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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影断魂劫-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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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真,去找了张脸来剁碎,嘻,比我还狠!”

那边“齐震雷”又变成了个黑脸大汉,声如洪钟的道:“吾乃柳州显扬镖局的纪镖头。魔教欲夺镖物‘血魔羽衣’,你这妖女单枪匹马将我镖局挑了,就连总镖头尚在襁褓中嗷嗷待哺的未满月小儿,你也忍心下毒手,将他砍成碎块,分悬梁上。你在正道人士间欠下的血债,这一笔笔,一桩桩”楚梦琳听得不耐,刚想挥手打断,童心忽起,叹了口气,故做严肃道:“我已知道错了,愿对您坦诚相告。我以前有个好朋友,名叫陆黔,我曾经剜了他两眼,挖掉鼻子,割去舌头,砍断四肢,还在他脸上刻了只小王八。现下回想起来,实在对他不起。请您让他现身相见,容我当面赔罪,赎清前愆。”果然那人立刻沉默不语,停顿了半天才挤出一句:“你只愧对于他一人,算不得真心悔过。”语调听来也颇为窘迫。楚梦琳心里偷笑,借着光线昏暗的掩护,缓步向他靠近,又道:“那好罢。烦您再请德老爷子出来,我先向他赔罪。”那人道:“好。至于能否获得原宥,还须视汝诚心而定。”不疑有他,抬手向脸上抹去,楚梦琳眼疾手快,在他掌缘刚触到额头时,就使出“分筋错骨手”第二十一式“缠龙手”,扣住他手腕,用力朝外拉扯。

那人大吃一惊,奋力缩手,要以手臂遮挡面孔。楚梦琳在这瞬间看清他成了副“阴阳脸”,以鼻梁为分界,半边是气势汹汹的黑脸大汉,半边则是德寿皱巴巴的老脸,显然是换脸工作进行到半途的产物。前额划开一条细缝,两半张脸都在此朝上翘起,微向下垂。楚梦琳一心欲揭面具,力气却敌他不过,虽仍扣着他手腕不放,自己手掌却也被他回夺之势拉了过去,眼看他手臂就要护住头脸,急切中双指弹出,戳向他眼珠。那人只得反手架住她脉门,朝外直推。楚梦琳借这一推之力,手上猛地加劲,将他手臂彻底拉开,压到胁下,另一手抓在他前额缝隙处,朝下一拉,“唰”的一声,果然扯下了两张薄绡般的人皮。她随手一丢,就抬头看对方真容。那青年迅速将头偏向右首,左手一甩,将油灯打翻在地,四周顿时陷入一片漆黑。那青年早看准位置,在黑暗中一脚踹中楚梦琳腹部,楚梦琳吃痛,撒手后退,那青年转身便逃。楚梦琳听脚步声辨别方位,追上前又扯住他左臂。那青年右臂回掠,径击她颈侧动脉。楚梦琳仰头避开,才觉风声过耳,急抬手将他右臂也扯住了,同时双脚离地腾起,横扫撞他腿弯。这一击势道凌厉,那青年站立不稳,两人一齐摔倒,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楚梦琳翻身撑起,摸到他腰间佩剑,一把抽出,朝他身上胡乱刺下。就听那青年痛得闷哼一声,手上同时传来剑锋刺中人体之感,脸颊溅上几滴温热的液体。抬手一抹,看到五指都沾满了粘稠的鲜血。

多铎取出火刀火石,点亮了火把,走到他们身边,不耐烦的道:“你们闹够没有?”楚梦琳见到光亮,这才想起察看那青年,就见一把长剑从他右肋刺入,自肩胛透出,将他钉在了地上。那青年仍极力偏头,脸庞蹭到了地面,楚梦琳双手将他脑袋扳转过来,看他相貌,却非陆黔。但眉眼间仍有几分熟悉,似乎曾在哪里见过,一时又记不起。

多铎只看了他一眼,立时认出,冷道:“你你是胡为?是韵妃派你跟踪我?”楚梦琳对“胡为”这名字虽没多少印象,但“韵妃”却是在睡梦中也要咬牙诅咒之人,又仔细打量几眼,记起英雄大会时,正是他率领官兵前来拿人。自己入宫刺杀沈世韵,依稀也有他在场。气不打一处来,怒道:“原来你是沈世韵身边那个狗腿子!”

