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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影断魂劫-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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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柔和的道:“别哭了,韵儿,再碰只怕感染伤口。况且这看来也不是很深,比我当初好得多了。”沈世韵哭道:“我我才不要像你一样!”江冽尘想起最早看到自己容貌尽毁时,虽不致像她一般伏地大哭,却也是怨天怨地,坚持不信。苦笑道:“要像我一样?你配么?”沈世韵想到这一切都是为他所害,而他竟还在幸灾乐祸,哭道:“喂,你去替我杀光他们!竟敢划花了我的脸,真是罪该万死!我要跟的男人,绝不是没本事保护我的懦夫!”江冽尘道:“真是可笑,你只是我的下人,也敢命令我?”沈世韵怒道:“做主子的不能罩着下人,将来谁还愿意跟着你?”

江冽尘微笑道:“嗯,也是这个道理。我记得有句俗语叫做‘打什么狗,什么主人’,你听过没有?”沈世韵咬碎一口银牙,恨声道:“打狗也要看主人?”江冽尘道:“很好,就是这句话。”站起身缓慢走向镖局众人。崔镖头早在暗中提防,此刻更是将双轮握紧。江冽尘淡淡开口道:“崔总镖头,本座与建业镖局没什么仇怨,但你现在弄伤我的狗,有点轻视于我,那自是不容轻恕。”崔镖头喝道:“那你就放马过来,瞧瞧建业镖局可有一个逃兵?”江冽尘也不多言,在众镖师中倏忽来去,袍袖飘舞,凡是被他袖摆稍一碰触的,尽皆倒地而亡。一时间地上躺满死尸,众镖师与先死村民混杂在一块,除身上服饰不同外,再看不出生前地位尊卑。季镖头也换上一柄鬼头大刀,与崔镖头齐起夹攻。

正值战况激烈,沈世韵哭声渐止,悄悄从地上站起,张望着没人留意自己,借民居遮掩,快步朝村外走去。转身时手里捧着个银盒,迅速塞进衣袖,泪水涟涟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这是她刚才与江冽尘挨近时,一边说话分他心神,一边素手轻探,从他袍内偷出来的。心道:“这一场交锋,别看我一直处于下风,但能得到断魂泪的,才是真正的赢家。江冽尘,到得最终,你终于还是输给了我!这只能怪你太自以为是。”

第二十二章(12)

江冽尘速度疾如鬼魅,转眼间已将众镖师尽数解决,却仍无停手之意。崔季二镖头均想:“众人皆死,岂能留我独生?镖局子眼看是要败了,我们回去也抬不起头来,不如全力跟他拼了,大伙儿轰轰烈烈,把性命留在这里。就算他要手下留情,我们也用不着他饶。”双方互有默契,战斗中无片刻停滞。崔镖头挥动铁轮向他身上连砸,却没能碰到他一片衣袖,大怒下双手张开,侧过铁轮,以他身子为中心,猛力合拢。江冽尘旋步闪挪,绕到季镖头身后,反肘撞他背心,前臂顺势弹起,击向他后脑勺。季镖头舞刀回砍,崔镖头铁轮急送,险些撞上他后背,连忙收住。这一来使力过巨,手腕震得酸麻。江冽尘绕着两人身周来回穿梭,在两种兵刃围攻下仍是轻松自如,真如游龙戏水般潇洒,季镖头大刀如影随形,紧随其后。

崔镖头厉喝一声,左手铁轮砸他右胸,右手铁轮向他左腰削去,要将他围在正中,不得闪避。季镖头高举大刀,劈向他头顶。江冽尘砰砰两脚,将崔镖头两只铁轮都踢得飞上高空。崔镖头仰头张望,被阳光刺得双眼一眯,再要跃起去接,却已是慢了一步。江冽尘进足踩住他脚面,向旁微一侧身,对季镖头持刀手腕一拨一推,那大刀锋利,齐刷刷的将崔镖头双手剁了下来,创口喷出两道血泉,溅了季镖头一脸。江冽尘接过两只砍下的手掌,顺手塞入季镖头口中,直噎入喉,哽得他直翻白眼,直要背过气去。江冽尘握着他拿刀五指,向前一推,季镖头大刀落下,将他自身像块木柴般的劈为两截,半张口中还分别塞着一只手腕,甚是可怖。

