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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影断魂劫-第2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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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转过身道:“妹妹,不要生气啊,你们认得时间短,不了解他跟外人打交道,说话向来难听,别理他就是了。”

程嘉璇深埋下头,好一会儿才抬起,眼里泪珠盈然欲坠。勉强笑了笑,道:“不,我不会介意。的确是我做得不够好,姊姊别担心我啦。”心里突然一紧,暗觉这直呼姊妹倒有些像富豪府第中妻妾互称。若是三人也能如此,在她就已视为上天眷顾。

江冽尘道:“什么别理我?你趁早别理她才是正经。此后行事,还得再作商议罢”话犹未了,程嘉璇忽然快步走了过来,在他面前站定,脸上是种前所未有的坚决和郑重神气,双手一摊,各撑在桌角上,与他面对面的互视着。江冽尘微怔道:“干什么?”程嘉璇咬了咬嘴唇,好不容易积淀起的勇气骤然瓦解,连他一句话都承受不起。勉强开言时,又成了个胆怯的小媳妇,道:“我我有一件事跟你说。我知道自从楚姑娘走后,你对别的女子都没了任何感情。想的只是七煞至宝,只要能帮你获得所求利益,就算她再怎么不堪,你再不爱她,也可以为此娶她,是不是?那你也娶我罢,我一定会帮你达成心愿的!而且,我不介意做小。我可以做随意玩弄的妾室,做呼来喝去的奴仆,甚至做在你生气时任由打骂的一条狗!我都不在乎,也都可以忍受,只要让我留在你身边,别赶我走,我就是置身天堂一般了。我我求你”

程嘉璇说时情真意切,另二人却都听得愣住,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唱戏。江冽尘想的只是:“活见鬼了!”纪浅念听她说完,自顾摆弄着茶盏,发出些叮叮当当的响动,微笑道:“所谓名分,不过是初期才装模作样守得一时。到得后期,只怕就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了。”

程嘉璇忙道:“不不会的,我会很识趣,安守本分,一定不会破坏你们。男人三妻四妾,是寻常之事;帝王**佳丽三千,古来有之。你的地位比皇帝更高,**美人足可达三万有余。多我一个,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纪浅念笑道:“论人成就可不是讲究他身边女人多寡。古时三皇五帝,作为最大了罢?还不是一个老婆都没讨么?”

江冽尘此时终于回过了神,向身后椅背随意一靠,和她拉开了些距离,道:“别尽做春梦了。早前在那座荒庙时不便杀你,后来是看在残影剑份上,这才随你跟着。我能差遣你办事,对你这种贱人说来已是最高恩典,你就给感激涕零才是。现在还要得寸进尺,妄想登堂入室?”

程嘉璇道:“是是啊,我很高兴了。你交待我做的事,我一定尽全力去办妥。我会回宫潜伏在韵贵妃娘娘身边,为你取得断魂泪和绝音琴。再再加上现有的残影剑她只给你了断情殇一件,我可以给你三件,只求做妾做婢的名分而已,这还不行么?”纪浅念微笑道:“倒也不是不行,”转向江冽尘笑道:“但不知你娶的是她呢,还是七煞三宝?”

江冽尘恼道:“胡说八道,我说过要她没有?”纪浅念笑道:“好,你没说过。这可要惹得人家小姑娘伤心了。”程嘉璇肩头微微耸动,几滴泪水滚出眼眶,顺着清秀挺拔的鼻梁滑了下来,在桌面上溅开一摊。

江冽尘冷冷的道:“你到底去不去?不去的话,我大可自行动手。谁会来希求你?”程嘉璇忙道:“不,我去,我去!你别生我的气。只要能帮你一点忙,也是好的。”一边胡乱抹了抹眼泪,在脸上擦开几条淡黑色的污迹。

纪浅念见程嘉璇在江冽尘心目中地位分明连自己也远远不及,如果让她留在身边,倒可时时尝到受宠之感。笑道:“其实让她留下,也不是不行。我以前房里的婢女欣儿,近月间也入了五毒教。她是个怪伶俐见儿的,有不少教中事务交由她处理,倒是没多余时间干杂活了。不如就让妹妹做个整洁清扫的?”程嘉璇忙道:“可以,可以,没问题,反正我在宫里,本来也是大致做这些的。”

纪浅念道:“宫里?哦,是了,你是在皇宫当差的。那我可就弄不明白了,为何放着宫里大富大贵的福不享,要出来过苦日子呢?”程嘉璇道:“衡量一个人快不快乐,生活优越与否仅占其中之一,非为全部。”纪浅念道:“这也有理。不过我一早说了,各人志趣不同,换作是我,说不定很愿意住在皇宫哩!你平常除了这些,还做些什么?”

