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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第2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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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段刀剑,惹的满堂喝彩这才团团作揖退下。
正热闹间,厅外却是传来声音,“大帅到。”
呼啦啦一阵桌椅响动,众人都是站起相迎。花厅台阶之下,两个衙兵掺着脸色带着苍白的魏王李玄道漫步走了过来,从李玄道受伤,到撤兵回转潼关,除了李玄道心腹将领之外,李玄道已经多日没在人前露面,军中多有谣传的,此时众人见李玄道强自带着欢容。脖颈之间还围着一层白布,隐隐间还能看见些血渍,便是李敢当这等心机深沉,隐约觉得不对的,心中也是暗自一惊,原来大帅真是伤的不轻。
到了大厅门口,李玄道挥臂将两个衙兵推开,示意他们退下。这才举步慢慢走进了大厅。
“大帅……”立马有人离座想要上前搀扶。
李玄道却是摆了摆手,皱了皱眉头,让他们退回去,身子挺直,来到主座坐下。笑道:“都站着干什么?坐下,坐下。”
见众人纷纷坐下,这才接着说话,但声音一直都不很高。时不时微微皱眉,李敢当微微瞄了一眼,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他常年驻守京师,和这些边镇的将领不一样,见惯了官场上地尔虞我诈,再加上这几年李家江河日下,他行事也越加小心翼翼了起来。皇位之争虽说已经算是落幕了,但这位魏王殿下还是手握兵权,领兵在外,一旦闹将起来,可不得了,这些日子他都担着心事,生恐这位魏王殿下受伤是假,打着的是以弱朝廷戒心的主意。现在看来却是他小心过头了。
不过瞅着下首张承郭猛等人不咸不淡的表情。心里也是一堵,赵石所率京兆。先锋两军生死未卜,都说已经陷在了汾水西岸,别的都还算了,鹰扬将军赵石少年得志,他有意示好,但却被驳了颜面,心里说不恼恨那是假的,但他侄女李金花可也在赵石麾下,这个侄女自小养的他府里,视同己出,再加上如今李家年轻一辈也就数这个侄女最是出息,就算是个女儿家,也未尝不能支撑李家门户的……。这次让她来潼关看来真是错了……
“此次东征,大家浴血敢战,无一人怯敌退缩,也无一人违我军令,本帅甚是欣慰,唯一不美地就是看着你们一个个都神完气足的,本帅却是挨了一下重的,这些日子连酒都不能碰上一下,着实气闷的很啊……”
众将本是正襟危坐,都作侧耳聆听状,这句玩笑话一开口,众将都是愕然了一下,接着便是哄堂大笑了起来。
“此战全是大帅运筹帷幄之功,我等不过是出了些小力罢了,我等无恙,却让大帅为敌所伤,着实惭愧啊。”
“大帅不避锋矢,身临阵前,当为众军之楷模,受了伤都是我等保护不周之过,我等心里也都不好受的紧呢。”
“幸亏大帅没出什么事,不然我等可是百死莫赎其罪了。”
“大帅乃我大秦柱石,可要好好将养身子……”
“好了,好了。”李玄道笑着压了一下手,让大厅重新静了下来,这才接着道:“事先说好,本帅可没有半点怪你们的意思,不过今日这酒却是不能沾了的……”
说到这里,李玄道顿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些惆怅之色,“此战过后,也不知哪天再有领军的机会了……”
听了这话,李敢当面皮一紧,暗道了一声,终于还是来了,他也知朝廷断然不会让一个藩王就这么手握重兵下去地,功劳越大,这猜忌也越深,若是以前也就罢了,如今京东几乎所有军旅都在这位魏王殿下的手中握着,只要一点火星……
果然,下面立即便有人问道:“大帅为大秦屏藩,以后怎会没有领军的机会……”
还想再说,但身旁之人却已经拉了拉他的衣襟,这人也是个莽撞的,和他一般地人话刚要出口,却被他抢了先,再看那些阴沉着脸色的魏王心腹将领,心里立马便也琢磨出了味道,但他们毕竟都是武人,就算是明白也许是朝廷下旨,要召还魏王,但心里还是觉得有些愤愤不平,不过这个时候,也没有谁蠢的去接这个话茬。
见大厅整个寂静了下来,那个莽撞出声的领兵校尉也讪讪坐下,李玄道却是微微一笑,“不谈这个,扫了大家地兴致,是本帅的错,来呀,将那几坛皇上赐下来的贡酒抬上来,今晚众将一个都不准走,不醉无归,这是本帅军令……。”
“谢大帅。”
众将这时才都松了一口气,李敢当也暗自有些差异,王缨等魏王心腹将领竟然没有借题发挥,难道是得了魏王命令,不过无事就好,无事就好啊……
环视众人一圈,李玄道接着道:“李廷之。”
“在。”
“你陪大伙在这儿,本帅还要接圣旨,大家不需拘谨,你等都是有功之臣,相信朝廷封赏即日可到,本帅唯希望诸位能戮力国事,为国效忠,朝廷必不吝封侯之赏,本帅便是今后再无领军的机会,也定觉脸上有光,你等可明白?”