胡为咳出几口鲜血,见真实身份揭穿,其势无可再瞒,只好转头正视楚梦琳,脸露苦笑,道:“什么狗腿子?女孩子家,说话要好听些,别这么粗俗不堪。”楚梦琳道:“凭什么啊?要骂沈世韵,我还恨不得多骂几声。你一路鬼鬼祟祟跟着我们,就是没安好心!”胡为苦笑道:“什么鬼鬼祟祟?咳咳,我是光明正大的跟。你们要下古墓,为求安全,需寻个内行领路。豫亲王,实不相瞒,我见您以明器作饵,看过几日即知尊意。我没进宫给韵妃娘娘办事前,确实是凭盗墓混口饭吃,那时我是村里的头儿,手下一批人跟着我干,确算得上行家里手。所以,我这个摸金校尉,就毛遂自荐,自己送上门来了。我也知道您在完事后,定会杀了我灭口,我不想坐以待毙。再有,楚小姐,我给你个忠告,别以为你们就是自己人,完事后他会不会杀你,还难说得很。你求德寿办事时,好像也没表露出杀机,怎么事后杀他,眼都不眨一下?”

楚梦琳怒道:“你胡说”多铎直接将她推到一旁,面朝着胡为,冷冷问道:“你怎会知道德寿的事?老实说!”

第十七章(10)

胡为心念电转:“我须得撂下狠话,才能说得他有所顾忌,不敢杀我。”仰起头大声道:“我不只知道这一点点。你们杀死德寿,破获和硕庄亲王所传图纸中的秘信,图谋起兵造反。一举一动,韵妃娘娘尽皆了若指掌,我便是奉命行事”多铎道:“此事除尔等之外,宫里还有无旁人知晓?”胡为道:“暂时是没有。娘娘认为此事说来不大好听,何况家丑不宜外扬,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们若是现在后悔,想要改过自新,还来得及。”多铎追问道:“这么说,皇上也还不知?”胡为最善察颜观色,深知见好就收的道理,听他语气温和,也打消了严厉威胁之念,改为软语相诱,道:“不错。韵妃娘娘宽宏大度,她令卑职转达的意思是,只要王爷肯随我回宫,那末一切既往不咎。并私下议定此事,妥善遮掩,担保消息永不会走漏。皇上如今可还蒙在鼓里,以为您正在外头浴血拼杀,一片忠心,替他平定疆土,正满怀感激着。还有,这妖女是朝廷钦犯,您如能将她献给娘娘,同样是大功一件,正便将功折罪。”多铎淡笑不语,看了他半晌。胡为以为自己巧舌如簧,口才绝伦,已成功将他说服,也忍痛挤出个得意的笑容。

多铎忽然脸色一变,厉声喝道:“然则若是我现在就解决了你,消息同样不会走漏!”从胡为身上拔出长剑,向他头颈斩落。胡为朝旁翻滚避开,肩处血如泉涌,急点几处止血穴道,吃力的按住伤口,叫道:“你你不能杀我!若我一月未归,汝等逆谋即会在宫内张扬传开,自会教皇上得知!”多铎冷冷道:“待到本王兵临城下,皇上彼时方知,也不算太晚。”朝他走近几步,作势挥剑,楚梦琳叫道:“慢着,这奸贼可恶,让我亲手杀了他!”

