征战厮杀原本是件极惬意之事,只是冀州城内一座小院里的树荫下的几位武夫似乎并没有这种觉悟。
“大爷的——石青假借大将军号令把俺们招到冀州,丢这儿不理不睬算什么!”
袒胸露腹,一脸凶巴巴相貌的秦兴把喝了一气的大碗茶往石板上重重一墩,瞪眼望向躺坐在胡椅上的中年将军。“石青不把俺们当人看,俺们何必理会他,是走是留,大将军给拿个主意,水里火里秦兴不敢落后!”
荫荫如盖的老槐树下码放着一张青石板,青石板四周有大大小小的石墩可供蹲坐;秦兴、王琨、郑生和中年将军一人一方围着青石板就座。中年将军脸色蜡黄,形容枯瘦,眼皮犯困一般塔拉下来,精神看起来不是很好,秦兴的言语和目光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中年将军垂下的眼帘动都没动,似乎睡得很熟。
秦兴看向对方的眼色闪过一丝忿怒,但是终究没有发作。因为这个无精打采的假寐之人是他多年上司兼恩主——原大赵征东将军邓恒。
“你自己不敢违抗石青将令,和大将军有什么关系!想让大将军出头明说就是,何需假惺惺。哼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郑生斜睨秦兴,唇枪舌剑,不留半点情面。秦兴野心勃勃、不服王午继任邓恒之职是幽州军公开的秘密,作为王午的亲信,郑生早就对此不忿,以前对方有刀有枪,他无可奈何,眼下时过境迁,情势大大不同,他再无顾忌,一有机会便夹枪带棒地予以讥刺。
秦兴环眼圆睁,似欲喷火般怒视郑生。“秦某跟随大将军鞍前马后十余年,忠心耿耿,人神共鉴。当初如何了!”
“嗤——”秦兴讥笑道:“大将军得意时自然有人鞍前马后地跟着分享富贵,只是这种人未必能够同患难。”
“你——”秦兴撑案而起,似乎忍不住怒气想动手。
“这都什么时辰了。你们还有些扯些陈年乱麻!”
王琨厌烦地冲秦兴、郑生嚷了一声,手指在青石板上不住指点说道:“就这几天,石青的征北大将军府已经成立,他的中路都督悦绾驻军所在地设在鲁口。二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怎地还有心思闹腾!”
五月初一,燕、魏议和诸事交割妥当,燕军让出鲁口、安平,进驻幽州南部;魏军退出幽州和清梁城,回师博陵、中山。燕、魏双方回到战前状态,各自谨守门户。这次战事至此算是结束了。
让秦兴、郑生、王琨不满的是,战事结束了,先前为应对战事被石青统筹征调的幽州军却没再回来。三人对此颇有怨艾,就在这时,和石青一起去冀州的邓恒传来军令,命三人速速赶往冀州商议军机。
三位冀州军统带并非驽钝之辈,不是不明白邓恒被石青请到冀州城的含义,这道军令是出自于石青授意还是出自于邓恒,他们心中一清二楚。然而,三人没有一个敢抗令不遵。
三人中麾下兵马最多的是王琨,他和两万多幽州军在丁析的节制下退进卢奴城,丁析向王琨传达了军令之后,即刻催促其动身,同时城内魏军进入戒备状态。王琨知道,他若是稍有迟疑,卢奴城内就会出现强行火并的局面,当时城内可是有丁析、侯龛的三万余魏军。
王琨不敢违令,乖乖来到冀州,另外两位更是不敢,秦兴、郑生两人直接统带的人马均不超过五千之数,同时安国、蠡县两城也不在两人掌控之中。
三人来到冀州城见到邓恒后,发生的事情果然如先前所料。邓恒说是石青请他代为邀请三人前来商议军机,至于商议何等军机他亦不得而知。三人心急不过,转而去求见石青,却得到“石帅军务繁忙,暂时无暇接见,请耐心等候通传。”的答复。自此,三人在冀州城过上了赋闲的日子。
就在这段日子里,石青的征北大将军府开府了。征北大将军府下辖四路都督。
西路都督权翼、副都督侯龛;下辖一万步卒、五千骑兵,以及中山侯龛部郡守兵,合计近两万人马,驻地卢奴、无极。
中军都督雷诺、副都督鹿勃早,下辖两万步卒、李崇部五千骑兵以及刘准部两千多郡守兵,原幽州刺史刘准转任博陵太守,治所设在安平县,两河平原的民众有一部分愿意北迁,随他一起到了安平。悦绾驻地鲁口、鹿勃早驻地安国、戴施驻守蠡县。
东路都督逢约、副都督童图,驻地南皮;石青从幽州军调拨了一批步卒到南皮,让逢约麾下人马数量达到五千步卒、五千骑兵。助守南皮的贾坚率部南下,就任兖州将军一职。
后军都督孙威,驻地襄国。下辖人马不定。鉴于麾下人马数量扩充速度太快,来路混杂不一,石青赋予后军最主要的职责就是整编。把新义军、邺城魏军、襄国降兵、鲁口幽州军、各地郡守兵一点点打散,混合在一起,重新统一编制,新编的军队将是以后的主要战力。当然,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石青计划,适当的时候,还要把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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