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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影断魂劫-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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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即换上一副笑脸,凑到她身侧蹲下,展开书册端平,低声道:“这是祭影教中的精深武学,临死前给你开开眼。”楚梦琳半信半疑,探头去瞧,见开篇所录的修习要义,便与教训主旨大是有违,剑招更没半分相似之处。也不知他是戏弄自己,还是给旁人骗了。试探道:“怎么,你也知道明日大限将至,要先留下遗物么?这是谁给你的?”陆黔道:“同你无关。你只需告诉我,这些笨招要如何使得威力无穷。”楚梦琳也正色道:“你总该懂得言传身教,现下我手脚动弹不得,怎生比划?”陆黔听她说得倒也有理,问明她被点的穴道,依次解开,自己倒未料到如此顺利,笑道:“我的解穴功夫还不赖罢?”楚梦琳活动着酸麻的四肢,笑道:“你师伯受重伤之下内功大损,出手无力,勉强和你抵个旗鼓相当,唔,那也不算太坏。”
陆黔不耐与她斗口,道:“正是我修为不够,这才要请你指点啊。你若能教得我夺了盟主之位,与你颜上岂非也大有光彩?”楚梦琳笑道:“好啊,乖徒儿,这小山洞内多有不便,精妙招式施展不开,咱们到外面宽敞的地方去。”陆黔知她诡计多端,疑道:“要出去可以,但我先提醒你,论剑林中聚集的多是武林前辈,你乱跑出去给他们撞见,也只是提早了自己死期而已。”楚梦琳道:“那还用得着你说?你也想得到的事,我怎会想不到?”蹦跳着出洞,回身笑道:“你用那剑谱中的招式同我拆解,我可在三招内夺下你手中长剑,你信不信?”陆黔道:“适才你早将招式看熟啦,自也找出了其中破绽。”楚梦琳冷笑道:“蠢才,我又没迫你定要依着顺序使,剑招本应从念而动,依心而发,方能挥洒自如,哎,朽木不可雕也!”说着做出一副惋惜之态。陆黔心想:“好,我就拣些你没瞧过的招式对付你,再夹杂些昆仑剑法,你这小嘴端的了得,魔教大小姐必然武功不弱,但限三招也忒狂妄,简直将我正派门下视若无物,且看你无法得手时,再有何话说。”想着楚梦琳定然又是强词夺理,甚觉有趣,喝道:“第一招!”左掌虚劈,右手长剑挺出。楚梦琳笑道:“不用数啦,我还不知道么?”抬指弹向他掌心,陆黔收势下握,但这一分心,出剑便缓了,楚梦琳翻手扣住他脉门,脚尖踮起,借力一个侧身,一手按住剑柄,另一手击向他咽喉,陆黔无奈,只得撤剑急退,楚梦琳拱手道:“嘻,承让啦!”反手一扬,长剑平平飞出,钉入树干,兀自迎风微微晃动。
陆黔目瞪口呆,只道:“这这怎会如此”楚梦琳笑道:“如今你还不承认么?这本剑谱根本就是冒牌货,其中的功夫路子全是错的。我以本教正宗玄功对你的取巧弄伪,你说结果如何?你到底是怎么得到它的?恐怕你是给人骗了,兀自不觉,还在沾沾自喜。早些弄清,你也好尽早找他算账去啊。”陆黔也不得不实话说是自己所窃,想来终究难听,又加了一句:“不过那人也是偷来的,不算吃亏啊。当时我翻看过的,还记得几句口诀。”