多铎听得楚梦琳要求,忽然改了主意,将瑟缩成一团的胡为从地上拽起,道:“我暂时不杀你。到时让你做祭祀皇叔的供品,倒是合适得很。”拖着他走到石台前,胡为刚听得他前一句话,本欲磕头谢恩,再穷尽有限所知,以古往今来各种谗言歌功颂德。听到后一句,又吓得全身瘫软,上半身全趴倒在石台上。多铎伸手入怀,掏了个空,才记起之前在王府,为安抚楚梦琳情绪,曾将断魂泪交给她保管,后因事务繁杂,忘了讨回。没好气的招呼道:“喂,把断魂泪给我。”楚梦琳充耳不闻,木立在原地,动也不动。往日多铎随便说一句话,无论大小,哪次楚梦琳不是立时奔到眼前,敬待吩咐?从未有似此刻般轻慢态度。多铎提高声音道:“你在发什么呆?我让你把断魂泪给我!”

楚梦琳腿脚仍是不动,淡淡的问道:“你说的祭品那是怎么回事?”多铎不耐烦道:“皇叔密信所嘱,待到他忌辰当日,令后世子孙携祭品入王陵,取其遗物,并当场歃血供奉,有什么好问的?”楚梦琳表情终于有了些微变化,显出伤感神色,幽幽的道:“那么你一早就知道他会跟踪我们?还是你让他跟踪的?”多铎道:“你思想正常么?我若能事先知晓,怎会容他有此机会?我让他跟踪?亏你想得出来。”楚梦琳缓慢点了点头,苦笑道:“好,如此说来,我们理应都不知道他的存在了。假设只你我二人进入冥殿,想必你大业未成,绝无可能以自身献祭,那祭品你准备怎么办?”

多铎道:“听不懂你在胡想些什么。”语气极是烦躁。楚梦琳道:“听不懂?那我就解释给你听。此人出现完全是个意外,你原本的打算,是要用我做祭品,是不是这样,是不是?”她接连诘问,同时一步步逼到他面前。

胡为本以为这回必死无疑,心下正默念祷词,乍见情势忽变,对方竟起了内讧。眼前机不可失,他一手按住伤口,颠起脚尖挪步,先远离石台,躲到墙角。又借暗影遮蔽,发足狂奔。多铎一面应付楚梦琳逼问,余光却也没片刻松懈,一眼见到胡为逃跑,叫道:“他要遛了!”亟待追赶,楚梦琳脚步轻移,挡在他身前,道:“等等,你必须先告诉我实情。”多铎眼见胡为越奔越远,怒道:“绝不能留他活口!你给我给我闪开!”他极力忍住到了口边的“给我滚开”,已十分不易。楚梦琳也转身扫了一眼,见胡为拐过一个转角,立即扬手抛出一枚手雷,正中墙壁,土块四散滚落,一块岩石砸在胡为背心,他一个踉跄,扑跌几步,前方又一块土石砸中他脑袋,砸得他晕倒在地,沙石掉落迅速,很快就将他身子埋了个严实。

楚梦琳回过头,嘴角僵硬牵动,对多铎微微笑了笑,道:“现在他再也逃不了啦,你可以跟我说了。”多铎行事慎重,直待烟尘散去,见土堆一片寂然,料定他必死无疑,这才放下心来,吸了口长气,叹道:“我原想等得有些眉目后,再告诉你。你既然急不可待,也罢,索性就跟你明说了,也免得你整日胡思乱想,惹人生厌。其实我带你来,并没想用你祭祀,而是要查清”楚梦琳急道:“查清什么?”多铎刚说一句,就被她打断,心下着恼,道:“你先老实给我说,你真是你爹亲生的?他是何来历,叫什么名字?”楚梦琳道:“我几时对你不老实过?好好的干嘛问起我爹?我当然是爹爹的亲生女儿,难道还有假的?江冽尘那小子才是来历不明的野种呢!说也惭愧,我小的时候,爹还会陪我玩,教我练功,可是自从捡他回来以后,对我的关注就越来越少,所有的耐心和慈爱,都花到了他身上,我现在长大了,爹更是根本不理睬我。他还戴着奇怪的面具,别说名字,就连真正的长相我都不知。做女儿做到我这种地步,也真是悲哀。爹从没提起过自己来历只有一次,他隐约曾说,他就是从地狱里回来的复仇者,要讨回原本属于他,却被强行剥夺的一切。”多铎久久沉思,仍是不得要领,迟疑道:“能否带我去见见你爹?有些话我要亲口问他。”楚梦琳连连摆手,道:“那那不行的,爹脾气暴躁,喜怒无常这还不算,我更怕江冽尘趁机挑拨,爹很喜欢他,最听得进他的话,恐怕会对你不利还有一个原因,我偷了本教的镇教之宝残影剑,偷溜出总坛,做了反教大叛徒,爹最恨别人背叛他,如果见到我,他一定会杀了我。说起来,这都要怪江冽尘不好,是他害得我走投无路”