程嘉璇道:“对外讲,我是韵贵妃娘娘的奴婢。可在此之前,我还是摄政王的义女,正是他要我进宫,做他在皇帝身边的眼线。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及时向他禀报,以应将来谋权登基之便。他还说,韵贵妃野心很大,如果她所要的,皇上满足不了,她也同样会起篡位之念。另外还有个小对手,是新近冒出来的,就是她儿子凌贝勒”

纪浅念听得脑中一团乱麻,摆手道:“好啦,别惹我发晕了!不过你既能做摄政王的眼线,也能做我五毒教的眼线。你就回宫里去,好好打探,时不时地送点情报出来,我也好依照价值打赏你。到时大事一成,你可就立了大功。所以不管怎么算,你立刻回宫,都是上策。”

第二十七章(15)

程嘉璇若有所思,轻轻点了点头,声音更如蚊蝇,道:“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去做,一定不会让你失望。可等事情一了,我是不是就能”纪浅念道:“你是真心帮忙么?那就不该事前先讲报酬。无偿相助,才最为可贵,也最令人感激。”程嘉璇眼皮低垂,睫毛眨了眨,噘起嘴唇,道:“唔。可是可是你”想说你先前做法跟我也没什么两样。纪浅念不等她说,就已看出了她心思,笑道:“的确是差大不多。不过你别跟我比啊,我也不是什么好女人,哪像妹妹一样冰清玉洁?”程嘉璇忙道:“不,我并没冰清玉洁!我”

江冽尘冷笑一声,道:“行了,她这么说,就是承认自己下贱。我以前没说错罢?你跟她啰嗦什么?嗯?纪浅念,你过来。”抬起两根手指,随意勾了勾。纪浅念妩媚一笑,绕过长桌,在凤座前行过,扭动着水蛇腰走到他面前。

江冽尘略微仰头,端详着她,突然问道:“你真的爱我?”纪浅念笑道:“怎么还要问这个老问题?我当然是真心爱你,我已经爱了你十几年,难道你还没有一点感觉?”江冽尘不答,顾自问道:“原因呢?”纪浅念眼波流转,笑道:“我爱的就是完整的你,无论是你哪一方面,我都喜欢,没有原因的。所谓爱,无非是深心中一种最真实的感觉,如果能说得头头是道,也不过是欣赏其优点,那就算不上爱了。这本来就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江冽尘淡淡一笑,猛然抬手环住她腰,向前一揽。纪浅念娇呼一声,跌到了他怀里,两颊登时烧红。江冽尘仍像全然无事一般,道:“即使我的脸彻底毁了,你也不在乎?”

纪浅念轻轻抚摸着他脸上半边面具,道:“当然,我又不是因为你的脸,才喜欢你。其实那毒也未必就不能解,即使当真永远无法治愈,我也不会嫌弃。我还是会好好爱你,一辈子真心待你”江冽尘道:“那也够了。”捏住她小巧的下颔,向旁一扳,低下头向她娇艳的红唇吻了上去。纪浅念双眼同时张大,心跳快得脱离了自身控制。虽说她性格向来较为开放,然而也仅止于言谈嬉笑,像这么正儿八经的与人接吻还是破天荒头一遭,回应极是被动。程嘉璇在旁看着两人狂野热吻,心脏似乎碎成粉末,撒落了一地。整具身子也被反复扭曲压挤,痛得几乎下一刻就要晕去。但她看着面前这最令她伤心的一幕,视线却无论如何也挪不开,即使他与别的女人亲热,可能清清楚楚的看到他,心里仍有些许甜意。

纪浅念以前曾听年长些的姊妹们说起接吻情形,都是含羞带涩,又说那真是一件最美好的事,因此幼小的心里对此也暗存期待。可这初吻却找不到一点情意绵绵,嘴唇被撕咬的阵阵发痛,再不停下,只怕连血都要流出来了。对方几乎是将她当作最刻骨的仇家,要活生生折磨得她痛死。接着口中忽然一凉,喉咙同时梗住,这时才感到些恐惧,忙将他推开。江冽尘抬手在唇上一擦,略带些嘲笑的看了她一眼。纪浅念心中又生悔意,担心惹他动怒,于是仍作媚态,推出的双手顺势柔软地搭在他肩上,娇声道:“还有人在边上看,人家不习惯嘛。”江冽尘不屑道:“有什么不习惯的?”纪浅念勉强挤出微笑,像外常一样以甜腻的声音道:“有那么个花容月貌的美娇娘时时跟着你,我可不大放心。”

江冽尘冷笑道:“就凭她?也算花容月貌?连那种贱人的醋都要吃,只能降了自己身价。”纪浅念道:“贱不贱的,我可管不着。我只知道她也是个女人,就算现在是个小女孩,骨子里可还是挺风骚的。我就是太在意你,才会为你吃醋,否则就算再来十个八个,我也随她去。”江冽尘道:“你既然不想看到她,赶她走就是了。刚才还不是你主张留她下来?”纪浅念道:“那我现在后悔了,行不行?”看了看程嘉璇,见她双眼已被泪水胀得发红,心分明痛到极致,却只能咬牙强忍。微感怜悯,心道:“你可别怪我这么说,其实你还单纯着呢。跟他在一起,只会让你不断受伤,还是早早离开罢。世上好男人还多的是,我总之是没办法了,这辈子只能爱定这个冤家”眼神一转,换上了副七分得意,三分轻蔑的神情,笑道:“你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还要留下自取其辱?”

