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艳-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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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歌颂完毕，城门刚好到时候开，各家就都打开带来的米袋子，用了量斗，谁来都给上一斗。来要米粮的人，确实是很多，只是大多是衣着光鲜体面，一看就是脑满肠肥的富裕人家，那些真正饥不果腹的清苦人，却是不见。正当锦宁以为北安口在薄情男人的治理下，已经无吃不饱饭的人时，城门口却起了一小阵地骚动。她抬眼看去，见几个城门官在那左搜右查的，有一人还过来对尹秀仁小声耳语什么，尹秀仁便冷起脸孔来。
“长空！”锦宁便身叫了长空一声。意思是让他去看看怎么一回事情，长空立时明白，应了声“是”，就走开了。锦宁也实在是受不了在那种色咪咪的眼神下假假的布施，就将量斗给了璃儿，让她来，而锦宁自己，则是在后头无聊地打了瞌睡来。本来秋后人是不容易犯困的，只是这些无聊的事情实在让她忍受不得，还不如睡去。
锦宁才一眯起眼来，就有人摇起她的肩膀来，她睁开眼看是齐氏。
“娴儿，起来，这可不是自家，要注意一下你姑娘家的形象才是！”齐氏的笑脸有些僵。
锦宁笑笑，看了一圈。道，“四周不过就是些在那演戏的无聊之人。何必在意了去！”对于齐氏，锦宁还是想用真实的自己去对待地。
“可你毕竟是老爷的女儿，是我们尹家的姑娘，你觉得没有什么。难道我们的脸面，也不要了么？”齐氏的话，说的有些重了。
“大娘说的重了，我起了便了！只是总觉得活着够累了，再要考虑别人怎么看自己，不是更累了么，娘，其实我好想……”锦宁撒娇的道。可是还不等她说完心里话。齐氏就笑着将她拉了起来，把璃儿手上的量斗重新地塞进她手中。耳语道，“娘知道你来这里是因为爷爷，娘想好了，你要是能在这里看上谁，嫁个好人家，也是不比那宁儿差的，你明白娘地心不？”
锦宁才算明白齐氏的心，她想，齐氏她是永远也不会明白自己的心思了。
齐氏一走开些，长空就过来，他轻语道，“小姐，是个孩子，想要进来要些米粮！”
“他们不让他进来？”锦宁问。
“是的！”
锦宁摇摇头，一声冷笑，她冷眼扫了圈这场戏剧，戏剧里地官员在扮演着亲民爱民的父，戏剧里的夫人小姐们在扮演慈祥可亲的母，只是真正应该被怜悯的对象，却早就是被拒绝在外的。锦宁将手里的量斗塞进麻袋的米里，深深地，然后对长空道，“收了去，跟我来！”
“是！”长空收拾起麻袋子地时候，璃儿还不明所以，只是见锦宁向城门走，她便也急急的跟了上来，一并跟着地，还有张保的儿子张苗。众官老爷和官夫人都用狐疑的神色看着举止奇怪的尹家姑娘，虽然都已打听知道她是被遣送来的那个不被喜欢的小姐，但是多多少少的，他们还不至于对她放肆。尹秀仁看清楚锦宁的举动，第一个明白过来她要做什么，忙厉声让士兵阻拦，只是长空这样的高手在，一般的士兵有怎么阻拦的下锦宁的去向。齐氏在一旁青黑了脸。
“你到底想做什么？”当最后的那几名士兵被长空打趴在地的时候，尹秀仁气极的吹着胡子厉问起来。
锦宁也不回头理睬他，只是蹲下身子，将一个脏兮兮的瘦小孩子拉近自己，然后用自己的洁白的袖子，擦去孩子脸上的黄泥。
小孩子的手上，额头上，都有淤青，小小的身子包裹着一条破烂而发臭的脏单子，头发结成快，杂乱的粘在一处。锦宁伸手去拉他过来的时候，他的小身子，因为害怕，抖动着，眼神犹如撞上猎人枪口的小鹿。
“不怕！饿吗？”锦宁把麻袋子推到孩子面前，笑着问孩子。
“恩，姐姐，这个，我能拿么？”孩子指指米，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流起光彩。
“都给你，好不好？”
“不好，虎娃只要一点就好，姐姐把其它的给我的小伙伴好吗，他们也和虎娃一样，很饿很饿！”小孩子单纯的说。
眼泪，便下来了。锦宁伸出手，也不顾及脏臭和身后一片的“哎呀”声音，将孩子抱起来，转身看着尹秀仁，清晨的太阳升起来，金色的光辉打在她身上，她会心的笑笑，内心从来没有此刻这般的饱满过。
“布施，好一个形式！”锦宁哈哈哈哈大笑起来，声大动天，笑的狂，笑的厉，笑的丝毫没有大家闺秀样。
灯火起，夜阑珊！
尹府中，尹秀仁一拳捶在桌上后，又反手一抡，将桌子上的二个空杯盏，掸落在地！杯子到没有碎裂，在地上打了几个转后，便稳当的停了下来。尹秀仁似不解气的上脚，将其中一只杯盏踢了出去，杯盏这才“咣铛“一声，粉碎了去。