“是。”
“大帅教训的是。”
众将站起身来,都是一脸肃然,便是有些心事的李敢当等人此时也一脸敬服之色。
李玄道说完这些,才慢慢起身,缓缓走出大厅,在几个护卫衙兵的搀扶之下消失在夜色当中。
身后大厅之中,静了半晌,才又渐渐欢悦,一些仆役更是将几坛红绸裹着的贡酒抬了上来,片刻之间厅中酒香便又浓郁了几分,众将也都放开了心思,开始轮流敬酒欢笑……
帅府内宅,韩文魁在正堂间来回踱着步子,脸上平静如水,韩文魁三十多岁年纪,身材高大,面皮白净,唇上留着短须,看上去很是威严地一个人,本朝的驸马都尉并不好当,但比起唐时那些窝囊的驸马们来说,却还要幸福的多的,主要是没那么多的绿帽子顶在头上,公主们也都不是彪悍的河东狮,所以不须时时为内宅之事担忧。
但要说这前途嘛,却也未必比唐时好到哪里去,尤其是宣武十一年,驸马都尉兼殿前将军屈适昭勾结皇子反乱事败后,驸马都尉们的日子也就都难过了起来,一般官职都不会太高,也都不是什么要职,,更多地便是庸庸碌碌一生,毫无作为罢了。
像韩文魁这般得君上信任地更是少之又少,归根到底,并不是因为他这人有过人之才干,不过是因为他为人谨慎,娶的又是当今圣上地姐姐罢了,这个韩文魁心里如同明镜一般,他也知机会难得,所以行事起来他也只认准了一条,皇上让怎么办他就怎么办,绝不自作主张。
第三百六十一章
第三百六十一章
听见外面脚步声响,韩文魁心里一紧,低头又仔细整理了一下官服,他知道,这个时候来的不可能是旁人,一定是那位手握重兵的魏王殿下了,这位当今圣上的皇兄,以前跟废太子争位的魏王殿下领兵在外征战,回到潼关不是第一时间来接旨,而是以旅途劳顿,伤情加重为由一直拖到这个时候,实是已经怠慢到了极处。
再瞅瞅这内府周围,守卫森严,接旨之处不是设在正堂,而是选了这么一处僻静所在,韩文魁脸上浮现出些许冷笑,废太子李玄持谋逆,下场如何?这位魏王殿下可能没有见到那位太子殿下在西山灵寝的凄凉景象吧?若是见到昔日权倾朝野,风光无两的太子一夜白头,神思浑沌的样子,也许这位魏王殿下也就不会摆下如此场面了。
脚步声临近,韩文魁收起了心思,脸上也变得面无表情。
“把圣旨拿过来。”
听见他瞅着森冷的声音,旁边的捧着圣旨的小太监身子一个哆嗦,却是赶紧将手中的圣旨捧了给他。
“东征大元帅魏王殿下到……”门外有人喊了一声。
魏王李玄道随着声音漫步走了进来,此时的他却是双目如鹰,神完气足,和在大厅之上的时候表现出来的虚弱惆怅完全是两个样子。
“魏王李玄道接旨。”
李玄道刚迈步进屋,就听见这么一声,脚步微顿,接着却是毫无迟滞的走了进来,眼睛也不瞄一下站的笔直的韩文魁,径自来到主位上坐下。
两个跟着来宣旨的小太监目瞪口呆之余,身子都已经吓的颤抖不止。眼睛骨碌碌转悠着在面无表情的韩文魁和混不在意地李玄道身上来回扫着,谋反这两个要命的字在他们嘴边转悠着,但就像被塞住了一样不能吐出口来。
“魏王接旨。”韩文魁又冷冷的重复了一遍,这个时候他的眼神已经如同毒蛇般吓人,紧紧盯在魏王李玄道的身上。
李玄道混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坐。”
“圣旨在此,如见君颜,殿下可是想谋逆?”
“谋逆?”李玄道终于冷笑了一声。“让我猜猜,这圣旨里说的是什么?是不是召我本王回京,嗯,你应该还有一份暗旨,若我这里有什么不对,是不是就要当场拿下,递解回京?老七到是打的好算盘。”
“大胆。”韩文魁闷哼了一声,“雷霆雨露具是君恩。王爷身为大秦臣子,又是皇家贵胄,难道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好胆气,到是没看出来,不显山不露水地七弟却是养了许多好狗。一封圣旨就想让本王回京引颈受戮?哼哼……”
见韩文魁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李玄道咬着牙笑了,脸上也布满了杀气,“长安巴掌点大的地方。养出的都是一些不知天高地厚之徒,本王亲临战阵,浴血杀敌的时候,七弟在干什么?本王为国戍边,不辞劳苦,我那位好七弟又在哪里?哼,现在就连他身边的一条狗也敢对着本王叫唤?你是没见过本王行军法杀人,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
说到这里。李玄道也再不想跟韩文魁废话,厉声道:“来呀,还等什么?”