背过几句,楚梦琳这才相信秘笈确是有的,但眼前下落不明,更是糟糕,忧心忡忡地道:“那怕是给人掉包了,你回想一下,这一路和什么人走得较近?”陆黔道:“就是你啊!我那段时间与你同行,寸步不离。”楚梦琳哼道:“我要拿回本教之物,还不是天经地义?”陆黔叫道:“就是这句话!果然是你神不知鬼不觉将我的秘笈偷走啦!现在拿出来还不晚,别逼我动粗。”楚梦琳嗔道:“你这‘鬼’是块木头么?我若偷你贴身之物,你还能全然不知?”蓦觉此言有失妥当,面上一红,又道:“如果是我,那也不会有闲心同你打哑谜,你再想想。”
陆黔又将经过回思一遍,沉吟道:“是了,我们在谪仙楼遇到你那一日,我曾呈献给师伯过目。”楚梦琳挑眉道:“你师伯?崆峒派的老贼?”陆黔没好气道:“废话,否则还是那掌柜的不成?”楚梦琳笑道:“别打岔,好得意么?人家会开酒楼做生意;还不要你这个穷师侄败家!既如此,那就不必再作第二人想,你还不知道,此人并非等闲之辈,昆仑双侠是他下毒害死的,要以假剑谱乱真,瞒过你的眼睛,于其还不是雕虫小技,举手之劳?”又将自己如何与之结怨等情简略说了,随即睁大眼睛,想从陆黔脸上瞧出大失所望的神情,却见他面色淡然,冷笑道:“师伯的为人,我远比你清楚。我早知道二位师弟死得蹊跷,但双方身份地位悬殊,便与弄死了两只小蚂蚁没什么不同,在江湖中掀不起风浪来。”楚梦琳道:“照啊,他受伤不便,这才力捧你当盟主,再借你之手掌控大局,待时机一到,就过河拆桥,送你去见两位师弟。我劝你还是趁早跟我合作。咱们在此挖个陷阱,其中埋上尖桩,撒上迷药,你再引他前来,咱们先送他上西天。”陆黔思路引发,接口道:“这老贼一死,崆峒派群龙无首,由我趁机收服。再将尸身弄到华山嫁祸,先向孟安英卖个人情,他若不肯归降,我就煽动好事者去讨公道”楚梦琳笑道:“无中生有,挑拨离间,原是你的拿手好戏啊。先笼络了正道,之后是不是就要来进攻我教了?”陆黔道:“若能合作得当,我愿与贵教结为同盟世交之好。”楚梦琳笑道:“下一步是平分天下么?你先别想得太远,我说啊,眼前将陷阱挖好才是正经。”二人选定地点,正要着手挖掘,忽听得有人呼叫道:“陆少侠!陆少侠!”陆黔心头一凛,忙打手势要楚梦琳先回山洞暂避,又将长剑拔下,还入鞘中。清理尽一切痕迹,方应了一声。两名化子闻声前来,先前听俞长老吩咐时,陆少侠是丐帮的大恩人,同他说话,语气须得放尊重些。一见他在练武,忙交口奉承道:“陆少侠剑法又精进啦!”“哎呀,当真是身手不凡哪!”
陆黔微微一笑,道:“哪里哪里,兄弟太客气了,帮主安好。”两名化子笑道:“好,好得很啊!”见客套也够了,上前一边一个挽住他手臂,路上说起要他作证等事,陆黔满口答应,心想:“反正两名替罪羔羊已死,我就让孟安英来背黑锅,嘴皮子上下怎么翻,是黑是白,还不全由得我高兴?”到了聚集之处,又扮做彬彬有礼,向众位前辈参见罢,却听一人冷冷的道:“陆师兄,一别数日,没忘记小弟是谁罢?”陆黔听这口音好熟,转眼望去竟是李亦杰,霎时笑容一僵,手心出汗,舌头也变得极不灵便,讪笑道:“李李兄福大命大”俞双林喝道:“李亦杰,这当口不是给你称兄道弟的,你有何狡辩之词,就快当着大伙儿的面说出来!”李亦杰清清喉咙,背了双手,南宫雪却抢先道:“详情已由陆师兄说过,未免耽误各位前辈时辰,就不再重复。我来交待些内中隐情。”她一见陆黔,已是恨得牙根痒痒,决心非将秘笈弄回来还给李亦杰,弥补过失不可。再者不论李亦杰说什么,只消与陆黔所述稍有出入,这些人先入为主,定会责其狡辩,倒不如顺水推舟,编个半真半假的故事。她与楚梦琳待得久了,别的好处没有,几分狡狯本领却学得个有模有样。暗中握了握李亦杰的手,李亦杰虽不明就里,但见她胸有成竹,也就静观其变。俞双林道:“好,话说休繁。”
