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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影断魂劫-第3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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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不透,看不清之人的研究。终于似乎下了决心,长如利爪的指甲寸寸收回,手掌也跟着离开南宫雪额头,淡淡道:“这样就杀了你,对于整个游戏来说,太没趣味。本座可以再给李亦杰一个机会。就不知你身上,可带有什么独家信物?”
南宫雪死里逃生,还没缓过神来,倒觉惊愕多于喜悦。此时神智不清,隐约听他发问,没多细想,便径自答了出来,喃喃道:“师兄给过我一枚铜指环,他说,这就是我们的定情信物。虽说材质不过是最粗浅的黄铜,我却爱不释手。并不是他小气,不是的,他只是想将日常间一分一厘的花费都积攒起来,为我们营造一份安定的未来。我虽也并不计较,但他却说,我是他最爱的妻子,他不能委屈了我。成婚以后,等咱们的生活有些起色,逐渐步入正轨,还要买一枚黄金打造的指环,以此补偿。说到底,他还是不够了解我啊其实我是个很容易知足的女孩子,只要是他送的,不论价格如何低廉,哪怕是田野间随意采来的一株狗尾巴草,其间包含着对我满满的爱意,我就会很喜欢,很感激。这指环是他给我的第一件礼物,我一直贴身放置着,舍不得戴呢。”面上同时泛起些许红晕,看来更增娇俏可爱。
第三十五章(4)
江冽尘听着她叙述,视线仿佛透过她,看到了很远的地方。以前的楚梦琳也是一个叽叽喳喳,活跃无比的女孩。每次出任务,无论是三人同行,还是他两人结伴,梦琳总显得格外开心。她在祭影教黑洞洞的总舵里闷得久了,身边又没有人肯陪她说话,陪她玩。即使是出外杀人夺宝,毕竟多了些见世面的机会。每经过大街上贩卖零碎小玩意儿的摊头,她就往往挪不动步,停下来这个看看,那个摸摸。常等两人都已走出甚远,才不得不将手镯再从腕上褪下,一溜小跑的追上去。暗夜殒对她体贴更为明显,时常留下来陪她,不管她将任何饰品炫耀般的套到手上,头上,都会笑着点头说好看。不像自己永远快步走在前,留给她的只是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对她的顽皮爱好报以冷言冷语。双方都是因出于恐惧,梦琳再也不敢明确表露出对小玩意儿的喜爱,只好将艳羡之情深藏于心。脚步仍是相契地跟在两人背后,一颗心却留在了摊头上,幻想着自己戴上那些玲珑珠翠后的美丽。正如暗夜殒私下所说,她的世界是单纯的,不染污秽,就如涉世未深的小公主一般。即使杀人无数,满手血腥,却掩不住本性中的纯洁,她是个爱做梦的女孩,得不到父母朋友的关爱,唯有在独自的世界里,编造一个个五彩缤纷的幻梦。可惜就如雨后的彩虹,在天空中绚丽一时,随即在虚无中永远消逝。
他两人自然都关心着楚梦琳,以自己独有的方式,对这个一起长大的小妹妹,这个刁蛮任性的小女孩,三人年幼时两小无猜的友谊,随着成长为少年而逐渐变色。江冽尘与暗夜殒或许会在深夜,独自逗留于某处小摊,寻思着:“这只簪子,梦琳戴上一定好看。”却没有一人敢真正迈出行动的一步。既怕被同伴耻笑,更怕在教主面前失却地位。因此楚梦琳从小到大,从没有收到过一件礼物,她也从不曾偷偷买过,最多是在无数个梦境中遐想罢了。
那时的年幼拘束,如今想来,无不成为深深遗憾。江冽尘目光由温柔再度转为森寒,道:“怎么,在本座面前,展现你们的恩爱?东西给我交出来。”南宫雪一时忘情,也未想到自己竟会在他面前如此失态,急道:“不要!”一面横过双手护在胸前。只道男女授受不亲,他既要自重身份,就不敢来胡乱碰一碰自己身子。人常是如此,很多时明知抵抗是徒劳,却也绝不肯束手待毙。
无奈江冽尘并不是那一类正人君子。见她推拒,也不再多言,突然抬手向她身上探去,上上下下地搜过一遍,连几处隐秘之处也是毫不避讳,重手重脚的捏了过去,其中却不含丝毫情欲。南宫雪尖叫出声,用足全身的最后一点力气,躲闪拍打,哭道:“你干什么?放放开我,你别碰我!”