韩文魁眯了一下眼睛,却是毫不动容,只是微微冷笑道:“王爷,下臣奉劝您一句,此时幡然悔悟,接了这圣旨。让臣下陪着您回京还有些余地。不然……哼哼……”
李玄道并不答话,却是一把将脖子上缠着的白布撕了下来。上面还有条红印伤口,不过已经长出了新鲜嫩肉,白布上的那些红色血渍不过是颜料涂上去的罢了。
两个小太监这时已经被吓地浑身抖若筛糠,都堆在了那里,屋子外面脚步纷乱,刀刃碰击声,兵刃砍入的钝响声,以及被杀之人临死时带着不可置信意思的惨叫声,不过也只片刻功夫,外面就已经恢复了平静。
屋中明亮的灯光照在一坐一站两个人的身上,脸色却是更不相同,让空气中都好像充满了令人窒息地味道。
甲叶摩擦声响起,一队人已经来到屋门之外,屋门一响,吴晨洲大步走了进来,浑身披挂的他身上还带着一股子血腥气,手里握着的横刀上面犹自带着未曾干涸的鲜血,脸上也满是杀人过后地煞气。
吴晨洲本是李玄道自小就在一起的伴读,随他征战疆场已然多年,最是得李玄道信任的心腹,但看见吴晨洲进来,李玄道却是瞳孔收缩,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这个常年在他身边的亲军统制,眼神之中有不可置信,更多的则是愤怒。
吴晨洲碰触到他的目光,却是惶然转开,来到韩文魁面前,躬身一礼,“大人,外面的人处置干净了,这里都是我地心腹之人,有事还请大人吩咐。”
“下去吧,此功不小,难得你这么多年还忠心耿耿,我会如实上奏圣上的。”韩文魁摆了摆手道。
“这是末将份内之事……。”吴晨洲还想说些什么,但蠕动了半天嘴唇,最终却是转头大步走向屋门,自始至终,却再没看向李玄道一眼。
“好……。好……”李玄道却是连说了两个好字,屋门之外厮杀也只片刻,砍杀的并不是这位钦差大人带来的宫中护卫,而是数个守在屋门前面的帅府衙兵,这些人跟随他多少年了,声音上一听便知,吴晨洲一进屋门,他便也知道,这次却是自己信错了人,先是有些不可置信,接着心中已经一片冰冷。当此之时,说什么都是无用,只吐出这两个字,他便已经闭紧了嘴唇,盯在吴晨洲身上的目光也收了回来。
吴晨洲脚步微顿,接着便快步出门而去,脸上肌肉抽动,屋子外面的人见了他这副狰狞的样子。都是齐齐退了一步出去。
“殿下不必怪他,他本就是内衙之人,在殿下身边这么多年……若是殿下能顺利奉旨回京,本也见不到这一幕地,可惜……”韩文魁脸上并无多少得色,他也算是本个读书人,知道史上那些见公主王爷倒了台,就往死里作践地人多数都没好下场。唐时这样的例子一找就是一箩筐,这个时候可断然不能出了什么差错地。
“魏王李玄道接旨。”
这时他也不再管这位魏王殿下没有跪倒在地,而是将脖子扬的高高的,反而心中一阵怜悯,这些皇家子弟。一旦事败,这脖子昂起来了,就算再低下去也是无济于事,这也算是保留了最后一点尊严吧?
展开黄绫圣旨。圣旨也是简短,“魏王劳苦功高,又受重伤于阵前,朕心甚痛,诏即回京修养,以全思念之情,钦此。”
将圣旨一收,接着便道:“来呀。准备好车马,护送魏王殿下回京。”
………
帅府前厅,此时厅内已经有人喝的面红耳赤,声音越发高昂,不过坐在上首的几个人却都是浅酌即止,便是那些低级将校给他们敬酒也不肯多喝,其他人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在军中尤其如此。
伴随着东军西军之间的隔阂。这些将军们更不愿意多喝了,大多时候。这些人都是低头想着自己的心事,身为半个主人的李廷之虽然极力想活跃气氛,但也是枉然,两边人都是笑里藏刀地模样,冷淡疏离到就算碰个杯子都得他说个口干舌燥才成,不一会儿功夫,他便也安静了下来,不愿去作那夹心馅饼了。
这些低级校尉们却不管那么多,大胜归来,最重要的就是他们还活着,这已经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更何况还有荣华富贵等在后面,不笑不闹成什么话?他们还没到上首这些人那个位置,所以必然也少了他们的城府。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已经喝的面红耳赤,正俯仰大笑的校尉噗嗤一声将酒喷了出来,脸色瞬间便已转为苍白,一手更是捂着肚子,一屁股坐倒在地上,不过片刻间,斗大的汗珠子就已经从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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