南宫雪道:“陆师兄,毕竟我们侥幸未死,你也不用像活见了鬼一般。说到暗夜殒为何追杀我们”李亦杰忙帮腔道:“假若我们事前串通,他又怎会翻脸无情?”南宫雪听他会错了意,头一句发问又漏洞百出,叹道:“师兄,事已至此,那也没必要再抵赖。”悄悄向他眨了眨眼,续道:“只是事出有因。我们与魔教合作,谈妥条件,便即相帮围攻彭长老。这位陆师兄却是少年英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陆黔痴痴的瞧着南宫雪,嘴角噙着抹温柔笑意。他曾以怨报德,险些害死了她,再度重逢之喜一过,本道会遭其斥责怒骂,未料竟转而回护,还道她对自己忽生情意,欢喜得就如要飞上天一般,微笑道:“在下不过是忠之属也,略尽本分罢了。倘是掌门师叔在旁,也定会赞同。”南宫雪道:“不错。我们起先的用意,是为骗取教中秘笈,深究后详知弱点,以便寻出彻底击溃魔教的法门,牺牲一位长老,能救万千同道性命,这笔交易,换成是你做不做?”俞双林本正颔首倾听,忽道:“小丫头开始不老实,人家教内的重中之重,你们帮点微不足道的小忙,就会这样便宜你了?”南宫雪道:“他当然不肯,可我们也没这般好打发。于是继续跟随,百般奉承,以便消除暗夜殒戒心,随后我拿了下过迷药的酒去请他喝”说着向陆黔瞟了一眼,陆黔心虚,转头去看李亦杰。南宫雪暗暗冷笑,又道:“最终虽给我偷盗得手,但这种小把戏,又怎能成就大事。后来我匆忙间将东西交给陆师兄,托他带来英雄大会,交托给众位前辈保管,晚辈死则死矣。天幸敌人突然夜袭,暗夜殒一时脱不开身,这才无暇再理会我。陆师兄,你立了大功,这就把秘笈拿出来,请大伙儿一道参商罢。”
第十二章(3)
霎时数道目光都集中于陆黔身上,盯得他冷汗直流,南宫雪笑语盈盈间竟有利害招数,她这番话不仅洗脱了罪责,显出自己二人大有抱负,又是一举两得,表面夸奖他仁义,却又迫得非交出秘笈不可。崆峒掌门挨近几步,低声笑道:“好师侄,你给我看的时候,可没说过那是魔教的秘笈啊。”陆黔听过楚梦琳分析,已认定是他换走了剑谱,然而他此刻幸灾乐祸,又显得并不知情。李亦杰既然活着,秘笈极有可能还在身上,但南宫雪又何以自揭引火烧身?想得一头雾水,将怀中剑谱取出,赔笑道:“师妹所言甚是,晚辈一时事情多,竟然忘了。”孟安英哂道:“陆师侄当要分得出轻重缓急才是啊。”陆黔道:“孟师伯教训得是。”却将剑谱捧给了俞双林。余人虽亦好奇,却都不愿当场凑前,以免看来过于关切,招惹话柄。俞双林忽然“咦”了一声,招呼道:“孟兄,你过来瞧瞧。”孟安英求之不得,快步上前,翻看几页,奇道:“这招式怎地同我华山剑法这般相像?”崆峒掌门笑道:“原来华山剑法与魔教功夫有异曲同工之妙,这可长了见识。”孟安英哼了一声,续道:“却又略有不同,细微之处加了些花架子,使得威力大减。”李亦杰听他们议论,忽然面显不安,快步奔上前抢回,才看一眼,就慌忙收起,道:“让师父见笑了,弟子异想天开,本想自创一套剑法,无奈资质鲁钝,只能将师父所授添加些迷惑人的花招。不过是自己拿来好玩的,可从没想过在别派师兄弟面前现眼,内功更是照录本门歌诀。”孟安英冷笑道:“自创剑法若真有这等容易,何以那些成名前辈穷尽毕生心血,方有独门奥义得以流传?”
