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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第2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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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姑爷去了江东,日后吉凶难测”这句话,窝盔心中一凛。他知道石青去了江东,只是先前不懂其中蕴含的意味,此时听韩氏一说,这才隐隐有些明白。
“是。”窝盔答应着别了麻秋、韩氏,惶惶不安地出了南台别野。
麻秋的几个老兄弟中,属窝盔这个亲卫队长和麻家最亲近,他像个老仆人一样,对麻秋是忠心耿耿,对麻姑更是如自家女儿般宠爱,爱屋及乌,因为这个缘故,他对姑爷石青也是另眼相看,感觉很是亲热。
听说石青可能遭遇凶险,窝盔有些沉不住气了。回到住处,他一边收拾行囊,一边寻思对策。只是妥当的对策哪是轻易就能有的?琢磨了一阵,没有琢磨出一个主意,窝盔就想找人商量。只是找谁商量好呢?
背上行囊,叫了四名亲卫随行,出宫的路上,窝盔脑子里一直斟酌着商量人选。
小姐?最好的商量人选无疑是麻姑,可她去了冀州,不在邺城。
条子?这厮太冷,没心没肺,只怕不把姑爷安危很当回事。
王擢?更不行,他对似乎不满姑爷权势过大,在民王面前还说过姑爷坏话,知道这事只会幸灾乐祸。
出宫门的时候,窝盔摇了摇头,把自己一方的亲近之士剔除了。“只有找姑爷的部属商量了。”这样想着,窝盔来到政务院行署区。
“哎,这不是窝盔将军吗?将军这是——”伍慈从监察院行署方向蹿过来,盯着窝盔和四名平民打扮的亲卫诧异地追问。
“嗯——本将军要出城办事,换身装扮而已,大惊小怪干嘛。”窝盔横了伍慈一眼,他很看不惯眼前这个无所事事,东晃一下西晃一下的监察院采风司司官。
伍慈并不在意窝盔的恶劣,好奇地追问道:“出城办事?窝盔将军若有需要,交代一声,伍慈愿意代劳,何须劳动将军。”
“嗯,好说。”窝盔冷淡地回答一句,再不理会伍慈,跨步进了政务院主事刘征理事的大堂。伍慈呵呵一笑,诞着脸跟了进去。
“咦?二位这是?”听见声响,坐在上首的刘征从案牍中抬起头,好奇地打量堂上窝盔、伍慈和堂外恭候的四名随从。
“老大人——”窝盔靠近两步,低声问道:“姑爷南下建康是否很危险?汝等是否做了应对?”
刘征瞥了眼伍慈,伍慈嘻嘻一笑,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刘征再次转对窝盔道:“窝盔将军是否弄错了,大将军南下建康拜偈天子,此乃人臣之本分,怎么会有危险?”
窝盔闻言气得咯咯一笑,讥讽道:“老大人。窝盔随侍民王身边,岂会不知归降大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是姑爷也没瞒过窝盔,老大人倒口紧得很。”
“对啊——”
刘征不慌不忙地说道:“窝盔将军既知是怎么回事,就该明白归降大晋的是民王,大晋朝廷就算有所怀疑,也只会想法算计民王才是,怎会对征北大将军不利?”
“未必!大晋朝廷若是用姑爷来要挟民王呢?”窝盔不以为然地摇摇头。
刘征没有回答窝盔的疑问,反问道:“以窝盔将军之见,大晋朝廷若用征北大将军的安危能否要挟到民王?”
“这个。。。”窝盔一窒。原本他以为麻秋很看重石青,大晋朝廷若以此要挟必定成功,可经过南台别野适才所见和自己身负的使命推断,麻秋似乎更倾向于独自掌握中原,并开始着手准备了。
刘征呵呵一笑,道:“窝盔将军明白无法用征北大将军要挟民王,大晋朝廷想来也会明白这一点。是以,征北大将军此行不会有任何凶险,要不了多久就会返回邺城。”
“是这样吗?”
窝盔埋头想了一阵,感觉刘征所言未必全对,却也有几分道理,心中忧虑因此稍减,于是冲刘征抱拳行礼道:“谢谢老大人解惑,窝盔告辞了。”招呼了随从扬长而去。
窝盔离开后,刘征的脸色即刻沉重下来,对伍慈哀叹连连道:“大将军虽然年少,却向来老成稳重,此次怎地这般莽撞。唉——只怕任我等说破嘴皮,中原人心还是会出现浮动的。”
“浮动就浮动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危难时刻见人心,大将军在时,一个个人模狗样装得都挺像,眼下大将军不在,谁忠谁奸可就清清楚楚了。哼哼——”
冷笑两声,伍慈满不在乎地说道:“老大人放心,大将军是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大晋若是以礼相待就罢,若是妄想困住大将军,哼!凭大将军的本事,再有天骑营、衡水营相助,不定能将建康翻个底朝天呢。”
刘征慎重地摇摇头。“未必。天骑营、衡水营还不到四千人马,遇到事时能保着大将军突出重围就行,想大闹建康可就差得远了。”
伍慈哈哈大笑道:“哈哈哈——老大人太瞧得起建康了。老大人应该知道,大晋朝廷最重要的两支人马一个驻守在荆州,一个驻守在扬州,不过,老大人是否知道,防守建康的台军有多少人马呢?”