江冽尘道:“俗世之人在本座眼里,卑贱得犹如天地间一片尘埃,哪讲什么男女之别?何况对你这种全身上下没有几两肉的女人,我没有半分兴趣,就不知李亦杰怎会看得上。”南宫雪全身给他重重蹂躏过后,又酸又疼,委屈得只想放声大哭。以往便是遇到再多苦楚,也绝不会令她有如此伤心欲绝,而那枚指环终于还是给他搜了过去。
南宫雪哭道:“你你还给我!宁可我自己死了,也不能让你借我之名,来要挟师兄!”江冽尘这回却很是听话,直接将指环套上她食指,动作轻柔,近如爱抚,南宫雪身上掠过一阵颤栗,还没从这阵酥麻中缓过神来,指根突然一凉,接着就感到铺天盖地的剧痛翻涌袭来,胸腔间如同被抽空,几乎要晕了过去。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食指从手掌脱离,像一根僵硬的木棍一般,跌到泥地上。滚得一滚,立即沾满了几点黄土、稀泥。转目再望,指节自根处平平断裂,涌出大片大片鲜红异常的血花。更有几滴流到那断指上,形成五彩斑斓的纹路。前端戴着一个老旧的指环,整副场面看来,犹如一件在地底深埋多年的古物,终于得见天日,却仍处处尽显沧桑。
南宫雪仿佛此时才反应过来,痛得倒吸几口凉气。江冽尘任由断指甩在地上,随手从树上削下一截木片,随手甩在一旁,立在前如同一块牌位。初时稍有不稳,微风中仍可隐见晃动。南宫雪眼前阵阵发黑,对他动作却仍能看得分明。知道他是为防李亦杰到来时,难以立即得见,才预先设下这般布置,对他居心险恶真到了令人发指之境。江冽尘冷笑道:“等到李亦杰亲眼看见,他才会知道,什么叫做后悔。”还没等南宫雪出言厉斥,拂动袍袖,扯了她远远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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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黔带着程嘉璇一路颠簸,赶到吟雪宫,没等入内,忽然将她一拉,猫腰藏到近处的一排矮树丛后。程嘉璇大是疑惑,还想开口询问端详。陆黔做个“噤声”手势,示意她只管瞪大眼睛看着。不一会儿,果见一小厮捧了个瓷碗,鬼头鬼脑的从殿中走出,四面张望一番,确认近旁已无威胁,深埋下头快步疾行。直等他去得远了,陆黔方自树丛后探出头来,低声道:“咦,那人干什么来的?背影很是眼生啊?”程嘉璇也顿时勾起兴趣,伸长脖子,道:“不知道啊,你没有见过么?咱们要不要跟上去?”陆黔没好气的在她脑门上弹了一指,道:“我没见过,那是理所当然。你可是韵贵妃的贴身侍女,她有哪些随从,难道不是你应该最清楚?”程嘉璇一边轻揉着额头,道:“我?我没有留心过啊。说不定那是娘娘安插在某处的暗线,不愿暴露了他身份,因此每一回都是偷偷接见,我就更没有机会看了。”陆黔冷笑道:“你义父派你打探宫中情形,你怎地尽是一问三不知?心思也不知花到哪里去了。”程嘉璇面上微微一红,道:“好啦,现在不是要去打探凌贝勒下落么?扯到我身上来干什么?对啦,你说刚才那人,会不会正是去给玄霜送饭?咱们跟在他后头,或许就能寻到某处秘密牢房——”
陆黔接口道:“嗯,然后再打败几个看守的窝囊侍卫,带着牢中钦犯,溜之大吉,是不是?只怕你在市井之上,说书套路是听得太多。”程嘉璇双眼放光,正想应和几句,听了他后半段之语,脸色顿时又暗下几分。轻声道:“那是跟与不跟,你拿主意罢。”
陆黔远远望着他前行方向,倒极像是朝着董鄂妃寝宫去的。近来董鄂妃颇受皇上宠爱,沈世韵暗地里吃尽飞醋,曾暗中派他打探。那几条小路走得纯熟,早已烂熟于胸。再说若是送饭,断不会单捧个瓷碗便罢,多应是前臂上跨着篮子,上端再以数块花布遮掩。想到程嘉璇的脑子中看不中用,临着大事,还得靠自己拿主意。想了一想,暗道:“假如这两方互不相干,齐头并进,盯了任何一方,可都把另一路拉下了。要说同小璇兵分两路罢,这丫头实在太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可不放心。”就如是担心自己反悔,迅速下了决定,道:“别去理会,咱们先去探访韵贵妃。”程嘉璇“咦”了一声,似乎对跟踪的兴趣更为浓厚,一时割舍不下。但转念又想那人与己何干?最要紧的还不是先向江冽尘通风报信,立下功劳?关押玄霜一事,全由沈世韵一手置办,的确是打探实情的最佳人选。免不了些许不安,道:“可是娘娘真会照实说嘛?”