这场惨祸只在瞬息之间,半空铁轮方始落下。江冽尘抬手接住,在崔镖头眼前一晃,随手揉成一团烂泥,丢到一边,冷笑道:“你既说过空手跟我比划,就该始终信守诺言才是。”崔镖头嘶声惨叫,也不知是心疼兵器,还是手腕剧痛所致。好半天才尖着嗓子道:“那么你你也说过单手是否应该”江冽尘左手一抬,扼住了他喉咙,狞笑道:“本座说单手杀你,必不相违。现在还要不要说,我仅是个无名小卒啊?”崔镖头提一口气,道:“你你的确武功很高,但不是正路,应属邪教一脉。老夫孤陋寡闻,不知近年来后生晚辈中又出了如此高手,只是你可惜哎你到底是谁?总让我死后也能做个明白”说到最后,气喘吁吁,又接不下去。江冽尘俯在他肩上,低声道:“能够死在祭影教教主手下,你这一世也不枉了。”崔镖头惊道:“什么?你你竟是魔”江冽尘手上加力,将他颈骨捏碎,甩在地上,冷笑道:“这一句话,停在这里就够了。”

程嘉璇自从第一眼见到江冽尘,便已芳心暗许,一路行来,视线没一刻离开过他。之前见他与沈世韵在一起,神态亲昵,早就觉得酸溜溜的,现在终于盼到情敌离开,简直如释重负。拉了拉玄霜道:“你不是想要跟他攀交情么?走罢,咱们去跟他搭话。”她自己想追心上人,却还要利用着一个小孩子,只是此刻情况特殊,也没觉得惭愧。玄霜眼见他屠戮镖师时的残忍,而今独立在尸体群中,更显诡异,结交之心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怕他杀得性起,再将自己与程嘉璇也一起杀了,推脱道:“这事情急不得还得从长计议。你别催我。”

程嘉璇想到自己连他身份也是不知,若不趁此抓住机会,以后未必还能再见到他。她平时处事向来低调,现在受爱情驱使,勇气也增长了好几倍,将心一横,不管不顾的冲了出去。玄霜一惊,忙抬手扯她衣袖。程嘉璇跑得飞快,玄霜拉了个空,只好叹息着追赶过去。

程嘉璇奔到江冽尘身边,极力平稳呼吸,双手压在胸前,她此时脸色极红,半是因为紧张,另一半是近距离与他接触,心中紧张。小声道:“您您好七煞圣君大人,请问”声音却没比蚊子哼哼大过多少。

玄霜快步赶上,对江冽尘鞠了一躬,道:“对不住,对不住,这位大王,我们是那边村子里放牛的,打扰您了,对不起!小璇,快走!”说完忙去拉她,故意对村子里一地死尸不闻不问。程嘉璇不愿这样便走,却也不敢挣扎过剧,露出丑态,给他留下印象不佳。江冽尘皱眉道:“慢着小子,我问你,可见到有人从此地经过?”玄霜地位尊贵,从小就听惯了别人对自己恭恭敬敬,先前只感程嘉璇对江冽尘关注过甚,本就不喜,现又听他语气高傲,立时犯了阿哥脾气,随便指了个方向,道:“往那边走了!”江冽尘抬眼一张,自语道:“原来如此,果然还是在利用我。”

程嘉璇每听沈世韵出言讥刺,就盼着自己在场,能够温言安慰。现在终于有了可能,却偏偏想不出合适的话来。双手绞扭,满面通红。江冽尘摇了摇头,苦笑道:“算了,随她去罢。”两人眼前一花,再望他早已是影踪不见。

程嘉璇怔怔的盯着他离开的方向,怅然若失,喃喃道:“那个人他他简直是太完美了,我实在当真很希望他能认识我,我好喜欢他啊,他为什么不睬我?”玄霜看她一脸可怜巴巴的思春模样,灵机一动,终于记起了自己搁置已久的“大业”,道:“这样好了,等到回宫以后,我去替你打听那个人是谁,不过我积压下来的功课,就劳烦你帮忙解决了。怎样,肯不肯成交?”程嘉璇不假思索,道:“好,一言为定!”