齐氏忙打发了凤丫，自己小小心心的走入堂中，蹲身去拣那碎片儿。
“何必那么麻烦呢？这些年，你的贤惠，难道在我面前，装的还不够久么？”尹秀仁低下头，一脸鄙弃的看着齐氏。
“老爷！”齐氏合着手，微曲脊梁，委屈的站在一侧。
“娴儿今天的样子……”尹秀仁一声长叹，没有再说下去。
“老爷，娴儿到底是她的孩子，她本就是桀骜的女子，又怎么能有乖巧的子女呢？等张保她们寻了娴儿回来，我定是会好好管教她的，毕竟，老太爷把她赶来着北安口，总是希望我们能安顿好了她的将来不是，我……”
“人都死了那么多年，你又何必到如今还耿耿于怀？”不等齐氏把话说完，尹秀仁便接了口。他双眼盯在齐氏的身上，却冷的没有丁点的温暖。
实际上，他们夫妻的感情，在那个女子死去的时候，几乎也一起陪葬了。尹秀仁是知道一切的阴谋诡计的，齐氏从来不是大方的要他纳妾，只不过是想找生育的工具，为她生孩子。而不能生育的她，则能用别的女子生的孩子，去强占尹家的一切，将来拱手分享与她。尹秀仁从不愚昧，只是太聪明的他，也看出了齐氏对自己真心的爱和执著，这便让尹秀仁忍下了一切，毕竟死的已经死去，活的还将继续的活下去。而他为那个爱过的女子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她和他的孩子，从阴谋者的手里抢出来，宁可远离了自己，也不要认杀死自己母亲的人为生母。这便是为什么锦娴没有上世记忆，却也认为自己的生母不是齐氏的真实原因。
“老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齐氏欲争辩，她从不知道，自己的男人心里，是这样思量自己的。只是凤丫急匆匆的进来，说姑娘已经寻见的，这场谈话，便随着尹秀仁的离开而结束。
第105节：初叛
　　　　　　　实际上，锦宁并不是谁寻来的，而是她自己回的府。她进门的时候，哀叹了口气，似是囚徒回了牢笼般的怨念。齐氏倒没有说她什么，只是老远的就捂起了鼻子，吩咐一旁同样捂鼻的凤丫和佩儿去烧热水，要给锦宁去去身子上的味儿。
锦宁抬起胳膊闻了闻，璀璨笑起，说，“这才是北安口真实的味道，那些粉饰好了功绩，装点了的富贵，给京都的大人看看就是了，何必天天还用来迷醉自己呢？”她这话，是说给站在厅堂前的尹秀仁听的。他可以是个不好的父亲，可以是个负心的丈夫，可是如果连作官都不是好官的话，那么，这个男人已经彻底的要被自己鄙视了。
“放肆，大人的事情，容的为人子女的说三道四么？”尹秀仁气饿胸口剧烈的起伏起来。
“子女？尹大人，请问您是在说，我是您的子女么？如果说是肤骨，你要不要，要我生生还你一半，另一半，则是另一个女子给予的，你没有权利拿回去！如果说是血肉，如果我体内的血液也如你这般脏黑，那么哪条江河够宽够大，我愿意在那洗濯了千年万年，也定要把于你相同的最后一滴和洗去！如果说是养育，几年来，尹大人你抱过我一下么，你叫过我一声么？我病了的时候，你在哪里？当年你保护不了自己的女人，现在，你也保护不了你的子民，你，不过是个蛀虫。依靠着尹家的显赫而存在……”
锦宁说话地时候，尹秀仁一步一步的向她靠近。每走一步。眼眸就冷一分，锦宁硬在那里，不后退，她觉得。把话说破地快感，实是很好。所以直到尹秀仁抬起手，一巴掌狠狠地掴在锦宁的脸上，那五指印痕渐渐清晰，她也没有躲避，没有退缩。只是抬起头来，哈哈哈哈的如疯子一般的大笑，笑地那么真，那么的舒服。在这个世界上活了十五年了，从没有哈哈大笑过，白天一笑，才知道这样的笑更适合自己，以后，便再不要装着淑雅了。只是为了寿终正寝的活着，原来更累。因为人生再无目标，了不生趣。
“你给我滚”尹世龙手指着大门冲她喊叫。她便笑起。利索的转了身子。离开这里，或许她活不下去。但是不离开这里，她活的生不如死。所以她选择走出去，离开京都尹家，本就是幸运地事情，离开这个小尹家，便更是要庆幸了。
“老爷”锦宁转身的时候，却被齐氏一把拉住，“天都那么晚了，你让孩子这么出去，就不怕她被那些人也抓了去么？老爷，娴儿也是一时冲动啊……”
“我没有一时冲动！”
“听到没有，你听到没有！”
“老爷，老太爷那的嘱咐，难道你忘记了么，你这让娴儿离开，到时候你怎么向老太爷交代呢？”
向爷爷交代？锦宁将这话放在了心上，她再看向尹秀仁的时候，见这男人也似想起什么似地，面上的冲动隐了去。．．
“把她带进房去，好好看住！”尹秀仁道。