何征贤未看过剑谱,以为他受孟安英指使,有意将秘笈藏起,上前便夺,喝道:“事关重大,岂可由你三言两语而决?”李亦杰叫道:“使不得!”抬臂去格,他此时内功已极深厚,一遇外击,体内自然而然生出相抗之力,竟将何征贤手掌弹开了。何征贤吃了一惊,却见孟安英手臂在李亦杰肩头圈转,摆个收势,心道:“原来又是孟老儿在维护他弟子,倒不是这小子有何过人之处。”他不愿自承内力不及,冷冷的道:“我不来同你后辈一般见识。”孟安英微笑道:“那就多承何兄手下留情。”俞双林暗骂:“这何征贤夸好大口唬人,不料竟是脓包一个,紧要关头却来退缩。”陆黔与崆峒掌门却没那般好骗,心想:“李亦杰这小子内力何时精深至此?多半是学会了秘笈中的功夫,却怎生弄到手才好?”李亦杰还当师父已原谅了自己,出手相助,甚感喜悦无限。
一时间众人各怀心思,浑没个计较。眼看天色将晚,有几名小僧来引领着分往各处歇息,帐篷以粗布所制,此中简陋,习武之人也不拘于小节。华山派帐营中,门下弟子摆好了碗筷,见到阔别的师兄师妹,均是喜笑颜开。碍于师父在旁,不好过份亲昵,只握手问候。席间孟安英位列首座,却携着李亦杰坐于其侧,这更是示以无上器重。李亦杰见师父对自己言语间又如往昔般温和,欢喜得连吃了几大碗,饭毕正要起身收拾,孟安英轻拉住他衣袖,三指搭住他手腕,神色忽忧忽喜。南宫雪担心道:“师父,师兄他不会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罢?”一名弟子笑道:“师兄要有个三长两短,南宫师姐如何是好?”南宫雪脸上通红,顿足叫道:“喂,你再说!”那弟子年纪幼小,入门又较迟,也是贪玩心性,存心与她抬杠,又道:“不知师姐是终身守寡呢,还是给他殉情?三师兄,咱们不妨来打一个赌。”那“三师兄”在他头顶轻敲一拳,想讨好南宫雪,笑道:“要我说啊,南宫师妹生得这般好看,那定是再寻个更好的。”那弟子笑道:“这说得是你自己么?”李亦杰听他们一味嬉闹,苦笑道:“众位师弟,师兄平素没亏待过你们,用不着这么咒我死啊,我现下可也没感觉身上有何不适。”那三师兄一脸郑重地道:“那就更要小心,弄得不好,是回光返照。”南宫雪听到师兄可能“一下子就过去了”,急得眼圈儿也红了。孟安英哈哈大笑,道:“雪儿别慌,谁说亦杰要死了?他是我的得意弟子,如今身上武功,已同为师不相上下。不知是缘何因由际会,得了高人指点?”李亦杰当即从椅上滚落,拜伏于地,孟安英奇道:“你这是做什么?”南宫雪也急着去扶。李亦杰道:“弟子未得师父恩准,擅自偷学魔教秘笈,有违门规。但求师父废去弟子武功就是,千万莫将弟子逐出师门。”
南宫雪听他说得严重,也忙跪下哀求道:“此皆是弟子的主意,是我逼师兄学剑,师父要责罚,弟子亦不可置身事外,但请师父饶过师兄。”孟安英双手一托,二人登觉身上一阵轻飘飘的,已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孟安英笑道:“在你们眼中,为师就是这般不通情理么?那我可要好好反省了。你们得到秘笈之时,师父远在华山,与你们相隔万里,即使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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