第二十三章 弱肉强食(1)

沈世韵匆忙赶回客栈,在脸上搽了厚厚几层消炎药膏,反复揽镜自照。伤口处血已止住,但在她白净的脸蛋上仍是一道明显瑕疵,心中怨恨益增。直待到日头偏西,顺治才带着众人回房。玄霜与程嘉璇半途就赶回兴京陵汇合,玄霜装作扭伤了脚,由程嘉璇背他,以充迟归之由。然而顺治在先祖陵前一意拜祭,不觉时辰飞渡,并未留意到儿子离开过久。

沈世韵将长发披散,遮挡住脸颊伤口,有意侧过头面朝顺治,微笑道:“皇上,您终于回来了,臣妾中途因病请返,心下过意不去,一切可还顺利么?”顺治道:“诸事安好,你不必挂怀。此番祭祖,实是感慨良多。想朕秉承先祖重托,身任帝位,却是有负厚望,心甚忧愧。朝廷争斗激剧,百官渴望独掌大权,朕这挂名皇帝反不得亲政。为黎民造福云云,终沦归一句空谈,徒具国君之名,仍陷天下万千百姓于水火。凡彼皆朕子民,此亦朕之寡德失道。”沈世韵道:“若欲真正统揽朝纲,先须在堂上培植亲信党羽,惟其忠心不二,亲历亲决方为有望。您确有爱民如子之心,如自认力穷,甘舍皇位,焉知即位者又复如何?臣妾一直以来,所行便是划分亲随,扶贤臣,驱奸佞。限于祖训有言,女子不得干涉国政,因此行事难免手**缚,就怕给别人拿住话柄,说臣妾是别有居心,对皇上可也不利。”顺治道:“你是一心为朕着想,朕都明白的。也是难为你了”忽然注意到微风撩拨下,她发丝下闪现一抹鲜红,奇道:“韵儿,你的脸怎么了?给朕看看!”

沈世韵掩饰道:“没有,没事的”顺治执意坚持,沈世韵也是无法,眼看他拨开自己头发,就见一道血红的伤口横亘眼前,惊道:“你这是怎么伤的?”沈世韵故作淡然,道:“不过是被一条疯狗抓伤的,不碍事,皇上不必过虑。”

程嘉璇一想到她这伤口由来,就记起在赫图阿拉故村时,江冽尘搂着她轻松迎敌,两人神态亲昵,心中不快,冷哼道:“这城镇客栈中,哪里来的疯狗?”

话音刚落,几人眼光立时全转到她身上,满含惊愕。沈世韵更是诧异,不解她怎会来拆自己的台。程嘉璇这才醒觉方才太过冲动,但话既出口,自是难以收回。关键时刻,玄霜挺身而出,道:“皇阿玛,小璇只是开个玩笑,决无恶意,还请您勿要见责。”私下拉了她一把,低声道:“别胡乱说话,快认错!一旦打草惊蛇,对谁都没有好处。”程嘉璇忙借坡下驴,道:“奴婢一时好奇,冒犯了皇上和韵贵妃娘娘,求您千万恕罪。”沈世韵冷笑一声,道:“不过是一条疯狗,也值得你这般上心?”程嘉璇心里有鬼,总觉她话有所指,埋着头不敢多言。