程嘉璇心里一万个不愿离开,即使自取其辱,也能咬牙扛下,反正她吞到肚子里的泪水少说也有一缸了。但若是江冽尘主动发话让她离开,就更不愿违背他的命令,只能再次委屈自己。慢慢转过身,一步一步艰难的向外挪着,表情已冷如死灰,就像整个世界都在她眼前死了。

纪浅念轻抚上江冽尘侧脸,仍想继续先前接吻,这也是让他别再去看程嘉璇,就算再怎么同情那个小丫头,心里总还是有些醋意。直等她走过了门槛,瘦弱的身影被夕阳投射下一个哀凄的倒影,江冽尘忽道:“慢着!”这句话将二女脸色瞬间做了个易位。程嘉璇大喜,忙转过头奔了进来,就等他说一句话挽留,只要他对自己能表现出一点关怀,就算立刻为他粉身碎骨,也是最幸福的归宿。纪浅念双手搭在江冽尘肩上,撒娇的摇着他,道:“怎么,舍不得啦?”

江冽尘也不睬她,面无表情的道:“残影剑留下。”这句话效果又是立竿见影,使欢笑重又回到了纪浅念脸上,但却是将程嘉璇彻底打入了地狱。她嘴唇微微颤动着,接着双手也在发颤,这一阵战栗慢慢扩展到了全身。眼前再次被水雾充盈,他的身影也在双目刺痛中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遥不可及。狠命咬住下唇,以防一开口便大哭起来,艰难的问道:“如果没有了残影剑我回宫以后,该怎么向韵贵妃娘娘交待?”

江冽尘扫了眼肩上十根交叠的修长手指,指甲上搽了些凤仙花汁,有股淡淡的香气。冷冷一笑,抬手揽在纪浅念背上,目光森寒的看着前方,道:“我管你怎么交待。”

程嘉璇已死的心脏仿佛复原后再次粉碎,这一回却是再也拼凑不回,苦笑道:“是啊原该如此,我我却是忘了。”双手抱着残影剑,室内并无置剑之处,只好将宝剑倚墙而立。剑柄上的宝石似乎又折射出了七彩的光芒。看着这熟悉的宝剑,银灰色的冷冽光泽,一切都是分外熟悉。她使用残影剑时日虽短,却已将它当成了自身的一部分。想到这一离开,便是与残影剑永别,今后再也无法将它捧在手里,再无法与它共同应战杀敌,终于认清了原来钟爱的是宝剑本身,而非因江冽尘之故,但至今方晓,却是晚了,更觉一阵肝肺俱裂的尖锐疼痛席卷而至。又想自己武功不济,回京城路远,途中还不知是否会遇上敌人。即使是人数多些的山贼,也够自己交待的了。他确是完全不关心自己死活,或许看她死在面前,也正好是衬和心意,只怕还要再冷嘲一句“活该”。

想到他对自己的绝情冷酷,泪水又连珠串的滚落,此时才知为何前人提起泪流不止,便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颗芳心是硬生生地被人剖开,残忍撕碎。此景此愿,只盼着倒不如从没生到过这世上,也不必遭那番活罪。脑子里就闪现出自己回到韵贵妃身边的影像,怎么算都是凶多吉少,更须如洛瑾一般,在两个不死不休的仇家间夹着尾巴做人。其后还得在宫中盗取层层防卫的断魂泪、绝音琴,先不说是犯上作乱,藐视皇威之罪,以沈世韵一手遮天的势力,尽可先斩后奏,还能给她安上些更大更多的罪名来,使皇上相信,自己行刑实是情非得已,或许还能得几句顾全大义的称赞来。她对这些明见的凶险倒还不惧,可得手后江冽尘还是不会给她一点好脸色,总觉这牺牲是毫无价值。还不仅是如此,回宫后就时常能与义父、玄霜相见,这两人她也是谁都没法面对。再要生活在他们身边,朝夕相处,还不如自己成了一具死尸,躺在担架上被抬送回宫。有人在她冰冷的尸体旁掉几滴眼泪,也就够了。反正人死万事皆空,什么烦恼也都没了,再不用去步步为营,考虑对迭发险情如何应对。但眼前她除了回宫,好像也的确没有第二条路可走。那么这些尴尬场面也是注定要发生,又能如何挽救?

正自心烦意乱,抬手轻轻向残影剑抚去,想再与宝剑冰冷的剑身相触,才能消去置身的大火炉。否则再撑不了多久,整个人就几乎要给烧灼熔化了。又听身后纪浅念柔声道:“我说夫君哪,以后可别再连名带姓的叫我啦,倒显得怪生疏,平白给外人看了笑话。”程嘉璇想起自己就是她所说的外人,只觉讽刺,满心想冷笑一声,说自己一点也不稀罕,再扬长而去,至少能留下一点尊严。可想说的话都梗在了喉间,声音半点也发不出来。最难过的还是别人将她与江冽尘算作外人,虽说本来属实,她却坚持不信,即使连自己也欺骗不了。她爱着谁,就要直白表露,不愿吐出违逆真心之言。即使江冽尘伤她至深,她由衷的爱慕仍未减去半分,实则是比任何人都稀罕他的施舍,难以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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