多铎听她语气,分明是将所有过错一股脑的推到江冽尘身上,冷笑道:“你真有那么恨他?”楚梦琳道:“对,我恨他恨得要死。他专门抢我的功劳,不管跟我爹瞎说什么,爹都信他,看他什么都对,我就什么都错,长此以往,爹爹才会讨厌我。”多铎心道:“你爹若是一味偏听偏信,简直是个不辨是非的糊涂虫。一教之主,真有那么窝囊?”从楚梦琳嘴里似乎再问不出什么,跟她解释王室之血更是多费唇舌,不耐道:“算了,迟早总能查清的。”楚梦琳却不依了,道:“你没头没脑问了我一大堆,还没跟我说祭品的真相。”多铎心里烦躁,记得脑中曾闪过个合理说辞,随口应付:“让胡为当活祭,只是我临时起意。你以为这是古代祭河神,务须用活人献祭?我那样说过没有?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楚梦琳愣了愣,也觉得这顿无名火发得全无道理,心中顿生愧疚,忙一迭连声的道歉,又从贴身香囊中取出断魂泪,双手捧上。多铎冷哼一声接过,走到石台边,正对银盒,用三根手指小心翼翼的捏着断魂泪边缘,举到凹槽上空,每一处空隙都经严丝合缝的对拢,这才放进。玉石刚一嵌入凹槽,陡然间大放红芒,呈螺旋状上升,两人都看得呆了,但这情形只维持一瞬,红芒遂趋暗淡,逐渐消失。石台边沿又升起个支架,其中放着把碧绿色的匕首。持在手中不盈一握,却有股凉气透入掌心,寒意刺骨。多铎将匕首抵在腕处,碧色暗光映衬得青色血管更显突起,本想咬牙割下,心念一动,将匕首递给了楚梦琳。

楚梦琳见这架势,已明了他意图,也不争辩,轻轻捋起衣袖,手腕举到断魂泪上空,将匕首自血管切入。匕首锋利,只轻轻一划,就割裂了道半寸来长的口子,鲜血如小溪般潺潺流出,滴滴答答的落在断魂泪上。那匕首又是至阴之物,从刃锋划到尖端的工夫,便已使血液凝结,创口结痂,同时放出了足量鲜血。血液从断魂泪顶端向两侧流淌,只用片刻,整块玉石都由鲜血浸润完毕,霎时间晶芒大盛,溢彩流光,整座冥殿都被醉红色的光晕所笼罩,盒子中端亦有光华流转,一个银色光珠绕盒沿旋转三周,归于沉寂,却仍有掩不住的碧色冷光从盒中漏出。多铎双手扶住盒盖,向上一推,银盒方启,便是“轰隆隆”一声巨响,墓门处落下块大石,将冥殿彻底封死。两人暂时无暇顾及,都忙着去看盒子。只见盒内躺着一块翡翠制成的方形玉璧,正反两面都刻满了蝇头小字。楚梦琳刚看一眼就头晕眼花,只待多铎解说。多铎到得此时,任平素再如何镇定,双手也不禁微微发抖,似觉有一个惊天真相立将揭开。仔细将密密麻麻的文字读完,突如五雷轰顶。因其上记载的秘密委实太过惊人,怔怔将玉璧放下,简直失去了再看一遍的勇气。过得许久才平静下来,得以向楚梦琳叙说详情。

玉璧上先以大段文字记载和硕庄亲王生平。爱新觉罗舒尔哈齐早年艰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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