顺治道:“便是如此,城镇是人流熙攘处,哪一户竟放任恶犬阻路,实是风气败坏。胡为是怎么保护你的?对了,他人呢?”沈世韵装出痛心疾首的神情,叹道:“臣妾在返程途中遭遇建业镖局伏击,胡大人尽忠职守,为保护臣妾周全,力抗强徒,现已不幸罹难了。”程嘉璇忍不住又想开口,看了玄霜一眼,终于忍住。顺治惊道:“胡为死了?建业镖局在朕登基初年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大镖局,朕是有所耳闻的。而在官匪相争中,一向是两不相帮,独善其身,且与官府也有多桩生意往来,还算安分勤恳。又怎会来招惹上家财主?”沈世韵道:“并非是他们想与皇室作对,臣妾与之交锋时,从未表露过身份。”顺治道:“那就更奇怪了,若是寻衅滋事,还有据可循,但他们怎会专门针对你一人?”沈世韵道:“还不是因为七煞至宝中的绝音琴。皇上真是独具慧眼,随意为臣妾买一件礼物,就选得了世间至宝。看来这江山,您注定是能坐稳了的。”

顺治沉吟道:“七煞至宝?朕记得曾听你说起过,集齐宝物即可坐拥天下。那么这群江湖豪杰,为的自然也是篡权了?”沈世韵道:“您无须介意过甚。这七煞至宝虽说的确有几分神奇,但也不过是些毫无思想的蠢物。真要守住帝王大位,还要以个人能力居为上乘。草莽群寇企图以七煞至宝改朝换代,本就是痴心妄想。臣妾寻此仅为令他们彻底归降,不敢稍起反念。”从衣袖中取出银盒,道:“这断魂泪,也是从建业镖局那里得来的。回宫后找个能工巧匠,开凿玉石即可。不过盒上有些机关,须得小心在意,听说镖局里为这个盒子也死过些人。”顺治颔首道:“不错,百姓看重七煞至宝,咱们就依着他们的路子来,这主意果然高明。只是没有想到,见利忘义原是人性常情,建业镖局竟也不能免俗,为宝物铤而走险,真令人失望至极。”

沈世韵道:“其实这也怪不得建业镖局。他们不是贪赃,而是怕死。绝音琴是总镖头一早讲好,要献给青天寨的礼物,如逾限期,镖局就将遭灭门之祸。”顺治闻言甚怒,道:“青天寨这一伙匪徒,朕待其忍让已久!不但不复出兵剿灭,还特许他们自立山头,不必定期入京朝贡,简直比旧时划地封王的待遇更高些。朕已经退了一步,他们却不知足,反而得寸进尺。朕也不是会一路迁就到底,现在竟还敢公然行凶,再不教训,愈是不晓天高地厚。若此,回京后就召集人马,即日发兵太行山!”

沈世韵好言劝道:“青天寨由一伙毫不起眼的草寇,六年间逐步壮大,直到发展为雄霸一方的强盗帮派,其中必有独到过人之处。咱们假如当真大举进攻,要拿下青天寨不难,只恐我方损折必多,难抵边疆滋扰,非为良计。眼前倒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试想土匪之所以起兵谋反,无非是想求个立得住脚的身份。如能说服他们归服朝廷,再许诺降将全数赦免,想做官的就入朝为官,想要卸甲归田的也不勉强,还可以做做好人,赏赐些银两予其路上花费。众匪得知投降能够活命,免去后顾之忧,自会肯降。”顺治道:“你指的是招安青天寨?”沈世韵道:“正是。青天寨倘能收归,遂可依序编入军队,再出战也会是我大清不小的助力。当年大宋宣和年间,梁山泊水寨多大的声势,百名首领,万名喽啰,最后还不是受了朝廷招安?日后四方平乱,同样是战绩卓绝,荣功显赫?理有共通之处,现强与青天寨硬碰硬,不外乎两败俱伤。朝廷有爱才之心,容许他们走上正道。对于这些误入歧途的人才,与其杀之,不如任之。这就叫做‘取其才,尽其用’。”

顺治听得不住点头,道:“说得很对,那你打算派谁前去?”沈世韵道:“臣妾举荐李亦杰李总兵。他在宫中一待六年,白吃白喝,除定期教玄霜练武外,没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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