刘征一怔,揣摩道:“建康乃大晋都城,防守岂会薄弱,怎么也有六七万人马吧。”
伍慈嗤地一笑,道:“五六万人马?果真如此的话,桓温率四万荆州军移镇武昌,健康也不会吓成一团糟了。伍慈不敢欺瞒老大人,据可靠消息,建康台军总数不及三万,分别驻防于宫城、丹阳郡城、石头城、东府城等九地。可以说,只要天骑营混入建康,有事时突然发难,敌明我暗的情况下,即使不能占据局部优势,亦绝不会处于下风。呵呵,何况大晋台军常年不经战事,战力甚至不如扬州军,有何惧怕之处?”
“真的?这是哪里来的消息?可靠吗?怎会如此?”刘征只觉不可思议,连番追问。
伍慈没有回答消息来源,避重就轻道:“老大人不知江东情形,据说建康朝廷盛行制衡之道,建康豪门为制衡司马氏皇室,以抵御强敌之名,将主力人马调驻荆州、豫章、扬州。司马氏担心豪门坐大,又用荆州兵马制衡建康世家,建康世家和司马氏担心荆州乘机坐大,又用扬州兵马制衡荆州。。。这里面的情形极为复杂,一团麻样,三言两语说不清,不在江东感同身受很难体会得到。”
“难怪大晋无所作为,原来朝廷上下只顾相互纠缠去了。唉。。。此乃亡国之兆啊!”刘征连声感叹,脸上的忧色渐渐消褪下来。
伍慈一揖手道:“能让老大人心安,伍慈可放心告辞了。往后这段时间,邺城局势就交由老大人负责维持了。”
“哦?行云这是要到哪里去?”刘征愕然一愣。
伍慈回道:“前段时间大将军交代伍慈办一件事,眼下出了些纰漏,说不得伍慈只好亲自走一趟,估计要离开邺城大半个月。”
“那就去吧。”刘征挥了挥手,没再继续追问。
伍慈辞别刘征,匆匆来到监察院采风司皇甫真隐居的院落。皇甫真和六名护卫装扮成流民模样,已经收拾好行囊,见到伍慈,皇甫真说道:“行云兄。可否启程了?”
“出发。”伍慈再不废话,一招手带着这支小队伍离开了监察院。
二十六章不期而遇
天已开春,只是依然冷得厉害,被冻的结结实实的河面还没一点化冻的迹象,所幸天气虽然阴沉寒冷,却没有下雪。 ,在太行第五径——壶关径内曲折绕回,用了三天时间终于穿过太行山,抵达上党郡治所长子附近。单纯穿越太行山原本用不了三天时间,只因要避开壶关守军,他才多绕了一天的山路。
乍然从高山峻岭的山区出来进入低矮起伏的丘陵地带,窝盔和两名曾来过并州的随从都有些茫然,不知道置身具体位置。
“走——找人打听下情况。”窝盔招呼一声,不再隐藏踪迹,从山林里闪出身形,向一个隐隐有声响传出的矮丘西面走去。
矮丘西面确实有人,而且是让窝盔比较放心的三个少年。其中两个少年大冷的天却精光着膀子正在角斗戏耍,另一个盘坐在草坡上观看,观看的少年背对窝盔,从身形上看年龄明显小一些。
两个角斗的少年大约都在十六七岁之间,一个身子颀长,灵活,一闪一扑极有章法;只是强中更有强中手,少年虽然厉害,在角斗中却处于下风,因为他的对手更为不凡。他的对手长得眉清目秀,很是英俊,身子却异常健壮,裸露的肌肉疙疙瘩瘩,不住跳动,给人一种力大无穷的感觉。难得的是,这个少年步沉稳,举手投足像模像样,很有些气势。看得窝盔暗自称奇。
窝盔五人的出现同样引起了角斗少年的注意。处于下风的少年忽地一跳,脱离了和对手的接触,笑嘻嘻地嚷道:“蚝子兄弟,算你运气,今儿暂且罢手,明日哥哥再教训你。”
叫做蚝子的健壮少年闻言并不着恼,很憨实地咧嘴笑道:“哦。好。”
身子颀长的少年一看就是精明伶俐之人,一双小眼向窝盔一行身上一扫,目光在五人背上的环刀上略一停留,随即嘻嘻一笑,向一块大石靠过去。大石上有两把环刀还有一些零碎的小物件。
窝盔暗自思量,心道上党郡果然民风彪悍,随便遇上一个少年便能如此小心随时准备厮杀开打。想到这里,他止住步子,笑着说道:“几位小哥不要害怕。我等虽是山里人,出山却是为了混个正途出身,不会胡来的。实不相瞒,我等原是豫州许昌人,听闻张遇牧守来了上党郡,便起了出山投奔之心。呵呵,不知三位小哥可知张牧守驻军之处。若是知道,还请烦劳指点。”
“张牧守啊。。。”颀长少年口中应付着,脚步依旧向大石靠去。
一直背对窝盔的少年这时也注意到身后有异,头颈一动,回首望过来。目光在窝盔脸上一扫,那少年一个虎跳蹦了起来,惊呼道:“窝盔!”