被禁足在后院的二天里，除却了送吃食来的佩儿外，锦宁再没有见到其它的人，听佩儿说，齐氏把璃儿也调去帮张保的什么忙了。长空偶然还能为人不知的进来，却是木头一样的问她有什么是他能做地。锦宁如果说让长空带他走，他有这个本事，但是却不会那样做，理由很简单，她被送来着，本就是爷爷地意思，而长空再怎么听锦宁的，却也是更听她爷爷地。所以她保持了沉默，反正这样无趣的日子已经过了不止三二年了，再多了个三二年，也算不了什么。只是……齐氏说的要向老太爷交代什么，到底是什么呢？
北面一入了秋，便冷的不行，深秋的北安口，温度已近似京都隆冬。锦宁一面看着让长空偷偷带来的一本红楼梦，一面烤着火，平家的事情究竟如何，她再不知晓了，只是这本手上的红楼，却很是有味道，纵然不似原著那么来的深刻精粹，可单品谴词造字，就能知道那同是穿越来的平家小姐，也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女子，可惜死的早，未能识得其面。锦宁想着，不由的叹了口气。
门从外推开来，锦宁想也该是佩儿送吃食来了时候，她抬起头来，却见是一脸笑意的齐氏。
“大娘！”锦宁叫了声，把身子向一旁挪了挪，好让齐氏近身坐着。
“娴儿住的还习惯么？”
“大娘哪里话，有吃有穿，自然是好！”
“那就好！你也别怪你父亲，他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北安口如果不是你父亲的牺牲，怕到如今，也发展不起来，有些事情，大娘也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释才好……”
“大娘，不用解释，人不都是长了眼睛的么？我看到了，便也知道了！”
齐氏听她这般说，便叹了口气沉默了下来，好一会的，突然问了句，“老太爷当年遣你来，可有对你说什么？大娘是问，特别的话！”
锦宁沉思了一会，摇摇头，“没有！”她保留了尹世龙说的一句话，那就是“等你们中的一个做好了本份的事情，便可以聚了！”
“哦！”齐氏若有思的应了句，神情比进来前坦然了不少，绾着锦宁的发，说了不少什么闺女大了，有意中人没有的话，又灌输了些女以夫尊的思想后，便离开了，临走前唯一给锦宁的好消息，就是她可以自由走动了，只是再不要惹了老爷生气才好。
齐氏的问话，让锦宁敏感的猜起了齐氏要为她择夫婿的可能，只是几日来，齐氏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她也就渐渐的宽了心，想是自己想多了。
当日冲撞尹秀仁，锦宁的确是想过要离开这个家的，只是冷静下来想想，自己身边一无银，二无根基，去无去处，离开了，就算不饿死，也得出个什么意外，就算不出意外，以自己的身份，又如何能完全离不了尹爷爷的掌握，她便在心里有了计较，要离开一个巨大旋涡的吸引，便是事物本身要凝聚起自己的“速度”才行。
第106节：礼物
　　　　　　　初冬的时候，北安口就已经飘起雪来了。
三夫人的肚子也凸显了起来，锦宁到底是见到过那三夫人了，只是从没有说过半句话，印象里，这是个温婉美丽的女子，和原本就小椒丫鬟而得的推测，有些出入，只是齐氏说那是因为老爷叮嘱了她，而她也知道锦宁是京都来的小姐，所以才这般恭顺的。一句话说，都是装的。只因为这装与不装，都和锦宁关系不大，她不来说话，锦宁也就过自己的，不相触犯便是了。
和尹秀仁的相处，则完全是冷漠的了，而且时间越是久，二人就越发像是不相识的陌生人，尹秀仁好象是为了避免这样的尴尬，出门不在家的时间，也渐渐的多了起来。直待有邻家的官夫人来和齐氏说，说尹老爷在外是夜宿在妓院的，齐氏才来找锦宁谈话，问她能不能稍微对老爷好一些。锦自然也听了其中的风言风语，便也明白齐氏的苦，点头答应了下来。所以尹秀仁往后在家，她对他虽然有点头而过的举动，到底是从未笑过，也更不曾叫他。
这日，难得的停了雪，还出了几米阳光。齐氏张罗着，让丫头片子们将早就湿气重重的被褥翻出箱底床面来晒晒，男仆们，则是将庭院里的积雪扫了去。
锦宁感觉自己在这屋子里也已经待的要发霉了，便寻思着去外头走走。她翻了整个柜子，却发现冬衣换来换去仅仅是三套，此刻身上着了一套。另外二套都拿去洗了还没有拿回来。回想起来，从京都出来地时候，衣物首饰还是带了好一些的，只是后来遇了蒙面人后，就都丢失了，等被买进木院，衣着一季十来二十来套的却是有地，可惜离开的突然。一件未带出，如今这几套，还是让长空陪着自己在路上买的，而能特别御寒的衣物，却是不曾有。锦宁看看外头的阳光，她知道，阳光虽好，但北安口的温度之低，还是开不得玩笑的，看来外出的打算。也只好改成在府里走动走动了。
锦宁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