陆黔道:“不成问题,她不肯说,我就哄着她说,逼着她说。只要到时你省事些,别给我胡乱开口,我就要把握对付她。”程嘉璇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应道:“是啊,你最厉害啦!那就全交给你了。”
陆黔胸有成竹,随程嘉璇一并入殿,先依礼办事,恭恭敬敬的请了几个安。又道:“娘娘,卑职是特来给您报信”沈世韵不等他说完,截口道:“如果是有关李大人婚典生变,那就不必多费唇舌了。本宫早已知晓。”
陆黔心中冷笑,暗道:“你的消息还真是奇速。我们这边儿前脚才出了事,我后脚就赶来告诉你,竟然还给你抢先一步?只怕方才到场的宾客中,也有你的眼线罢?”点了点头,微笑道:“娘娘当真是‘不出房门,能知天下之事’,卑职着实佩服。只不过事发之时,我正在现场,对于内幕,知道的实在不少”程嘉璇心中暗暗焦急:“他急于邀功自表,在韵贵妃面前尽说些好听的,却要到几时才能扯上正题?”好在陆黔并没让她等太久,立即自问自答,紧接着又道:“好比如今的奴才,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对主子常常是报喜不报忧,有一件事儿您就一定不知。据说绑架新娘子南宫雪,虽是七煞魔头所为,背后的策划者,却是凌贝勒啊!他两个名上是师徒,外部却早有传言,说他俩关系有点儿——那个非同寻常。”
沈世韵脱口道:“胡说八道!玄霜分明就是关在关在犯下错误,接受惩处之地,怎可能再脱身谋划?”程嘉璇听她几乎差一丁点就要说了出来,最后却仍极力忍住,真不知是该庆幸看到希望,还是该叹息她的口风之紧,功亏一篑。
陆黔丝毫不乱,道:“犯过一次的错,就可以再犯第二次。试想江湖上那些耀武扬威的狠脚色,一而再,再而三,这玩意儿是会上瘾的。只不知玄霜却是关押在何处?讲不定他与七煞魔头另有法子联络。咱们得先找出这条新途径,才能予以切断啊。还请娘娘不吝告知,再由卑职替您解决这一切的难题——”沈世韵忽而冷笑一声,道:“不必多说,你二人拐弯抹角,要论真正的目的,还是为了来打探玄霜的消息?”程嘉璇忙道:“不不,我们是诚心为您排忧解难”陆黔心中暗骂,明知沈世韵言辞皆有根据,胡乱狡辩只能更令她生疑,何况还是程嘉璇这个全无做戏天分之人,便是真话经她复述,也添了几分假,只苦于不及阻止。
第三十五章(5)
沈世韵听她所言,几如听到个天大的笑话一般,淡淡道:“说来有趣,不知二位怎会混到了一起?陆大人,要打听南宫姑娘的下落,尽管去问小璇啊。她爱得如此世间罕有,天地无双,难道还没有几分感应?就只怕是她自己不肯说了罢?”随意几句话,便将僵持的局面抛转到了陆黔与程嘉璇之间。眉眼轻挑,尽是一副静等看好戏的傲气姿态。
陆黔不必向程嘉璇多看,心道:“这一点不必骗我,小璇那丫头心机是有的,但刚才看她一副情急模样,倒不是装出来的。何况这一条本是明路,她要是事前另有线索,就该将我朝相反道路上牵引才是。若说七煞魔头有多讨厌她,我是再清楚不过,还谈什么感应?”干笑道:“那位被掳走的姑娘如何,老实说卑职并不关心。我得不到的东西,也不想给旁人得到。何苦救她回来,再去当人家的新娘子?我不过是站在娘娘立场,想代您顺藤摸瓜”
沈世韵微笑道:“哦?这位南宫姑娘,以前不是你陆大人的心头所爱?真要如此无情,等她一嫁了别人,便要抹煞过往种种情缘?”陆黔道:“这叫做拿得起,放得下,当断则断。卑职须得时刻牢记,自己是娘娘的下属,这条命并非是为了自己,而是为成就您的任务而留,万死不辞。”沈世韵道:“你果真有此忠心,倒是利弊相间。初时本宫看中你野心广阔,往往人有多高的追求,便能有多高的成就,前途无可限量。但如你为一个女人,轻易受到沉重打击,就此心灰意冷,那还留你何用?你知道本宫所需是有志于天下,张得开,收得拢的谋士。只有他尚有谋夺人君其位之心,常以此为己任,才能真正将局势当做自家之务,深入浅出。历来奴才对主子敷衍了事,轮到自身,却没有一个不尽心劳力的。反观寻常死士,除了会听从命令外,根本不能当做一个完全的人来看待。这种脚色,通常是从小养起。训练得越早,才越忠心。我瞧陆大人对于第二条,是全然不够格的,又何必强将自己与之靠拢?”陆黔惊出一身冷汗,心道:“在她说来,似是一早知道,我当初投靠她时,便怀有称帝野心未灭。这些日子以来,她确是对我委以重用,不过是我自己不争气罢了相反,我野心越大,她就越开心,只不过却要我这份算计,完全压制于她之下,谋划得再如何深远,也不过是她手下的一枚小卒子而已是了,她放手要我去做天下第一,却不除主仆之名。将来我若失败,就将我一脚踢开;我侥幸成功,她仍是做得至尊帝的主子。忙到头尽是一场空,原来最终利益,仍是给她占了去!”这时真说不清自己是何感受,本以为自己处于强势一方,借力打力,如鱼得水,直至此刻方知,“借力”不假,却是他借旁人杯水车薪之力,还报于“全力以赴”之德,到底还是如一粒棋子般,给沈世韵玩弄于鼓掌之间。庆幸、恼很集于一处,又展开了新一轮的算计。
沈世韵将人才分为三、六、九等,寻常言语间已能见得差异。便是说辞尖刻,仍偏向于点到为止,后路则由他自去领会。若是将话说死,则更如一盘将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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