窝盔不防在这里会被人认出面目,诧异地向少年打量过去,但见那少年约莫十三四岁,宽额圆脸,面目依稀有些熟悉,只是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是谁。
“你是。。。”窝盔试探着问。
少年不答,脚下急速动作,连跨几步与两位同伴会合一处。戒备之意极为明显。
窝盔心头一暗,对方识得自己并且敌意十足,在上党郡这种地方唯有杀之灭口才算妥当。双目一咪,窝盔遮盖住眼中杀机,一边背手向身后护卫打手势,一边缓缓踱近对方问道:“小哥是谁?怎会识得窝盔?”
“某乃枋头蒲坚!”少年环眼圆睁,怒声作答。
一听枋头蒲坚这个名字,窝盔立刻记了起来。这个少年乃是枋头氐人蒲洪之孙、蒲雄之子蒲坚。
当年窝盔和麻秋被蒲洪带在身边软禁,和有头有脸的蒲氏子弟相互认识,蒲坚是蒲氏第三代最得蒲洪喜爱的子弟,他自然也认识。只是对方正是生长年龄,两三年不见样貌变化太大,而且因对方年幼,当年他没特别留心。是以,一时没有认出来。
“动手!”窝盔大喝声中,已抽出环刀,跨步而上。双方乃是敌我之分,而且还有多年积怨,既然相互认出那就再没有回旋的余地,只有动手解决了。
“动手!”与此同时,蒲坚也是一声大喝,从腰间抽出一柄短忍环刀,扑向窝盔。他的两个少年同伴早早做好准备,各自虎吼一声,抽出环刀,跨步赶上蒲健,先一步迎上窝盔。
“锵——”
钢刀相撞,窝盔右臂发麻,瞬间失去知觉,身子受一股大力撞击不由自主后退两步。寒光耀眼,对方那名叫做“蚝子”的健壮少年毫不受撞击影响,没有半刻停顿挥刀继续扑击。一名卫士恰恰赶到,挡在窝盔身前。
“杀!”虎吼声中,卫士环刀断为两截,蚝子刀势未尽,继续向下斩落,在卫士胸前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因为扮装成流民的缘故,窝盔一行五人尽皆为着甲,受此一刀,卫士衣襟立刻浸润出一片血红。
双方甫一交手,少年“蚝子”劈出两刀,一刀击退窝盔,一刀伤了一名卫士。
窝盔惊得魂飞魄散。他很清楚自己一方的实力。自己这五人哪一个不是经过十数年战阵厮杀的精锐,要不然岂能成为麻秋的亲卫?窝盔相信,有几名卫士相伴,就算遇上百十山匪他也尽可抵挡得住。只没想到会在一个少年刀下失去了招架之力,对方那一刀蕴含的力量差点让他产生了逃走的念头。
心思电转而过,窝盔再不敢小看对手,在卫士中刀的一瞬间,他急速伸出左手,一把将卫士拽到身后,扬声令道:“向我靠拢,防御——”
另外三名卫士皆是反应敏锐的久战老卒,一听号令,即刻止住前扑势头,向窝盔靠拢。只是还未等他们聚成一团,少年蚝子已然赶上,挺刀直取窝盔。
窝盔拖着受伤卫士向后退却,右手环刀虚架,勉力拨开对手利刃。对手环刀一圈,将窝盔兵刃荡到外圈,然后顺势直搠,捅向窝盔心口。
两把环刀从左右递出,架住袭向窝盔的利刃,另有一把环刀劈向少年蚝子,三名卫士恰恰赶到,替窝盔解了围。
少年蚝子大喝一声,环刀一抖,崩开两把环刀,随即横空一舞,“锵”地一响,袭向他的另一把环刀弹起老高。
“蚝子兄弟。悠着点,给哥哥留两个练刀。”嬉笑声中,另一位少年护着蒲坚,从容不迫地杀了过来。
“上山——”窝盔招呼一声,架着受伤卫士果断地向山坡上退走。厮杀下去自己一方绝无胜算,仅蚝子一人就不是自己一方能够抵挡的,再添两名对手哪还了得?蒲坚战力可以忽略不计,对方那个看起来很精明的少年能和“蚝子”角斗戏耍,却绝不能小觑。当今之计,唯有退到高处倚仗地势保命了。
窝盔的经验关键时刻发挥了保命的作用,五个人边退边战,倚仗所站之处稍高的优势阻击对手追击。
蒲坚年幼力薄,一直落在后面。另一名少年好整无暇地跟在左右,似乎卫护的模样。追击窝盔的对手因此只有“蚝子”一人。
“蚝子”奋勇而上,不住口地厉声喝斥,试图冲上高处搅散窝盔一伙,奈何这五人皆是经验丰富的老卒,怎会让“蚝子”的意图轻易得逞?五人联手,配合无间,居高临下地将环刀递向“蚝子”。
“蚝子”屡屡受挫,急得大喊大叫,最后忍不住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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